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修真小说 > 侯门纪事 >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小稀奇宝贝
  地面上隐约传下的混乱声这里有通风口所以听得见。

  女眷们啧啧称赞孩子的声音。

  家人们商议怎么立功的语声。

  杜氏就都听不到耳中。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比袁将军夫人差哪些儿就在京里先由加寿的亲事小沈夫人等对宝珠的推崇铺上一层心头酸意。

  这一层还只是女眷最普通的听到别人比自己好无端的掂个酸本不算什么。

  来到边城后无意中发现余伯南对袁将军夫人的情意。这是女性直觉使然杜氏真正和宝珠攀比起来。

  本以为是宝珠命好嫁个高官的丈夫在心里给自己一个不如宝珠的借口却在今天击落成粉片片化灰。

  从宝珠的话里杜氏完全可以听到宝珠的为人。她生产中还记挂全城的人安不安全能接下来就接下来。又要上心误接奸细又要想到还在外面的舅父母又要想到大同的两个左右翼两处卫所的安危。

  这是从家门里到家门外从城里到城外全在宝珠心头运筹过。

  这不是周全这是聪明。

  为人的聪明全由用心而来。一个人肯用心必须就会聪明起来。杜氏也有聪明如待人接物如谈吐得体---和宝珠胡闹那一回例外。杜氏的得体是符合官眷的身份。因她有聪明的地方也就震惊的清楚。

  这面面周到非一般人可比。

  这面面周到也不是一般女眷能达到。

  袁将军夫人和自己的差距这就如一壑天险般凭空而出。天险对面的风景看得一清二楚也很想达到但知道自己不可能达到。

  但她却在那里早就在。

  于是顷刻间这就输了。输的是什么也具体不上来。也正因具体不上来输得一笔一划都刻在骨头上般挣脱不掉的坏滋味儿。

  悄悄的往后退两步杜氏把身子几乎贴近冰凉的石头墙又油然生出对宝珠的倾慕之心。不是男人才会向对手惜惺惺女人一样也会。

  但这倾慕心来得不是时候如果换成平时大可以去和宝珠说上几句。此时宝珠怎么有功夫呢?

  一方帘幔挡住权作产房。飘出来鸡汤味儿、红糖水鸡蛋味儿热水腾腾的味儿和温柔劝慰的嗓音:“睡吧别再操心了还有我呢还有你嫂嫂们在。”

  这是她的婆婆那白发满头却容貌出众的妇人。

  宝珠不方便宝珠要休息。杜氏虽没生过孩子却总知道生产女人最累。这就扁个嘴儿默默无言的呆立着再也不愿意去和国公府女眷们寒暄有怕她们看出自己差距的意思其实差距早就存在。不但存在和杜氏之间也存在和妯娌们之间。

  可妯娌们不担心独杜氏担心这就落了单自己百般寻思上来。

  哪一点儿不如袁将军夫人呢?

  总是让人气馁的不是?

  其实宝珠也有不如杜氏的地方但杜氏让宝珠几句关切打动把她的得意处再扬不起来无意中黯然神伤。

  无趣的攀比无趣的把自己伤到。

  帘幔后的宝珠已进入梦乡。

  ……

  潘将军这一阵的日子过得不要太好成天的有人奉承着他有人买酒肉送给他吃。福王攻城的这个晚上没有例外的又十几个人围着他大吃大喝大吹。

  席面上一扫见有两个人没有来潘将军让人把他们喊来亲手倒上酒:“说起来咱们能把国公府扳倒全仗着你们诸位才行没有你们诸位告诉我咱们有的是证据这场官司打下来我老潘可就没有面子这地头上也就没办法混。”

  把酒碗端起带着感激感慨:“来来以后喝酒一个不少少一个我就不答应。”

  坐他对面的有士兵有小军官大家齐声欢笑着把酒喝下去一碗又一碗。

  大同火起的时候报警的信号是要放几个的。这边放哨的人见到就来回话。都因潘将军赢了官司对国公府不满骂骂咧咧地来见:“娘的!大同又怎么了?邪火又出来一把!跟城让烧着了似的。”

  在这里的全是醉眼有人就笑骂:“不是有国公吗?管他什么烧透半边天我们是不侍候。”又推手边的人大着舌头嘲笑:“你们还记不记得下雨那天龙家四爷怎么说来着”紧一紧腰带:“我给你们学学。”

  “好好!”在座的人一起拍着手哄笑见这个人站起来摆出和龙四当天一样的愤怒学着龙四的神气:“我龙家世代镇定于此从没有一个通敌的人你们胆敢诬陷不知道国法难容吗?”

