沧元图书网 > 修真小说 > 侯门纪事 >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三章 太上皇诉情意
  京都的今年雪下得晚近十一月的天气还迟迟未至。天阴沉得涤墨荡絮似的让魏行打心里不痛快。

  由马浦稳如泰山的应答魏行想到昨天林允文拍自己的门进来后气喘吁吁大骂工部尚书丁前。

  丁前有个相好在青楼丁前太喜欢她那女子难免掌握他一些消息后来落到林允文手里。

  林允文重回京都不管在不在京都护卫手里吃大亏都会一个一个寻有把柄的人大闹袁家舍布送命那十七个庇护他教众的官员是第一批。

  第二批林允文寻的是大员们结果那妓女让陈留郡王府的二公子赎身丁前在栽在萧瞻峻手底下以后立即把能改的全改正林允文倒险些让丁前活抓。有教众们护着也好在这虽是丁前以前的隐私还有丁前不愿意明说的一例之内他没有告知京都护卫别人还以为他家里拿一般的小贼林允文逃到魏行家里。

  这一回没有舍布这种一旦搜出来就将以奸细定罪百口莫辩的人在魏行收留了他。随后林允文说下一个要找前丞相马浦他不认得现在住址威胁魏行带路魏行也很想看看马浦怎么处置这事处置的不好又是魏行的一个把柄半推半就的让胁迫而来。

  如今听到马浦不疾不徐对林允文的到来毫不奇怪魏行心惊肉跳总觉得哪里很是不妙。

  房中林允文跟马浦对答起来。

  林允文开门见山:“老丞相倒还记得我?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干过的事情?”

  马浦冷声道:“你说。”

  “某年你生日收受河工上银两若干;某年你在礼部时颁发奖赏收受银两三千把应该受一等表礼的官员改成二等表礼致使他当年卓异受到影响另一位官员升了官。某年……”

  “腾!”

  正打量墙头上几根草寻思着今晚要胁不行自己走哪条路离开林允文走哪条路离开的魏行听到房里这一声好似马浦怒气冲冲起身又好似他气急败坏碰撞椅子魏行眉头一寒赶紧听房中动静。

  马浦果然是让激怒他站了起来碰到椅子气的全身抖动不停。也许考虑到老妻和儿子都在歇息他说话声音压抑下来但气贯长虹顿挫有力。

  “姓林的你当什么人都能让你威胁不成!仔仔细细你看看老夫老夫岂是那一错再错之人!”

  林允文碰钉子有心理准备他冷笑一声窗外的魏行却惊呆住从前丞相这话里琢磨出来什么。

  没等魏行多想林允文嘎嘎怪笑:“丢了官反而长能耐了?我没说完呢某年……”

  “咄!林允文!”

  马浦赤红了眼眸一猫身子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摆出拼命的姿势怒声:“不端的事情我以前是做下不少但纸上有一片黑或者是几个黑点你就枉想有人追随你吗?跟你这样的贼人不必说纲常伦理你本来就是大胆没有王法的人。只告诉你白天有日头夜晚有明月。下雪有北风落雨有倾盆。什么时候轮到小虫小鸣能当道?你翻得过日月高空山河乾坤吗?”

  魏行激得身子一震这话驳斥的太有力了。

  林允文怒极:“我无天老母有神通你是凡人你怎么能知道!”

  马浦冷笑:“那你就应该找个安静地方好好修行而不是仗着神通邪祟人心。上有青天你凭什么想再立一个青天出来?上有古人道理在你凭什么能颠三倒四以为你一已私欲就是道理?”

  马浦是科举出身也曾经有满腹经纶的名声说起来前人的道理林允文不是对手这就气噎到喉咙里干瞪眼睛看着。

  他话上犯了怯马浦越说越精神。恼怒促使他原地站不住手执匕首在几步内来回走动:“佛论慈悲道论自然能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有暴虐狂躁吗?乱世之中用强横太平之世论礼德。你一个污糟教派教义上要是让你怪性情无敬畏从根上就错了!”

