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修真小说 > 侯门纪事 > 第一卷 第八百四十六章,大结局
  海面悠然幽而深邃凝视中波澜壮阔似直到心里有很多郁结而往日不能解开的堆积琐事如解开缚住的绳索现出它本应该有的答案。

  “尹君悦和谢长林你怎么看待?”皇帝问镇南王。

  镇南王欠身回话:“近来常想着他们也更明白太上皇不把多喜许亲京中贵戚而相中外省子弟的心情。”

  皇帝豁然开朗的心里也早如明镜但是含笑询问:“哦说给朕听一听?”

  “王公贵戚子弟大多喜爱享乐。”镇南王往自己脸上贴金子:“如我这般对公主情深似海的人不多见。”

  “我们出来的日子远没有忠毅侯久虽经风吹日晒你这面皮也不用厚的可以。”皇帝一笑说过又沉一沉面容:“朕没搭理忠毅侯的胡言乱语可不是容你们影射朕。朕不就公事闲暇中多几个美人儿?朕出行的路上让瑞庆管住却不曾有你不许拿自己来说朕。”

  此时并肩看海镇南王稍后退一步却是不论君臣的时候说的又是多喜亲事镇南王没有惶恐谢罪而是笑容满面:“臣怎么敢说皇上臣说的是如果是儿子当别论之。多喜是女儿太上皇盼着她过得跟臣对长公主一样。”

  皇帝插话:“你的元皓也是一样朕算看明白全是忠毅侯惹的祸元皓定亲好孩子以后也是坏蛋舅舅一流。”

  镇南王笑回:“但男人可以薄幸女人就只能伤痛。元皓愿意当坏蛋舅舅一流只要他喜欢长公主和臣说好不加干涉。多喜却不一样倘若嫁个女婿当时甜言蜜语以后就始乱终弃长公主和臣心里怎么过得去?就是皇上您也不能坐视何况是臣夫妻。”

  皇帝并不掩饰他年轻时是个风流鬼儿在他的少年以至青年时光里无数的人送无数的美人儿没有人认为他临幸太多叫不对反而他拒绝太多才是个问题。

  但要说他还不能叫始乱终弃还有更糟的。

  闻言皇帝眉头紧皱仿佛看到多喜遇到他这样的人他嘀咕着:“那可不行朕一天也看不下去。多喜是女孩儿要嫁也是忠毅侯那样的人。”

  突发奇想:“多喜要是早生几年该有多好?要是元皓是多喜多喜是元皓多喜亲事定给瑜哥璞哥……”

  镇南王吓一跳依着皇帝这样想下去多喜将成夺人亲事的太平公主。王爷赶紧摆手:“皇上现在的事实元皓是元皓多喜是多喜。”

  他认为还是自己说下去的好免得皇帝乱想起来金口玉言让人害怕。镇南王一气说下去:“是以往太上皇面前求多喜亲事的人不少但皇上施恩与郡公郡侯以后太上皇愿意关注他们中的年青子弟。”

  经由祖上爵位的得而复失他们大多过得贫寒。有一句诗“梅花香自苦寒来”太上皇认为经过磨砺而祖上曾有威风的人血脉中有传承风霜中有习练懂得“珍惜”是何等的珍贵。

  当爵位又失而复得恩情在皇帝或太子手里而得他对多喜郡主应多一份儿的敬重。当然首先这个人得面貌英俊为人才干才是入选的翘楚。

  还有一层意思对于皇帝和镇南王来说更不难明白。

  镇南王侃侃:“臣早就想进言边城之事开国十大国公已去六、七开国十大郡王到现下也只余下陈留、项城、长平、汉川和渭北。东安世子已押回京中靖和世子还待朝议。论功的规矩太多只怕靖和世子都难袭爵但边城可等不得什么人满足条条规矩它们要有守城的人才行。皇上要加恩除去原有的这二位世子以外就是军中的将军再就只能在满朝中从上往下撸选郡公郡侯后人也在其中。”

  多喜的亲事已不仅仅是件欢喜的亲事反而卡在这国公荒、郡王缺少的关键年月里带足笼络之意。

  “是啊”皇帝神色转为默默对着海风负手于后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后有了就这事和镇南王讨论的心情。

  “朝廷的规矩是开国时制订可边城却等不得这些规矩全让满足。梁山王府的手段一代笼络郡王打压国公下一代又笼络国公牵制郡王只要他们守得边城好太上皇和朕都没有继续盘查之意。几代下来国公府倒下郡王府倒下细究起来就拿辅国公府来说自家儿子不争气要是有机会能把忠毅侯这外甥也险些打杀这不能怪梁山老王笼络郡王打压国公所致这是国公府树大根深生出蛀虫。以此来推钱国公也是这样别的国公府也相差不远。至于郡王们”

  皇帝眸中有恨意一闪:“定边郡王勾结福王这不是针对梁山王的不满倒是对太上皇和朕的不满。”

  又一声低叹:“江左郡王战死儿子走失在前不曾回归就又死在东安郡王手下这与梁山老王也无关这是霍君弈失了防范东安郡王太过贪婪。”

  又浮现怅然:“延宁郡王战死后麾下由江强把持这是江强为人聪明延宁郡王后代纨绔所致”

  镇南王连连点头他有儿子他有过这样的担心。元皓在四岁以前在太上皇和太后的疼爱之下镇南王暗暗忧心过。

  他打算元皓入学后好好教导但还没有完善元皓随忠毅侯出京。

  根据老王的信件来看初到海边的时候为赶海还是顽劣孩子。忠毅侯看不下去嫌外甥拖后腿设计把他一通教训不久后韩正经又赶到两个孩子比功课比学功夫元皓一里一里变成能赈灾能捐银能开铺子的胖队长。

  镇南王府对韩正经另眼看待与老王信中的描述不无关系。对好孩子另眼看待与元皓的成长不无关系。

  生下纨绔子弟就如延宁郡王一样后代子孙让江强一锅儿端他表面上还假装用心追找小郡王贿赂上又足把京里一瞒这些年。

  皇帝说这些话还算论边城及梁山王府的功过但镇南王听得入心更生出多喜可不能许错亲事的心思。

  再找一个忠毅侯是难的但也不能寻个定边郡王那种抄家灭门之人也不能寻个福王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也不能寻个江左郡王那样没看住自己儿子之人更不能似延安郡王早早战死落得后代子孙无人教导死在家将手中。

  为加喜挑的这个人一定要能文能武擅于应对各种场面。就像执瑜执璞一样走丢了还能抱着大批敌国公文回来……镇南王想到这里嘴唇动一动想说什么却又忍住。

  皇帝说了出来:“让尹君悦那一批六个人前往梁山王帐下守定边郡王旧封地和郡王一样有治理之权谁出色就把谁定给多喜。”

  镇南王眉头一紧着了急。

  他刚才也想这样说像瑜哥一样在水军能行在边城也名头儿不错不如让六个人去边城吧。但再一想边城苦寒多喜不是加福那般能干夫妻们也舍不得多喜离开京中太远只怕多喜要过梁山王府女眷一生等待丈夫的日子镇南王就没有说。

  但皇帝想到王爷苦了脸儿嚅嗫道:“边城冷又苦太远多喜娇生惯养……”

  皇帝愕然过面上涌出又好气又好笑斥责道:“这还不简单吗!等到选出人来再把他往近的地方调就是。如延宁郡王的地方”

  镇南王也错愕了:“您一直夸瑜哥难道没想过给他?”

  皇帝一下子让问的哑了嗓子有一件海风也不能开解的纠结事情本来让皇帝压在心底只尽情享受海风在镇南王脱口的话里翻腾出来。

  ……

  边城缺少国公和郡王梁山王处吃力频频上公文问大战巴根的犒赏都两年过去了几时才下来。

  他问的是新国公人选与靖和世子袭爵及葛通……因为王爷公文上把执瑜写成和葛通一样功劳执瑜不能避免。

  这事情要由皇帝来定皇帝听多了上谏海边吹风也为躲避一时本想休息几天回京再议这事。偏偏呢又遇上执瑜暂行使延宁郡王权力把心腹大患班仁拿下。

  公文回京后针对执瑜的非议就更多。最有力的反对原因不是他有太后这一回不说裙带关系而说执瑜年纪不大他今年十八周岁哪能当郡王?

  顺带的霍德宝让连累。七岁离京回家祭祖约在八岁上到军中的霍德宝比加福小一岁今年十五周岁。

  对葛通不满或者眼红他的人一拥而上誓把袁执瑜压下去。压倒永国公世子霍德宝也不用再提。

  袁训甚至没想到让长子袭父亲爵位也就不会对这打压有任何动作。前太子党知道皇帝并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事涉袁训和葛通他们也只看着。

  京里最近谣言多风向也多变由太子公文里一一写明。

  ……

  皇帝宁愿听瑞庆长公主的指责也不愿意给执瑜加官职就是认为他太年青官职徐徐的加不迟。但边城安危和霍德宝又当别论。

  面对镇南王的话他只能噎住。原来镇南王也这样想?皇帝愈发不知道怎么处置郡王之缺这桩大事。

  君臣之间忽然就尴尬镇南王为自己的莽撞后悔不迭——执瑜现有太后又有加寿自身有能耐官职不愁没有这会儿说的太着急了不是?

  于是海风也似变得索然无味君臣相对无言。

  但好在没有一会儿孩子们笑声传过来。

  “老爷您捡完东西了吗?”褚大花关大牛小豹子三个人各自抱着小木桶嘻嘻哈哈跑来。

  这是他们每天要做的玩耍青山绿草之地比花草在海边就斗鱼虾。

  孩子们盖好自己的小桶先不给看对皇帝希冀地望着:“这会儿比吗?”

  对着他们的小面容皇帝心情重又开朗说一声比单独有一个侍卫负责捡鱼虾送上来皇帝加上三个孩子蹲下各取出一条鱼放到身后嘴里说着:“大鱼虾呀小鱼虾我的大!”

  四条鱼亮出来关大牛欢呼:“我的大我赢一局。”老实不客气的把四条鱼全收到他面前。

  “小贝壳啊大贝壳我的小!”

  小豹子欢呼:“我赢这局。”把四个色泽中看的贝壳收到他面前。

  皇帝没赢一局也心情愉快忽然起身把镇南王一通取笑低低道:“你怕多喜嫁的路远是不是?以后我偏把这地方给多喜你和瑞庆可愿意?”

