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开不了口吗？真王妃的脸都伤成那个样子了。”沈双玉眼前浮现沈翊燕伤得几乎没有完好地方的脸，言语中多了些许讽刺。</p>
沈翊燕应当是喜欢这份礼物的。</p>
“虽然说话困难，可是摔东西声音可响亮。”晋王妃无奈，想着醒来之后沈翊燕的癫狂，她便脑壳疼，指了指头上的发髻示意，“还抓着侧妃的头发闹起来，把皇后娘娘都吵过去了。”</p>
很难想象一个满脸伤、被药布裹着几乎满脸的人，会去抓着别人的头发撒泼。</p>
“皇后娘娘说了，让你过去，一起把这事儿说清楚。”晋王妃叹气，“本宫知道，你跟侧妃在一处，离得走远，肯定不是害真王妃的人。可是她都如此闹了，到底是王妃，总不能让她就这么难看下去。”</p>
沈双玉杵着没动，这事再怎么去调查，都是跟她没关系的。要去面对跟她临死时受的毁容之殇的沈翊燕，她有些担心，会流露出不该出现的情绪。</p>
“走吧。”晋王妃柳眉挑了挑。</p>
沈双玉看着她，缓缓问道：“难道身为王妃，自己受了伤，就可以推到别人身上吗？人证如此之多，难道是要胡搅蛮缠着定下别人的罪吗？”</p>
晋王妃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意思？不就是让你过去那边一趟吗，扯着什么定罪！”</p>
沈双玉垂眸看着安抚过安静下来的六出，随即淡淡道：“真王妃自己把自己摔毁容了，这要是传出去了，可不是贻笑大方？若是能够将其说成有人蓄意谋害，那可就是截然不同的结果了。”</p>
晋王妃愣愣的。</p>
沈双玉看了她一眼，道：“那真王妃是受害者的……”</p>
受害者一向是令人可怜和怜悯的。一个王妃，宁可让人怜悯，也决不能让人耻笑。</p>
“真王妃是受害者的话，加害者又会是谁呢？”沈双玉微微笑着，意有所指：“是跟真王妃没有什么关系的微臣呢，还是寿延寺上，真王妃赐下的丫鬟出现丑闻的真王侧妃呢？”</p>
晋王妃听明白了，“你是说，是要让侧妃来担这个罪名？”</p>
沈双玉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这谁知道呢？只不过呢，若不是微臣，就是侧妃了。”</p>
“难怪呢，起来之后，忍着疼痛也要跟侧妃过不去！原来是要陷害人，让人担罪啊！”晋王妃愤愤然，她盯着沈双玉，强调道：“可分明就是她自己摔的！”</p>
沈双玉莞尔一笑，“侧妃若是有王妃帮忙说情，想必是能够摘清干系的。”</p>
晋王妃转了转眼眸，“那你呢？”</p>
她觉得沈双玉太平静了，胸有成竹的实在是令人不得不生疑虑。</p>
从身份上来讲，沈双玉只是个三品官，不如侧妃。她担心侧妃，怎么反倒不担心自己？背锅的不是她沈双玉就是侧妃了，照说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如此算，背锅的人更大可能会是沈双玉。</p>
田秀正好拿了一个小食盒进来，见着晋王妃就行了礼，还犹豫着要不要把东西拿出来。</p>
沈双玉看了田秀一眼，示意她把食盒里的东西取出来。田秀这才将跟宫人要的温牛乳拿了出来，递到沈双玉手边。</p>
沈双玉也不理站着想要快些出动的晋王妃，拿了牛乳就喂起六出来。</p>
优哉游哉的动作让晋王妃看直了眼，忍不住提醒地喊道：“沈大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喂猫？！赶紧跟本宫走！”</p>
沈双玉躲开晋王妃抓来的手，又连忙按住想要伤人的六出的脑袋，“王妃稍安勿躁，小家伙今夜还没吃东西，一没吃东西就闹腾得很。要是不给它吃东西就过去，等会说不得是要伤人的。”</p>
想想刚才六出扑上来那个架势，晋王妃道：“不带过去就是了！”</p>
“王妃，不急。”沈双玉提醒道。</p>
晋王妃委实是着急，那边闹成那个样子，她怎么能静下来？</p>
“遇事先把水搅混。”沈双玉让六出喝着牛乳，如此说道。</p>
晋王妃先是一愣，随即问道：“怎么搅混！”</p>
怎么搅混？</p>
那当然是借着这里的人，能搅多混就搅多混了。</p>
“王妃能否保全侧妃？”沈双玉看着六出吃了半碗牛乳。</p>
晋王妃出身世家王家，虽然王家还比不得沈家，可因为是嫡长女，论身份其实是不输沈翊燕的。更别说现在沈翊燕还是被沈老太君所丢弃的人了。</p>
“能。”晋王妃笃定，她垂眸看了看肚子。</p>
沈双玉了然，点头道：“那便等小家伙吃完，我们就走吧。”</p>
晋王妃的心态跟来找沈双玉的时候也有所不同，那时候只想把事情的始末说清楚，现在却带了几分跟沈家对上的决然。</p>
别人只道沈家庞然大物，可同为名门世家，晋王妃也知道，沈家如今的不堪是来自当家人的愚钝。沈家没有沈老太君坐家，如今变得愈发不堪了。或者请了沈老太君回来坐镇，沈家才能恢复。</p>
沈双玉跟晋王妃出来了。</p>
沈翊燕闹得厉害，就是当着皇后的面儿，也是紧揪着侧妃不放。</p>
她的脸除了一只左眼，其他几乎都被药布裹着了。而露出来的左眼满是凶光，她坐在床沿，已是奔溃，揪着侧妃的头发，大有破釜沉舟的姿态。</p>
侧妃被沈翊燕揪着头发，跌坐在地。头上的发髻乱成一团，珠钗斜斜挂在乱发上。受痛又害怕地咬住自己手腕不出声，眼睛里已满是泪光。</p>
皇后铁青着脸，沉默地站在太师椅前。</p>
真王捏着拳头站在边上，额头和手上的青筋暴起。</p>
沈双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沈翊燕裹得只剩下一只眼睛的模样令她眼露嘲讽。</p>
而沈翊燕见到她就暴起了，说话含糊，不知道喊了一句什么，可是从她手上丢出去的枕子就落在沈双玉的脚边。</p>
晋王妃在旁边被吓一跳。</p>
六出冒出个头朝着沈翊燕的方向尖叫一声。</p>
沈翊燕见着猫，先是一阵寒颤，随即更加恼恨，抓着侧妃的头发往前倾，另一手抄起旁边的药碗又丢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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