  “你住口!”林允文明白自己反过来让这个老人痛骂时怒不可遏劈面打断他。

  马浦摆出视死如归他没有想到这会儿两个人说话都是大声。

  林允文面现杀机的时候“你住手!”三几个嗓音一起出来有些乱但话能听得明明白白。

  通往耳房的门帘子打开几个人走出来。有年老的妇人是马浦的妻子他们夫妻本还算中年一场丢官让容颜改变。有年青的男人是马浦的儿子。

  马浦错愕他没有想到家里人此时衣着整齐其实都没有睡。他惭愧地不敢面对他们:“这是我当年旧事不检点”

  儿子们接过他手中的匕首把他的话打断:“父亲不要这样说把古往今来的官员们数一数大或小的错都有。事情已经做下凡事一起承担。唯独这妖人以为能借此威胁我们一家那是休想!”

  他们怒视林允文:“从听到最近京里大天妖人又作乱我兄弟晚晚不睡等着你这一回你是自投罗网!”

  “砰!”

  有一个公子往地上摔了个东西可能是茶盏也可能是盘碟用力不小落在地上粉粉碎外面听到动静闹腾起来。

  魏行在外面看得清楚几个家人披衣蹿出房门乱叫着:“上房里进了贼快来人拿贼。”这是外城街道上也迅速有马蹄声在外面过来乌蒙蒙一角夜色中灯火通明往这里涌来有人大叫:“这里有贼!”

  十几个应声:“是我的!”

  “这是我巡逻的地盘不许抢!”气势跟在内城里毫无分别让好几天没有进京城的林允文眉头一哆嗦。

  闪身出来两个教众在房门挡住。马家公子们也没有出来他们知道外面巡视的人足够多他们护着父母只是冷笑不迭。

  没一会儿家人回话:“这贼里面有人对咱们家特别熟悉他们居然知道后门在哪里从后门出去了不过老爷请放心后街上不远前门上巡视的已经赶过去。”

  马浦吃了一惊对儿子们道:“自从我们搬到这里往来的除去亲友还能说得来的就没有几个外人我家后门隐蔽这不是熟人不能知道。”

  这就不安:“会是谁呢?上个月辞退的家人?还是往来的亲友中也有人通大天教?”马夫人一声呻吟一头栽向地面。

  马浦大惊扶住她:“夫人你怎么了?”

  马夫人醒来泣泪涟涟:“老爷这后门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当年把家里的事情说出去致有今天之灾是我对不起你啊。”

  这事情在夫妻之间早就弄清楚马浦苦笑和儿子们一起扶妻子坐下倒一碗热茶手端着给她慢慢的喝着劝慰道:“不怕不怕贼人已经走了。”

  “可他要是再使坏使个人去告老爷您这可怎么是好?”马夫人羞愧难当。

  马浦倒轻松了对着担心面上也焦急现出的儿子和伤心的妻子道:“你们看我朝堂几十年是白呆的吗?”

  儿子们听出内有转机吃上一惊先不敢有喜:“难道父亲还有后着?”

  “后着我是没有不过我捐献全部家产的时候我想财也没了官也没了唯一的把柄就是林允文要是不死他还会再来这一处要先解开。家产上凡是收受别人的礼物就是过年过节正常收受我也标的清清楚楚。为父我文官当上很多年写奏章的能耐还有他姓林的以为是我的把柄早就呈报上去。”

  低低眼眸前丞相深深叹气:“当时我想用为父一条命换你们前程不受耽搁。不想皇上开恩还留我一条性命。后面虽有一些波折幸好如今你们都有差事今天又把姓林的吓退也算不幸之中的大幸。”