  “呸!还他娘的国法……”

  叫骂声又起来酒后的醉意像焦干的火药让话一点就着。乱哄哄的骂瞬间就快要把屋顶子扛起潘将军笑了笑。

  他一笑有些醉意中的人就看过来看上去比没喝酒时还要迅捷。留神的看他们有人注视潘将军已解下放在椅后的佩刀;有的瞄的是潘将军的脚步有的则视线放在潘将军手上。

  潘将军浑然不在意般对来回话的人寻思寻思那神气嘻嘻道:“兄弟们咱们吃粮当兵他娘的……去看看还是不去看看?”

  手扶桌边儿要起身却酒实在多的模样半身才起一歪对着隔壁的人倒去。那人忙去扶他手才到潘将军手上潘将军一把拧住咆哮一声:“还不动手!”

  一阵桌子板凳响酒碗菜盘子落地声座中十几个人跳出四、五个扑向身边的人而房外又小跑进来一队人帮忙把余下的人全制住。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人愤然的问。

  但见桌子早就搬走地上一片狼藉中潘将军已不是那酒醉的人他眼睛瞪得又圆又亮像刚才那酒全喝到别人肚子里。闻言冷笑连连:“王小七你倒来问我!”

  王小七还是没有明白过来反而一挺身子试着要站起来。又再次让人按蹲下。脸对地面王小七大叫:“潘龙要杀人灭口了你指使我们去告国公府这赢了就想独吞这官司!”

  “闭上你的嘴吧!不长眼的东西!”潘将军骤然大怒起。王小七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看到他的脚步带着怒气来回走着步步都带着沉重。

  怒视让擒住的几个人潘将军阴沉着脸:“王小七让你做个明白鬼!我来问你苏赫蒙骗过卫所那天你说你亲眼见到龙家五公子过来寻人情放的行?”

  “是!是我那天站岗亲眼所见是……”头顶上又让士兵按几按呵斥道:“低声你不叫没人当你是哑巴!”

  潘将军冷笑:“死鸭子嘴硬!你个狗东西!你那天在南边儿站岗那范大举去的哪里!”挣扎的王小七原地定住。

  “你小子也不想想老子在这里带兵这些年老子就没一个耳报神?你耍猴敢耍到老子头上!让老子来告诉你吧你小子在柳林镇有个卖风月的相好那天你去钻她被窝范大举代你站的岗!打起来后你小子才回来见你那一队的人全死光安排站岗的值日军官也死了没有人追查你钻女人被窝的事哼哼!”

  潘将军在这里停住王小七头皮发麻还要强辨:“敢问将军谁亲眼见到我不在的?”发髻一紧让揪住。抬起脸和潘将军一张大脸对上。潘将军狰狞若鬼怪叫道:“这还不简单你的老相好她也侍候我!”

  “哈哈……”看押的士兵们哄堂大笑。

  “啪”一巴掌不轻不重的煽在王小七面上潘将军拧高眉头满面的瞧不起:“你小子哄给她从良她却只想从良跟着我。那女人我相得中我就让人去盯着她说话真不真天天对着老子哭别人都不卖只卖给老子一个人!一盯梢你小子就潭里老王八似的露了面你还敢跟老子争!还敢哄老子去打官司。还敢吹牛你有证据!”

  王小七彻底傻住眼眼神直直:“怎么还有这事儿?她说喜欢我愿意跟我回家给我生孩子!”

  脑袋上一松潘将军把他一推撇着大嘴:“烟花女子的话你也信”又咧开嘴笑:“看老子多精明上不了她的当!”

  “哈哈……”士兵们又笑出来有一个开玩笑:“将军是你活儿比这小子好吧?”潘将军一听就乐了精神头儿十足把脸一扬:“那是想我在上一任上附近十里八乡的大姑娘也喜欢我……”

  如果不是今天有仗打也许就一吹到底。但今天有仗打悻悻然道:“就吹到这里吧”走着对着让抓住的人踢上几脚:“带走老子眼睛里容不下奸细!”他的亲兵队长在这里喝命他:“整队!咱们救大同去兄弟们立功的事儿不是他娘的打官司都跑快点儿!”

