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都市小说 > 步步为营:凤倾天下 > 第262章 内幕
  父亲对弟弟的教导可说严苛,奈他朝事繁忙,遇弟弟们玩劣,就是厉责鞭打,正因为他的严厉,二娘三娘她们对这二个弟弟因心疼而更为骄纵。

  二位弟弟与我并不亲近,爹爹也没说让我去管他们,可在我心里,他们就是我的亲弟弟,下意识的就想去管束他们。

  因此,他们每每看见我这个姐姐就像是见到了仇人似的,不是怒目相向就是恶言顶撞,常常闹闹不欢而散,就像方才这样。

  入了夜,正当我沐浴出来时,就见双儿领着雾儿,清儿,柔儿三位妹子在床上玩,本是整齐的床被经她们嬉闹乱成一团。

  “大姐。”十一岁的雾儿下了床冲到我怀里,撒娇:“我今天要跟大姐睡。”

  “我也要,我也要。”九岁的清儿和五岁的柔儿也冲了过来,将我围成一团嚷嚷着。

  “今天这是怎么了?”笑望着几位粉妆玉琢的妹妹,将目光投向贼笑不止的双儿。

  双儿摊摊手,一脸无辜。

  “二姐说大姐要嫁人了,以后身边睡的人就是太子,不能再跟柔儿一起睡了。”柔儿清脆稚嫩的声音透着微微的哭音,显得极为伤心。

  “你出卖我。”双儿过来一把抱起柔儿,刮刮她的小鼻子。

  柔儿眨着如蝌蚪般可爱的眸子,一脸天真:“我忘了不能招出二姐的。”

  听着这稚气的话,我与双儿皆失笑。

  “大姐,”雾儿挽着我的手,认真的问:“你以后真的会成为太子妃吗?”

  “这还用问,”没等我开口,清儿截过了话:“难道皇上拿圣旨在逗人开心吗?”

  “就算是要嫁人,也要四年之后呢,瞧你们都只穿了薄衣,还不快上床,免得受凉。”我道。

  皇朝有律令,男子必须到十七方,女子到十六方可论婚嫁,太子今年才十三岁,待到十七,还有四年,而这四年,也足够我考虑未来的路了。

  将几个妹妹赶上床,见柔儿万分不舍,眼泪汪汪的望着我,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心底却是满满的感动,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儿乖,大姐今夜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我要听狐仙的故事。”一听要讲故事,清儿来了兴致,话音一落,她惨叫了一声,就见雾儿敲了下她的额,高声说:“我才不要听狐仙的故事,我要听侠女的故事。”

  这一夜,在众妹妹们的折腾中过去了。

  隔天,钰高气爽,晴空万里,是个好天气。

  管家南伯一大早就候在房外,打量着刚出房门的我,慈祥的面容神情写满了不赞同:“大小姐就穿成这样出门吗?”

  “这样不好吗?”一身淡雅的杏色,发上配着素色的簪子,虽不至于步步生辉,也不至于失礼。

  “大小姐长得美,穿什么样都好看,只是太素了。”

  “这不是要去挑衣裳吗?爹爹必是跟你交待过了吧?”

  “是,老爷让小姐挑一些颜色鲜艳些,符合你身份的衣裳。”

  知道拗不过父亲,更说不动从小疼爱我却固执如牛的南伯,只好微笑着说:“那走吧。”

  爹爹官做得越大,排场也就越讲究。

  明府的大门,永远都有十几名家丁守着,不管是其站姿还是神情,叫人忘而生畏。

  小洛是早已在门外候着多时,每次出门,就数她最为开心,正要笑嘻嘻的迎上来,一见我身边的南伯,立刻禁了口,规矩的站在一边。

  “管家,大小姐,马车已备好。”马夫走了过来,恭敬的说。

  望去,一辆奢华的马车已立于空旷无人的前街,马车四周,是身姿昂然的护卫,一看就知道功夫不弱。

  有些无奈,“南伯,我们不是出远门,只是挑几件衣裳,就别让护卫跟着了。”

  “最近京城涌进了不少乞丐,老爷特意吩咐小人多带些护卫保护小姐的安全。”

  “天子脚下还能发生什么样的事?”

