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修真小说 > 侯门纪事 >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大事在后头
  数日以后小贺医生到来不用说又让顺伯给颠到七荤八素抱怨着进门。雨已经不下梅子新红青紫淡粉都在树上比花还要好看。

  让打残的花早就扫去留下来间映绿叶的红花都似新出海明珠晶莹而又璀璨。大白天的寿姐儿并不哭而这几天就是晚上她也不再哭睁着黑宝石似的眼睛正在乱看宝珠倚在枕上和她说着悄悄话。

  闻说小贺医生到了宝珠忙让奶妈们好生送出去。自己还没满月也起来在门帘子里面殷殷问候一下小贺医生再就柔声把女儿前几天的哭闹细细的说给他听。

  小贺医生垂手哈腰在门帘子外面倾听其实不听他也早心中有数。小儿夜啼最常见新生的孩子。

  本城里有他的徒弟在听说他来陪着在这里。又有郡王府上的医生都在小贺医生看过小姑娘舌胎又看过前些日子用的药方俱是对的。

  就是他在这里也不过如此地开方。但他不能白来一趟这就稍做改动加进一味不关君臣的药安神又无负作用又说虽是夏天也要保暖又不能热到啰嗦些话出来宝珠一步没离开门帘和外面的老太太袁夫人奶妈等人一样句句记在心中。

  见寿姐儿重新送进来宝珠自己接住抱着她回床上来这就神清气爽觉得有所依仗。不过就是一个人罢了药还没有用就起到安神镇定的作用宝珠去大同的心就更动个不停。

  见寿姐儿不闹宝珠就对奶妈们道:“不用侍候出去歇着等要吃的时候再叫你们。”奶妈们垂手退出房内除母女外再没有别人夏风带着花香穿窗而过带来一室清凉。

  不用摇扇宝珠只轻抚着寿姐儿同她笑嘻嘻悄声道:“我们回自己家去可好不好?”寿姐儿哪里听得懂只知道眼前有这样一个美妇人这几天里醒来就看到她饿了也先咬她又见有声音传来就睁大眼睛看得更是起劲儿。

  明明她不会说话宝珠还是眉开眼笑地轻轻道:“嘘不要说话仔细让姑姑听见她可就不开心不喜欢咱们了那可怎么好呢?”

  寿姐儿睁着眼睛只是看。

  “在这里住着好便好了可劳烦姑母是不是?还带着全家人在这里劳烦她。”宝珠想想要笑对自己道:“竟然像是姐姐帮着在养祖母的老。”

  安老太太带着邵氏张氏都入住这里可不就是举家长辈一个不少。

  寿姐儿咧咧小嘴儿好像是要附合其实不过是小孩子随机性的动作。宝珠已经欢天喜地:“你听得懂是不是?”

  她在女儿面上亲了一口得了寿姐儿小手一拍当母亲的心满意足继续和女儿说话。

  小贺医生一直知道自己有无限医术上的魅力但也没猜到宝珠此时为了方便打算寿姐儿再大大就去大同。

  让徒弟和两个医生陪着大家边走边看郡王府中景致。徒弟早打听过他下榻王府的住处找了个丫头带路送他过去约好晚上无事太原府有名“酒仙楼”上摆一桌请师傅吃酒又说小曲儿。

  小贺医生没有成亲私生活不太检点除医书以外痴迷茶和戏。大同有名的戏子凡是女的都让他上过手。

  好在古代当戏子的男的居多。小贺医生的名声还能保住一半没追上韩世拓以前在京里的花花风流。

  听到有曲子听这就乐劲儿高当徒弟的甚至学两嗓子:“那调儿是这模样唱出来的列位陪我师傅听听看我学的地不地道……”

  几个人正在大笑见有一个娟秀少女袅袅而来。她身穿一件粉紫色绣兰花的衫子又有一件粉黄挑线裙看模样儿十四、五岁水灵灵的让人不愿移开眼睛。

  都认得的这是郡王妃房中的兰香。

  小贺医生站定笑容满面猜测一下:“郡王妃喊我?”

