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雪始终贴在门外留意着屋里的动静，透过门上玻璃也隐隐看出罗雨歆似乎知道了罗月华的遭遇，心中有些不安。</p>
门突然被打开了，罗雨歆领着罗月华，将她的手抬到跟前，指着指尖上的针眼冷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p>
柳千雪脊背一僵，心虚地晃着眼睛：“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只是请人照顾的，又没时刻守在她身边。”</p>
罗雨歆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中严密的审视将她的每一秒迟疑都收入眼底。</p>
柳千雪偷偷瞟了眼，察觉到她有些冷冽的气场，又瞬间触电般低下头，有些手忙脚乱地往同样等在外面的两个护工那里靠近，一手拉了一个，带到罗雨歆跟前，厉声叱问：</p>
“你们平时贴身照顾人，这会儿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会受伤？”</p>
护工也没料到柳千雪关键时刻会拿她们开刀，但工资是月结的，这个月还没到月底，她们怕惹急了柳千雪没有钱拿，而罗月华这些伤，又确实与她们有关，一时都不敢出声。</p>
“说啊。”罗雨歆不耐烦地催促。</p>
一个护工支支吾吾地道：“我们、有时候觉得伺候人很累，不顺心时就找人撒气，只要她反抗，我就、就用针扎她的手指。”</p>
说到这儿时悄悄抬头瞥了眼，见罗雨歆脸色阴寒，像是无声质问，不得不继续说道：“因为这样伤口小，恢复快，时间长了也看不出来她被虐待过。”</p>
罗雨歆心中痛苦不堪，焦急和担忧让她眼眶潮湿，情绪险些失控，她稳住声音中的颤意，冷笑着道：“所以她渐渐不敢反抗，也不敢说话了是吧？”</p>
两个护工哪儿敢再多说，目光呆滞地对视了眼，都讪讪地低下了头。</p>
罗雨歆拧着眉毛，眼角中藏着一种隐忍的阴森，她扫视了眼四周，拿过来一个针线盒，将里面的针拿了出来，抓住其中一个护工的手腕，毫无预兆地刺入她的指尖。</p>
“啊——”护工疼得跺脚，声调是难以形容的瘆人，将身边站着的同伴都吓了一跳，发了疯似的连滚带爬往墙角躲。</p>
罗雨歆眸光一闪，几步追上了她，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跑什么？”</p>
护工只低头看了眼，就见她手指间捏着的那根针还带着血迹，这针刚从同伴的肉里拔出来。她吓得不停摇头晃脑，口齿不清地哀求：“我错了，我错了，别扎我……别扎我……”</p>
罗雨歆挑了挑眉，静静注视着她，半晌后缓缓一笑，阴冷得让人脊背生寒。她说：“我妈当时也说过这句话吧？那你呢，你放过她了吗，她这么低声下气哀求的时候，你放过她了吗？”</p>
护工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下一刻就尖叫出声，直勾勾地看着那根针扎进自己的另一根手指，痛感在视觉下数倍放大，顿时疼得脸都扭曲了起来。</p>
“没指望你回答，受着就行了。”罗雨歆抿了抿唇角，淡淡地道。</p>
与平静的语气不相符是她又快又狠的动作，捏着针将护工的十指扎了个来回，然后扬眉轻飘飘地看着她。</p>
半晌过后她将又走向另一个护工，没给她反应时间，攥着她的手指扎了下去，这次她起了个小心思，每隔一下就停几秒钟，让护工充分消化疼痛，等她渐渐缓过来后，又狠狠扎下新的一针。</p>
护工被这种时断时续的疼痛折磨得几近疯狂，拼命甩着手腕，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面前这个看似瘦弱的姑娘的束缚。</p>
柳千雪站在一旁看完了全程，眼底浮现出难以置信又惊惧至极的光。她有些怔愣地看着被完虐的护工，又看了眼一派淡然的罗雨歆，后背渐渐渗出一层薄汗，只觉屋中尽是无法言喻的森然。</p>
罗雨歆将针上的血迹擦掉，重新放回针线盒里，动作平常得好像不过是取出来做了个针线活，如果旁边没有那两个疼到失声的女护工的话。</p>
做完这一切，罗雨歆重新走到罗月华跟前，放轻声音说：“妈，你别害怕，没人再敢伤害你了。”</p>
罗月华似乎恢复了些意识，听到她的话后点了点头。</p>
罗雨歆欣喜至极，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母亲没疯，她只是在这种环境之下，生出了一种抵抗心理，却是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只要将她救出去，再修养一段时间，她一定能像以前一样的。</p>
安抚好罗月华，转头面对柳千雪时神情骤然变冷，“你的计划还没到最后一步，要想得到我的配合，我妈就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否则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p>
柳千雪连忙陪着笑安抚：“是我的疏忽，我马上就将这俩人换掉，要不你亲自找人也行，贴身照顾着她。”</p>
罗雨歆稍作思索，点了点头。</p>
柳千雪忍不住又提起换回身份的事，“下个月傅熠辰会出国，参加年度商界交流会，你可以趁那时候跟我换回来，这样不容易被察觉。”</p>
“好啊，有什么难的。”罗雨歆微微一笑，“全听你安排。”</p>
柳千雪见她笑了，心中有些惊讶，她不太摸得透罗雨歆的情绪，虽然自己常以掌控者的姿态自居，但这人并不老实，反咬一口都是常有的事，眼下见人这么安静乖巧，却让她心中愈发觉得诡异。</p>
罗雨歆又漫不经心地道：“我早就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天天担心身份暴露，公司里还有一群难缠的。正好你追求我现在这种生活，等换回身份后，我就带着母亲远走他乡，过自己的安静日子。到时候，你要幸福啊，姐姐。”</p>
罗雨歆笑得纯真无害，目光澄澈而真诚，柳千雪几乎一下就打消了自己刚刚的疑虑感，也笑着回应她。</p>
又和母亲说了会儿话，虽然得到回复的时候很少，但起码能感觉到她记得自己，认识自己，或许是碍于外人在场，所以她才不敢多说。</p>
罗雨歆更坚定了早日将母亲接走的念头，强忍着不舍同她道别，转身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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