  笑声又起押人走的押人走随潘将军出去列队的列队。

  星光满天远不如大同城头灯水明。让火把簇拥的潘将军踌躇满志心想袁将军夫人还真是料事如神她说官司一打奸细自己出来这帮小子们就争着往外冒。她说就有大乱这就乱起来。她说…

  远处有什么还听不到却能感觉出来急迫的往这里来。

  “将军有大队的兵马往这里来看数量足有数万人。”哨兵又回来报信。潘将军故意装作大吃一惊:“这么多人?”吃惊中忍无可忍带着笑容。

  哨兵搔脑袋:“大几万的人您还笑得出来?”“

  “去去去少说丧气的话!这咱们不也整好队这就可以迎敌!”潘将军好笑。袁将军夫人说只怕苏赫再来一回难道苏赫是她的手中兵将她让来就来?

  斜睨眼睛看列好的队当兵的是胆子贼大但如果说是苏赫还是有人吓趴下的吧?潘将军把嘴唇闭一闭还是不说的好。

  这就让摆好以待来人却见哨兵又跑过来:“将军是咱们自己的人!”

  “咦?”潘将军跟他往高处去看见火把光越来越近能看到照得最亮处是面大旗。旗帜上大字:定边!

  潘将军诧异:“他来做什么?”哨兵接话:“这您还不知道他是来救大同的不是?”潘将军疑心更多斥道:“要你小子多嘴!”心里转个不停。

  大同火起是今晚的事情。大同火起又是内乱并不是外敌。定边郡王一直在外面他怎么能早知道今晚有事?

  暗骂自己让奸细弄得这就谁也不能相信。见定边郡王的旗帜近了人马驻扎下来有人过来喊话:“哪位将军当值?我们是定边郡王的人马请他来见郡王说话!”

  潘将军足地想了一刻钟还是谨慎的一摆手:“都给我提着心不要像旧年那样大同乱卫所也让攻打。”

  让依然严阵以待潘将军玩了个花招大声骂过去:“别拿老子当蠢瓜蛋!梁山王爷才有信到来今天上午才到的说他老人家到过年也回不来让严守卫所一个龟儿子也不放过去。你们是谁过来几个说话!”

  旗帜下面苏赫对着定边郡王冷笑操着他不流利的汉话道:“你的名字也不英雄不灵光!”定边郡王反唇相击:“你这汉话哪里学的?灵光这词我就没听过。”当下摆手:“去几个人过去把那将军拿下来!”

  这就去了几个人过去以后石沉大海一去不返。苏赫眼神儿又横过来要骂时定边郡王恼火地拍着马鞍:“来人我亲自过去会他!”

  一队亲兵跟着没走几步后队来报:“有一队人马过来。”怕腹背受敌定边郡王住马先看来人。

  卫所里潘将军也见到是吃惊的。找来军官们商议:“这下子他们人数可就远大过咱们咱们凭借工事也难抵挡!”

  也让哨兵盯着。

  见那队人马摸黑过来到了跟前火把突兀的明亮一面大旗飞扬旗下一员大将远看见不到脸儿却只感受到天清月明五官俊朗。

  旗上大字:陈留!

  陈留郡王放声大笑马鞭子遥指:“定边!我总算找到你!来来来咱们把仇结了!”又命人大叫:“卫所里听着!定边郡王谋反不要放他过去!”

  潘将军正和几个人在说话那是宝珠打发过来传话的府兵他连连称是:“是是是请奶奶放心我警惕着呢不会放过一个人!”就听到喊话潘将军乐了拔出刀来怪叫一声:“弟兄们这下子咱们算是包圆儿守住守住!”