  “正是王妃请先生去品新茶。”兰香说着又抿唇一笑:“还有家戏可供先生一乐。”听戏人人知道是小贺医生最爱的事情。他这就欣然把徒弟手臂一扯:“走咱们听戏去。”又请同来的先生一起过去。

  兰香在前头带路后头徒弟揪一把师傅衣角小声地道:“师傅上回我跟您说的您不肯提这不又过了这一个月还是没有师母是不是?听我的吧郡王妃这里讨一个走明年就生下师弟岂不后代有传人?”

  小贺医生嗯了一声却想的不是他说的他两眼放光冒的全是金光。金子?他寻思上一回来看袁家奶奶的病走时收下四锭金子这次是小姑娘看病这得给多少金子?

  拿金子总比收银子过瘾。

  见日烘梅杏芭蕉油绿微风初动苍苔似点点绿绸。小贺医生先说了个好字心想这郡王府里就是好又有前面走的小丫头眉清目秀不怪徒弟提醒真的是和外面的大不一样。

  他是常走内宅的人也暗想这府上果然不同。

  见前面到了水榭荷花自不用说种的足够赏的。对面曲栏上却是正在唱曲子。荷叶田田映衬之下家戏们水红、娇黄、粉蓝色薄薄罗衣一个一个从曲栏上走着唱上一段嗓音不说可裂山石先婉转得让人挪不动步。

  郡王妃请下袁夫人、老太太和邵氏张氏在这里。见小贺医生上来郡王妃什么也不说先请他们入座听戏。

  当徒弟的跟着小贺医生入座在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挤眉弄眼的对师傅翘大拇指那意思徒弟我在太原行医也好些年可还没有这样的待遇过。

  小贺医生冲他笑笑心神就让水面家戏们给勾走。扮家戏的全是小姑娘装扮起天仙罗刹是本色本味的妩媚动人看得小贺医生不住叫好。

  陈留郡王妃相当的能沉住气看了半个时辰侧面打量小贺医生已完全迷在戏里轻启朱唇缓缓开口:“贺先生我有一句话不知能讲不能讲?”

  “王妃有话只管吩咐。”小贺医生转过身子脸对着郡王妃方向眼神儿还斜着在曲栏上面。

  安老太太还没见过爱戏成这模样的人和邵氏张氏轻笑起来。

  郡王妃没有笑话他郡王妃巴不得小贺医生在戏里出不来。她含笑道:“贺先生名医国手”

  “不敢当”小贺医生眼珠子还随着家戏的长袖子转来动去。

  “不如留在太原可好我自会给你准备住房让你自开医馆你看可好不好?”

  话一出来不但小贺医生一惊就是袁夫人、老太太、邵氏张氏全吃惊住。

  小贺医生费了点儿功夫把自己从戏里面揪出来。寻思一下这话对郡王妃陪笑:“王妃的意思我不明白。”

  “你若肯留在太原这里的家戏任你挑选一人带回家去做妾做婢全由着你。”郡王妃虽有笑容但眸子里凝重昭示她说话是认真的。

  从小贺医生开始到袁夫人、老太太和邵氏张氏又有陪着来的徒弟和府中先生们都听懂了。

  袁夫人感动地望向女儿:“阿娴”

  老太太感动的眼眶微润而邵氏和张氏都早拿帕子拭泪郡王妃这个人太好了哇又想到宝珠你嫁的人家太好了哇有这样的好姐姐。

  小贺医生是啼笑皆非想郡王妃的话虽然厚遇多多但实在没道理。为了孩子看病要寻我就把医生扣下来。这孩子幸亏不想龙肝凤肚吃不然这当姑母的还不指使人满地里寻龙擒凤去?

