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双玉看着莫娴雅大惊失色的模样觉得有趣似的，淡笑着说道：“莫小姐长得倒也是不差，不如剥皮吧，也算是物尽其用。”</p>
这么血腥变态的话从拥有绝色容颜的女子口中说出来，实在是违和得很。莫二公子莫宇达震惊地往后退了两步，离得远了些。</p>
雪清将长鞭甩进了扫起来的雪堆里，白雪映出了血红，过了一遍之后，她又将长鞭缠在腰间。又塞进了手掌般宽大的腰带下边，半点看不出是带了武器的。她将武器一收，气势就缓了，又跟寻常的丫鬟没有什么差别了。</p>
雪清伸出手，置于沈双玉的身前。</p>
沈双玉搭着她的手，便缓缓走下台阶。</p>
地面少清理，下了雪又滑。可沈双玉走得端庄，半点没晃，她起是目不斜视，走近了兄妹二人，她停下了脚步，垂着眸子看着两人，对莫娴雅说道：“第一次见面，虽然我因你闹市惊马险些出事，可你落落大方，我对你印象不错。我没有想到，你我二人今日会是这般模样。”</p>
莫娴雅多的是怨恨，她仰着头瞪着沈双玉，咬牙切齿地说：“那还不是你的错！”</p>
她本意与沈双玉交好，却没想到沈双玉是个不长眼的，去跟周樱交好，让她好生没脸。沈双玉也不过如此，她也不必上赶着去讨好。只是心里难免就因为沈双玉的不开眼而存了几分不甘。</p>
“是你把我娘抓了！”莫娴雅撑着手就要起来，一边尖叫：“我娘肯定受罪了，你又凭什么能逍遥自在！我娘诵经念佛最是慈善，一点错都没有，你凭什么抓了我娘！”</p>
莫宇达一边扶着妹妹起来，一边听她在耳边尖叫，错愕地望着莫娴雅：“什么？娘亲不是去帮舅母了吗？”</p>
莫娴雅翻了个白眼，眼泪倒是翻涌而出，她恼怒又恨无能，沮丧又不甘，不明白事情已经安排得这么好了，怎么还是没能折磨到沈双玉。她听到这话，就将浑身的恼怒和气愤倒在他的身上：“你说娘养了你这么多年有什么用？你怎么这么窝囊，以至于父亲都觉得此事跟你说半点用处都没有。我跟你说，娘就是被她抓了！已经这么多天你，不知道娘亲受了多少苦了，你……你却还站在她那边……”她颓然惨笑，气恼着推开他扶着自己的手。</p>
沈双玉似笑非笑地看了莫宇达一眼，原来是这位莫二公子知道的少，也难怪，就这个时候，他还跑来欲帮自己。</p>
莫宇达一时茫然，眼睛里都是无措。他怕极了，心跳因此漏跳了几拍，他不解地开口：“为何，为何沈小姐要抓娘亲？”他像是在看着莫娴雅，可也是在问沈双玉。</p>
莫娴雅对他不抱希望了，恨恨地用袖子揩去眼泪，然后怨恨地看向沈双玉，恼恨地下了结论：“今日让你逃脱了，是老天不帮我。”</p>
沈双玉嗤笑道：“不，各凭本事罢了。”</p>
这话不知道哪里触及了莫娴雅的怒火，她又是咬牙切齿，表情扭曲：“你能坐上杭州管事的位置，不就是凭着这一身皮囊吗！你有什么本事？胡乱抓人、排除异己、心狠手辣，却是一点正事都没做，你根本就没有能力。坐上这个位置，肯定是向王爷奉上你的身体了吧！如何，是自甘为妾啊，还是连个妾室都不配？”</p>
沈双玉无所谓地笑笑，“莫小姐气急败坏了啊，真是难得。只是可惜了，你的话再如何难听，都已经传不出去了。雪清，走吧，这里血味太重了。”</p>
莫家的主子不多，府邸不大，奴才自然也不多。沈双玉带来的护卫是官府出身，那是能够随身带刀的。他们进了莫家，简直就是跟闯无人之地一样，敢赤手空拳上前去看着这些护卫的人，那是不要命了才敢去。</p>
“沈双玉！”莫娴雅气得浑身颤抖，见沈双玉要走，哪里肯放过，又追了上去：“你给我站住！我娘呢！你要把莫家如何？你说罢，你要如何才能放过莫家！？”</p>
沈双玉缓下脚步，又停下了，侧过头看她，反问道：“你以为呢？今日的事，可是对我下了死手，你以为我凭什么放过莫家？”</p>
莫娴雅一顿，见她表情平淡，便没由来地冒出侥幸的念头：“你又没出事、你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你一点事情都没有，又凭什么还要计较？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都坐在杭州管事的位置上了，你怎么不能大度一点吗？！”</p>
她知道，沈双玉能够处治他们，可是她认定沈双玉不敢动用十大酷刑，顶多就是罚一下而已。她如此问，问的还是娘亲，如何能够把娘亲放回来！</p>
沈双玉却睨了她一眼，道：“不能。”随即就收回了手，又抬脚往前走了。</p>
主仆已久，她一收回手往前走，雪清就冷着脸转过身，冷漠地挡住了路。</p>
莫娴雅再想追，也没法过了雪清这一关。</p>