  说过蹲下往他的小桶里捡龙虾这会儿比的是龙虾只看褚大花小下巴扬起就能猜出她捡到不错的龙虾。

  “大龙虾呀小龙虾我的大。”比一比果然褚大花赢了。她的龙虾鲜活不说还长出约一寸。

  褚大花欢欢喜喜把龙虾全收走皇帝有了懊恼:“我这只不错了怎么天天赛不过你?明儿我集市上买一只来一定把你的比下去。”

  “集市上买的不算哟。”褚大花鼻子翘得高高的嚷着。

  他们的笑语声里镇南王让皇帝的话震惊随即喜欢如墨汁如水中一圈一圈儿的晕染传遍身子的四面八方。

  远望海平如碧玉起风时也有惊涛怒吼但椰林下瓜果丰盛季节不对他们没吃到荔枝却吃到好些稀罕果品。此时一一回想鲜甜味道已到唇边。

  不由得镇南王笑容绽开把这地方给多喜?虽然瘴气重毒虫多文化也没有全开但只这一道海风吹拂镇南王不再嫌道儿远。

  多喜能治理这里避瘴驱虫又带来文化又天天有鱼虾和丰盛果品镇南王想想真的这样夫妻知足。

  ……

  丝竹笑语声越浓柳云若越呆若木鸡。他终于明白太后不松口定亲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

  他望向眼前让官员们簇拥在中间的是太子。加寿一早问柳云若能不能护卫太子柳云若也就在这里。

  在官员们中间夹杂着莺莺雁雁之声面容秀丽举止娟好却不是风尘女子是宴请太子的官员们他们自家的女孩儿。

  面对这些笑靥有如当头一击在柳云若头上。发生在太子哥哥身上的事情也会发生在他身上。太后不放心的应该就是这一点。

  太子哥哥以身份不同受官员们阿谀受他们使尽浑身解数的方式接近。自己也一样自己在贵公子中也算身份尊贵之人发生在太子身上的事情昨天还有一件在柳云若身上。

  就在昨天有人寻上柳国舅说云若公子年纪有了房中可以先有人。柳至和袁训生分正不痛快没心思假装冷个脸儿对那个人。那个人不死心私下又寻到柳云若。

  这种事情一年要发生好些回柳云若心里只有定亲敷衍过后扭头就忘。

  护送加喜去海边见执瑜执瑜对他说:“太后不定亲总有原因”两个人猜上半天柳云若没想起来也会遇到这种用女人奉承的执瑜和他一样心里没有这一层事情也没有想起来。

  今天这场面好似道路走到尽头似的让柳云若豁然明朗。

  对着官员们不齿亏你们中还有张大学士的门生大学士就教你们用自家的闺中女儿当陪酒小娘?

  这些正经闺秀的出现像是尖针揭开蒙在柳云若心头那层窗户纸。

  热气腾腾的菜上来了酒又打开了但柳云若的心越来越似在火中焚烤他恨不能即刻进宫到太后面前告诉她说自己这辈子不会负加喜一生的日子很长风雨繁花都会有但自己有如大树盘根决不为它们所动。

  在这种心情之下他在这热闹里冷冽中带着轻蔑。有人劝他酒就更冷冷以对。如果有人认为巴结不上太子抱住柳国舅也行打发姑娘们来搭讪柳云若索性把个后背给她。

  那背影散发出男女授受不亲难道这句没看过?

  森森寒意里姑娘们知难而退最多贪看几眼小柳公子不弱于太子的英俊容颜。

  好在柳云若不是太子当主人的并不觉得兴趣减。只在太子离去的时候流露出挽留和遗憾之色:“殿下酒是远路来的名酒菜也是上个月就从外省运送不再坐会儿?姑娘们会唱好些曲子呢。”

  太子心想我能来就算给你们颜面不看你们头顶上有乌纱还有用你们的心就凭你这有伤风化的宴席看一眼马也不下就可以离开。

  微笑以对:“太子妃约我下午赏花酒我吃了菜也不错你们用心。”

  脚轻碰下马腹马的的远去。

  柳云若紧随太子想的自然是把太子送回府中他就去见太后。

  ……

  注视这一行人远去官员们露出笑容互相庆贺:“程大人太子殿下对你家的姑娘多看了一眼”

  “钱大人太子殿下听你家女儿唱曲子的时候露出笑容”

  “洪大人你家姑娘今天拔头筹和殿下说了好几句话。”

  洪大人笑得见牙不见眼清清嗓子道:“列位三妻四妾是男人本色清平世界怎么能让忠毅侯府搅混水?古来三皇五帝专房专宠那叫一个可笑。拨乱反正全靠你我才行啊。”

  “是啊是啊朗朗乾坤岂容宵小辈作乱太子不是一般府第就是太上皇还有嫔妃无数袁家仗着有太后就想独霸太子有你我在怎么可能?”

  能请到太子这些人太开心不顾在大门外就嬉笑有了得意。见一骑马过来洪大人摆一摆手有了警惕:“老师的家人。”

  他说的老师是指张大学士。大家住了笑声望着家人到面前行礼道:“大学士有请几位大人说话。”

  ……。

  张大学士闭目养神直到外面回话:“洪大人他们来了。”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两边对左边坐的一排人颔首这是他的心腹门生。对右边的一排人颔首这里坐的是他的儿子和族中优秀子弟。

  这样的排场对洪大人等门生张大学士有不易觉察的冷笑算给足你们体面。这样的排场也因为等下要宣布大事情……

  脚步声响洪大人等进来。见到两边坐的人张家的精锐尽在这里都是一愣随即更摆出恭敬对着张大学士行礼:“老师唤我们不知有什么吩咐?”

  “听说你们以我的名义宴请太子殿下?”张大学士嗓音冷淡。

  “回老师这事情回过您不巧您那天闪了风。”

  “你回我的那天我看太医已不出门打的是我的名义为什么还要请呢?”张大学士冷哼一声:“老夫去不了不是吗?”

  洪大人陪笑:“老师是这样的门生等定下酒宴以后就往太子府上给老师送贴子原打算请老师致意太子殿下却没有想到老师那天养病在家太子问我们找老师有什么事情我们怎么敢隐瞒殿下就说出来。再往老师府上问安。您去不了我们也只能请客。”

  张大学士冷笑:“按你的话听上去就是虽用我的名义其实我去不去并没有什么关系?难道太子殿下没有对你说我养病在家?我既然养病反而又请客殿下没认为奇怪?”

  “这……”洪大人几个哑了嗓子互相对视心想当时见到太子能纠缠的他答应前来就好他没有多问谁又会多回呢?

  他们的心思让张大学士一语揭破:“前言不搭后语不如实说。”略高嗓音:“借我名头请太子这才是你们的真意!”

  他忽然变脸的语调让洪大人等人后退几步。看看两边坐的人不知道是在这大阵仗下丢不起人还是认出这大阵仗为他们而设这人不能丢洪大人挺挺腰身咬着牙把话还回去。

  “老师容禀这事虽是门生做的不对但万幸得老师素日教导我们挽回本朝一件大丢脸的事情。”

  张大学士怒极反笑:“你是指把自家的女儿当成小娘在酒宴上供你们这些当爹、当叔伯的人取乐?”

  这话太难听几个人惊呼一声眸光震怒而惊骇纷纷道:“老师您怎么能这样说?到底算您的孙女儿不是吗?”

  张大学士缓缓起身面上也现出怒容一字一句斥责道:“你们还知道算孙女儿?还知道是女孩儿!这等自甘下贱明知道太子夫妻情投意合你们横插一杠有哪一个还认得这是自家的孩子?”

  两边坐的人一动不动但随着大学士露出怒容。这怒容表示对大学士说话的无条件拥护也表示对洪大人等的不悦。厅外骤然一冷外面滚滚而落的飞雪似乎不在地面上而是在这厅中。

  洪大人先是哆嗦身子似让飞雪层层包裹再就奋力挣扎的模样看出大学士心意不会更改他们齐齐抬头都是豁出去的神态。

  “老师您原本是朝廷中流砥柱跟袁家出游三年不知中了袁家什么邪术回来以后太子府上的事情再也不管您对得起皇上吗?”

  “老师您孤身一个在路上想来受尽气吃尽排揎但现在回来了这是在京里您有我们这些门生在还怕袁家什么!早年间为黄大人家女儿惨死您还有刚性拿出来还敢请太子妃一起皇上面前说话。如今太子妃把持内宅您却问也不问一味的避开您怕她什么!”

  “自三皇五帝以后哪一朝的君王没有三妻四妾老师您这是要断绝太子前程啊……”

  洪大人等自己也没有发现在他们似乎道理充足的说话里过于急躁又明显不安。一件在他们嘴里颠倒黑白占尽道理的事情又是素日熟悉的师生理论大呼小叫不是起先的招数才是。

  张大学士冷眼旁观的听着两边坐的人也没有一丝面容上的波动。

  直到洪大人等把能说的“道理”说上三、五遍自己都嚼的没有滋味厅上慢慢安静下来。

  洪大人等也发现不对两边坐的人往日见到他们还有个客气劲儿就算今天老师强压他们中赞成自己的人应该有个暗示的眼神或微笑什么的完全赞成的人还会站起来帮自己这些人分辨。

  师生们间谈论文章时常有争执分辨并不是对老师的不尊重就张大学士自己也说过老师也会出错错了也可以提出。

  但是不管是张大学士也好两边坐的人也好老僧入定般眸光平静地看着他们好似看着一抹空气。

  洪大人反而心慌到不能喘气声都找不着北急促而飘浮忽而急忽而缓让他的嗓音失去平稳。

  “老师老师您您”口吃也出来:“您看我们说的对不对?”乞怜的眼光也扫向两边:“各位师兄师弟您看我们说的在理袁家妄想独霸太子妄想……。”

  张大学士慢慢出声嗓音不高却足以敲打飞雪也似停上一停。

  “我门人承夫子学业发扬光大以夫子之说下科举得官职修终身齐家宅佐君王。”

  “是。”儿子、族人和门生齐声回应嗡嗡好似无数钟磬被敲响洪大人等没来由的在这动静中心惊肉跳不妙的感觉出来让他们神思在嗡嗡中有了怔忡。

  张大学士面容肃穆沉声道:“我门人入世论德入家论亲入朝论政。”

  “是。”儿子、族人和门生齐声回应洪大人等这一回不止是心惊肉跳中的呆怔又添上一层站立不安——他们是站着的。只觉得有烙铁烫到脑后移到大腿贴中脚心让他们战战兢兢中惶然。

  “是故奸佞者逐出我门!”最后一句掷地有声张大学士须发皆张怒目如瞪仇人对洪大人等重重拂袖厉声喝道:“从此师生情两绝你们不再是我门生再不许上我门来!”

  听到这句话洪大人等一个趔趄有几个人摔倒在地。洪大人勉强挺身子站住昂起头见到张大学士怒容中没有一丝含糊洪大人也恼火上来。

  把袍袖一卷用力抓在手中。这一般是打人前的动作怕袖子太长误事。洪大人哪里敢在张家打人他是得抓住个东西才有胆量说话。

  竭力的他让自己看上去悲痛一些:“老师好好你上了年纪不知怎么的就巴结袁家!您看不到太后也老了!没几年活头了!”

  声嘶力竭里又是飞雪天暗洪大人的人和声音听上去离鬼魅不远。他疯狂指责自己恩师的行为在别人眼里也似变成鬼魅。已经有人在心里骂他疯了此人疯了全然忘记他的学识他的官职全是老师所给。

  他是老师手里中的。

  他一再不听老师劝告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敢辱骂恩师。

  在别人的眼里张大学士逐出洪大人可以洪大人有一句不字都足以千夫所指。

  而洪大人的话更因为怒不可遏而句句大逆不道。

  “袁家只出个太子妃您就怕了。你老了你老了你不中用了!你还想耽误我们!江师弟去年要送女儿去太子府上是你你逼着他早早把女儿嫁人!王师弟的女儿倾国倾城也是你逼迫当年成亲!你自己功成名就两朝太子师!你家大业大你就可以挡我们道路不是!”

  张大学士低骂:“老夫两朝太子师又不是送女儿送出来的。”看他丑态愈发不后悔自己逐出这几个人。

  太丢人了。

  学识本也可以官职也做的有根基本可以衣锦告老却偏偏贪婪过重以为太子年青是个机会。这就学识也不要了政绩也不想管了只想平步青云。

  “老夫一生没送过女儿!人都让他丢干净!”张大学士越嘟囔越生气对两边坐的儿子、族人和门生使个眼色。

  事先大学士不让儿子等随便插话也有料到洪大人等必然当众出丑也有让儿子等好好看看吸取教训的意思。

  此时老夫子听不下去对两边微微颔首。

  当儿子的率先出来对洪大人喝道:“我张家功成名就几曾送过女儿陪酒?与你走的不是一条路怎谈得上挡你之道!”