  他起来躬身好笑地回绝:“多谢王妃美意只是我祖居大同”

  “你挑两个!”郡王妃想也不想又加送一个人她笑着把自己的家戏好处说上几句:“全是清白人家的女孩子都是打小儿到我府里我们家你知道的内宅里的丫头全养得尊贵又个个生得好请来名家教的戏……”

  小贺医生脑子“嗡”地一下不要说他无话可说就是与他同来的人都露出羡慕不能的神色。

  郡王府内宅的家戏一向只是自己人看所以是比外面抛头露面的要娇贵。而且生得个顶个的水灵。这穿上好看衣裳从荷叶前边儿一走那身条儿那迎风而来的身姿那娇怯怯的气度……

  换成是男人的傻了才不要。

  一个已经是外面再多银子寻不到的何况是两个?

  “咕碌!”当徒弟的咽下一口馋涎落喉有声。

  所有人的目光全放在小贺医生面上想看看他怎么回答。不过也所有人都认定小贺医生会答应只是想看他挑选哪两个人。

  曲栏上站的家戏也都羞涩起来悄悄儿的打量小贺医生。认真来说小贺医生生得是不错的就是人到中年带着憔悴。

  家戏们基本可以满意现在只等他挑人。

  小贺医生却傻呆呆了他木着脸好半天才艰难的开口:“郡王妃我”这就话说得飞快像是生怕再不说就不舍得拒绝:“我家世代居住大同我走了不是我夸口大同府再没有比我好的医生恕我不能从命。”

  胡乱一揖说声告辞累了要歇着匆匆忙忙逃跑似的走下水榭。没走几步徒弟追上来在后面喘着气不是跑的是紧张出来的:“师傅你怎么不要全是黄花儿大姑娘好着呢”

  “我啊我在想袁家奶奶生的这是个姑娘就比金珠玛瑙还金贵。要是生个小子”

  徒弟一想也对在这里打断话喜笑道:“对啊师傅要是生个小子来看病至少给师傅送四个不不小子得送六个小姑娘才行吧?”

  “啪!”头上挨一记巴掌。小贺医生佯怒喝道:“咄!别想给我多少你要下劲儿研究前人医书才是下一回有病自己看不要再把我从大同揪过来。那车坐的有多累你知道吗?”

  他一面敲徒弟一面在心里惊叹我的娘啊这生的哪是姑娘这生的分明是凤凰才对。

  水榭上袁夫人老太太邵氏张氏都对郡王妃笑容满面袁夫人抚着女儿的手柔声道:“你想得周到之极不过小贺医生说的也对。”

  “母亲我这不是不想你们走吗?”陈留郡王妃撒娇道。

  安老太太是遇事就要凑趣的人何况郡王妃办的这是一件为她曾孙女儿的大好事情她不说几句感谢的话哪能行?

  老太太笑呵呵道:“我一辈子见过多少想得周到的人当时看着花团锦簇流水高山的有大气有局面现在想上一想都不如郡王妃。”

  袁夫人就谦虚一下:“这是您夸她。”

  “我们老太太说的极是。”邵氏张氏也忍不住插了句话。陈留郡王妃笑盈盈道:“这也是为着孩子方便宝珠不担心弟弟就不担心母亲就更不担心老太太和两位婶娘可还担心的是什么?”

  邵氏暗暗佩服看看人家这女儿是怎么教出来的我们掌珠若是有她一半的心地……。想到这里算了吧邵氏自知不如。

  张氏暗暗佩服看看人家这女儿是怎么教出来的我们玉珠若是有她一半的风范……想到这里算了吧张氏自如不如。

  此时座中话说得花团锦簇邵氏借故说下去逛逛走出水榭。而张氏见邵氏走开也说净手走出水榭。

  袁夫人等人正在说笑皆不理论。

  张氏一出来就乐得合不搂嘴的往宝珠房里去她要去告诉宝珠这件大好事情要告诉宝珠你姐姐为你肯给出这上好的待遇。以张氏来想那小贺医生他还有不答应的吗?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