  儿子们到今天才听说惊呼一声:“怎么还有这样一件事情在内?”马浦不作多的解释他是默默在心里回答皇上不是仁德之君吗?能钻个空子也就钻上一个。

  当下一家人庆幸听着外面动静默默的盼着这一回能抓到林允文最好在他不能说话的时候乱箭把他杀死。

  ……

  后街隔壁街道上魏行手指着看着林允文的教众吃力的掀开大青石板下面是潺潺水流。

  魏行恨声:“下去吧出京去有你挣不完的钱再也不要回来了!”林允文疑惑的看着水流魏行板起脸:“这里通长街旁那条河到了哪里我想你总有能耐出京城。就是出不去你也应该还有人和地方能藏身。”

  几年前大天教昌盛的时候教众无数魏行听王恩说过好几回。

  “那你呢?”林允文反问。

  附近街道上马蹄声更近魏行跺脚道:“快走吧我不跟你们在一起我是正大光明的路人我还能走不脱!”

  林允文看着他:“好吧我走以前只有一句话”魏行气得头一扭见情势紧迫再也不能跟他多呆急步他先走了。

  林允文冷笑:“又想升官发财又怕东怕西一辈子出不了头的东西!”嘟囔着:“教你发财你还不听。”让两个教众先行下去说里面确实是水流挺深带着另外几个人钻进去把青石板放好。

  很快从城中河流中露出头认认路林允文喜欢了:“离我们藏身的地方不远。”

  一头又扎回水里从他落脚点院子里的水井中上来看一看北风阴冷守在院子里的两个教众倒在地上好似重伤。林允文一惊几个彪形大汉过来其中一个揪住林允文他力气大个头儿也跟老鹰拿小鸡似的说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话:“舍布你杀的!”

  月光下他深邃的眼窝和高鼻梁暴露他的异邦出身林允文就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愤然挣脱着:“放开我我不能不杀他他受了伤带着他我会跟着死我一死就没有人通知你们过来为他报仇!”

  大汉认认真真地问:“谁伤的他?”

  “忠毅侯袁训!在他书房受的伤!”

  “袁训?”大汉茫然一下随即眸中有火光一亮。扭头问跟的人一时忘记说的还是别扭的汉话:“巴里根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巴里根恭敬地道:“阿赤将军他曾在陈留郡王的帐下呆过杀过您一个兄弟如今又杀了您另一个兄弟舍布。”

  阿赤黝黑的面容上献出暴戾之色:“那我们就会会他吧!”把手上的林允文一提:“对我说说他!”拎着就进了房屋。

  ……

  一直到腊月里京中都算太平魏行松一口气以为林允文听从他的劝告真的出京不再回来。

  也是的京里年年流行不同斗鸡走狗吃喝嫖赌不稀奇独今年是王孙公子负弓佩剑夜夜巡行。

  梁山老王今冬出个风头在皇上面前进言把本来应该在镇南王府商议的夜巡计划安排到他府上京里有名的贵公子们排个班儿今晚是哪几家出巡划分一下街道明晚又换一家。

  老王这样做一是为了保证孩子们晚上休息好还能有看书温习的时间不至于天天晚上猴在街上另外一个就是他出面夜巡的人难免要以萧战和加福为首。

  他磨练了孙子教导了加福在外人如魏行眼里则是出足风采。

  镇南王拱手退让这里面有萧战在王爷也巴不得外甥赶快成长贵公子们又不抢他京都护卫的饭碗他乐得轻闲的配合一回。

  老王以统帅三军几十年的脑袋约束公子们不在话下内城外城不敢说一个小偷小拿没有也让心里有鬼的人惴惴不安。

  三十的下午魏行亲手上一炷香保佑林允文知情识趣再也不要回来往席连讳家里来。

  在路上想到马浦那晚说的话“我岂是一错再错之人”魏行眼角就抽搐几下。

  难道他还能出来做官吗?