  门生随后:“丧心病狂之徒!我来问你你是哪一年中的?那一年谁是你的座师大人?你是哪一年进的学启蒙后学里呆几年就到老师身边!你的一衣一食你家人的一衣一食都是拜老师所赐你怎么敢触怒老师一回又一回!老师不肯要你按规矩你叩头辞别老师都未必肯要但不过是你的礼节。你反而指着老师大骂当真我们这些人是瞎了的不敢打你骂你不成?”

  他也把个袖子一卷高高抬起高声道:“诸位师兄师弟你我都是中年人不是少年轻动拳脚。但今天这事太气人不过。以女儿为娼不要脸在前不顾老师屡屡劝导又敢羞辱老师在后大家随我打了出去!”

  两边人纷纷起身喝着打打打骂着:“不要皮的东西就是老师容得下你我们也不愿意与你们这等不知廉耻的人为伍。忠良名臣有几个是送女儿的?奸佞之臣倒多是这样出来。滚滚滚……”

  众怒难犯洪大人等本就气怯还敢跳起发怒是张大学士扎中他们真病。见到一堆拳头和怒骂过来吓得跌跌撞撞狼狈不堪的往外就跑。外面是雪地跑的太急难免摔一跤又是一跤身后传出大笑声不断:“哈哈滚了真的滚了”再次是厉喝:“快滚滚的晚打断你们狗腿!”

  张大学士在厅上注视这一切早就对洪大人等死心倒没有多生气。他们的指责也站不住脚也不用多想。唯一想的是一句“出游三年中了袁家什么邪术”。

  老夫子抚须笑容缓缓出来:“嗯容我想想中的是什么邪术?是泰山温泉还是扬州的荷花小吃是了南海的果子必不可少那荔枝……。”

  口水快要下来赶紧不说。这种天气别说荔枝运不来就是到地头也压根儿没长出来馋虫勾出来不是好玩的还是不想为妙。

  对着回座的儿子、族人和门生张大学士含笑:“咱们要明君不是一定要个风流明君。宫闱之中祸多起于枕畔风流的也未必就是明君呐。”

  儿子、族人和门生齐声道:“父亲(老师)所言极是。”

  ……

  “这么说你明白过来了?”太后凝眸望向跪在面前的柳云若。

  柳云若坚定地道:“请太后放心终我一生只有加喜再无二人。任她是什么天仙绝色我也不会变心。”

  这就是太后所担心的。

  天下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柳云若不肯答应加喜就等着。你柳云若转过心思加喜就给你?

  太后一直等待的就是柳云若今天的这段话或者说是柳家让她安下这个担心。

  闻言太后静静地道:“我若是相不中你早就把加喜定给别人你当京里没有人想定加喜吗?”

  柳云若眼前闪过凌离还闪过……霍德宝。

  送加喜去边城为执瑜成亲添喜柳云若和宝倌遇上。宝倌约他吃酒对着他大言不惭:“承我的人情我要是想定加喜哪还有兄长的份儿?”

  柳云若不呆扳手指算算失笑:“霍德宝亏你张得开口胡说你七岁跟我辞别离开京里往军中来当时你已经定下亲事。你的亲事定给你曾外祖父”

  宝倌自己叫错可以对别人叫错就是一瞪眼。

  柳云若好笑改口:“定给你曾祖父江左郡王的旧家臣他们家为你家守了好些年地盘你的亲事是联姻怎么还敢和我说你要抢加喜?”

  “谁叫兄长你笨的可以加喜我虽今天才见但着实又可爱又中看又聪明又伶俐她见到我就认得是宝倌哥哥”

  柳云若鄙夷:“那是我告诉她的。”

  “我不管反正我见到加喜就想到你数年不答应亲事你羞辱加喜我不答应!兄长你真真是个大笨蛋是也!”霍德宝后面又絮絮叨叨一堆话什么他虽没有问过他的爹但也知道他爹一定帮他说过袁家亲事都是柳兄挡道才没有成话说好狗不挡道柳兄几时变成不好的狗……

  柳云若提拳头要揍他两个人嬉笑中结束各自回房睡觉。

  不愿意想凌离柳云若就想宝倌。宝倌虽是玩笑话但没有十年亲事说不好葛通叔父真的为他定下加喜不不而且会是兄弟们一拥而上抢加喜。

  柳云若对着太后叩头诚恳的嗓音中有了颤抖:“我知道错了这亲事金玉难换求太后让我们定亲吧。”

  太后的眸光有了柔和这些年里总算头一回松口:“好吧你家可以准备我这里也准备这是冬天太冷了等到明春天暖和加喜可以穿漂亮春衣你呢是京中有名的俊小子听说开始为元皓挣钱了?穿上春衣更配得上加喜。”

  柳云若忍俊不禁父亲叔伯等人不是天天有功夫为胖队长挣银钱胖队长确实聪明目光转向下一代的贵公子。柳坏蛋是胖队长随叫随到不到就了不得的人偏生又最俊的一位公子近来出卖小贵公子色相胖队长等今年还是荷包鼓鼓。

  也因为给胖队长挣钱赚的许多艳羡眼光不放心上柳云若一直没想到太后对他的顾虑。

  在太后这句话里新认的这对祖孙一起笑了。

  但柳云若提出:“过年前定亲不行吗?”仗着今天受太后肯定大胆而小心的提出:“正好让执瑜回来吧我们都想他加喜也想他他也想太后您我在海边亲口听他说过。”

  这孙婿立即就中用起来太后心里熨帖却面上佯怒:“别管他他要挣前程见我一次没的耽误他一回。”

  老人闹脾气柳云若也能知道陪笑再劝:“这话没有我和执瑜一起长大我知道他从小就孝敬您。有一回捧着食盒满大街快马我问他做什么他说您胃口不好他满京里寻好吃的给您开胃口还让我有好吃的记得对他说”

  太后也想了起来面上笑容加深。

  柳云若见到恳求道:“您就让他回来过年吧。”

  太后笑吟吟压低嗓音:“你懂什么过年叫他回来只怕出正月就走。我哪里是不为孩子前程着想的人他既然能干不必要的照拂越少越好。不如明春你和加喜定亲称心又要生孩子加福也差不多是这个日子如意也一样他回来一趟全有了。不然过年回来留得久了要起闲言打发他回水军春天又要回来回来的勤快还是招惹闲话。”

  “哦哦哦”柳云若佩服得五体投地再没有异议:“是是我哪有太后想的周到。”

  端端正正重新叩头:“多谢太后慈恩请发明旨我和加喜明春定亲。”

  “知道了。”太后笑容满面。

  ……

  一早张大学士起来对妻子道:“我今天去太子府上。”对着窗外飞雪蒙蒙大学士入了神眼神也跟着迷蒙。

  张老夫人见到就劝他:“门生你撵了态度也表明这大冬天的寒冷太子面前也请过假还是家里歇息几天吧。”

  “不是为撵门生是快要过年皇上要还是不回来元旦正岁将由太子主持我不去筹划怎么能行?太上皇如今是汤药养着不敢多多的劳动他呀。”张大学士说到这里微微一笑唤一声妻子。

  “昨天几个混帐说我中了袁家什么邪术我想起来。这个冬天我没有大病过受风寒也很快就好这是袁家有邪术啊。”

  张老夫人也笑不再阻拦让丫头取来老大人的官袍换上常玟来请过安外面有雪祖孙只送出这个门看着老大人在雪里的精神如老梅健壮张老夫人对自己也道:“这袁家有邪术。”嘴角含上笑容。

  回房就打发常玟坐到明亮温暖的地方念书。丫头把书送过去常玟刚抱上就听到院子里撒丫子奔跑和乱的动静。

  张老夫人把脸一板斥责道:“是谁撒野?”一个人急急忙忙揭帘进来这府里大管家满面惊吓:“老夫人不好了大学士让行刺。”

  “在哪里?”张老夫人嗓音哆嗦起来。

  “就在咱们门外老大人的轿子刚出角门迎面就有几个壮汉抡着刀剑过来”

  张老夫人涌出泪水:“老大人伤在哪里?”

  “侥幸没伤但像是扭到脚不能动在门房的地方等医生来看视。”

  大管家说到这里张老夫人叫上常玟:“和我去看看。”一边哭骂哪个大胆无耻的一边和孙子赶到门房。

  张大学士是轿子歪斜的时候撞到墙脚随着碰到医生来看过说没事开一副活血化瘀外加安神的汤药家人抓药张老夫人看着把丈夫送回房中。

  虽已知会顺天府但守在床前还是骂个不停。张大学士道:“不要骂了你猜不出来是谁吗?”

  “猜的出来我才生气。想想谁指点他们文章他们在官场上又借谁的名声行走昨天你刚撵他们走今天就出事不是他们还能是谁?”张老夫人怒气冲冲。

  张大学士却面色平静把常玟打发去外间做功课压低嗓音对妻子道:“不要恼也不要气他们以为太子府内宅的大门是我把着以为把我震吓就能如愿咱们就看着吧看看他们到时候是什么下场。”

  脑海是出现洪大人几个的面容张大学士嘴上劝老妻不要恼怒内心还是一阵一阵的抽痛。

  他的门生底细能耐身为老师他最明白。都不是天才一流却也都不是无能之辈。四平八稳当官不在话下非要走攀龙附凤的道路让张大学士无法推敲。

  “一个人的立身见识就这样让打倒不成?看书有什么用?习文又为什么?”大学士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些人陷到哪块泥潭里去了。

  ……

  消息传开太子夫妻亲自来探视宫中也赏赐下来药材门生、知己、亲戚、同僚等络绎不绝前来。

  洪大人等人也来探病让张家挡在门外。满京里传开张大学士不齿他们近来的所作所为把他们驱逐但事情刚出来京里流言还没弄清楚原因。

  过上三天后水落石出据说洪大人为太子殿下送上自家娇女数名诗词歌赋无一不能谈唱身姿都是上等。太子殿下一见倾心但出于重视要请皇帝能理政事的时候亲口答应再纳入府中。

  京里哗然对张大学士让行刺有了新的揭露也有人上赶着巴结洪大人请教怎么打动的太子殿下。

  袁家又重新到风头上无数双眼睛都等着看忠毅侯怎么回应。但袁训显然不轻易满足别人平平静静去衙门若无其事回家中。

  闲人得不到话头儿注意力集中在皇帝身上。

  自从夏天里谣传皇帝出了京谣传皇帝让太子软禁谣传皇帝忽得重病不能理事谣传……。在太子纳妾的事情里重说到皇帝的时候皇帝到底是病了不能理事还是出京不能理事的说法再一次沸沸扬扬。

  京里说的相对声音小京外听起来就似不大不小的雨声在路上的皇帝每每都听的眉头皱起。

  ……

  大年初二的早上皇帝一行赶到京门之外。太上皇病体欠安虽没有写信催促皇帝也不敢在外面过完正月还是匆匆赶回。

  能看到京门的时候他五味杂陈。他不但要面对安王还要面对一些表面忠心但以为他不能再理政事就上蹿下跳的官员。

  宫中也不平静皇太孙乾哥险些让人谋害太子查出主使的人离不开是皇帝宠信过的嫔妃太子等着皇帝处置。

  揉揉额角皇帝觉得半年的休养飞去云端繁琐又将把他重新包围。那是每天只有上朝、下朝再不然就是会见臣子和他们勾心斗角的日子。

  孩子们在他的身边欢蹦乱跳褚大花、关大牛、小豹子三个人从小习武能耐寒冷皮围领厚手套裹出三个圆滚滚球在马上。

  这就和皇帝同一时间见到京中城门欢呼一声打马到一辆车旁。

  关大牛揭开车帘对里面严肃地道:“说!以后对不对大花好。”

  小豹子道:“说!以后不纳妾!”