  天气本来就好地上青草茸茸树上红花朵朵随便看上一眼都让人心情一爽。张氏穿行在花丛中这就越走越想心情越佳。

  她想着宝珠听到这件事儿准保的喜欢到不行就更走得急步匆匆。在宝珠房外和邵氏碰上头。

  邵氏是说逛逛出来的从另一条路过来在张氏到这里她到这里。妯娌见面相视一笑都知对方心意是来对宝珠报喜的。

  两个人这就握住手一起走去见宝珠。宝珠听完把脸儿涨红。姐姐为寿姐儿肯赠出府中娇养丫头不奇怪宝珠脸红的是自己有离开她的意思就把脸儿不住的红。

  两位婶娘还在夸着郡王妃。

  “想的周到。”

  “这算尽心别人皆不能比。”

  “肯照顾呢。”

  “小姑娘是有福之人。”

  加寿小姑娘听不懂话却听得出大人语中的热烈把她乐得舞着小手小腿蹬个不停。那可爱劲儿让宝珠重抱起她贴在面颊上含笑嫣然。

  加寿这名字倒有彩头你姑姑肯为你把医生留在身边你自然是能加寿的。

  当晚写信宝珠满怀喜悦的把这件事儿加在信里对袁训备细说过姐姐相待的情意。

  当晚南安侯从外面回来老太太兴致高涨对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反复地道:“我可算来着了她对宝珠是这样的好。”

  南安侯是很想陪着多听会儿可他还有事情在听到二爷回来就丢下妹妹一个人乐去他得去办正经事。

  但走出这房里老侯也颔首认可:“倒是不错。”

  ……

  月色如洗洁白明亮得像地上下了霜。萧瞻峻走在银色月光中那脸色是一般的。

  二太太闵氏从地牢回他们的正房后萧二爷不愿意见到妻子借着说事情忙搬到他的内书房里住办公务全用陈留郡王的内外书房这里倒成了他的睡房。

  帘栊映月陪着池子里吹来的荷风是个很清雅的夜晚萧瞻峻也没功夫赏步履匆匆走上台阶他的小厮迎上来陪笑:“二爷今儿回来得算早”

  萧瞻峻微叹一声他让小厮的话给提醒。和前几天相比他回来算是早的。家里的事情为上他的人最近一直不在任上全凭书信来调度公务。由此想到自己忙到脚不沾地还要受到怀疑萧瞻峻郁郁的应上一声来到房中。

  进来心气就更闷这里摆着的一张红木镶流云瑞兽的架子床上铺陈的全是新铺盖。宝蓝底红线绣银白百合的新锦被又一个新枕头。

  枕头是玉的发出幽幽微光看上去睡下来就会很凉爽。

  萧瞻峻却没好气鼻子里哼一声问小厮道:“谁来过?”其实不问也能知道。小厮小心地回答:“二太太下午来过给二爷换的。”

  “嗯”萧瞻峻想说让妻子以后不要来又不想让小厮们胡乱猜测虽然贴身的全是嘴紧的但偶然传出一星半句在家里就要引出一波夫妻不和的流言。

  二太太让关押好些日子家里早就流言不断。现在让她回房萧瞻峻只想流言赶快消失不想再出来一波新的。

  他忙不回房以前也有过。都知道二爷是郡王的臂膀郡王不回家二爷就是回来也是忙碌不停这倒不怕别人说闲言。

  他就啥也没说又像这才注意到窗外流光优美让小子泡壶好茶说他要赏会儿月其实是想一个人在幽静月色下安静想想心事。

  他白天才收到的消息南安老侯钟老大人在这些日子里背着他会过一堆的人。上到官员下至贩夫走卒……。

  贩夫走卒你会见他有什么用?萧瞻峻不无苦恼哪一家子郡王没几件见不得人的事情老大人啊老钦差你老人家想知道什么问我难道我不肯说?