  对魏行来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他从马浦手里出来对前丞相总有点儿惧怕或者是在大家眼里他得让上三分。他得巴结紧些席老丞相不给马浦任何机会。

  同一个时辰袁训和兄弟们走出书房。柳至伸个懒腰对着门房里烘暖儿的关安挑剔道:“来了半天一口酒也没有茶喝得嘴里淡出火气来你小子偷懒了不是?”

  关安一动不动回他:“不干活没酒喝!”

  柳至跳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干活?我天天也来出主意梁山王打赢也得记我一功!”

  从袁训开始一个一个撇嘴鄙夷他。关安更是眯着眼笑话:“您就是晚上也在这里上夜也不成啊您没打过仗没去过军中呆过拿贼破案您在行这打仗的主意您是趁热闹的那个吧?”

  “你也不是老行伍你又在军中呆过几年?口气不小这就敢瞧不起人。”柳至骂骂咧咧连渊在他身边顺手一揪衣襟:“小袁小气去你家喝!你新得儿子洗三我去了满月我也去了两份儿礼能多饶一份儿酒喝吧?”

  袁训翻翻眼:“没几个时辰就晚上宫宴你留着肚子吧。”

  柳至正要回他院门外面进来称心如意带两个丫头两个婆子。称心如意欠欠身子:“公公父亲和叔伯们议完了?母亲说天冷本该有酒但事涉前方战事吃酒总不是好事情。若是议完了小花厅上备的好酒梅花树下面足有十年挖出来现兑上好美酒请公公父亲和叔伯们去去寒气。”

  袁训在柳至肩膀上捶一拳:“就你闹腾酒来了去吃吧!”柳至反手推开他见两个小姑娘眉目如画又口齿伶俐对着她们蹲下身子笑谈:“愈发能当家了不是?称心你弟弟过满月你办酒席办的很好。这经过红白喜事才算是当家人你父亲刚才还在对我说得意的很呢。”

  连渊笑道:“你小子又来挑拨了我女儿出落就是得意也是小袁先得意轮不到我得意。”

  柳至回头挤挤眼:“我偏说你女儿生得好不干小袁事。”袁训过去就要踹他柳至躲开一行人打打闹闹去吃酒。

  称心如意跟去照看一回酒菜回去正房见婆婆复命。宝珠房里正热闹着韩正经戴一顶镶玉的新帽子换一件宝蓝团花大锦袄手里握着他的小旗子在面前。

  大旗子他拿不动改一个小旗子一尺来长的旗杆子上写“正经爷在此”不是晚晚都跟出去也宝贝似的天天握一会儿。

  奶声奶气对宝珠辞行:“我家去过年等吃过年酒我还回来呢。”奶妈教他说:“还请姨妈去家里吃年酒。”

  宝珠嫣然:“回家去对长辈们问好代我和姨丈、哥哥姐姐对长辈们问好年一过得就赶紧的来吧别误了上学。”

  “好!”韩正经放下旗子叩了头奶妈带着出去文章侯府来接他的人簇拥着上车回家去过年。

  那一面小旗子迎风颤动别看车里的人儿小旗子是好生得意。

  紧接着巧秀姑娘来辞行还是她得意的那一句:“我是生得好的孩子”但下一句改过来:“所以我要回家过年过年请姨妈吃年酒然后我还来呢。”

  宝珠嫣然:“回家去不要欺负家里的哥哥姐姐你是生得好的孩子只在这里讲讲吧让人家都知道争着来抢你可怎么办?”

  生得好的姑娘记在心里:“出了姨妈家的门我就不说攒着回来告诉姨妈。”

  宝珠把她打发走称心如意上来回话宝珠笑道:“你们也回去吧今儿晚上是宫宴过年在家里帮忙办年吧十五晚上接你们看花灯十七再来。”

  把两个大红包儿给了称心和如意称心和如意接过一起上车出门你往东她往西回到自己的家里来。

  连夫人在房里守着儿子见到女儿进来哎呀一声:“你晚上还要去宫宴为什么不直接从你婆家走?”