  南伯呵呵一笑:“老爷也是关爱小姐。”

  不得已,只好上车,还未坐稳,就听见帘外小洛惊喊:“刺客――”

  下一刻,马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般发出刺耳的嘶鸣声。

  与此同时,马车一陈巨大的颠簸,我一个不稳,身子撞上一侧木墙,肩膀吃痛,下意识的双手朝窗栏抓去,还未抓到,身子又被抛了起来,重重的撞上车壁。

  疼痛传入了四肢百骇。

  好不容易稳了下来,只感觉到马车疾风般急驰着。

  颤着手掀起窗帘,看到房屋闪电似的朝后掠着,可见马奔跑之快。

  生了什么事?惊魂未定的我强撑着像要散架似的身子勉强爬至车门,刚掀起重帘子,一陈刀光剑影冲面而来,竟然有二人在车驾前对打。

  一个是十五六岁,长相俊美的少年,另一人则是鹤发童颜的老者,二人神情皆肃,一招一式无不凌利如刃,随时都能取对方性命于刀下。

  我不懂武功,注意力只被二人的穿着所吸引,这二人竟然都穿了乞丐服。

  是,是乞丐?

  “你,你们……”喘着声要问个究竟,只说了二个字,那少年突然出声,声音清脆,只有些冷清:“马快要奔进市集了。”

  老乞丐搔搔头,声如洪钟:“那就不打了,先走了,哈哈哈。”笑声未落,老乞丐消失在我眼皮底下。

  惊得张大了嘴,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吵杂的人声传入了我耳里,就见十几米外,人流如潮,各种吆喝买卖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而我的马车还在狂奔着。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更料不到我的理智会突然在紧急关头产生,一把抓过车架上少年的手,沉声喝着:“快让马车停下,前面是市集,会闹出人命的。”

  目光在半空相对,他有着一双亮如星辰的眸子,亦深亦沉,像是藏着很多的秘密似的,同时,在他的眼中,我也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果断,沉着,冷静。

  他挑起了眉,近乎于挑畔的目光:“我没这个本事。”

  “在马车急驰颠簸下还能与人过招的人,难道会制伏不了一匹狂奔的马吗?”我厉声问。

  他清冷的望着我,不语。

  晨风吹起我与他的鬓发,在静默的相视中,我挺直着身子,怒气越盛,骨子里的傲气也越发凌人的散发着。

  他的目光渐渐起了变化,从一开始的挑畔,到有趣,直到见到我一跃而起,不顾自身安危拉起缰绳。

  我是拉起了缰绳,只那一跃的力量与马急奔的惯力却将我的身子倾斜出了马车,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一双手伸过,轻轻一提腰,将我揽进了一个温暖,散发着陈陈檀香的怀抱。

  ‘yu――’只轻轻一声,也不知他是如何使的力,发疯似的马儿乖乖停了下来。

  后怕,使我惊恐的喘着气。

  方才,差一点,就差一点,若跌落在地,以马儿这般快速的奔跑,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我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回了。

  “该放开我了。”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抬头,就见乞丐少年正拿着冷眼望着我,这才发现自己在他怀里,且双手死死的抱紧着他。

  往常,我早是羞红满面,这种轻浮轻止,怎能叫我不害羞,只这会,感到的是愤怒。

  拉开了距离,冷冷盯着他。

  就算他高出我整头,我亦不想输陈,肃然开口:“你在大白天公然行斗,已触犯了律条,你在车内有人的情况之下还让马儿受惊四处乱跑,将他人的性命随意玩弄,这般藐视,论罪该入狱。”

  “那又如何?”他漠然一笑,挑起眉,据傲回望。

  “什么?”

  “方才我可是救了你一命。”

  “救了我一命?”眉头越拧越紧:“方才的危险是你造成的,没有你行斗在前,使马儿受惊狂奔,我也不会险些跌下马车。”

  他目光清冷,看不出任何情绪,只那嘴角微扬,又让人觉得他心情不错的样子。

  这种时候,他心情竟会不错?

  这个少年,给我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论前,我早已与老乞丐在决斗,远比你坐进车中的时辰要早,再者,我救你一命是事实,我不轻易救人,一旦救人,必要回报。”

  “简直无理。”我紧着声开口:“你这是强词夺理。”

  “是吗?”云淡轻风的二个字,他突然跳下了马车,临走前又回头望我一眼,淡然的声音显是轻快:“无理不也是理吗?不过,你严肃的样子倒还挺招人喜欢的。”说完,挺拔的身影没入了前方不远处的闹集。

  这人?