  总觉得老侯在想的全是二爷难以捉摸的。

  有一个人就在他苦思的时候悠然自得的走过来。他走到院子里梧桐下面萧瞻峻才看到见这个人胡须飘飘恰是他正在腹诽的老侯是也。

  “老大人也还没有睡?”萧瞻峻这一会儿还真不想面对他可老大人不请自来二爷也不能撵人不是。

  他起来大家见礼小厮们送上一把红木玫瑰椅老侯是欣然于月色的明亮般面庞眸子全是亮的。

  萧二爷看在眼里和他郁结的心情相做对比二爷真是难过。敬过老侯一碗茶萧瞻峻不打算隐瞒自己心情郁闷地道:“老大人这几天忙忙碌碌都见的什么人?”

  老侯也不瞒他哈哈一笑极快活地道:“想来二爷略有所闻吧?”

  “我就不懂了您跑到歇脚亭子上跟一个卖茶水的打听我们兄弟为人那卖茶水的他懂什么?”萧瞻峻掸掸衣裳大有看我一表人才如今也是内亲了这为人还用问吗?

  老侯哈哈笑了:“二老爷啊你都知道那是卖茶水的可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以前做过什么吗?”

  “我连卖茶水的都打听底细我还有功夫办公吗?”萧瞻峻悻悻。

  他的脸色更引发老侯笑的兴致老侯忍俊不禁地笑道:“让我告诉你吧他姓何叫何残天生是个残疾有一手穿门越户的好功夫”

  萧瞻峻满腹心事也由不得一乐:“是个贼啊?您直说多痛快这穿门越户倒让我还猜上一猜。”

  当贼还好功夫?二爷忍俊不禁。

  “是个贼以前我拿过他后来知道他是为家人肚饥才行盗窃我又放了他。”老侯津津有味地介绍。

  萧瞻峻坏坏打趣:“只怕还有赠金的事情吧?”

  老侯一乐伸出两根手指头:“二老爷你猜着了赠银二十两你提这个是打算代他还我二十两?”

  “二十两!”萧瞻峻惊骇。他不是个草包这就一闪念明了还是用取笑的口吻道:“老大人久知此时民情想来不用我说二十两值些什么?在乡下最穷苦的地方二十两一家人能过一年。”

  老侯笑道:“所以这二十两得你出。”

  “您这样的说总有个说法。”萧二爷亦是笑。

  “让你出银子总是有说法的。”老侯不慌不忙把茶喝了抚须微微地笑着。就在萧二爷以为他要解释这说法时冷不丁的老侯问道:“驿站里该抓的人都抓了来关着就快有二十天供词也写出来近百份二老爷对此有什么看法?”

  老侯一下子由笑谑似的玩笑转到正事上萧瞻峻也不觉诧异。他早在心里有个结论这就道:“这是他用计巧抓来几十人丢失刀剑的地方有十几处每处都不能算贪丢的全是百八十把刀剑不过是想弄几个钱用用又在军需上犯贪成了习惯见一笔就要搂一笔就是这样。”

  见他说得这就成了一件小事成了别人有计巧。南安老侯沉吟着郑重地却道:“我的看法与二老爷大不相同。”

  “侯爷请说。”萧瞻峻眸子微眯。

  “我看这事儿后面不小。”南安老侯认真严肃起来:“以我多年为官的经验这不是一件简简单单只想着扳你们家一把的事”

  萧瞻峻倒是谨慎老侯既然提出他还是认真的想上一想但想过还是不以为然的笑了:“能大到哪里去呢?我兄长功名赫赫不是容易扳得的不过就是你搔我一下我给你一脚和以前一样。”

  “一样那不是更好老夫我就可以闲下来寄情于山水中就怕不是件可以小瞧的事。”南安老侯说到这里见院子门外有人影子一闪。随即萧瞻峻的小厮走到台阶下面回话:“钟老大人的人来见他。”

  萧瞻峻嗯上一声对老侯示意。老侯爷拍拍他肩膀:“一起来吧咱们去见几个人。”两人带马出来见老侯的人在外面相候他带着路往城门而去。

  城门已关老侯取出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腰牌验看过还对萧瞻峻要个人情:“带着二老爷也能出去不过郡王府上最近担是非还是老夫我带你出去吧。”