  苏赫这下子可以肆无忌惮地嘲笑定边郡王:“你还有招没有!蠢蛋!”定边郡王装没听到和这蛮夷斗嘴又不是能赢当下和苏赫分兵两路苏赫攻打卫所定边郡王去会陈留郡王。

  ……

  韩世拓和韩三老爷相对而坐这是他们最近时常的举动。

  幽幽一声叹息从韩三老爷口中逸出没精打采:“世拓啊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方法”望向侄子三老爷从泪眼中竭力睁大心思想在模糊中把侄子看得更仔细看出他有没有好主张来解救眼前的难题。

  韩世拓面无表情看上去比三老爷镇定的多却双手摊开:“没有。”

  三老爷抱住头深深的垂到地下去:“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我们一家都会让拖累死这是要灭九族的事情。”

  “现在不是还没有下圣旨灭我们家”韩世拓苦中作乐般的半带玩笑口吻:“三叔你还有气儿我也还能出气儿”说着“呼……”一口长气儿呼出去老远。

  三老爷焦躁地跳了起来暴怒道:“世拓!现在不是开玩物的时候”对上韩世拓的无奈三老爷泄了气往椅子上一瘫喃喃道:“我就知道早我就知道”

  韩世拓又和他玩笑起来:“三叔早知道什么?早知道拦在宫门前不让太妃进宫侍奉?早知道挡在家门口不让姑祖母嫁人?早知道……”

  “我倒是想那时候哪有我!”三老爷可怜兮兮又对着侄子哀嚎:“世拓啊你才升了官萧二爷才让你多管一个驿站你信三叔让三叔去帮手儿薪俸才拿得多些这银子挣得光明正大的比在京里钱多…”

  韩世拓摆手:“三叔这话你都说几百回我听厌了!”悠悠道:“你是我三叔不是吗?我不帮你还能帮谁呢?”苦笑上来这回是真的苦笑比刚才和三老爷说话要忧愁得多:“四叔还不肯让我帮呢。”

  三老爷往桌子上一拍一脸的这抱不平我打定了:“别理他!凡事儿有三叔三叔向着你三叔向着你媳妇再说你二叔近两年缓和得多就你四叔一个人他蹦不起来!等咱们回京去三叔我打他给你看……”

  又哭丧着脸:“咱们还能回去吗?就是回去也只怕是刀下就要问斩吧?”热锅上蚂蚁般起来团团乱转两个袖子跟风中杨柳似摆动不停把主人慌乱尽皆显露:“完了我们这一家老小全要让福王带累唉菜市口儿我还有个相好以前看三老爷多威风现在要让她看我威风扫地士可杀岂能在相好面前辱之可怜你三叔风月场上英名这就要坠下来……”

  韩世拓也有满腹心事这也让三老爷逗笑。

  “扑哧!”

  韩世拓大笑:“三叔风月场上有英名的人是我吧?怎么成了你?”刮脸笑话:“没羞!放着你风流俊俏的侄子在这里没有你的份儿。”

  三老爷垂手抱怨:“你还笑得出来!你你我们幸好在驿站上先能看到邸报你看到没有?”桌子抓起公文论字儿点给韩世拓看:“……查抄所有与福王府有关的铺子田产船只……”公文往桌子重重摔落三老爷跺脚叫屈:“皇天呐我就知道没好事儿就知道萧没福非把我们全带下水。晦气怎么和他家是亲戚?”

  韩世拓凉凉地道:“太妃出自咱们一族!”

  “照应半点没有!当年照应你的姑祖母内情我知道!这是太妃在宫里不得人缘儿没办法把咱们家从老家弄来封个文章侯!文章文章咱们家哪一个是从文章上出来的?全都不是!给你姑祖母定亲事就定吧还让她自己挑。女孩儿是要教导的怎么能宠成这般?你姑祖母也不长眼睛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还真的以为自己得太妃喜欢就能成公主!挑谁不好挑丈夫这事情总要人家喜欢她她就不喜欢人家夫妻吹灯上床被窝子里一搂”

  韩世拓又要笑插话道:“三叔你可是在说长辈?”