  褚大花更不客气:“说以后一心一意。”

  车里一个小子抱着本书车里暗看不见他仰着脸儿独自念叨:“天降大任与斯人也”对三个人翻着白眼儿理也不理。

  褚大花鄙夷脸儿:“念再多的书也要给大花当女婿。会念书有什么了不起有什么用?”

  原来车里的这个小子是大花的女婿姚家的小子。他除去力气不如大花嘴皮子可不差。闻言即刻反驳:“耍再多的斧头也要给我当婆娘。夫主为大。”

  “哼!”

  “哼!”

  两个孩子相看两瞪眼过车帘放下三个圆滚滚球雪里跑马玩乐去了姚家的小子在车里扯高嗓音念:“天降大任与斯人也再蛮力也不起作用三从四德四德三从……”

  皇帝重新有了笑容而长公主扑哧一声乐了镇南王见到打趣她:“我猜到了你还不想回来你心里不想元皓也不想多喜。”

  长公主用马鞭子轻轻给了他一下:“想怎么不想?”

  进城后分手万大同带着孩子们、家人回府看望老太太要紧皇帝带着长公主夫妻进宫见太上皇太后要紧。

  ……

  远路回来都要带上礼品皇帝和长公主夫妻也不例外。送上一批土特产以后长公主对皇帝扬扬眉毛皇帝笑吟吟:“给太后还有一件礼物但不知道能不能送上来?”

  太后没有多想对太上皇道:“看看皇帝心里有你大冬天的他回来了又心里有我单独给我带上一样你可不许吃醋。”就让进来。

  太监出去说过宫门外面走进来……执瑜、张豪和孔小青。

  太后直了眼睛而皇帝和长公主夫妻含笑太上皇笑出了声把太后取笑回去:“哟这确实是单独给你我抢不得。”

  太后乍见到孙子又想看又流露和他继续赌气的神情皇帝看在眼里抢先招手:“不必行礼瑜哥你快到太后这里来。”

  “我自己会说。”太后这样说着还是有一种懊恼之色但见到执瑜快步而来越来越近发自内心的绽开笑容:“来吧来吧你呀你可把我气坏了。”

  “太后。”执瑜在她膝前跪下把面庞伏到她腿上。殿中有了笑声太后也不再生气扳着那面庞看了看:“瘦了璞哥近来也是这样。”

  在她的耳边回想到袁夫人说过的话。

  “都说双胞胎一个样子璞哥瘦了瑜哥也应该瘦下来。要说这瘦下来的轮廓老大远的往往吓我一跳以为见到他们祖父。”

  没有见过袁国舅生前模样的太后对着执瑜依然魁梧却显出身段的体态满心的慈爱重新上来。

  她甚至忘记就在刚才还想和执瑜再生一出子气。她甚至忘记不允许执瑜回来的这一年里任保也好元皓也好为执瑜说过很多好话但她曾说过的许多气话。

  执瑜是长孙只要不成为纨绔不管他做什么永远是那块心头肉。

  太后开始乐乐呵呵吩咐人:“给瑜哥拿他最爱吃的点心做他最爱吃的汤水”

  又把自己的好东西赏给他还自以为悄悄的告诉执瑜:“吃完赶紧回你房里看看元皓最近很能挣钱他挣上一笔就给你们这些外面的哥哥姐姐们送好东西我看着他摆在你的多宝架上赶紧收起来晚了乾哥、晗哥已会要东西。再晚些收黑加福看过她就要拿走。”

  执瑜答应着在太后面前吃了东西带上张豪、孔小青出宫宫门外会合家人和亲兵簇拥世子回府。

  袁训已得到消息从衙门回来在大门上站着。见到儿子下马行礼绷紧面庞把他又是一通教训:“这是你的大门以后你走你的国公大门我们走侯爷大门。岂有此理老子是侯爵儿子是国公世子这礼节上的帐以后能算得清爽吗?”

  执瑜忍住笑对他恳求:“爹爹这门五开间这是王府的大门先前没有撤是预备太后省亲。现在没有撤是爹爹心爱的长女大姐要归宁。看来看去以后是大姐的份儿哪里有我的地方?我还是从爹爹的大门进去吧。”

  “我现在心爱的是静姝不是你大姐更不会是你。”袁训给儿子阴沉黑脸但带着他从另一个门进去。先见的人自然是安老太太。

  安老太太正在和大花女婿说话见他生得五官说不上丑也说不上俊气质是正派的小红又说他很爱念书在路上念个不停先就很喜欢他。

  执瑜进来姚家的小子只能站一边儿去。褚大花皱着鼻子幸灾乐祸:“大表哥进家门你就乖乖下了来。”姚家的小子对她瞪瞪眼:“难道不是我的表哥?”

  “哼!”褚大花扬下巴。

  “哼!”姚家的小子低头看地。

  安老太太对着执瑜长长舒一口气目不转睛看着他眼珠子也不会动了笑容也凝结有一会儿家里人准备请医生以为老太太欢喜过度过去了她说起话来。

  “瑜哥没有想到曾祖母上山的那天还能有个国公世子送我。”

  执瑜吓一跳:“祖母别这么说话见到我回来应该高兴的好起来。”

  安老太太笑的没有一点儿悲伤样儿把执瑜打断:“人老了就要去儿孙满堂的去荣光这是好事儿。”笑容加深:“你曾祖父可就没有这个福气他在那里正眼红我”

  闻言执瑜往她望的方向看去见床尾自然是没有人。执瑜忙对人使唤眼色让送参汤。而刚才叫医生的时候已经叫参汤。很快就送到安老太太在执瑜手里喝了参汤的作用飘逸的精神回来不少对着房里关切的人道:“放心吧大正月里我不添堵还得跟你们过年呢。”

  怕执瑜远路回来劳累打发他回房歇息。

  执瑜回房问候过称心称心带着他看多宝架见新添的果然好些。宝剑有一把珍玩有两件。执瑜恢复笑容把表弟一通调侃:“在京外就听到如今财大气粗这一看真个的财大气粗。不知以后见到小侄儿打算给多少?”

  他的手在称心肚腹上抚了抚。

  称心面上微染红晕过拿起一件珍玩道:“你看完了吧?看完了可就要送走。你只想着拿儿子赚钱也要想到外甥等着赚你的呢。”

  执瑜也拿起一件原有的寻匣子来装:“我没有忘记二妹有了孩子我怎么敢忘记?”

  夫妻各捧上一件称心又有犹豫:“有乾哥的时候你给的是什么?可不能比下去不然大姐面前还要解释。”

  “放心吧大姐是爹爹一直心爱的从小儿我和二妹三妹就好就是因为爹爹太疼她。”执瑜磨磨牙把小时候的愤怒再表示一回。

  让称心轻捶一记改成笑脸儿:“我把多多的战功给大姐好东西呢还是想给二妹想来大姐的东西以后只有给我们的她不会生气。”

  ……

  安王府看上去花木依就没有减半点气向里能看出太子照料有功。走到安王床前不远皇帝如遭雷击般停下脚步一步也进前不能。

  在信里看到安王不能动弹嘴也歪眼也斜是一回事情亲眼见到是另外一回事情。

  那绣褥锦被中几不能见的隆起那因为不能行走而肌肉萎缩渐到面上的面容……这还是个人吗?这分明是个鬼才对。

  察觉有人看过来安王吃力的转动眼神这一看他的眼神里恐惧大增恐惧过后又闪动出戾毒戾毒后又出来紧缩的警惕。

  皇帝一眼也看不下去安王的形容让他痛心安王能表达心情的眼神让他憎厌。转身出来对太子轻轻道:“你照料的不错但让他去了吧。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

  当天皇帝下旨安王痨病身故不许入皇陵葬在他的母妃文妃之侧。

  又有一道圣旨封洪大人等几个姑娘为太子侧妃当晚抬入太子府中。

  针对军中的圣旨靖和世子袭爵位对东安世子只字没提。霍德宝还是争议最大皇帝刚回来不想搅精神搁置一旁只把余下的国公尽数定好执瑜自然也算一个虽还不是国公但却给他在延宁旧封地最高的权力命他接替江强暂管水军这已超越国公的权限。

  尹君悦等人让打发去边城。谋害皇太孙的人即日处死。

  ……

  张大学士家里人满为患门生都不服洪大人女儿为侧妃的圣旨聚集在此商议群谏。

  “似他这等师尊也不要的人还把女儿当伴酒之人怎么配当太子府上侧妃?”

  还有人提议和袁家并肩:“忠毅侯府能干看着吗?请他到这里来一起商议商议。”

  喧闹声里张大学士眯着眼睛一言不发。门生请他拿个主意大学士慢慢吞吞:“哦过上几天再说吧。”

  门生们散去张老夫人也气愤不已请大学士不要袖手干看着:“这不是颜面的问题实说吧太子府上不纳妾皇上又不在京里这送女人的风气下去不少。我是女人我看着吸口气儿都纯净。女人又不是东西送过来送过去。那一等的人材让挤下去那会阿谀的反而挤上去这是让人饭也吃不下去的局面想想就难过。”

  大学士眸光闪动慢慢吞吞拖长嗓音:“哦过上几天再说吧。”

  ……

  皇帝回来后见百官的第一次大朝会在正月十五那天。头天晚上摩拳擦掌的分为两边。

  一边是为霍德宝进言这里面有不少借势要为执瑜说话的人。

  如南安侯府如靖远侯府。都由执瑜在水军中“扮强盗占城”看出执瑜前程理当再进一步。

  过了年十六周岁的霍德宝要是能当郡王执瑜凭什么不能?