  萧瞻峻干笑两声:“老大人办事儿从来爽利。”肚子里暗道你也太不拖泥带水这才来到多少日子就把出城腰牌弄到手中。

  城外一片明月地行过十里前面道边儿上有个黑影子招手不注意看还以为是矮树分出一枝子。

  近了时看却是一个肮脏兮兮的小乞丐。他揉着鼻子全身上下看不清穿的是什么只一片漆黑裹身上就两眼珠子里还有白色儿。

  好在身上没味道倒不会薰到人。

  “这里这里”小乞丐说过话往草棵子里一钻就不见了。萧瞻峻不是脓包蛋这就知道等下总有点儿牛黄狗宝可看。一个字儿不问下马后从马上摘下佩剑——他以文举得官但家传功夫还有——往腰间系好对南安老侯凝视道:“我在前面老大人跟我后面”又吩咐自己跟来的四个小子:“两个留下这里看马余下两个和老侯家人跟在老侯后面有什么事护着他要紧。”

  老侯爷满意的乐了:“果然我叫你来是对的。”

  “对的以后凡事儿都叫上我认识挑货郎担的也别把我忘记。”萧瞻峻在这一会儿还没有忘记打趣一句。

  见准备停当萧二爷头一个一头钻进草棵子里去。眼前一黑头顶上月色这就看不清。脚底下也就没有准头石头子儿泥块子要不防备的人也就摔倒。

  有人伸手来扶漆黑的什么也看不到只那一双眼白才知道是刚才小乞丐。萧瞻峻站稳又把老侯也由官道上接下来。

  ……。

  路一会儿好一会儿泥泞月色一会儿出来一会儿不见。又走上一条似田间小道时都不知道这是哪里。

  但是很快的前面出现几个淡淡人影子。

  头一个人走走停停又回头看看跟在他后面的人就警醒的不时躲在树后。第三个人又跟在他后面也不时躲避一下。

  原野无人唯有月亮这就能看得清楚。

  小乞丐在这里停下伸出一只乌黑的小手悄声道:“我只带到这里给赏钱吧。”萧瞻峻就摸一把碎银子给他约计二两左右。小乞丐掂掂并不满意用本地口音道:“不是说给大银子吗?”

  “谁对你说的。”萧瞻峻心想你还真不客气。小乞丐一指前面几人中的第三人理直气壮道:“何大叔说带路给又大又整银子。”又眼睛溜溜在萧瞻峻腰带上瞟着:“没有整银子把剑给我押着等你有银子来取。”

  萧瞻峻又好气又好笑:“我的剑可不是整银子的事儿是多整的银子也不换!”无意中眼角扫到身后老侯表情老侯一脸等你二老爷打发。

  摸摸袖子可巧今儿请了几个本地官员外面吃酒余下的又刚才给小乞丐别说整银子碎的也再没有一块。

  他的小厮见萧瞻峻迟疑不语取出自己带的一个小元宝五两左右送来:“二爷这是五两。”小乞丐撇嘴:“看你们穿的这么好却拿五两当大银?”

  萧瞻峻心想这才知道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有钱这乞丐也要看不起二爷。他把小厮的钱推开另取一张银票自己知道是一百两一张的送过去低声骂道:“小混蛋到有月亮地方认一认一百两这足够整了吧。”

  这里月色不明但是“唰”两道亮光出来小乞丐亮了眼睛。往前一步几乎没撞到萧瞻峻把银票夺到手点着脑袋随便哪里一钻就不见了。

  萧瞻峻虽险些让他撞个跟斗幸好早让一步但也觉得这银子值。他眼明心亮已经认出前面一跟一再跟一的三个人里中间那个躲躲藏藏的人是他家亲戚中最受人敬重的二老太太。

  闵氏指证在马棚里出现的那个人。

  她手柱拐杖一认便出。而跟她后面的人是个跛子。萧瞻峻和老侯等人再跟上走着且小声问:“这是那二十两?”

