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鲛人会说话，此刻必然会对沙蛇口吐芬芳。</p>
看看，这是人说的话吗？</p>
鲛人只是抬眼看了沙蛇一眼，便迅速低头。骂是没没办法骂的，在水里都不是人家的对手，此刻就更没必要自取其辱了。</p>
鲛人低头，用力地眨着眼睛，似乎是想挤出几滴眼泪，免得沙蛇揍他。</p>
“不了。”</p>
秦石开口说道：“现在收集的信息都太过于凌乱，无益于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先看看这个地方……”</p>
秦石并不急于得到更多的信息。实际上，眼下所掌握的信息已经足够多，甚至已经超出了他的接受和吸收的范围，多而杂的信息，并不能为他提供多少帮助，反而会干扰他的判断。</p>
秦石环视了四周，发现沙洲周围的鲛人，此时已悄然遁走，没有在停留在附近，只有被俘的鲛人依旧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等待着秦石的裁决。</p>
这样一来，秦石反而觉得难办了。</p>
“你起来吧……”</p>
秦石知道它能听得懂自己的话：“只要你老实，我不会伤害你的。”</p>
鲛人对着秦石连连点头，口中发出了吱吱的声音，目光游离，在秦石沙蛇几人身上游走。</p>
“他们也不会。”</p>
秦石心里暗道，这家伙的智商可不低，知道在场几个人中，对他威胁最大的是谁。</p>
“老板，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这东西，未必会像表面上那么臣服。”</p>
秦石点了点头。</p>
他对沙蛇这一番话深以为然。</p>
此时鲛人虽然温顺，可秦石并没忘记沙蛇身上的伤，鲛人究竟多凶猛，他一清二楚。他更不会相信，单凭一枚印鉴，就能真正克制得了鲛人。</p>
或许鲛人畏惧的不是印鉴本身，而是给它打上烙印的占星师危，此时鲛人的表现，不过是一种条件反射。</p>
等它们反应过来，意识到秦石不是占星师危，选择反噬，那乐子就大着去了。</p>
鲛人小心地退到一边去。它比秦石想象中还要聪明，特意跑到了众人都能看到，却是众人可以面向观察它的位置，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秦石几个，它并没有坏心思。</p>
秦石担心的并不是身前这个鲛人，而是它那些潜伏到水里的族群。</p>
数量庞大的鲛人群，才是颠覆性的力量。</p>
秦石的注意力很快从鲛人身上转移到竹寮上去。</p>
八成以上的竹寮都已经圮塌，木材和茅草也早化腐化得不成模样，只有零零碎碎的几件竹寮，还保持着最后的倔强，但从它们的形态看，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看着斜斜歪歪的支柱和墙体，秦石甚至相信，只要伸手轻轻一推，就可以将一座座竹寮推倒。</p>
秦石从钱约翰手里接过探照灯，走向了竹寮。</p>
竹寮周围有不少脚印。这应是王德福一行人留下的痕迹，一路过去，秦石发现，沙地上的血迹更明显，弹壳更是不少。</p>
鲛人与王德福队伍爆发的战斗的惨烈，还是超出了秦石最初的估计。</p>
“到底死伤多少人？”</p>
秦石吁出一口气。他转头望向沙蛇，希望沙蛇几人能从现场留下的痕迹可以判断出一些端倪，提供有用的信息。</p>
从之前所掌握的信息看，王德福队伍还有二十人，在沙洲里遭遇袭击后，丢了一艘橡皮艇，估计人数折损不少。</p>
“老板……这个很难算……”</p>
沙蛇指着地上几道拖拽的痕迹，说道：“前面那支队伍，肯定有杀死杀伤了鲛人，所以，这些痕迹，有些是人的，有些是鲛人的……而两者相似度可不小，根本无法辨认。”</p>
“他们的尸体……应该是被鲛人拖走了。”</p>
沙蛇最后说道，随即他的目光转向了鲛人：“老板，不如问问它？”</p>
鲛人对着沙蛇咧开了嘴巴，露出了獠牙。</p>
只是看着沙蛇手里的军刺，它的目光便开始畏缩。</p>
“你们杀死的人……尸体哪里去了？”</p>
沙蛇的话，秦石却深以为然。鲛人是能听得懂他说的话的。双方交流的最困难，是鲛人不会说人话，也不知它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数字。</p>
所以秦石并不指望鲛人能真的回应他的问题。在他看来，这些人的尸体落在鲛人手中，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沦为鲛人的食物。</p>
鬼才知道，鲛人在这一片水域生活了那么多年，它们平时的食物究竟是什么？或许什么都吃，但肉类肯定不会太多，对于它们而言，人的尸体，恐怕是一顿难得的盛宴。</p>
“吱……”</p>
秦石的话音落去好一会，鲛人喉咙深处响起一声吱响。</p>
声音很尖锐，而且愈发高昂。足足有十秒钟的时间过去后，周围已经开始出现了回声，鲛人的声音才最终停歇了下来。</p>
回声也渐渐消失。</p>
秦石蹙起了眉头，不知鲛人此举意欲何为。</p>
沙洲周围的水域有了新的动静，不一会，原本消失不见的鲛人，陆续浮头。</p>
其中有几个鲛人还拖着什么东西，很快便来到了沙洲边上，将其放了下来，很快又退回水域之中，消失无踪。</p>
秦石用探照灯一扫，看到五团黑乎乎的东西，像五个圆球。</p>
“这是什么东西……我草！”</p>
刘凡走了过去，用工兵铲扒拉了一下，失声叫了出来。</p>
秦石这时候也看得清楚，黑乎乎的东西是水草、海藻一类的东西，而在水草海藻团成一个球的东西里面，正是一具泡得浮肿的尸体。</p>
五团水草里面，便是五具尸体。</p>
“五分之一啊……”</p>
秦石低声一句。</p>
他仔细地辨认了这几具尸体，没有王德福，也没有龙二在其中。</p>
秦石心里有些遗憾，如果王德福死在这里，那接下来的路就轻松很多了。</p>
但同样的，他心里也有点轻松，毕竟王德福知道这地方不少秘密，如果能够抓住他，或许可以逼问出不少秘密。</p>
秦石有点矛盾。</p>
这时候，秦石看到身边的鲛人走到尸体旁边，扯下了一些水藻，放在嘴里嚼烂后，抓开秦石给它打上的绷带，将黑糊糊的水草敷在伤口上。</p>
鲛人竟然还会自己治伤！</p>
看到这一幕，秦石觉得很是神奇，只是这些东西，有药效吗？</p>
“老板……这些尸体上……它们也给敷上了这玩意！”</p>
沙蛇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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