  撇开太后不谈执瑜自己已展露出“代延安郡王”之职不是吗。

  袁训对这样话总表示没有深谈的兴趣南安侯府、靖远侯府也认为袁训应该避嫌以后有触怒皇帝的地方至少能保住袁训不倒就不力劝袁训参与商议。

  把韩世拓卷进来韩世拓很愿意出力把连襟常五公子扯进去。大家一致同意声援霍德宝当郡王。宝倌一旦能行执瑜只怕顺理成章。

  时常的他们中有人和葛通父亲、葛通的弟弟深谈。家中的女眷也走动的更近。算是大朝会前的一波旋风。

  另一边不用问自然是反对霍德宝并借机打压袁家的人。张大学士新近不要的门生洪大人是主要人物。

  谣传执瑜要封王的消息也有洪大人编造的“功劳”。传这个消息自然是勾起百官们对袁家的警惕另外就是引起太子重视让他认识到专宠太子妃虽是家事外戚将会尾大不掉却是国事。

  在这个重视里太子纳妾以分太子妃专宠势在必行而且就眼下来看皇帝初二回就京初二太子请旨皇帝下旨侧妃初二晚上入府这谣言起到作用。

  虽然侧妃跟抬小门小户的妾进门一样草率而忙碌但在洪大人心里代表太子相中女儿们一副猴急相。这是姑娘们的魅力也是年青太子情动他可以理解。

  不多的遗憾在于太子过于猴急当天又是皇帝回京太子夫妻那晚在宫中歇息据说一家人加上皇太孙天伦之乐太子没有机会临幸任何一个姑娘。

  但得到弥补如太子妃第二天赏赐珠宝为她们摆家宴殷殷请了太子前去。

  遗憾的又是安王要下葬——年初二灌了药不入皇陵也没有停灵的道理第二天正是下葬的日子。年初三宗人府就要收房子只是催促。

  太子为“迷人眼睛”的兄弟之情把太子妃斥责又说她靡费把家宴取消。

  在洪大人看来太子九尺竿头只差一步安王虽不能入皇陵但太子为他清心寡欲必然也必要。洪大人只能遗憾的让姑娘们再等着。不然怎么办?他也不能让安王复生。

  做到这一步认为自己是再生诸葛的洪大人在姑娘们顺顺利利进入太子府后眼中钉还能是谁?已有一个孩子的太子妃袁佳寿。

  打压霍德宝是另一件势在必行。不把霍德宝打下去袁执瑜就跟着涨身价。

  洪大人等摩拳擦掌是大朝会前的另一波旋风。

  这两股旋风彼此有数你知道我会见哪些人我知道你这一派里有谁。五更宫门上进来站的都分成两边。眼神先打一场官司瞪过来瞅过

  去打量过来横眉又过去。

  直到钟乐响起百官进殿双方才算有小小的消停但各自把劲头鼓得足足的看得出蓄势待发。

  旁观的人都看出今天大朝会轻松不了洪大人更认为这是一场吃力活计。暗暗抱定先下手逞强把耳朵支起只等皇帝问一声:“有事早奏”他就走出去。

  “有事早奏”但这句话出来以后一袭龙纹衣角闪动太子先于一步迈出去洪大人不能和太子抢只能停下将动未动的脚步。

  “启奏父皇儿臣有一件狼子野心之事回禀。”

  太子的这句开头不但皇帝吃了一惊眸光了有郑重就是百官们也暗暗诧异都不知道出现什么大事。

  洪大人更是奇怪和百官一样把耳朵高高支起听听京里又出什么大事情。

  “自儿臣成年以后一直有人对儿臣进言礼记上说天子应当有八十一御妻。儿臣身为太子应该有多少美貌妻妾。儿臣以为夫妻本以子嗣为主安邦治国岂能以女子为盾、矛。但话听得多了太子妃加寿进言礼记以前文典不全礼记以后大多给礼记为准。既然礼记上有写又有人劝诫。虽太子府中已有父皇赏赐的美人也理当有安抚官员之举动纳他们所说的贤淑良德之人。”

  太子说到这里眸光在洪大人等面上冷而不屑的转动:“天下好女子儿臣哪里能知道品德。就是京中的好女子贤淑良德的深居闺中儿臣也不能分辨。一时失察听信洪征、区良等人之言把鲍臭当成芝兰把饕餮当成白兔。请父王允准儿臣纳洪家区家之女为侧妃。”

  嗓音在这里悲愤莫明忽然拔高数倍让太子接下来的话尖亢高昂钢针似的刺向听的人耳朵。

  “万万没有想到她们到府中没有三天就试图收买家人谋害太子妃!”

  滔天般愤怒的话掷出来洪大人等好似让万顷重峰压得再也站不住膝盖一软跪地有声呻吟道:“不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事情一出来就送交刑部审问。派去侍候她们的人都有供词出来!洪征!区良……。这就是你们对我说了又说不惜用我房中没有人就不适合当太子来暗示我的好姑娘们!”太子怒目而视。

  洪大人一行里另外几个官员吓得神智不清但洪大人勉强还有一份清醒。

  想想今天是正月十五送女儿们去太子府中是正月初二太子殿下说不到三天就送她们去刑部受审那大年初五女孩儿们就已经不在太子府上。

  洪大人找出疑点初五以后十五以前还打发人去太子府中给女儿们送东西当时也没有说谋害太子妃的话。送去的人先给太子妃请安太子妃说女儿们陪太子进宫见太后也就没有见到而且没有疑心。

  想到这里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油然洒下把大家罩的不见生天的感觉让洪大人呼吸急促如到生死关头。

  上金殿以前做的准备拿霍德宝打压袁家的话不翼而飞洪大人拼命的为女儿们叫起冤枉来:“皇上臣等素日教导臣等打包票闺中女儿们从不敢犯上。请容臣等探视这内中一定有隐情一定有隐情啊。”

  瘫倒的几个官员也跟着他一起大叫起来。

  太子冷笑:“有隐情也罢出自她们本心也罢当由事实说话。谋害太子妃兹事体大没有不让你们探视的道理。但是父皇……。”

  他转向皇帝黑亮的眸光里露出恳切还有一丝乞怜:“不管刑部怎么结案请父皇允许儿臣不再纳妾儿臣已有乾哥儿臣夫妻和睦儿臣当以国事为重国事并不与纳妾有关连呐。”

  泣声轻轻的出来太子的嗓音听上去虚弱无力:“父皇这些打着送美色侍奉为名的人真的是只是想侍奉我和太子妃吗?真的会好好侍奉乾哥吗?官员的心思应放在公事上成天的钻营怎么送女人给我这是想让我一头栽在花天酒地里还是真的想辅佐我?父皇有能耐的官员送女人的又有几个?儿臣从此以后不纳人!”

  皇帝默然不语在太子的话里震动不小。皇太孙乾哥为什么受人谋害不审也能知道。这是冲着动摇皇后来的。乾哥在皇后宫里出了事情太子夫妻伤痛中和皇后必然生分。

  皇后已没有丈夫的怜爱再失去儿子的孝敬柳至一个人支撑可想而知的艰难。

  也有一个原因是动摇太子妃加寿。

  历朝历代打着“侍奉”宫中贵人名义送去的美人到最后上位的人演绎的却是一出出血雨腥风。

  乾哥的事情是皇帝十数天前刚处置随后就出现今天太子妃受谋害事件。面对太子的指责皇帝不知说什么才好。

  朕老了……这个心思再一次闪过皇帝心头。他已是五十多岁的老人天下迟早要给太子何必约束他纳妾或者不纳妾。太子说的也没有错他能诞下下一代的君王把江山传给下一代是头等大事相比之下纳妾不纳妾算哪条重要规矩?

  皇帝沙哑了嗓音轻声道:“随你去吧。”太监把这话大声宣布洪大人等眼前一黑这等于否定他们对太子的说服不正当几个人晕了过去。

  悠悠醒来之时大朝会已结束。顾不上问大朝会讨论的结果先扳回姑娘们罪名才行。不然等到谋害太子妃罪名成立也是株连家人的大罪。

  几个人扶着家人走出宫门有马的上马有轿的坐轿投胎似的催促轿夫赶往刑部。

  ……

  天底下的衙门都有卡人卡办事的地方刑部也不例外。洪大人等往当值捕快手里塞完身上金银又剥尽头上簪子腰带上玉佩捕快才松口。

  “列位都是大人是我这小小捕快要巴结的人我给个面子吧。不过有句话儿交待谋害太子妃是重犯可不是说见就能见。就是至亲父母也得尚书大人或二位侍郎有哪一位批准我这里才能放行。但是呢柳国舅和二位侍郎大人到现在也没有下朝…。”

  洪大人知道原因干巴巴解释:“大年初一的宫宴因为皇上不在京里而没有摆。今天十五宫中大摆宫宴晚上金吾不禁与民同乐开放外宫给百姓赏灯柳国舅他们要是吃多酒明儿一早都未必起得来。”

  捕快大为放心把金银首饰等三把两把揣到怀里带着面上贪婪模样笑道:“那太好不过大人们可以尽情说上几句只要国舅和侍郎大人今天不到衙门里来凡事我担着。”

  腰上取下钥匙走一路子晃晃当当的响把洪大人带到最下层的一层地牢里。

  这里暗无天日不说还有地底常有的一股子潮湿。姑娘们转过脸儿来看也就没有花容月貌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活似哪家烧火大丫头。

  纷纷哭道:“父亲您总算来了。”

  另一个哭道:“救救女儿。”

  洪大人等也暗暗伤心见到捕快带着钥匙晃晃当当的听动静回到上面一层。他们分一半儿守住往上的道路余下的人往四面检查过这最下一层地牢只关着姑娘们说话也就不避。

  焦急的问:“快说怎么一回事情?”

  “初到太子府上太子妃实在客气看她神色里似有戚戚女儿们就留上心回到房里以后按父亲说的赏金银给侍候的人问她们打听太子喜欢什么太子妃不喜欢什么借此问太子妃不喜欢什么今天看上去似不高兴难道有人犯了忌讳。”

  洪大人听的全神贯注。

  “房里的人先开始不敢说等到晚上就说喜欢她单指她上夜赏她多多的金银她就说出来。她说太子表面上正经不过是现在还用得到忠毅侯。背地里寻花卧柳比皇上当年还要过分。”

  洪大人大惊跺脚:“糊涂!这话你们就信了?这说话的人要是小丫头她怎么能知道的中肯?这说话的人要是太子府上的老人怎么能一把金银就对你们吐露?”

  姑娘们露出委屈:“当时……。哪有想这么多只是听进去了。她说的有鼻子有眼说太子出游的路上去过青楼回京以后就爱上烟花女子每晚当着府中人的面进太子妃的房二更以后悄悄出门一早四更才回来。太子妃时常背后哭泣想对太后说太后上了年纪耳朵也背据说不大管事。因此把皇太孙乾哥送给皇后娘娘指望讨好娘娘为太子妃说话……。”

  在这里听话的大人们一起惊怒:“你们上当了!太子妃和太后和皇后的话怎么能入府一天就能知道?”

  姑娘们继续委屈:“我们只想着早早得到太子欢心以为秘闻不见得瞒住府里的家人虽没有全信也信了一半。当天晚上太子又不进我们的房府中的管家都说太子妃早有安排对太子进言皇上刚回来应该进宫侍奉。这一回是管家都这样说我们能不相信这是太子妃阻拦太子见我们的手段吗?”

  洪大人等继续沮丧。

  “第二天姐妹们正想着怎么见到太子太子妃说为我们摆家宴请太子前来以后太子妃说”姑娘们在这里露出气愤。

  洪大人等急了:“快说不是。”

  “当时座中还有皇上赏赐的美人也在太子妃对太子道府中绝色不少以后殿下也可以少出去天寒地冻的冻到殿下她没法对皇后娘娘回话。”

  洪大人等电光火石般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们怔住:“太子妃真是这样说的?”难道真的太子夫妻面和心不和?

  姑娘们道:“我们亲耳听到太子妃说过太子就大怒说太子妃摆家宴过于奢华骂过饭也不吃一口抬腿走了。父亲想我们看到这里自然以为太子殿下深夜出去玩乐是真事。”

  洪大人等茫然他们为女儿们能进府寻遍门路太子好不好色也打听过无数回从没有听说过他半夜三更的去青楼……这这这莫非又是上当?那这当是太子殿下也参与了?

  这个认知让他们有气无力:“下面呢太子好色对你们有利怎么却到了这里?”

  “太子怒气冲冲的走了我们陪太子妃吃饭吃的没精打采回房以后还在想主意带去的丫头和府中的小丫头拌嘴吵了起来。小丫头说了句气话凭你们怎么样也亲近不得太子。我听到这话古怪赶晚上屏退人把她叫到房里问话给她钱她不肯收。最后我说你分到这房里好不好的我指个错给你足可以打杀你。她害怕就说出来。”

  洪大人等认真来听。

  “小丫头说凭姑娘们怎么讨好太子妃也别想近太子身子。我说这话有内幕你要说就说清楚。她说太子妃仗着太后和娘家嫉妒成性六岁往太子府上管家曾打杀过皇后娘娘给的美人。后来皇上赏赐美人下来才把太子妃压住。”

  这件事情的内幕虽不是小丫头说的那样但从表面上看加寿打杀过皇后给的美人留下皇上给的美人却是事实。洪大人听说过点一点头:“确有此事。”

  “小丫头说太子妃虽不敢驳回皇上的话但想着法子阻拦太子殿下和美人亲近。太子渐渐成年太子妃阻拦不住忠毅侯就想出妙招把太子妃带出京又说动太子观赏大好河山把太子也带出去。全家人陪着一走就是三年直到太子妃成亲前才回来。这不是嫉妒成性是什么?”