  称心来逗弟弟:“婆婆让我陪着母亲去宫里。”连夫人笑了:“这是我忘记告诉你你弟弟还小我今晚已说不去你陪祖母去吧。”

  称心说好连夫人凑上来:“你回来时见过祖母二婶儿有没有在旁边?”称心奇怪:“她倒不在是家里又有我的闲话?”

  “你的闲话天天有”连夫人轻笑把女儿发上梅花式样红宝石簪子扶一扶正:“北风不小。”后面告诉女儿:“今天上午分东西你二婶儿问我称心婆家过年给做几件衣裳?”

  称心嘻嘻一笑:“这关二婶儿什么事二婶儿要操心的是她房里我堂姐婆家给不给做衣裳?”

  “你听下去我回她总是做几件也打几件首饰宫里太后也有赏下来你二婶儿说家里人口多起来称心婆家既然给做以后过年过节把称心这一份儿省下来倒是好。”

  称心嘟了嘟嘴儿:“这是什么话父母亲有弟弟倒要二婶儿来不喜欢什么叫多了人口?我还是这家里的人就得做我的衣裳也要有我的月钱。”

  连夫人笑道:“那是自然她又不管家她不过就是尖刺几句。你知道放在心里不要和她理论。”

  “我要和二婶儿理论就要问她我年年月月不在家里吃用我这一份儿早省下来了我的月银倒要多出来把这一份儿补给我才行。”

  侍候的丫头掩面也笑:“大姑娘算账很是明白。”

  称心翘翘鼻子:“只是我犯不着和她理论横竖我不和她过日子有说这话的功夫我收拾好我自己去上房里看看祖母先用块点心垫一垫也就是进宫的时候到了。”

  说着唤着她的丫头回房拿衣裳给她换。连夫人在女儿身后笑个不停俯身子把小床上儿子亲上一亲:“你长大了也要像姐姐这样聪明可好不好看看她却不怕事儿。”

  丫头笑盈盈:“大姑娘学管家这几年一年一年的出息上来家里别人有嫉妒在所难免。”

  “所以我左耳朵听进来右耳朵就出去。”连夫人还是脸对着儿子问熟睡中的他:“你说是不是?”

  称心来辞行时连夫人见女儿打扮如花似玉心中更喜欢想了起来:“你买园子的事情要问过太后才好。”

  称心答应下来请祖母出来家里还有两个女眷有诰封三辆车往宫门上走。

  太后身体大好小六又是老姿势坐的时候就窝到太后怀里走动的时候昂首挺胸神气的像最耀眼的宫灯。

  太后乐呵呵:“要买园子?你们哪里来的钱能买个什么园子。”称心如意一起回:“年年得太后的赏赐也得公主的今年又得了姐姐的钱放在铺子里生息腊月初算上一算城外可以买个园子带田地园子花草也生息田地也生息太后说好不好?”

  太后暗暗点头找找执瑜执璞和萧战在说话唤他们到面前:“我的儿这用钱的事情上你们母亲是对的交给称心和如意管这不是很好。”

  只顾着说忘记萧战在这里。太后停一停萧战立即接话:“加福最出息太后您也夸夸加福。”

  太上皇手点点萧战笑得无心无意似的:“你上辈子是吃了加福什么亏这辈子也让钳制着接着还。”

  太后不乐意了:“这叫他们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吃亏这话不对。”太上皇悠然:“怎么不对战哥儿是打小儿不懂事的时候就步步让着加福步步护着加福这是胎里带来的跟上辈子有关系。”

  太后没有话回白听着又不甘心悄悄问道:“难道您上辈子也吃过我的亏?”

  太上皇抚须:“我就是这个意思你病了我看着。你好了眼睛里就只有孩子们。”

  太后是想板起脸来的但这话实在动人心她笑上一笑还有妩媚闪动的眸子看在太上皇眼里太上皇又要取笑:“跟我初见你的时候一样你就是这么样的笑不过你当时对着花儿。”

  太后扑哧一乐:“那您当时在哪儿偏能看到我对着花笑?”