  “二十两明儿别忘记给我。老夫我客边中人手中缺钱。”老侯爷窃笑。萧瞻峻看看二老太太就认承下来:“这个也值明儿我送您两百两。”老侯摆手悄笑:“慢来慢来钦差是不受贿的。”

  萧二爷无声地一笑见自己衣角又飘起不耐烦的用手压一压嘟囔道:“今儿风大是怎么着?”手在腰带上一摸原地怔住。

  原来他用来压衣的玉佩这就消失无踪。他瞠目结舌把腰带给老侯看:“您看看贼小子手脚倒有多快就撞上我一下还没撞实在我的东西就没了。”

  老侯又窃笑:“他是让你知道你付一百两值。”

  “明儿不给我好送来我让他好好知道什么叫值。”萧二爷笑骂过夜风中忽然传来低不可闻的动静还没有听明白是什么声音就有人大声怒骂:“你这个坏蛋我早看出你心不正!你再动我丈夫的坟一下试试!”

  然后有厮打声出来。这声音却是二老太太的。

  萧瞻峻知道有变喝命一声:“都快着点儿。”脚尖在地上一蹬连奔带跑的往山上跑去。老侯爷年老没有体力就眯起眼认一认见前面是个不高的土丘上面到处是碧绿的鬼火又处处耸起是坟头原来是个坟山。

  见最近的几座墓碑上名字全是萧字。老侯爷恍然大悟这是萧家的坟山专门安葬他们家死的人。每打一回仗萧家就死一批人全在这里。

  他有点害怕顾不上跑不动撩起衣角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见一块平地上一个墓碑前他找的线人何残在一旁另一位高大的老太太二老太太怒容满面指住一个年青人正在怒骂:“不要脸的胚子三年前你说你父亲曾是我丈夫手下的兵我丈夫救过他的命!又说他去世前要你报恩跑到我门上来认干亲!你今天这是作什么?半夜里来挖我丈夫的坟!”

  年青人见今天走不脱萧二爷带着人把他围得严紧。他一梗脖子眸中透出狠毒:“老虔婆!你真当你是我恩人!我就是要把你丈夫挫骨扬灰报杀父之仇!”

  老侯赶到时青年正骂得都不能控制自己他声嘶力竭:“他战场上杀了我爹!”

  “今天我爹祭日我许过他三年后必挖他仇人的坟!”

  “你爹是谁?”萧瞻峻镇定的问道。

  “我爹是项城郡王麾下军官攻城的时候让流矢射死箭是这老死鬼射的!”青年手一指二老太太丈夫的坟墓。

  萧瞻峻心头格登一下不由自主对老侯看了看。他的眸子里在这一刻深邃无比别说老侯没出来以前说过这事儿后面不小就是老侯压根儿没有说萧瞻峻现在也清楚这事儿后面还有大事情。

  他已经记起来跪在地上让扣住的年青人是三年前登的二老太太门楣用的说词就是报救父之恩二老太太是谨慎的人当即对陈留郡王府里说过把年青人报的父亲名姓在谁的军中全查得明白确认有这个人也没错是老太太丈夫所救伤重不能再留军中返回原籍还赠送过五十纹银。

  以前这青年就和老太太常来常往有时候一住就是三个月也住过半年也往郡王府中去过萧二爷恨的就要拍脑袋他怎么只怀疑二婶娘不怀疑这一位呢?

  恨的就要发作二老太太把拐杖重重点地对青年一屑的呸上一口对老侯和萧二爷道:“就是他!惊马那天我带着他往府里去进门后他说门口和人说话等我可我园子里坐下以后恍惚见到他身影跟去看时马棚里马缰绳全让他割断不说他还在马草料里下了一种草”

  二老太太把名字报出来老侯也点头:“是了原来惊马是这个原因。”

  “我报父仇!”青年还硬着脖子不服输。

  萧家小子给他一记漏风巴掌骂道:“报你娘的仇再说把你舌头割下来。”萧瞻峻阴沉着脸挥下手让小子把青年带走。自己和老侯还有那个残疾人叫何残的在后面慢慢走来。

  这一回不钻草棵子走的是大路。

  三个人路上都没有话直到回城后何残自回家去。萧瞻峻才幽幽道:“侯爷这事儿是不寻常啊。”

  三年前就无声无息埋伏到萧家来怎么可能就一个惊马就几把刀剑就能过去?

