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日也有来山庄的女子？”太后含笑问道。</p>
皇后颔首。</p>
太后眯着眼睛，仔细回想那日来了的闺秀。忽然，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一何身影，太后定神试探道：“该不会是沈大人吧？”</p>
皇后脸上的笑容荡开了，“母后真是一猜一个准。”</p>
太后却是笑不出来，笑容敛了敛，“皇后怎么看？”</p>
皇后得体地微笑，“老六如今半点记不得沈家钰姐儿，这个沈大人也淡忘了。或许从前老六跟沈大人在杭州有什么交情，可如今既是忘记了，也就没什么关系了。康王既然心仪沈大人，臣妾以为，成全了康王也好。”</p>
太后眼皮一跳，“老五从前对钰姐儿……他对钰姐儿的心思就是难藏的，彼时老六跟钰姐儿青梅竹马，哀家还是看好老六跟钰姐儿在一起的……偏偏，唉，哀家到现在也不明白，哀家说要给他们指婚，老六为何会拒绝。”</p>
“母后……”皇后声音低沉，“沈大人并非沈家钰姐儿。”</p>
“自然，自然！哀家知道。”太后叹气，“钰姐儿的身份，岂是那个沈双玉能相比的。康王虽然出身稍逊些许，可也是天家皇子，沈双玉的出身低了些，可看她有才华有能力，给康王当王妃也是差不多了。”</p>
“下山之前，康王亲自来求了臣妾，就是想让臣妾给他赐婚，说他心仪沈大人，愿以王妃之礼相待。”皇后道，“臣妾也没立即应他。沈大人的母亲在杭州，可其父在京中，总要问过沈大人才好。哎哟，是沈侍郎沈奇文。”</p>
“父女二人都是侍郎，这也算是奇谈了。”太后有感而发。</p>
“那母后以为，这婚要不要准了？听闻皇上让沈大人负责今年秋闱之事，可见对沈大人重视。”皇后试探道。</p>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皇帝就是再爱惜她的才能，也不会阻止她成亲才是。她已过及笄岁数，若不是没有母亲在身边筹备，也该成亲了。你若是不放心，去请示皇帝罢。”太后出谋划策道。</p>
“母后说的是。臣妾这就让人回去问问皇上的意思。”皇后当即应下。</p>
“皇后去做吧。”太后颔首，“老六如何，皇后可有看中哪位闺秀？”</p>
许缙候之嫡女霍呤，身份正好，气质上乘，一举一动皆有着皇家该有的端庄稳重。那日宴会上，霍呤写了一手好字，皇后对她的印象也是不错。</p>
那日能来参加宴会的人，几乎都是默认皇后将挑选的赐婚。霍呤及笄已近一年，至今都没有婚约，显见是有备而来。而霍呤也足够优秀，皇后乐意满足她。</p>
“许缙候之女？”太后挑了挑眉，“许缙候的儿子无一个是可用之才，皇上仁慈爱才，放眼纵观京城诸多王侯，近年都受皇上重视，为数不多的王侯是半点提不起来，许缙候就是其中之一。倒是许缙候之女霍呤，自小跟在老侯夫人身边，是个好的。”</p>
“母后是看好她了？”皇后对霍呤也是满意，霍呤性子温和，侯府出身，自小学规矩本事，管家肯定是信手拈来的。最好是能跟老六跳脱无法无天的性子互补一下，而霍呤，应当是有这个本事的。</p>
“皇后觉得好就好了。”太后不发表意见。</p>
从前方嘉策跟沈钰金童玉女一样，她跟雁凡甚至都默认二人能成为结发夫妻，结果造化弄人，各走一边，甚至如今阴阳两隔。</p>
如今再看，她是看谁都没有钰姐儿好。</p>
二人说了好一会，皇后又侍奉着太后用过午膳，午膳后，皇后才退开。</p>
“皇后让人去给老太君传个话，让她过来陪哀家……”看着皇后要走出去了，太后出声道：“就说哀家病了。”</p>
皇后忍俊不禁，知道太后跟沈老太君的关系好了几十年了，不敢敷衍，忙应下来了。</p>
……</p>
“皇上的意思是让我父亲在宫中暂歇几日？”沈双玉皱眉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禹乐。</p>
禹乐颔首，他的背稍稍弯着，望着沈双玉的目光中含着几分无可奈何和小心。</p>
沈双玉看得奇怪，她越过禹乐看着面前的宫殿。宫人拦得紧，被皇帝从殿中赶出来后，她就没能再进去了。</p>
“父亲乃是外臣，在宫中暂居，怕是不妥。”沈双玉收回的目光再次落到禹乐身上，“请公公再为我通传，我会带父亲回府休养的。”</p>
禹乐眼皮重重一跳，心道皇上能让就怪了。于是脸色变得为难，“沈大人，您看哪位大臣能受皇上这般重视另待？”</p>
沈双玉眉头直皱：“父亲体弱，在宫中怕是不妥。皇上忙于政务，哪里能再让皇上费心！请公公代为通传，若给皇上添麻烦，可就是大罪了。”</p>
怕说下去露了破绽，且沈双玉又这般固执的态度，让禹乐不得不进去传话。</p>
结果这禹乐进去之后，再出来还是劝沈双玉回去。</p>
皇上还在殿中。而殿中除了不知醒没醒的沈奇文，就是太医，甚至是连宫人都没有的。</p>
本随着一起过来的官员都已经走了，外边就只有沈双玉还在这儿不走。</p>
太医从殿中出来，两个太医都走得匆忙，避着沈双玉似的离得很远。</p>
这个态度委实奇怪。沈双玉看着两个太医唯恐避之不及地快步越过她离开，沉声道：“二位太医请留步！”</p>
两个太医跟被人定身一样突然僵住。</p>
沈双玉眼睛微眯，语气客气：“二位太医能否告知，家父身体如何，何故晕倒？”</p>
太医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想做回答之人。</p>
沈双玉面色一沉。</p>
也许是知道沈双玉不好糊弄，终于还是说话了。</p>
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太医斟酌着说道：“沈大人是天气炎热，中暑导致。这天气炎热，以下官拙见，还是在宫中休息几日为上。”</p>
“既知拙见，也没必要说了。”沈双玉冷眼扫过他，“只皇上政务繁忙，家父便不好留在宫中。”</p>
太医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一时间失语，齐齐看向禹乐。</p>
沈双玉不好应付。禹乐叹气，在沈双玉还想说话的时候直起了腰，开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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