  “我从你后面悄悄走过去正想这个人是不是有花痴病却听到你的一番话我就没惊动你。”

  太后咦上一声:“我想不起来没有这一出子吧这是您编的是不是?”太上皇学着太后当年的语气:“你说父母亲弟弟你们安心我如今进宫了都对我说月银比嫁人要多我一个月攒下几两来两个月就能有十两吧具体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我还没拿到这个月的呢按这样算三个月就能给弟弟吃一段时间的药等我进了位分那可了不得弟弟可以天天吃参汤你们等着我我会得宠的现在就只有一件事皇上他在哪里呢?”

  太后本来慢慢回想着要了一碗茶在手上随着话眼神里带出以前的懵懂和苍凉。那一段岁月是无奈的也是她不曾忘记的挣扎和苦涩。

  倏地想了起来往事如穿窗而过的寒风把她浇了一个透凉幽深的过往成了太上皇嘴里的荒唐太后没忍住一碗茶合在太上皇衣裳上半中间总有落下来的淋了在怀里窝着的小六一头幸好茶是温的小六失火似的跳开正说着:“您怎么了?”

  “噗!”

  太后嘴里的茶又喷一地。

  把众人惊动就见到玲珑剔巧宫灯照耀的一对人儿太上皇似笑非笑太后忍住笑拿帕子揩拭两个人你不看我我不看你但他们刚才说了点儿什么落在大家眼里。

  皇后急步上来给太后收拾站得近更能看出太后和太上皇表面上扭着脸儿你往东斜她往西看的但那眼里神气中有线系着似的胶着在一起不管面上在笑的不在笑的眼神里全是笑意。

  皇后心想这一对人怎么就这么好呢?

  以前皇后看不出来那时候太后是中宫她还以为是母后会邀宠。

  直到她成为太后她不用再邀宠也开始肆无忌惮地往袁家去太上皇大可以不用再陪她太上皇保养的好皇后看得出来愿意献殷勤的宫女尚在不少但太上皇回回陪着太后一起去袁家因为他们的到来针对袁家没有辞掉福王府正殿的弹劾也就不了了之太上皇和太后是真情意也随着浮出水面。

  害得出身高贵的皇后有一段时间以为皇帝也应该这样对自己直到她失望才省悟到她的丈夫是九五之尊只有他要求别人的别人不能要求他。

  重新寻找自己位置的皇后心里不会忘掉太上皇和太后互扶互助恍惚间她陷入迷茫中。对着他们今天又在脸面前来上一回面上陪笑心里酸酸的有岁月流风纷涌而来。

  过往是催人泪下的情伤不管是回想到金玉钟秀的新婚还是冰寒刺骨的失意…。皇后一阵头晕之下摇晃面庞让自己回到眼前见太后衣襟湿一大片不是能收拾好的恭敬的问她:“我陪母后换一件再出来可好不好?”

  太后失笑她本打算坐着不动往下面听一听也表示自己不难为情。

  让皇后提醒太后想到这般对峙真是没意思借势扶上皇后的手叫上由宫女拭脑袋上水的小六一同转进内殿里那里准备有更换衣裳的房间。

  太上皇没事儿一样把衣裳上的水胡乱擦擦好整以暇坐着等太后。

  皇帝目光闪烁他看出来父母又在诉说情意这带动的皇帝把自身想起。

  加寿和太子在殿外并肩站着指挥着太监准备放烟火。皇帝纳入眼中微微一哂一会儿太子和寿姐儿只怕又要把自己往皇后宫里送朕富有天下只有别人听自己的没有自己听别人的但晚上去哪里过大年夜却是让这两个孩子给管住。

  啊朕是去还是不去呢?皇帝走了一回神。

  那一对老人重新坐好时重新吸引大家的视线。不管是离得近的还是离得远的都能看出来他们看似端庄不动一个把玩新进上的红地黄花茶碗一个摩挲着懒洋洋的小六却在窃窃私语个没完。

  一时间凡是恩爱夫妻都会意笑容勾深;一时间凡是夫妻一般的陡然生出情意目光闪动间把对方好处再想上一回;一时间凡是夫妻生分的也想到此时是大年三十本就是个团圆的日子。

  “砰!”