  萧瞻峻的明悟让老侯爷很是开心。他摇晃脑袋颇有点儿诸葛孔明意味就差一把羽毛扇子。轻声道:“那咱们试上一试?”

  “怎么试?”萧二爷眸子沉沉。

  “我需要你帮把手儿这事儿我只告诉你附耳过来。”

  月色下的大街上一个老人飘着胡须和一个年青人脑袋碰脑袋看上去是有点儿可笑的。很快他们就离开这里留下一地寂静的月光没有人知道这里曾酝酿过什么。

  月光如水依就明亮。

  ……

  第二天萧二爷有没人送两百两银子给老侯爷不知道但小贺医生是没有留下。医生医术医德缺一不可。他小贺也是久有盛名岂是贪图权势人家的厚待就不顾全城的人?小贺医生第二天就告辞。

  宝珠隔帘子对他道别拿出自己私房送他一笔银子小贺医生荷包满满又点名要顺伯送他回去。

  顺伯把车赶到驿站外面顺便把宝珠写的信给老军让他们有往陈留郡王去的军需就便儿寄去。

  袁训没及时收到这封信此时他脱得精赤条条的遥望远山为障山际线深黛浅绿若妩媚秀眉他没有想到宝珠却把这妩媚想成自己女儿。小小孩子妩媚不起来但初当父亲的心把女儿想得独一无二天上无有地上不成双的小仙女儿。

  他在水里这是中午吩咐扎营时相看的地方。碧水游鱼如凌波舞动细腻柔滑的抚摸劳累的身子袁训舒服的呻吟一声又嘻嘻一笑心想女儿小手估计和这碧水差不多的柔细。

  沈渭跟在他后面狐疑地道:“据我好些天的神算你这是又想令千金了?”

  “哎呀这当爹的心你小你不懂。”袁训装模作样那嘴角的笑可以把一水塘全塞满。这是野外的水塘不是内宅的荷花池子可就不小。

  沈渭不服气掬一捧水泼到袁训身上道:“我比你小两岁”

  “你今年倒有十八了?”袁训装着不敢相信。

  “十七!还有两个月十八!”

  “那你为什么不成亲?”袁训笑眯眯从他的脸上就能看出成亲百般儿的好啊有媳妇还有女儿。

  他的笑让沈渭打心里不痛快:“你难道不知道我订的是表妹。”

  “表妹好我定的也是表妹。”小袁将军继续乐陶陶。

  “好个鬼!我三岁就认得我表妹打她一出生我就认得了。以后她大了没事儿就去陪她她要桔子不给梨子。”

  袁训悠然神往微微一叹:“这多好啊我和表妹打小儿可不认得。”不过我有女儿赶紧打完这仗回去哄女儿是正经的。

  “好个鬼!所以我不敢成亲。我说投军我家表妹坐到我房里哭你说这要是外面订一个她能摸到我家里来吗?”沈渭一脸的受惊吓:“更气人的是我都来了这信是不是写得客气点儿。”

  袁训大乐:“念给我听听。”

  “你听着啊她是这样写的表兄见字勿念新寄去黄底儿蓝花的袍子又有一盒子香膏虽在边城也不可不多加保养”

  袁训笑道:“这不错啊劝你养着小白脸儿回去成亲不丢人。”

  “你听我说完让我勿念是不是?她每一封信全是皱的”

  “用的纸张不好?”

  “不是!”沈渭愤愤不平:“全是她眼泪浸出来的边边角角全浸到幸好我没成亲就走了要是我成过亲就走还不让她眼泪给浸进去。”【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