  “她要在我面前我还打她呢!”三老爷横眉怒眼对着侄子:“你是男人三叔也是男人咱们叔侄俩堪称风月场上好风流是不是这个道理?夫妻睡一觉也就喜欢了!她倒好贤淑无有!贤惠跟她无缘!不会当人妻子不会当人媳妇嫂子更是不会当!南安侯一觉也不同她睡她回家里来闹来哭我打小儿就是听到她哭声长大的”

  抠自己耳朵抱怨天抱怨地:“我和你父亲二叔都小你四叔还没有我们为了她去南安侯府折腾一回折腾一回好人家越来越恨她无端为她结下仇家唉”

  又眼睛一瞪对韩世拓有了喜色:“幸好你能干你为人不错你娶了媳妇这才算解开。”韩世拓两眼对天:“你还是去谢四妹夫吧。”

  那时候韩世拓才没有要娶亲是袁训打出来的这门亲事。韩世拓遥想一下这真是的四妹夫逼自己为掌珠名声负责结果呢他一直负责到给自己寻差使给自己升官而且从眼前看四妹夫要照管自己一辈子。

  真是越来越佩服四妹夫袁训。这样想着面前三老爷并没有停下还是撞天屈那架势:“没福没福!京里圣旨随后就会到”怪声怪气学钦差颁旨:“查抄福王府查灭九族钦此……”拖长了音念完三老爷痛心的直接蹲地上:“祖上倒运!出这样的女人一个又一个定一门祸害我们兄弟一生的亲事这好容易转过运头又要让萧没福给拖累掉脑袋。世拓啊你是没有事的你有好亲戚萧二爷现在也器重你可三叔怎么办?”

  “您说来说去还是考虑到自己。”韩世拓揭穿三老爷的心思。三老爷苦口婆心来同他商议:“不是三叔只考虑自己是三叔先是代你想好几天发现从哪头算你的命总会保住。你亲戚是大将军不是?是太子殿下的亲家不是?他又疼老婆老婆生得女儿好不是?养在宫里不是?”

  问一声三老爷点下脑袋害得韩世拓也跟着乱点头。

  脖子酸上来韩世拓正要止住三老爷外面来个老兵笔直一站知道有话回三老爷这就闭嘴老兵来进来一个人青衣短打彪悍有余全无斯文。

  不是当兵的他满身的粗野和当兵总有纪律性不同。

  站姿和语气全带着野蛮对着两个着官袍的大人傲不为礼一伸手:“袁二爷让我捎封信哪位是韩世拓大人?”

  嘴里说着大人那身子挺得往后居高临下在看人。

  韩世拓不见怪接过取出银子要给他。他一摆手粗声大气:“不用您给我个回执我见二爷可以复命!”

  双手握住衣襟一用力扒开直到两边肩头:“还和上回一样留我心口上。我在回执在!”见三老爷瞪起眼大汉无所谓的解释道:“现在路上乱官道也是乱民还不时有蛮兵像是全省的蛮子全成了兵要造反。不是我来送信吓!”大舌头一伸:“当兵的走不出十里地就让人害喽!”

  把信送到这就很得意大汉又吹个牛:“各驿站间的联系早就断了!你们这些当官的不行!”

  三老爷让他说的直愣着见韩世拓取出他的小印在大汉心口肌肤上盖一个印子。大汉嘿嘿一笑掩好衣襟到这个时候才双手一抱拳:“回见大人呐!哦下回不是我见您!上回也不是我是我兄弟!而且现在乱专门杀当官的还有官杀官我路上还看了热闹。这就不回见了若大人能躲过这一难再见到我请您喝两碗命大不是”

  韩世拓不以为忤还要还他一个礼儿惹得大汉喜笑颜开。他不敬重当官的和当官的敬重他是两回事。

  这就嘴儿一咧笑道:“行您这官硬是礼贤下士不是草包!”转身就走韩世拓直送出大门把个三老爷看得一愣一愣刚才担心福王府让抄祸临九族的心下去一半。

  廊下候着侄子回来抓着他就问:“袁二爷又要你做什么?亏他想得出来这样送信。现在官道上还真的是一个当兵都不敢走。几家驿站联系当兵全是便衣但路上让搜出带的是公文只有一半活着逃回来。”

  “非常时候只有这法子还能传信。乱民们中混混们不显眼他们行路还真的是方便。”韩世拓应该是在外面看过信进屋就抓起他的佩剑马鞭子忽然就精神焕发招呼三老爷:“三叔萧二爷让我们办差走得出门几天!”