  烟花似满天绽放花雨孩子们欢呼着在下面跳跃。

  飘渺高华的烟云让太上皇也仰了仰眸轻吁道:“又是一年”太后以为他要说点儿感叹时太上皇的话又转回到打趣她上面取笑意味儿更浓只有那常年的深情永远不变。

  “我说你汤药钱可攒足了没有?”

  小六也让烟花吸引出去太后得已好好跟太上皇理论双手互握:“这一回我可淋不到人我说您呐这可太促狭了这事情怎么能记在心里?”

  太上皇标榜着自己颇有自得:“你不知道这一段公案当时我在想宗人府这一年当差不仔细凡进宫的人都是以侍候好我为责任怎么打发来一个挣钱的?”

  太后佯装嗔怒:“那又怎么样?”

  又一丛烟花炸开青紫红黄色线从外面延伸到殿中把太上皇的回忆也染上五彩缤纷。

  “我在想啊四海富足是为君者的品行这宫里可不能出来穷人。我就让你找到吧天天让你找得到日日让你找得到”

  太后本已感动加深太上皇下一句转过脸儿又笑话她:“直到今天我才想起来问你我也老了你也老了你的钱应该足够你心里可以放下儿孙想一想我了吧?说到底今天是大年夜你再不一心一意的对着我明儿没有新衣裳给你穿。”

  调谑中几十年情分不言自明。太后眼波流转少女一般的柔情浸润其中但上了年纪撒娇只怕东施效颦正要再以几句玩笑还回去一个小嗓音呼呼喘气:“哎哟我这一回可攒足了钱。”

  软软的话带着孩子的奶香。

  太上皇太后看过去哈哈大笑脱口而出。

  风水轮流转加寿如今长大了过了年就要算十一周岁依就把得的红包儿钱分给弟妹和小殿下们。

  以前她总是头一个起哄抢瑞庆殿下的红包儿钱如今是她的绣瑞草麒麟红包儿放在锦垫上有一个孩子在旁边他没有让烟花带走。

  他胖胖的大脑袋大红绣鲤鱼的锦袄小腿脚下面金光闪闪跟个财神爷似的到处是金钱。

  萧元皓一把一把地往自己红包儿里揣累了就叹气:“今年钱真多。”

  肥肥白白的他让太后视线闪上一闪不由自主地道:“是了”太上皇心里一格登忍不住嚷了上来:“你又偏心了你这个人”太后敷衍的握住他的手目光在袁训身上一转对个宫人道:“请皇上进来我有话说。”

  宫人出来大朵大朵的烟花璀璨绽放下面她从双手合十闭目祈祷的念姐儿身旁走过。

  念姐儿身在温暖的宫室里有太后庇护有母亲陪伴还有舅父母疼爱但她的父亲远在万里外的寒冰之中也许卧也在冰雪中还有她的两个哥哥。

  正想着愿早早大捷早息干戈心头不由自主闪过齐王身影。念姐儿把他也算在内愿他也早息了心中干戈了吧身后有一个人走来站住。

  “你很喜欢烟火吗?”是齐王的嗓音。

  念姐儿忘记避开虔诚的继续凝视夜空。

  “我的荷包可绣好了明儿初一正旦我等着戴呢。”耳边又有这样一句平静无波的话念姐儿动了火气。

  垂敛眼帘低低却带着轻忿:“我是给殿下做针指的人吗?”