  洪大人糊涂了据他从老师张大学士那里得知大学士对忠毅侯赞赏备至说他光明磊落。而洪大人想送女儿旁敲侧击过忠毅侯在路上有没有让太子妃勾引太子张大学士说不但绝无此事反而忠毅侯一路上让小夫妻们避嫌。

  洪大人问寿姑娘生得不错太子要是想亲近忠毅侯有驱赶太子的胆子吗?

  张大学士笑了:“他当然不公然扫殿下颜面他拿梁山王府小王爷说事儿不许小王爷和加福亲近也就把太子敲打。”

  一边儿是大学士的话一边儿是女儿嘴里小丫头的话洪大人觉得自己更加明了颓废也出来:“唉你们只怕还是上了当……”

  姑娘们哭道:“如今来想也是上当。父亲还不知道后面的事情要说我们受这罪父亲也有责任。我们进府以前父母亲不是都交待过扳倒太子妃大家得富贵。小丫头说过我们就商议扳倒她。但要扳太子妃就得有府里重要的家人当眼线我们就定下收买大管家太子妃的护卫太子妃的丫头”

  洪大人有了颤声:“收买的容易吗?”

  “一收买就成各有各的理由不由我们不信。我们晕了头以为太子妃在这府里是不得人心的。就按父亲说的先把不能再孕的药给她下在碗里……”姑娘们大哭:“那药拿出去没有多久就有人把我们绑起来打上一顿再就塞到车里到这里来这是哪里的监狱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父亲……”

  洪大人直了眼睛:“你们……。也不想想不过三天的功夫能在太子府上收买重要家人这怎么可能……这……。”

  姑娘们只是哭:“现在怎么办?父亲救我。”

  哭声大作钥匙声晃晃当当的又出来。看住道路的人摆手:“狱卒来了。”

  “大人们有话赶紧说哭的这么响这衙门里可不止我一个人当值要是让发现我可兜不住。”狱卒没有下来只在上一层撂下几句话。

  洪大人这就不得不考虑钟点紧迫有话如狱卒所说赶紧的说才是。

  交待道:“有句话叫老子不开口神仙难下手。不管你们这几天里招没招过统统推翻说你们是冤枉的。谋害太子妃是大罪你们要是认罪全家都受株连也就再没有能力营救。如果受刑”

  对着女儿们姣花软玉般的面容洪大人泪水纵横:“只有一个字熬。熬吧不熬全家跟着送命。熬过去不招为父的官职还在还能奔走营救。”

  姑娘们打个寒噤但只能点头。

  “药不是你们下的。咬住这一点为父自有办法营救……”

  洪大人正说着姑娘们正听着守道路的人也看住钥匙声不过来狱卒想来就不会过来但却没有想到墙上一阵冷风吹来无声无息打开一道门户。

  有一个人站在烛光里身材修长形容俊美好似一株玉树临阶前。这不是别人正是在洪大人嘴里认为在宫中领宴的刑部尚书柳国舅。

  柳至的身后跟着一个左手握着纸张右手提笔的书办。

  柳至不费什么就破了这案极为快活的露齿一笑轻咳一声打断父女们:“列位供招的不错这里画押。”

  ……。

  “这是圈套我要面圣我要见驾这是陷害……”洪大人等让拖上去不住大喊大叫。

  柳至耸耸肩头:“别人给你千万圈套药却是你们家里出来你家女儿拿出。我一没有上刑二没有逼供哪里有圈套这个说法。”

  一席话让洪大人等哑了嗓子面色灰白的让拖上去。到门口的时候狱卒笑嘻嘻捧着一包子金银首饰送到柳至面前:“大人这是他们的贿赂这是证据。”

  柳至随手拿起一件子看了看笑的更加舒畅:“这是洪家传几代的簪子把张大学士的门生随便问一个都认得出来。”丢回狱卒手上命他:“送去交给管证物的人。”

  悠悠然国舅步出这门对着洪大人远去的身影摇摇头:“还说你家女儿糊涂你才真是糊涂。我刑部管重犯的人怎么能一把子金银就砸倒你当我刑部是什么地方?”

  “真真岂有此理。”国舅抱怨着徐步回他的公事房。他的小子在这里等着侍候国舅脱下官袍换上一件玉红色山水的锦袍。

  送上镜子小子夸道:“国舅好精神等您去到宫宴上一准儿把阮二大人风采打下去。”

  “是吧你也记得他说的话。散朝的时候我说有事儿晚些来对诗小二说我听多板子声再也做不出风雅的诗。其实我哪里有动刑呢?我还爱惜我的衣裳呢。”柳至对镜理装边理边道。

  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国舅笑了笑道:“明天家里有喜事我也不会选今天动刑弄得鬼哭狼嚎。”

  小子喜滋滋儿:“是啊小爷总算和加喜姑娘定下亲事明儿十六是个好日子。”

  主仆出门上马飞奔皇宫而去。

  ……。

  安王初二“病故”初三下葬。国舅选在十六给儿子定亲本不应当。但皇帝早就有旨正月十五宫宴观灯一个不少表明他先不愿意为安王守制国舅也就不用在意也不会有人弹劾。

  这亲事不抓紧也不行安家老太太似乎强撑着太上皇也饮食骤减再不定下国丧守足三年。

  执瑜又回来加福也在京中柳家送进去日子太后欣然允准这门亲事将在明天热热闹闹的办下成为正月里又一件大事。

  ……

  这个正月里大事多对于皇帝病重不能理政事的谣言止住新流传出皇上原来出京去了。

  安王早就病在床上病故不能算大事但皇帝不降旨为他守制以“痨病”为由不让他入皇陵这算谈论纷纷的大事情。

  袁柳终成亲事又是一件大事。

  洪大人等数名官员等不到秋后以谋害太子妃之名当月里问斩也是大事。

  送去太子府中的姑娘们也问斩家人尽皆流配。

  太子一道奏章人人传看:“在我府中除太子妃是我理当敬重纵然是父皇母后赏赐宫人也是为侍奉而来。怎么敢以侍奉为名妄想侵占太子妃之位!礼何在?仪何在?贤何在?淑何在?凡打着侍奉名义而送上居心叵测之人礼又何在仪又何在?德又何在?再有此等不忠不孝无品无德之人当斩不怠。”

  皇后看过这道奏章痛哭了一个半天直到乾哥来找她。顺天府因这道奏章忽然多了一堆妻对妾不满而家里处理不了的案子忙的脚不沾地。

  张大学士看过这道奏章和妻子唏嘘不已:“洪征、区良要是能事先看到这些也就不会糊涂油蒙心死了还拖累全家流放。”

  有张老夫人在大学士不好多伤痛。等到夜里张老夫人睡去张大学士狠狠掬一把痛泪为洪大人等因为一时的贪婪而把性命搭上不值。

  第二天一早就没有功夫多伤心。郡王们还是没有定下来为了霍德宝还是争个不休大学士很快陷入其中不能脱身。

  。借这个机会东安世子等来梁山老王。

  ……

  二月里的春风吹不到诏狱的牢房里但高窗上能见到院中老槐树的一点新绿。东安世子看着这点绿久久的凝视着他等待的是他心中渴望的那点绿出来就听到牢门“咣当”一声门让推开来。

  进来的不是狱卒而是一张大黑脸儿硬邦邦乱草似的白胡须炯炯有神的铜铃眼睛独不显老还有着沙场上的威风和豪气让东安世子骤然见到不由得湿了眼眶。

  喃喃道:“老王爷”泪控制不住的飞奔而出他的人也飞奔到来人的面前伏地跪倒:“见过老王爷。”

  来的这个人是梁山老王。

  东安世子是去年押到京里直到今天老王才来看他。个中原因东安世子也能明白。

  梁山王府是霸道但也是谨慎的。梁山王虽答应东安世子而且彼此都明白这是生死关键时候扶一把将赢得世子终生的忠诚。但东安世子犯的不是小事情如果安王还能说话东安世子只怕也早做泉下之鬼。

  梁山王府迟迟不露面也等于暗示东安世子他的境遇不妙。

  因此世子很想抱住老王大腿痛哭一场但还是仰起面庞竭力的想在老王面上看出一线生机。不然他为什么肯来呢?

  梁山老王用一句话和一件东西就把世子想问的解释明白。跟他后面的还有个小子托着一个包袱。老王取过送到东安世子手里沉声道:“看视来迟你不要怪我。这是五百两银子你在京里需要盘缠才是。但再有需要往我家里去寻。”

  这是在诏狱大家说话都要小心。东安世子瞬间领会老王的意思他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自己性命暂时没有问题不然梁山老王不会公然探视他一定是问过皇上。这件事情只请示太子还不行。

  坏消息是皇上对自己的印象深刻祖上的战功显然也不起作用自己还得关在这狱里。

  现在对世子来说唯一快点出狱的出路只有梁山王处有战役急需到把他调动的地步。

  可这个希望太渺茫几年来把该打的仗打得差不多很难再有大仗出来。想到这里东安世子黯然神伤双手捧着银包袱沉重的垂下面庞。

  梁山老王好似没有看到只顾说他自己的:“你不要担心边城你行五的族弟出息了现在由他主持。”

  东安世子眼睛一亮随即泪如泉涌哽咽地再次拜倒:“多谢多谢……”

  他自己犯的罪名自己有数心心念念还想早回丢不下的是祖宗挣下来的地盘。但听到句话世子离去的心让安抚不少让他觉得长蹲诏狱也不是不能。

  行五的族弟是他心腹素来拥戴他。梁山王必然知道。梁山王这已是等待他回去的局面世子怎么能不感激涕零?

