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雨歆脚步很急，她信不过任何人说的没看见，一心认定母亲是精神恍惚在哪里迷路了。但她几乎寻遍了医院的所有死角都没发现，一时心急如焚。</p>
手机铃突然响了，罗雨歆拖着疲软的双腿缓缓挪向墙边，将身子撑在上面，摸出口袋里的手机，见电话是傅衍笙打来的。</p>
她有些失神地按下接听，那边传来傅衍笙担忧的声音：“雨歆，你在哪里？”</p>
罗雨歆精神恍惚，好半天才回忆起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突然情绪崩溃，捂着嘴弯腰抽噎。</p>
傅衍笙急坏了，不停追问：“雨歆，你怎么了？是在哭吗？发生什么事了？”</p>
因为是在医院，罗雨歆潜意识里记着不能影响别人，所以她极力压抑着泣音，却由此一句话说不出来。</p>
傅衍笙语气越来越急躁，最后直接刨根问底她现在的地址。</p>
罗雨歆蹲在墙角缓了半天，稍稍平复了些，颤着声音对他说：“我妈、我妈不见了……”</p>
傅衍笙沉稳的声音立刻传来：“雨歆，你别急，现在要冷静，我会想办法帮你寻找阿姨，你别哭了。”</p>
“找不到的，我将医院都跑遍了，没找到……”罗雨歆声音轻得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失去了全部希望。</p>
傅衍笙费了好大力气，连蒙带猜才听了个大概，放柔声音安慰她：“能找到，你先回公寓休息，现在很晚了，别乱跑，我很担心。”</p>
罗雨歆脑中乱糟糟的，傅衍笙说了什么她根本听不清，只是一遍遍重复着：“找不到了，找不到了……”</p>
傅衍笙恨不得马上瞬移到她身边，但他又实在没办法，只好耐心地安慰：“能找到，你相信我，雨歆，你现在只找了一个医院，她万一只是换了个医院呢，只是没在这处而已呢，你听我的，先回公寓，我一会儿过去找你，我们到时候再商量好不好？”</p>
罗雨歆没说好与不好，只是轻声重复了遍：“回公寓……”然后挂断了电话。</p>
她虚浮着脚步下楼，直到医院门口，迎面吹来一阵凉风，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纷乱的思绪也一瞬间理清了不少。</p>
罗雨歆拦着出租车回了公寓，南希和洛仔不知道去了哪里，房间里空无一人一片漆黑。她一进门连灯都忘了开，就扑到床上埋头痛哭。</p>
不知哭了多久，罗雨歆只觉得大脑有些缺氧，她不得不侧过身子，将鼻子和嘴都露出来透气。</p>
房间突然亮了，她吓了一跳，下意识警惕地朝门口望去。</p>
傅衍笙风尘仆仆地赶来了，携裹进一阵晚风凉意，一进门就到处搜索着罗雨歆的影子：“雨歆，你在哪儿？”</p>
“你怎么来了？”罗雨歆哭得嗓子有些发哑，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p>
傅衍笙听到声音迅速转头，见她缩在床上后松了口气，大步朝她走去，“原来你在这儿啊，吓死我了。”</p>
“我想去找我母亲，一定是柳千雪发现了她，又将她转移地方了。”罗雨歆没执着于第一个问题，事实上到现在她的意识仍有些涣散，感性远多于理性居主导地位，脑中只有找到母亲这一个念头。</p>
傅衍笙下意识就开口回绝：“不行，这样你会暴露的。”</p>
“我要去给我妈妈救出来。”罗雨歆固执地又表达了自己的想法。</p>
“雨歆，你听我说。”傅衍笙坐到床边，按住她的肩膀制止了她要下床的动作，“我已经初步调查过，阿姨的失踪跟柳千雪无关，她最近根本没跟阿姨见过面，也就是说她始终不知道阿姨被转移后的新地点。”</p>
“傅熠辰……”罗雨歆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得她一瞬间回神，“会不会是傅熠辰转移的，也就是说，我已经暴露了……”这话说完，后背立刻窜起一阵寒意，面上血色缓缓褪去。</p>
“这个你别担心，有关你的监控视频我都处理掉了，见过你的人也都被我收买了，我哥就算怀疑，没有证据也只能以为那人是柳千雪。”</p>
罗雨歆听了这话，并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仍然紧绷着神经问：“那我妈妈呢？她在哪里？”</p>
“雨歆，你别急，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帮你找到阿姨，你先休息好不好，真的已经很晚了，把身体熬垮还怎么跟我一起找人？”傅衍笙低声细语地哄着。</p>
“你说得对，我得养足精神。”罗雨歆怔怔地看着他，然后拉过被子盖好自己，喃喃自语道：“我得睡觉，睡醒了去找人。”说完就紧紧闭上了眼睛。</p>
傅衍笙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练的一系列自己照顾自己的动作，觉得心酸又好笑，替她拉了拉被子，然后就这么坐在床边守着她。</p>
……</p>
傅熠辰得到消息，说有人在找罗月华，他有强烈的预感，这人和上次他在医院错过的是同一人，于是连夜赶往医院，但结果仍在意料之中——他又一次扑空了。</p>
他一连询问了好几个人，包括值班护士和负责监控的人员，但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是没见过。</p>
夜已经很深了，医院内一片苍白和死寂，连值夜班的护士都有些疲惫，口罩遮不住的眼底泛着乌青。</p>
傅熠辰即使不死心也毫无办法，只能先回家。</p>
本以为柳千雪应该睡下了，结果他一进门发现书房还是亮的，他转着轮椅进去后，发现柳千雪正坐在椅子上，手托着腮闭着眼睛，看起来应该是困极了，脑袋一点一点的。</p>
傅熠辰靠近她都没醒，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醒醒，困了回卧室睡。”</p>
柳千雪猛地一激灵，显然是被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看清面前这张面孔后，脸上浮现出欣喜：“熠辰，你回来了。”</p>
傅熠辰拧眉不语。</p>
柳千雪又殷勤地翻开面前摆着的文件，推到他跟前，语气带着炫耀：“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准备回归宴，现在进度差不多了，这次是我自己做出来的流程策划书，你看两眼。”</p>
傅熠辰对这件事毫无兴趣，扫了眼后敷衍地点头：“不错，但挺晚了，我很困，先回房睡觉了。”</p>
说完转动轮椅向卧室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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