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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相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瞒王爷，家母今日用过早膳后，便觉得身子不适，丫鬟们便伺候着她睡下了。”</p>
“因家母年老，我担心她出事，便让人去请了大夫，谁知大夫到了一看，家母竟然已经死在了床上，并且还是被毒死的。”</p>
袁相说着，面上的愤怒便再也无法掩饰。</p>
戚云归听着屋内的哭声和叽喳声，皱着眉道：“袁相不妨先让屋里的人都出去，只留下知晓内情的人便可。”</p>
“于嬷嬷留下，其余人都先出去。”袁相大声说道。</p>
袁相的话音刚落，原本嘈杂不堪的房内顿时安静下来。</p>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往外走去，片刻后，屋内便清净下来。</p>
戚云归偏头看向从大理寺带来的仵作，“你先去替袁老夫人检查一下，确认死因。”</p>
仵作正要上前去为袁老夫人验尸，袁相却急忙出声：“王爷。”</p>
他面露犹豫之色，“男女有别，能否请个女仵作来？”</p>
“袁大人，大理寺中的仵作只有男子。”戚云归冷着脸，并未因他身居高位便特别优待。</p>
“下官知道。”袁相挡在仵作的身前，在朝为官几十载，他当然知道大理寺中没有女仵作。</p>
在大越，仵作虽不是什么低贱的职位，可女子毕竟胆小，敢做仵作，同时也有那身本事的女子，恐怕一只手都数得过来。</p>
袁相抬头看向江似卿，“下官的意思，是想请永宁县主亲自替家母检验。”</p>
不等戚云归拒绝，袁相便说道：“下官知道，永宁县主本事了得，并不比寻常仵作差，她与家母均为女子，确实更为方便些。”</p>
“下官也知道这个请求有些为难人，只是家母惨死，下官这个做儿子的，却不能不给她老人家留个体面，还望王爷体谅。”</p>
“王爷，让我来吧。”江似卿其实并不喜欢被人这样道德绑架，但她也不想让戚云归为难。</p>
验尸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验一个和十个并无太大差别。</p>
无论戚云归将来是否有心去争夺那个位置，少开罪一个人总是好的。</p>
戚云归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一旁的仵作连忙将自己的工具递上去，“那就有劳永宁县主代劳了。”</p>
“无妨。”江似卿接过箱子，径直走向袁老夫人的床。</p>
戚云归把目光转向于嬷嬷，问道：“袁老夫人今日是何时睡下，又是何时发现她身亡的？”</p>
“回王爷，老夫人是巳时睡下，午时发现她老人家出事的，更具体的时间，老奴实在记不清了。”于嬷嬷垂眼回道。</p>
“袁老夫人今日都服用过什么？”戚云归又问。</p>
于嬷嬷道：“老夫人今日用了一碗排骨粥和两个肉包子。”</p>
她顿了顿，又道：“老夫人睡下时，还喝了碗桂花藕粉，老夫人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这桂花藕粉，每日都要吃上一碗的。”</p>
“这些东西可都还有剩余？”</p>
于嬷嬷连忙点头，“有的，这东西全都放在小厨房里呢。”</p>
“陆英，你随于嬷嬷去厨房，将东西都取来。”戚云归吩咐道。</p>
袁相在一旁听着，道：“家母的身子最是健朗不过，每日的饭量，比我夫人的还要多，若非遭歹人毒害，她老人家也不会这么早就……”</p>
袁相忍不住直叹气，戚云归却并未接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江似卿。</p>
江似卿收起工具，朝几人走来。</p>
“如何？”戚云归问。</p>
袁相看着江似卿，神色颇为急切。</p>
江似卿却并未着急回答，她的目光落到桌上的竹篮上。</p>
那竹篮编得极为精致，里头放着许多苹果干。</p>
他们来时，她在院中也看到不少晒在太阳底下的苹果干。</p>
“袁大人，袁老夫人平日里很喜欢吃苹果干吗？”江似卿状似无意地问道。</p>
袁相不明所以，却还是回答道：“家母近日确实极为喜食苹果干。”</p>
“这吃法还挺新奇，我看外头的铺子里都没见有卖的，这是袁府的丫鬟们琢磨出来的吃法吗？”江似卿又问。</p>
袁相心中不快，但看在江似卿方才给自己的母亲验尸的情况下，他仍耐着性子回道：“此事我也不是很清楚，许是家中的下人琢磨出来的吧。”</p>
江似卿没有再问，她缓缓说道：“袁老夫人的确是死于中毒。”</p>
袁相的面色有些阴沉，“永宁县主方才验了半天，就只得出这一个结果吗？”</p>
“袁相勿急。”江似卿不慌不忙地道：“袁老夫人所中之毒较为特殊，我还需验证之后才能有结果。”</p>
袁相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p>
江似卿正要继续往下说，陆英便带着袁老夫人吃剩的早点回来。</p>
她看向紧随其后的于嬷嬷，问道：“于嬷嬷，袁老夫人平日里睡觉时，身边可有人伺候？”</p>
于嬷嬷神色不变，她回道：“回永宁县主，老夫人她白日里都睡得浅，一点动静都听不得，所以每逢老夫人午睡，屋里都是不允许留人的。”</p>
“屋外可有人看守？”江似卿又问。</p>
于嬷嬷摇了摇头，“老夫人有令，屋外也不允许有人走动，每日老夫人午睡时，屋里都会留一个铃铛，老夫人醒后，摇响铃铛，丫鬟们便会进来伺候老夫人梳洗。”</p>
难怪……</p>
江似卿轻叹一声，道：“袁老夫人死前不仅浑身抽搐，还一直在呕吐，动静并不算小。”</p>
若是袁老夫人的屋里留了人，她的性命并非无法挽救。</p>
只是这话她是没办法说的。</p>
丫鬟的命在许多主人眼里都是不值钱的，一旦袁相知晓，那今日负责伺候袁老夫人的丫鬟只怕都逃不了一个死字。</p>
江似卿走到桌前，开始检查锅里的排骨粥和蒸笼里的肉包子。</p>
“这两样都是没问题的。”江似卿道。</p>
她拿起剩下的那个陶瓷罐子，里面装着的正是袁老夫人每日都会吃的桂花藕粉。</p>
袁相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他的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p>
江似卿用勺子挖了一勺桂花藕粉倒在手心里，用手指搅动了几下。</p>
她凑近闻了闻这桂花藕粉的气味，袁相忍不住问道：“永宁县主，这桂花藕粉里可有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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