  肃然的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我才轻呼了口气,真是一个蛮不讲理,自以为是的人。

  一面之缘的少年,自然不会放在心底,虽恼虽怒于他的轻漫与无礼,可也止于此,毕竟是虚惊一场,并没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来,但也讶于此人的胆大,竟公然决斗到相府门前来了。

  下了马车,受了惊吓的身子还有些微的发软,将身子靠在车厢旁,等着南伯和小洛的到来。

  他们这会定是疯狂的找我了吧。

  不过这儿是哪里呢?

  宰相府与市集相隔了三条官道,往常,都是由官道上市集,显然,我所站的位置并非官道,而是一处小弄堂,弄堂内东南,西北方向分别有着二条小道,宰相府位于西北,也就是说马车是由右侧的小道进来的。

  想了一翻,一时之间小洛怕找不到这儿来,小道我不熟,只有先上市集,一旦位置变得醒目,小洛也会很容易找到我。

  自爹爹当上相爷后,还没有独自上过街,这会不禁有些激动,也就渐渐淡忘了方才所受到的惊吓。

  市集很热闹,布棚林立,摊贩如云,人来人往,叫喝声,买卖声此起彼伏。

  很多双眼晴盯在了我身上,他们看我的原因不外乎我不错的长相和一直深居于府中养成的贵族气质。

  不去理睬人们的目光,此刻,没有任何约束的我,双脚不禁有些蹦跃,头更是伸得老高东张西望着,不一会,抛却了一切的礼仪,我开始在人群中左钻右窜,时不时的还发出清脆的笑声。

  八岁之前,爹爹还只是个芝麻小官,爹娘就会牵着我的手上街玩,那时的我就像现在这般无拘换束,铃般般的笑音传遍整个市集。

  很怀念。

  “卖糖葫芦咧――卖糖葫芦咧――”

  “我要二串。”耳尖的我听到糖葫芦的叫喊声时,已站在一个年约二十出头,长得眉清目秀的小贩面前,馋呼呼的盯着他手中草桩上的糖葫芦。

  “二个铜贩。”

  “好。”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伸手进腰袋,立时傻眼,我没带钱,早已没了带钱的习惯,一时僵在当场,咬了一半的糖葫芦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姑娘是没带钱出来吧?”小贩笑呵呵的问,目光纯善,隐有些灼热。

  羞得我恨不得直接钻地洞,忙摘下戴着的珍珠耳环塞至小贩手里:“这个给你。”

  “不用,姑娘若喜欢吃可以再拿二串的。”小贩将珍珠耳环推回,声音不再是呦喊的高粗声,柔软很多。

  讶异,不解于小贩此举,以为是他不知珍珠的价值,忙说:“别看这颗珍珠小,也是有值几两银子的。“

  “姑娘忘了小人,小人可没忘姑娘二个月前的施粥之恩啊。”

  二个月前的施粥?自娘去逝后,每年的六月份,我都会带着小洛去城外施粥半月。

  见我茫然的望着他,小贩清澈明亮的目光似有些失落和暗然,说:“那时,小人刚从泛了水灾的家乡来京城,又饿又累,幸得小姐给了小人一碗粥喝。”

  我确是不记得此人,前来吃粥的人每天都有上百,又怎会记住。

  “一颗珍珠能卖几串糖葫芦?”我问。

  “足够将我手上的全买下了。”小贩一时不解我所问。

  左右张望了下,见不远处有五六个小孩子在玩耍,拿过小贩手中的草桩走至小孩子中间,对着一张张天真的小脸,弯下腰微笑道:“姐姐请你们吃糖葫芦好吗?”

  “好,好。”小孩子们拍手开心的称好。

  我从他手中拿过糖葫芦分给众孩子,很快,几十枝糖葫芦一扫而光。

  这才笑望着眼前的小贩,和声说:“施粥是惠人,而你的糖葫芦是买卖,即是交易就得付钱,这珍珠给你,时间还早,你可以回家再做些糖葫芦出来卖。”

  小贩望着我的目光有些欣赏,亦有些窘迫,轻说了句:“谢谢姑娘。”就快步离去,转进角落时,他又回头望了我眼,目光万分失意,隐隐又有些情愫在里面翻涌着。

  此时的我,目光早就被不远处的小摊们所吸引,随着人流走进了京城最大最为繁华的‘太景街’。

  东张张西瞧瞧,虽已入深钰,穿梭在人流中的我还是走出了一身的汗。

  走路从未这般酣畅过,以往,都是小步子,不敢有大动作,更别说出汗了,那在官家小姐中是个‘禁忌’,会被嘲笑不知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