她此时还想着京中主家会护着家里而心存侥幸，认为沈双玉再如何，也不会对他们一家人下死手。</p>
而莫二公子莫宇达还站在院子里，他才意识到娘亲并非是去舅舅家帮忙，而是被抓了在受苦，自己在家中是被保护的一个人，连妹妹都觉得他无用。天旋地转的，他脑中混沌，垂下头，却看到自己的双手因为摔倒而被粗糙的地面磨得血肉模糊。</p>
手上疼，抵不过心里的疼。</p>
莫家被围起来了。</p>
大群护卫涌入莫家，莫家的人很快就都被控制住了。因为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莫家的奴才个个都惊慌，胆子小的丫鬟尖叫乱窜，末了还是一个个都被抓着带走了。</p>
莫家的几个主子都被押走了，连身为通判的莫家当家人，也被护卫押出了莫府。唯一一个嫡女莫娴雅，也被护卫直接给带走了，毫不顾忌门外百姓指指点点。</p>
而被“请到莫家做客”的沈辰也被找到了，彼时被囚禁在客院中，被找到时他被束手束脚地丢在床榻上。护卫将人给解开了，送出了莫家府邸。</p>
沈辰一脸不解地跟护卫打听情况，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被囚禁，才发现自己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莫家，也不明白为何莫家的主子奴才会被带走。</p>
只是护卫虽恭恭敬敬地将人送到了门口，却对他打听的问题，用最敷衍的话来搪塞。他问莫家出了什么事，为何人会被抓走，护卫说莫通判犯了事、他问犯了什么事，护卫说就是就是犯事了，其余一概不知、他问自己护卫怎么会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护卫说猜的……</p>
他们半点没有诚意的将人送到了门口，又晕乎地指挥来一辆马车，吩咐了车把式需要好好把人送回沈家。沈辰走了一路问了一路，一点用处都没有，不由得有些沮丧。</p>
他站在门口，看着车把式站在马车边，又看着莫家的奴才被赶出来，往另一边方向去——那是去州府的方向。他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隐隐觉得莫家被查得太巧合了。他才刚被弄到莫家来，莫家就出事了。</p>
“沈少爷，咱们走吧？”车把式催促道。</p>
沈辰爬上了马车，被束缚太久之后双手有些无力，抓不了太久的帘子，他松开手，帘子垂下去的时候还往府里看了一眼，意外地看到了晖三。他曾经在画舫上见过面的，是王爷的人……或者是说，是王府的人。</p>
他一下子跟着了火一样，脑子清醒过来，是沈双玉！肯定是妹妹！他叫车把式停车，车把式停了之后。他又跳下马车了，往莫府跑。</p>
门口围着好多护卫，只是都还记着刚刚离开的沈辰，只是意外他为什么还回来了，却都没有拦着。</p>
沈辰跑进了莫家，冲着刚刚走过照壁的晖三跑去。</p>
“大人！”沈辰跑进了晖三的视线，急急问道：“我妹妹呢？她可是有来了？”</p>
晖三手上拿着莫家的花名册，看着沈辰，抓了抓脑袋，然后摇头，“主子正忙着呢，没在这里。”</p>
沈辰耷拉了脑袋，明显失望，又强打着精神问道：“那你知道这莫家犯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今日有这么大的动作？”</p>
晖三眼睛一转，说道：“大事儿。的确今日闹得有些大，不过也是该的，这具体是什么罪名，估计这两天就会给出来了。”</p>
沈辰若有所思，他想着的是昨日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就是见到了莫通判，而再醒来就是在莫家，其中缘由并不难猜到，他喃喃：“莫大人……”</p>
晖三道：“沈公子赶紧回去吧，晚了沈大人该担心了。”</p>
沈辰下意识地点点头。沈双玉并没有在这里，他也没必要待着的。他又看了看四周两眼，还是离开了。外边的马车还侯着他，他爬上了马车，往沈家而去。</p>
一夕之间整个莫家就天翻地覆。</p>
百姓们在门口指指点点，看着忙进忙出的护卫们。护卫们一点口风都不不露，他们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因此更加好奇，多的是围在一起猜测着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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