  东安世子泣道:“请代我请罪我有罪。”

  老王没有忍住长叹一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东安郡王在世的时候对老王并不心服。但这对父子好歹也侍候老王几十年如今落魄老王独自在家的时候想到也痛心不已。

  为营救他老王和先生们一直商议。犯不着单为这事进宫免得皇帝不满。自皇帝回来以后好不容易才在今天撞上心情不错而老王又在面前。

  小心请示皇帝:“如今正缺郡王东安世子您打算怎么处置?说起来他父子都犯过糊涂但到底与老臣一同征战数十年老臣想去看看他。”

  皇帝闻言冷冷淡淡但是道:“那就去看看吧。”别的话没有说已是表达虽然缺郡王也不想轻放东安世子。

  这话老王不能明说只是用手拍一拍把安慰之意表露。

  东安世子不再多说谢了又谢老王不敢久留一刻钟后离开。

  出门去虽然二月春风暖心里还有余悲。迎面有一骑过来见是自己的家人进前勒马:“王妃请快去忠毅侯府安家老太太不行了。”

  梁山王府自定下加福就把袁家看得一里比一里重并不仅仅是冲着太后。老王就打马急奔到袁家门首哭声已能听到家人们奔跑着挂白幡已开始举哀。

  消息传到韩家掌珠痛的快要站不住。但她不能离开她家的老太太也到了弥留之际。

  正哭着一个媳妇飞跑来请:“老侯夫人请侯夫人快去。”掌珠在路上抹干净眼泪来到老孙氏床前见老孙氏面色红润清清楚楚地说出来一句话:“二姑娘等我去呢我去了。”

  微笑闭目就此没有睁开。

  韩家也开始办丧事韩正经让接来费玲珑和他跪在一起张大学士亲自前来祭拜见到却也欣慰。

  这二位老太太都年高寿永亲戚们都劝着不要悲伤。掌珠、玉珠

  、宝珠三姐妹想到由祖母抚养长大哭晕过去数回。

  有龙书慧照看草场邵氏、张氏和方氏母女全在这里方明珠悲哭着老祖母哭到目不能视物。

  边哭方明珠边含糊不清的诉说老太太对她的好:“……您还没有忘记大花分给大花一份儿东西也分给大路您是拿我当亲孙女来看待”又推着女儿让她哭泣。

  褚大花也就哭了她的嗓门儿哭起来别的嗓音都听不到。大花的女婿也实在也哭的吭吭的不比执瑜执璞等低声。

  太子刚处置过“指着侍奉却图谋太子妃之位”的人太子妃算大胜袁家算大胜家里有事情满京里的人都来祭拜。

  加寿是安老太太看着出生陪着长大对她感情不同也哭的双眸尽肿。

  老太太的娘家南安侯府看到伤心中也互相道贺:“年高的人总要离去姑祖母有加寿送行有各王府送行这一生也算值得。”

  加寿也没有忘记疼爱正经也往韩家走了走。

  安老太爷的牌位已进京这是进京那一年安老太太还有灰心认为自己膝下没有孙子只怕老了没有人送自己回安家祖坟索性的抱上丈夫牌位进京以后与牌位合葬在京里。

  后来子孙兴旺改变数回主意最后还是和老侯兄长说好要和丈夫牌位合葬在父母不远处安家祖宅里只送牌位回去。为此袁训宝珠特意买下那片地方当坟山和钟家的坟山做了邻居。

  袁训带着儿子们丁忧皇帝不肯答应父子都让驳回夺情起复只给他们假期只等下葬后送老太太牌位回去。

  韩家在京里有家庙打算停灵后葬在京郊原籍也是回去安个牌位。韩世拓丁忧韩正经夺情起复。小王爷元皓允许他在守孝日子里先办家事但丁忧不行。

  二月里又一位老人离世太上皇在睡梦中不再醒来。皇帝颁旨开始国丧再按太上皇的遗言把他的东西分发给儿孙。

  太上皇在世都知道最疼爱女儿瑞庆长公主一家。但遗言里把他的东西尽数分给儿子、孙子和曾孙们。

  四皇叔一生在太上皇护翼下度日也有一份儿。

  指明的还分给袁训一份儿。是为太后是为元皓长进遗言倒没有声明。

  余下的东西虽已不多十之七八早在长公主府中但也足够收到的人感激。

  皇帝和太上皇父子情深过于悲痛一病不起国事尽数交付太子。张大学士等老臣去看他话里有退位之意。

  这就把瑞庆长公主忙坏了又要含悲又要陪伴太后又要劝解皇帝时常的喝水都急急忙忙。幸好元皓已长大多喜也到懂事的年纪好孩子又是早就学当家的媳妇都能为长公主分忧。

  三月里加福生下次子称心诞下长子如意诞下二房长子也没能大为庆贺只自己家里喜欢喜欢。

  新添的孩子却也解了太后不少悲伤。

  小十定亲于阮家本也在今年这也推后。

  他的辈分高亲事不好寻找。寻地位低的人家里不会答应。亲戚门里找得不差辈才行。

  进京后足寻上一年阮家在外省的族人里有一位老蚌怀珠四十岁生下女儿。父母为人是开明的性情也正直。

  老国公听说满意本说等女孩子大上几岁能戴首饰的时候定亲遇到人生之天命老国公感念南安老侯定下的这亲事让小十守孝阮家是老太太亲戚自不会说不答应。

  京里这就没有宴乐老太太安氏和孙氏也似跟着沾一回国人尽戚戚的光。

  ……

  五月里下起倾盆大雨敲打在殿顶的啪啪声把皇帝从近似于忧愁的忧伤中带回到眼前。

  太上皇是停灵于宫中就没有安葬这种大的仪式。除去必不可少的露面别的时候皇帝放纵自己沉浸在哀伤里。

  让鼓点似的雨声把他打醒令他想到不管再怎么伤心太上皇也是去了就对外面看看天色在雨中灰暗看不清钟点而他时常的病卧在床上也有些分不清钟点。

  唤人:“什么时辰了?”

  “一更刚过。”

  “这么大的雨保宁殿要不要紧?”皇帝把眉头皱起。

  保宁殿就是太上皇停灵的居所皇帝的担心一听就能知道回话的人忙回的飞快:“保宁殿去年刚修缮过料来无事。但奴才这就去看一看。”

  皇帝摆一摆手意兴阑珊道:“你不用去这雨大却未必久让人备车辇朕自己去看。”

  宫人答应下来。

  没一刻钟大雨果然止住天边星月淡淡而出。皇帝养病在御书房这方便有军国大事太子就便请教。宫车这就从御书房出来往内宫中的保宁殿去。

  经过的地方虽有花草鲜艳但装饰还是素白白无一不在提醒皇帝他的父皇已仙去皇帝闭上眼眸眼角悄悄滚落着泪珠。直到宫车停下知道保宁殿将到皇帝才忍住悲痛把眼眸睁开。

  车帘打开宫人回话:“太后也在这里。”皇帝也同时看到素色的一辆车停在殿外。

  扶上宫人往殿内走在殿门外面见到太后站在太上皇灵柩前身躯颤颤巍巍宫衣遮不住她消瘦的身影。宫人都退在两边扶着她的是个孩子袁家的小八。

  那形单影只之感一下子把皇帝击倒。让他呆呆怔怔只是看透太后的孤单一步也不能再进去。

  五月的月如水洗般晶莹但在灵柩前面人哪有夏日热闹出来。太后默默的对着灵柩不用看正脸儿也是忧伤的。而皇帝默默看着她和灵柩潮水般卷上心头一遍遍洗刷全身的也是重重难挡的难过。

  母子对着灵柩都似有满腹的话要说却最后只是无言。

  香一点一点的化为灰烬最后一点熄灭在香炉里太后幽幽怨怨长长叹上一声轻轻一晃袁乖宝的小手面上才有了一丝不同于伤怀的表情:“难为你陪着我站上半天咱们走吧你该睡觉了。”

  “太后也该睡觉了明儿我还陪着来明儿再来吧。”袁乖宝清脆的嗓音响起满眼的寂寞这才有退了退的意味。

  祖孙回身和皇帝看了一个眼对眼儿太后关切而又伤感:“皇帝你好了?好了就好。你再不好我亲自要去劝你。太上皇要知道你荒废朝政只怕也不答应。”

  失去太上皇对太后的打击明显可见她面上皱纹都一眼就能看出来多了好些。但她还能想到关心朝政皇帝热泪滚滚又落下来。

  太后本已止住的泪水也随着重新滑落但接着数落皇帝:“你呀唉太上皇见到你这个样儿会说你的。”

  皇帝上过香扶上太后另一边手臂:“我不再哭了太后也别再哭。”

  袁乖宝接话:“是呢是呢太上皇曾交待过我看好太后不要多哭。”

  这话勾得太后和皇帝又一回泪落太后不想让皇帝看到怕勾出皇帝的泪水双眸对着地面等泪水落尽。

  皇帝不想太后见到怕勾出太后的泪水装着回头看一眼灵柩把泪水轻轻甩落。

  又怕遮掩的不够好皇帝找话来说:“呃怎么就乖宝陪着太后?”

  “多喜姐姐、增喜姐姐看着给太后煮宵夜太后每天吃的太少。加喜姐姐、添喜姐姐给太后收拾床铺。像是昨儿晚上太后睡的不错是加喜姐姐看着铺的床。”

  “太后没有白疼你们都很尽心。”皇帝又想起别的孩子们:“但奉养尉怎么不来陪着不许嬉乐但说说话儿也行。”

  袁乖宝睁大黑亮的眼睛有丝诧异:“六哥到了年纪宫门下钥就得出去。明天宫门打开他再进来。”

  “哦……。”皇帝眼睛一直:“我果然是老了这个也没想到。”

  “不是老了”太后说着停下脚步扭身往后深深眸光在灵柩上又做一回打量喃喃自语:“催人老啊。”

  对于这样的话皇帝更不放心太后他的宫车跟着太后回宫打算再劝慰几句。

  多喜迎出来小脸儿肃穆。

  加喜迎出来小脸儿肃穆。

  增喜和添喜也是一样。

  皇帝心头一阵绞痛这个原因他还用问吗?就是他再服老满殿的素色把他提醒。国丧期间不许宴也不许乐。

  往日来到这宫里欢声笑语孩子们活泼的跑来跑去足可以解皇帝疲劳。今天处处呆滞心情再好到这里也能冻到十万里冰川之下。为劝解太后而来的皇帝嗓子干干的说不出来安慰的话把太后交给孩子们就逃也似的匆匆离去。

  回到御书房当值太监送上几个紧急上谏的奏章这是昨天有过的前天也出来过内容还是弹劾国丧期间有的官员在家里私过端午。虽没有大张旗鼓的宴乐但丝竹之声隐隐传出。

  把奏章放下皇帝叹息:“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官员们都是这样想来全国也不能禁止。”

  何故太后要没完没了的伤悲?主要她的年纪和身体也禁不起常年如此。

  让把这几个官员记名又让宣来大学士们都御史翰林院的重臣。

  皇帝面无表情吩咐:“拟旨着忠毅侯迎养太后于府中。”

  大学士们愣住就是见多识广的张大学士也张大嘴巴。但头一个反应过来的却是张大学士。

  张大学士恭敬地道:“是。”

  别的大学士们嗡嗡声出来:“回皇上太后乃万金之体养老之地理当在宫中”

  皇帝对他怒目:“太后伤心过度不宜再在触景生情之地养老。”

  “可是皇上太上皇仙去没有三个月您就把太后迁出内宫这让天下人怎么看待?”