  邸报上只有福王府让抄韩三老爷还不知道福王真身在大同一直担心灭九族当差更是勤快。二话不问抄起他的马鞭子就走叔侄外面上马带几十个人离开驿站。

  一百里外是个码头韩三老爷曾在这里顺宝珠的船回过京今天停着一只中等大小的船只船上护卫的人全持着刀剑守护。

  韩世拓住了马对三老爷道:“三叔我们单独说几句。”撇开老兵叔侄打马往一边儿去老柳树下面韩世拓感伤上来:“这几天对我说的话我岂能听不明白!”涌出泪水:“华阳郡王谋反父亲二叔四叔在京里度日如年生怕皇上要祸连咱们家。那半年里父亲的日子可真是不好过啊。”

  三老爷本来跑马不伤心的这又难过上来。亦垂泪:“你以为三叔睡得着吗?幸好有你有你把三叔带出来三叔跟着你还能有几天安生日子过。”

  “邸报接到我就想好。给袁…”想到三老爷并不知道韩世拓改口:“给袁家四妹妹去信商议三叔你也虑到我呢才升官不久还有萧二爷难道不保一保我?如今只把三叔你送走”

  韩三老爷震惊:“你要我去哪里?”

  远望码头上船只韩世拓道:“那是葛通将军夫人前来探望葛通将军。她往四妹妹家里安身四妹妹在下个码头就有人接她。三叔大同太原全是国之门户。虽然音信已不通但太原离我们近太原在打大同也不能幸免。去吧三叔搭葛将军夫人的船去大同到那里帮着守城。和四妹妹在一起也比跟着我安全大同城比这驿站牢固……”

  三老爷大急有生以为不多的又为别人着想一回:“世拓三叔走了你怎么办?”

  “听我说完”韩世拓面容沉静:“去大同别犯熊!你不能打能帮忙送箭修工事也别闲着。”嗓音再低:“想法子受点儿伤攻城的时候受别大街上有伤那不行!也别残废军功里有你就行。”

  忧愁又在韩世拓眸中凝聚:“盼着有功皇上真的清算九族能抵点儿罪吧。”

  “世拓三叔不能丢下你…”三老爷痛哭。

  “别担心我!我走了两个驿站谁管?我管两个驿站呢萧二爷不会不保我一本。”韩世拓强颜欢笑把三老爷推一把狠心道:“走!人家等着呢!”

  伸手又带过三老爷马缰就要走时又凝视过来:“要是我死了你记住我的话掌珠还没有孕侥幸皇上不发落咱们家二叔的第二个儿子最出息世子位给他吧。切记把这话带给我父亲。”

  “世拓……”三老爷哽咽着马缰让韩世拓带动直送他上码头。葛通夫人出来会过韩世拓拜托再拜托又给三老爷伏地一拜一言不发扭身下船打马再没有回过头一径跑到看不见。

  有女眷在三老爷不能再哭但对着侄子背影心如刀绞世拓你为三叔做打算把三叔送走你怎么不为自己做个稳当的打算呢?

  有吗?你打小儿聪明有没有为自己准备好万无一失的退路?

  又一回韩三老爷体会到什么是亲情但这刻骨铭心的体会来得不是时候在三老爷来看来得太晚。

  ……

  当晚船到另外码头宝珠派出府兵来接往大同而去。

  ……

  大同久攻不下城外尸横遍野。陶先生来和福王商议:“定边郡王让陈留郡王截住苏赫又让卫所挡住卫所里指挥的将军姓潘以前也没见神勇过以我来看定然是另有能人。兴许梁山王大军先锋到了?”

  他试探问:“王爷咱们只能走第二着了?”

  福王对着大同城头也摇头:“没想到一个辅国公就能让一座城难以攻打!”叹气:“龙家是士气啊。”

  七、八天了辅国公也不是时时都在他听从宝珠的建议半天在城头上。国公出身行伍深谙鼓舞士气之道。又早有血污家声的心思在每每在攻城最凶的时候抬上城头他不能多开箭却每开必中让士兵们在疲倦中也能振奋。

