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鸟两眼泛着绿色的幽芒，先是打量了防风氏的巨人们，理了理身上的毛发，目光落在了秦石几人身上，张开嘴巴，一串“叮叮咚”的熟悉乐声，便从怪鸟嘴里发出。</p>
声音入耳，秦石便觉得一阵昏沉。</p>
他用力握紧拳头，驱散了那一股恍惚。</p>
“巫黑！”</p>
秦石低声呼唤巫黑。</p>
在他看来，巫黑是几人中最容易被幻音所蛊惑的。</p>
而他也看到，当酸与鸟发出编磬般的乐声之后，巫黑便已将犀角放在鼻下，轻轻地摩挲着。</p>
刘子骥跟何理也如临大敌，一个个小心翼翼，不敢大意，都以犀角提神。</p>
看到这一幕，秦石并没有感觉太多的安心。</p>
他能够感觉得到，酸与鸟所发出的乐声所带来的迷幻效果，远在编磬或怪哉虫所发出的乐声之上。</p>
这意味着犀角的效果有限。本来犀角在抵抗幻象的时候效果就会减少，当幻象效果增强的时候，犀角的功效自然会进一步削弱。</p>
“臭玩意！”</p>
不等秦石有进一步的动作，防风石已经将手里的石头，朝着酸与鸟砸了过去。</p>
“铃铃铃……”</p>
石块袭来，酸与鸟嘴里发出诡异的叫声，随即振翅起飞，腾到半空，一阵盘旋。</p>
“扑棱棱……”</p>
“叮叮咚……”</p>
当酸与鸟飞起瞬间，秦石也听到，周围仿佛出现了无数酸与鸟在振翅飞翔的声音。</p>
当声音落在秦石耳中的时候，便交汇成了编磬交响曲！</p>
“当当当！”</p>
声音带着极大的魔力，不仅拥有着击穿耳膜的能力，甚至能击穿灵魂！</p>
顷刻之间，秦石的眼神便一阵恍惚。</p>
不仅是秦石，周围的防风氏巨人，巫黑几人也神情呆滞，没有了任何的动静。</p>
“你来了……”</p>
恍惚之中，秦石仿佛听到了有声音在耳边响起。周围一片灰蒙蒙，仿佛处于雾霾之中，只是呼吸的时候，却感觉不到窒息难受，只觉得空气很冷。</p>
“谁？！”</p>
秦石依旧警惕。</p>
他甚至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自己处于某种危险之中，但想弄清楚自己为何会出现在眼前这一幕诡异里，却发现想不起来。</p>
他强迫自己去回想着自己的遭遇，可脑袋却仿佛要炸开一般，剧痛作用下，他连聚拢思绪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更别说想去分析自己的遭遇了。</p>
“嘶……”</p>
秦石一手按在脑袋上，嘶嘶地吸着冷气，等剧痛稍微平静，他开口说道：“谁在说话？”他的语气很平静，并没有感觉惧怕。</p>
“四块石头，你都找到了对吧？”</p>
声音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又抛出一个问题。</p>
“什么石头？”</p>
秦石感觉一阵茫然。</p>
但很快，他似乎有所了解。</p>
声音所指的石头，应该是那四块玉牍。</p>
“冲着玉牍而来的？”</p>
秦石凛然。他下意识地伸手往胸口一摸，发现空空荡荡，玉牍已不见踪影。</p>
“还好身上只有一块玉牍……”</p>
没能找到玉牍，秦石紧张之后，又自我安慰了一声。</p>
对方既然觊觎的是四块玉牍，可只从他身上拿到一块，估计也成不了大事。</p>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p>
声音又开始问话。</p>
秦石含糊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对此地一无所知。</p>
此时他已大致恢复了理智。</p>
类似的经历，他已经有过很多。</p>
“我应该……在幻象，或者蜃境里。”</p>
类似的场景，唤醒了秦石的部分记忆，有了这部分记忆作为锚点，他开始回想，自己之前都在干了什么。</p>
可记忆里是空白的。</p>
空白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当他回想过去和出现在此地之前的一切的时候，他从自己的脑海里看到的只有一片纯白。</p>
仿佛他置身一个空房间里。房间四壁上下，一片纯白。除此之外，他看不到任何的东西。</p>
“应该是幻象……如果是蜃境，某个人使用蜃境的方式，让我置身他的时空之中，我应该能看到他所在的场景，或者对应的人物。”</p>
秦石心里暗想。</p>
“既然是幻象……那么所遭遇的一切，都值得警惕……嗯……那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使得我进入了幻象里面了呢？”</p>
秦石根据自己所剩无几的记忆，开始进行推导。</p>
他发现自己在心底自言自语，会说出一些他没有印象的话语。当这些话语被他说出之后，他却能将其意义回想起来。</p>
比如玉牍。</p>
比如蜃境，比如幻象。</p>
“这里是时间的尽头，也是一切的开端。”</p>
那声音见秦石并没有回答他问题的兴趣，便给出的答案。</p>
只是他给处于的答案，在秦石看来，还不如什么话都不要说。</p>
因为他根本无法理解对方所说的一切。</p>
“我倒是忘记了，酸与虽然能将你的灵魂带来这里，可终究只有一瞬，你的思维，理解不了我所说的话。”</p>
这个声音很是温和，甚至还为秦石解释了一些问题。</p>
“酸与？”</p>
秦石觉得这个名字熟悉。</p>
很快，他就想起来，在《山海经》中，有这种生物的记载。是一种异兽，长相很独特，长得像蛇，可有四个翅膀，还有三只脚，十分别扭的一种生物。</p>
酸与长得虽然别扭，可一样有凶名，名声甚至都不比穷奇弱。</p>
穷奇是喜恶欺善，本能地去作恶。而酸与却并不是这样，它的为恶甚至都是无意的。所到之处，就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各种灾难，发生种种令人震悚的事情。</p>
“酸与鸟……”</p>
当神秘声音提及了酸与之后，秦石便隐隐觉得，自己见过这种古怪生物。</p>
也就在这一会，秦石忽然感觉脑袋一片剧痛，无数记忆纷沓而现。</p>
“好了……现在你应该知道了。”</p>
当这个声音响起之后，秦石又是一愣。</p>
“保章星官？！”</p>
保章凫虽然没有出现，可这个声音，他却是认得一清二楚。</p>
“您，您还活着？”</p>
秦石声音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p>
“咦，你知道我名字……唔，我知道了。”</p>
保章凫的声音有些惊异，随后似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p>
秦石眼前那彻底的白色世界，也渐渐有了色彩。</p>
一身星官服的保章凫，竟然就站在秦石对面。</p>
只是这个保章凫，看起来比他在天棓星官位置所见到的保章凫，更加的年轻。</p>
“保章星官……这，这是怎么回事？”</p>
秦石可是清楚记得，保章凫在他面前化为星屑，消失于眼前，彻底地消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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