  “你不是谁又是?”话锋一转齐王带着薄薄的挑衅或者说是薄薄的责备。

  这两种都让念姐儿更生嗔有怨正要回他齐王下一句噙住笑容眼波似到处沾惹的飞雪梅香:“你不管我了吗?”

  念姐儿一怔看过来时见齐王轻轻的在笑却仿佛笑出漫天的星辰她指尖动了动心无端的慌乱起来。

  这是她已定的夫婿总是盼着他好为他可能陷入困境而筹划。不怕他恼也想到他可能会恨但他忽然转了过来含情带意地过来时念姐儿却没想好怎么应答。

  晕红面庞原地不知所措偏能见到他的眼光更近念姐儿大脑一片空白内心只有一句话不要过来让别人见到可怎么是好?

  一阵喧哗声惊起齐王尴尬一下讪讪退后一步雪中的未婚妻实在动人他瞄瞄左侧长身玉立的太子和娇美的小加寿甚至喁喁细语自己一时不能把持也是有的。

  想到念姐儿从来是稳重的姑娘她到太后身边年纪也不大但自从知道定下亲事宫内遇到她总是正眼儿不看自己行过礼就让人簇拥着离开齐王低声道:“对不住你今儿可太好看了”

  念姐儿什么时候不是好看的呢这只是齐王道歉的借口。但见念姐儿没听到似的把他这不顾男人脸面的赔不是抛在一旁唇角勾起对着殿中看上一时嫣然一笑白玉似的手掌甚至不怕寒冷也忘记齐王就面前拍出欢快的响声。

  齐王目光一顿窃喜于念姐儿这是不避嫌自己也听到殿中的笑语声。

  “侯爷您可听明白没有皇上亲口说的”

  袁训正在莫明其妙烟花看的好好的他还想亲手给呆子小宝放上一枚皇上宣他进来有旨意别的人跟进来听热闹皇上自己宣讲:“忠毅侯明天天色一亮就又是一年朕给你的旨意你打算抗到哪一年?”

  袁训也算聪明过人竟然没有想到跪下陪笑:“皇上请明示。”

  太上皇太后一起对他笑袁训还是个糊涂直到皇帝面无表情要跟他生气那模样说出来:“朕要你生个孩子就这么难吗!”

  随后当殿敲打:“抗旨不遵是什么罪名你自己去查!”

  袁训嘀咕着:“好好的怎么把这个想起来。”他的姑母太后娘娘笑得合不拢嘴自言自语道:“糊弄我吃药我好了你倒不提这事儿了你别想混过去。”

  太上皇假意跟后面埋怨:“你这是还攒着钱没散完不是喏喏给元皓给元皓。”

  念姐儿在殿外面笑弯了腰她见到舅母红透面庞让夫人们恭喜着太后疼爱如厮念姐儿由衷地给为舅父母喜欢也虔诚的又合掌喃喃:“加寿懂事儿二妹俏丽三妹可是能干弟弟们又威武上来老天保佑舅母再生一个不拘是男是女太后也喜欢阖家也喜欢。”

  齐王憋着气这里面有我吗?他窝着火继续“寻衅”:“我的荷包呢你让我明儿戴什么上朝?”

  念姐儿这一回可就不羞涩也不拘束左右看看袖子里一动把个淡紫粉红的东西远远抛开落下在梅花林里自己格格一笑:“让你强着讨要请殿下自去捡来。”

  转身就走齐王在后面低低地骂:“没良心的东西就这么对我。”

  “哎哟谁乱砸东西。”梅花林中一前一后出来一对人手挡住脸往没有人的地方就跑。

  雪光晶莹念姐儿认出来一个是龙书慧一个是钟南。她原地站住手指着大笑起来:“哈让我逮住了。”

  有空儿就私会的钟南和龙书慧暗叫不好还当念姐儿有意的来捉拿钟南一把扯起龙书慧这就跑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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