  有几回乱兵上城头已到国公身边。宝珠派出万大同孔青和龙四公子拼命抗住。辅国公还在这大同城就像一座铁桶城本身就强士气再强福王直到今天也没有得手。

  对着城头正失落见城上又有人出来。

  福王皱眉这还没有攻城国公又出来做什么?国公一出来福王先要怒。他不是怒国公不死是怒随国公出来的必有老侯父子四人。

  老侯父子当天嗓子就骂哑但指手划脚挥袍袖又想出一个损招儿骂不出来就写大字城头下看得一清二楚那种。

  头一天挂出来:萧没福你是狗熊。

  第二天挂出来:慧淑死贱人!把福王气得够呛。

  慧淑是太妃的封号在太上皇还在的时候就定好的骂他的娘福王不能再忍。

  怎么难听怎么骂也不知道请教的谁市骂街骂最下流的那种和南安侯府身份一定不符但老侯的亲笔字龙飞凤舞挂出来能气得福王攻城为次射掉这字为主。让陶先生劝着才心回大计上去。

  这就见到国公出来老侯还没有露出脸儿福王就满心头是火。你知道老侯又要写出什么东西来?

  见这一次露脸儿的却不是雪白胡子。一个中年人灰衣裳嗓音洪亮不是钟家兄弟中的一个扯着嗓子大骂:“萧没福你个生儿子要早死生女儿没……”污言秽语滔滔不绝。

  “这是谁?”福王还疑惑。

  他和文章侯府几十年不见面已认不得韩三老爷。听这一通骂又是嘴里说出来的笔下都写不出来的福王依就大怒拿对老侯的招数对他:“放箭射死他!”

  有人给三老爷一个盾牌三老爷有意露出一条胳臂一条腿这死不了人。二三箭雨一过三老爷往后一倒盾牌重重砸到身上腿上已中了箭。

  钟家三兄弟给他助威陪在一旁见三老爷如此英勇大义灭亲嫌隙自消争着来扶他。三老爷泪涟涟:“几十年的不和全是让他害的让他们母子害的啊!”

  这话初出来有作秀的成分但自己听到以后辛酸真的上来。三老爷泣不成声他还知道京里的家里会是怎么样?老侯父子更是让他带动往事全有了泪。

  五个人你扶我我扶你走下去回袁家去了。城头上余伯南和赵大人站出来。几天里余伯南也哑了嗓子也有了轻伤但精神还足。对着城下宣告:“梁山王大军已到放下兵器的人饶你们不死!”

  对应他的话有人来报福王:“陈留郡王正赶往这里!”福王没有太大震惊只问:“定边郡王呢?”

  “已不知去向。”

  福王还是没有惊和陶先生交换一个眼色同时道:“撤兵!”

  ……

  陈留郡王到的时候宝珠等人已回到房中。陈留郡王先行往国公府里去看辅国公。龙四见到他又惭又愧。想姐丈以前从不正眼相见于兄弟们还真的自己兄弟们不能入他青眼。话也不敢多说只带他到国公房中。

  国公满面笑容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先叫道:“瞻载”哈哈大笑。陈留郡王这才主动向龙四问道:“岳父还是精神?”

  龙四满面疲累眸中红丝密布陈留郡王不是看不到而是打仗全这样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又本就和龙家兄弟们一般没有问候的心。

  龙四恭恭敬敬回答:“父亲很好请姐丈放心。”国公夫人在床前听到人先紧张起来。她扯扯衣裳又抚抚发丝又去照镜子又去照一回又去…辅国公怒道:“你还有多少麻烦事听你步子就听到我烦!”

  国公夫人赶紧出门接女婿去了。要知道几十年来她也很少见到陈留郡王。郡王妃不在国公不在的时候归宁就归宁也不往这房里来国公夫人又不敢去见这就把郡王也避开几十年。

  两下里一见面陈留郡王是早就想好的他由龙怀城的语言里知道岳父睡在这房也就避不开国公夫人郡王端正的拜了三拜。国公夫人泛出泪花命丫头抱出一把宝刀给他。

  这刀也有年头儿。

  是郡王妃成亲的时候国公夫人就备下的但她没见到也就一直放着。

  龙怀城曾对陈留郡王提过陈留郡王也就没推辞再说自家心里掂量掂量从他成亲后还真的没接过国公夫人的赏赐收么心安理得。

  谢过国公夫人陈留郡王来见国公。

  见国公反而胖了和军中相比养伤的日子更容易丰润人虽有这几天的督城带着憔悴但精气神上比在军中更润泽。

  郡王微微一笑见房中没有别人床前坐下小声调侃:“您这算不算临老入花丛?”翁婿两个人常年军中相伴无话不谈。郡王妃纳妾又不给丈夫用换成别人早就闹意见陈留郡王就没处儿闹反而总让辅国公劝好。

  国公能劝他的房中事郡王也就来玩笑。

  辅国公一瞪眼:“滚!我的事你能说吗?”

  “我就是打听打听免得小弟问我我答不上来。”陈留郡王饶是开了国公玩笑还要把袁训也拖下水。

  国公哼一声:“他只会喜欢。”

  陈留郡王忍俊不禁:“原来您现在是喜欢呢”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辅国公微微的红了脸把他埋怨:“想听你说话你就胡扯。”

  这一抹红更让陈留郡王笑容不断。打心里呢也为辅国公喜欢。陈留郡王曾劝过郡王妃:“几十年都过去了又有了老八再不好也是你弟弟。我不待见他们兄弟你也不和老八走动难道一辈子?”

  郡王妃只听着不回答陈留郡王在家时日不多也只说到这里为止。

  有时候郡王想岳父看着他能不难过吗?有今天国公回家居然养胖郡王含笑:“我是要回话来的但先要恭喜岳父才是道理。”

  “你恭喜过了说吧阿训在哪里?”

  陈留郡王失笑:“别说我又打趣岳父您这每回先问小弟不要儿子也罢我可在你面前听着呢。”

  “你不是好好的问你多余。”

  陈留郡王忍住笑:“好吧算我又碰一回钉子。”当下一五一十告诉国公:“先到的是前锋王爷和小弟这几天就到。”说完就要走:“遗憾让定边跑了我的人马正在搜索他我抽空儿来看岳父再去那府里看看岳母去还要抱抱小弟的孩子。那个叫香姐儿?袁佳禄是这名字。”

  “现在是加福福姐儿。”国公乐呵呵:“你要一抱两个才行”眸子随意地陈留郡王身上一扫:“换下你的盔甲再去就在这里换吧穿我的衣裳打扮好些别把小姑娘们吓哭这满身的脏。”

  陈留郡王低头对着满是尘灰的盔甲看看纳闷:“你能看见了?”

  “看不见!”辅国公回得干脆:“打仗回来的哪个不是这模样?你闻闻这杀气你都能吓到我何况是小孩子。”

  陈留郡王嘻嘻不再疑心。果然在这里换了衣裳国公夫人顶顶恭敬他女婿才相认取最好的衣裳给他宝蓝色销金云纹团花罗袍织锦绣花金环腰带又是一块青果玉佩。

  郡王出来往西府里去形容潇洒只在龙家诸公子之上不在他们之下房中人都来恭贺国公夫人有个好女婿国公夫人也喜悦不已。

  先见袁夫人宝珠坐月子不能相见只让抱出孩子来见。香姐儿一见到郡王衣裳先就喜欢了他。主动伸出小手要他抱她小面容可爱之极陈留郡王也夸说:“这孩子生得好”抱到手臂上香姐儿笑眯眯冒出来一句:“父亲”

  陈留郡王大喜:“说得很清楚是是你叫我父亲吧哈哈我是你父亲。”正仰面喜欢香姐儿娇滴滴:“英明神武的父亲文武双全的父亲……”还把个小脸儿贴到姑丈身前揉了揉。

  陈留郡王笑道:“这个孩子好比两小子好”又来看福姐儿。

  把福姐儿抱到手上陈留郡王一乐这个活脱脱生得就是弟妹那模样和母亲极是相似。这是个小稀奇宝贝郡王这样暗想。

  她能不是小稀奇宝贝吗?

  还没有出生亲事就定到梁山王府。萧观和沈渭见天儿的打全营都看得足够快到再打也没人去看的地步。

  就为争个孩子。

  这个生得不丑对得起小王爷。

  像弟妹还是有父亲的遗传在长大也是个绝色一流。

  陈留郡王小心翼翼看了一回如掬易碎品一样当心。夸了个好字双手送还。那一边儿葛通夫人还等着郡王告诉她丈夫如何。总算想通出京却又遇到战乱。葛通夫人不后悔只是想听听良人近况以安其心。

  她也经过一回战乱只要丈夫安好再回京去也可以对着小沈夫人吹上一吹免得那牛皮大王总是说个没完…

  ------题外话------

  多谢昨天的票票呃可今天该肿么样这就不会了。

  呃…。四张五张六张十张……【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