  皇帝冷笑一声:“朕是皇帝!笑话!天下人应该在乎朕怎么看待朕在这件事情上不在乎天下怎么看。”

  袖子一摆重重道:“拟旨。”

  大学士们还是觉得对皇帝名声不好刚死了父亲就撵出母亲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还试图说服皇帝大学士已提笔三下五除二写一道东西送上来。

  皇帝看完露出笑容让太监给在场的人传阅。大家一看上面写的不是圣旨而是由忠毅侯袁训主动提出太后伤心过度为太后身体着想迎养太后于府中。这样阖家方便照顾不再顾虑到宫门下钥闲人退出太后孤单加重。而等太后好转再送回宫中。

  不愧是几朝的大学士主意出来的不慢。由皇帝下旨就有父丧撵出母亲的嫌疑。由太后疼爱的忠毅侯主动提出就成忠毅侯对太后的孝敬。就是有大逆不道也是忠毅侯担着与皇帝没有半分关系。

  但皇帝不提出来袁训不敢提出。

  皇帝重赏张大学士给他褒语说他到底与别人不同。

  ……

  事情议定后皇帝也就不再着急。没有单独召开朝会而是等上几天下一个大朝会忠毅侯袁训当殿提出迎养太后于府中。

  瞬间骂声无数有指责忠毅侯已得到太后许多私房还不满足这是想把太后的东西一网打尽。

  有指责忠毅侯为儿子谋前程所以扮出一副孝敬太后模样指望接走太后让太后为袁执瑜说话。

  皇帝健在又有太子下面还有皇太孙太后养老这事情怎么也轮不到袁家。但皇帝也没指望天下人全答应由袁训提出不过是知会一声儿仅此而已。

  朝会散后不少官员私下聚会准备声讨贪婪国贼忠毅侯。但太后坐上宫车带上孩子们由端庆长公主和太子陪伴前往袁家。

  太上皇在世的时候太后和他也曾在袁家住上几天。但当时性质和今天不同。不公然提出太后住的日子稍久就会有人当成大事弹劾。

  金殿上先声明迎养由之而来的不悦先掀出一部分。好似有个病痛先用金针引出大半余下的慢慢消除。

  宗人府负责搬太后的东西有官员往四皇叔面前打听确认四皇叔回他一脸的正色:“金殿上不是没定下来?这是太后去住几天跟以前一样没有区别。太后的供奉我们还是送到宫里又不送到袁家。具体这事情的结果还得等朝会上才能定下来。”

  第二天瑞庆长公主来对皇帝回话言词中也有感激:“哥哥您是瑞庆见过最孝敬的人儿太后到了袁家面容就开解些。淑太妃陪着去袁国夫人搬到正殿和太后做伴。曾孙们也挪去咿咿呀呀学话的哇啦哇啦一饿只会大哭的不曾违制但好不热闹。”

  皇帝心情也跟着好许多。

  长公主随后辞出太后宫里的东西还没有搬完又往内宫中走去。在芍药栏外觉得累对跟的人道:“去取个竹垫我在这里坐会儿。”

  跟她的人常到宫里知道往哪里寻当值的人。但去了没一会儿气的面色通红回来。

  长公主见到奇怪:“你这奴才让你取个东西有什么可恼的?”

  “回长公主这话不敢回。”跟随的人涨的面色更红。

  长公主心头一动沉下脸道:“说!”

  “离这里最近的当值殿室主管太监黄公公实在可恨。前天长公主来看太后这奴才跑前跑后的巴结。刚才我去见他讨东西不过就是个竹垫子又不值钱他却对我打起官腔说什么这宫里要侍候的主子多了去左一件也找他右一件也找他他没功夫侍候。”

  长公主淡淡的笑了对跟来的另外两个人是她从宫里出来的陪嫁道:“去把他叫来我亲自问他。”

  黄公公到面前却不敢大声说话。但眼光狡猾的闪动着话里的意思没有变:“长公主您别理这乱搬话的奴才我刚才着实的忙皇后娘娘说天气愈发热要为皇太孙换一套上好竹簟我一时没有功夫才说上一句这奴才就乱说话长公主要的东西这不正找着呢。”

  长公主笑容变得寒冷:“哟你黄公公手下敢情没有别人只有你一个人劳碌你真是辛苦。如今又成侍候皇太孙的人?我不敢劳动你我也不要了我去太后宫里歇息也罢。”

  带上人转身而去跟的人个个气愤等到太后宫里都走上来进言:“告诉皇上去告诉娘娘去告诉太子妃把这奴才收拾了看他以后还敢怠慢公主。”

  瑞庆长公主面上已不生气平静地道:“这种拜高踩低在宫里哪天没有几百件子我本不想和他对嘴。特意叫他到面前为的就是给你们看一看。你们是长跟我的人以后还少不了进宫。太上皇西去老太后不在宫里以后遇到的怠慢不会少还想跟以前一样已经不行。皇兄身子也不好太子分国事重担又忙碌似这样的事情咱们不麻烦他们才是正理儿。”

  又严命不许回家说更不能让元皓知道。

  任保由小太监搀扶着出来他留下来为看太后的东西怕小太监们趁乱偷盗。又点一些东西装上车由长公主带走。

  ……

  “你说什么?”加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怒容出来:“胡说!哪个不长眼的敢怠慢长公主?”

  在她面前是侍候任保的小太监叩头道:“我不敢胡说是任公公和我亲耳听到。”

  加寿怒不可遏:“细细地再说一遍。”

  “自太后离宫侍候的人大多带走我们宫里就显冷清。任公公让我们支起耳朵听着别太后刚走我们宫里就闹出笑话倒不好。长公主一进宫门小伍子先听到飞跑去请公公。公公腿痛那会儿又走快不能就让我先来侍候。我还没出殿就听到这一番话原来长公主让黄公公怠慢长公主对她的人说以后太后不在宫里这种事儿多了去忍一忍也罢不要给皇上和太子添烦恼也不让告诉太子妃和镇南王世子。”

  “霍”地一声加寿愤怒起身厉声喝命:“跟我来。”带上她跟的人和小太监太生气了气势汹汹往外走。

  太子在路上走来见到把眼睛瞪大:“加寿你怎么了?”

  “太子哥哥这太气人了……。”加寿一五一十说完怒气不减:“不长眼的奴才太后刚走就眼里没有长公主我进宫去回母后处置这瞎了眼的奴才!”

  太子也板起脸面上蒙上一层寒霜:“岂止是处置!禀明母后集齐宫人当众处置!以后再有这样的人有一个死一个有两个死一双!”

  加寿领命更有底气二门里上车一行人前往皇后宫中。

  ……

  皇后宫里这会儿倒也热闹虽守国丧皇后对太上皇的悲伤总减一层。又有乾哥在梁妃也接进齐王世子萧晗张贤妃赵端妃又接进外孙萧烨萧炫都在这里说话孩子们在写字。

  见加寿进来面容不好皇后还想了想:“你又受了谁的气?太子府上你早早当家没有人敢和你生气莫非又是外面官员说内宅的糊涂话出来?”

  皇后满面懵懂:“那个叫洪征的人全家都流放还不足以警告人吗?”

  加寿忍忍气行过礼压抑着怒火徐徐告诉皇后。说到一半皇帝和太子进来皇帝怒容满面对着皇后就是一通指责:“你怎么管的宫人!这种大胆没有王法的奴才也容得下!这是你平时对瑞庆不好才有奴才眼里没有长公主。这哪里是没有长公主分明是眼里没有朕!”

  太子不安出来他对皇帝回话可没想到把斥责带给母后对加寿使个眼色小夫妻准备来劝的时候乾哥先回话。

  “回皇祖父这不是皇祖母宫里的人宫里这许多的人皇祖母哪里管得到他私下里说句什么。”

  皇帝愕然看得出来他下面还有话但就此噎住。而太子夫妻露出笑容。

  乾哥看得出父母的夸奖更加得瑟:“就是我到宫里父母亲也早说过不懂事体的宫人说话有冲撞如对猫对狗一样中听就听不中听就交由人责罚我是贵人是不同他们对嘴的。皇祖母也是贵人长公主姑祖母也是贵人我们都是不对嘴的。”

  说过把个脑袋摇来晃去自己都知道自己说的不错那模样。

  这姿势似极一个人小坏蛋舅舅元皓。

  太子更加心疼姑母长公主也为儿子的话添丝欣喜。

  请皇帝坐下对皇后也道:“母后这宫里该整顿了。”

  皇后足足有半炷香的沉默。

  默然里太子不安重又上来暗中对母后连使眼色。不是自己不在这会儿为她分辨有乾哥已说过。镇南王府就没有长公主也是要安抚的重臣。相比之下虽吃皇帝几句话很委屈并不算什么。

  当下赶紧的处置要紧。

  皇帝病后本就虚弱让这事气的呼呼喘气一旁呷参汤倒没有留意皇后默然许多。

  而梁妃等也不敢说话面对皇帝的盛怒垂首对地面也是默默也没有留神皇后这么久的静宁。

  加寿在静静等待她没有提醒是想看皇后本心怎么对待这事。

  皇后在女官的频频焦急暗示下终于开口:“请长公主进宫。”

  大家都以为是当着长公主面发落人点一点头都认为这也应当。

  瑞庆长公主因与皇后不怎么对路少生事端不得罪她为上来的很快。

  见到皇帝等都在这里长公主怔了怔。

  “瑞庆”皇后面容平静看不出为皇帝怒气的感伤但话语不易觉察的颤抖着:“听说这宫里有人冲撞你特意请你来当着皇帝的面我对你赔个不是。”

  长公主怎么敢受忙跪下道:“这万万不能。”

  皇帝面无表情吩咐她:“你有错儿吗?你起来!”

  皇后手指尖抖动一下让她起来的身子僵了僵。随后她接着起身亲手扶起端庆长公主一滴泪珠流到面颊上嗓音也哽咽出来:“听我说没有什么不能的你是皇上的胞妹与别的长公主不同……”

  她本来有好些话要说她想说她不是对长公主不好可不知怎么弄的就是不如长公主和袁家好却在泪水中堵在嗓子眼里。

  最后说出来的是强行挤出嗓子眼的几句话:“我身子不好这宫里的事情从此交给加寿吧。迟迟早早是要给她她也熟悉。”

  命女官拟懿旨:“……一应宫务交由太子妃袁佳寿主持……”

  加寿叩辞不肯皇后坚决要给。皇帝一句话也没说都看得出来在他心里皇后似乎早就失去主管六宫的资格。

  当殿颁旨后由加寿处置宫人当着长公主的面打杀再晓谕宫人严守宫规:“寻常的贵夫人进宫要个垫子茶水也没有不给的道理何况是长公主以后再有这样的一定不饶。”

  ……

  消息这就传开镇南王知道后大怒不止但加寿已处置过王爷不能再做什么。只叫来儿子对他严肃地道:“你看看这事情元皓你要长进才行。不把长公主放在眼里就是不把你我父子放在眼里。再或者以为为父就要上年纪这是眼睛里没有你!”

  镇南王正年富力强不过是拿这话激励儿子。元皓挺一挺胸膛:“请父亲放心有元皓在一天不许有人轻视镇南王府。”

  劝过父亲又去劝母亲。

  元皓已大懂事劝出来头头是道:“这事情稀奇寻常母亲不要伤心。也不方便多告诉皇舅舅和太子哥哥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先对我说元皓保管为你出气还不让外面知道免得说母亲仗势欺人。”

  又让好孩子来劝好孩子也说的不错:“胖孩子你争气就没有人敢小瞧咱们。”

  在这件事情上孩子们没有横眉冷目要求讨个说法而是循循劝解是长公主最大的欣慰。

  还有加寿依然体贴姑姑。长公主含笑对孩子们道:“我不生气你们也会遇上也不要生气。真的听不下去再去对寿姐儿说。寿姐儿会向着我们的。”

  “嗯嗯。”两个脑袋点得鸡啄米般想到加寿都很安心。

  但这件事情让皇帝气上好几天甚至在这一天骂了出来。

  他由宫人散漫怠慢长公主而推疑到官员们身上。认为他们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半分真正对皇帝、对国事的重视。

  面对又一批反对霍德宝封郡王的奏章皇帝怒道:“你也一堆理由他也引经据典边城岂能怠慢?你来守还是他来守。纸上谈兵谋略足!”

  梁山王频频的请示郡王人选皇帝也着急京里官员们只知道霍德宝年纪只担心袁执瑜跟着上去了他们不管边城不可以长久无主。

  气的坐不住皇帝去看望太后。没到殿门先听到里面几个孩子一起大哭还有个大嗓门儿嚷个不停。

  “太后太后您看大弟淘气了把弟弟全吵醒!”

  另一个嗓音稚气中带着沉稳不紧不慢地道:“是小讨喜吵醒的。”

  “是大弟是大弟就是大弟镇哥。”

  “静姝啊你是个姑娘还名叫小讨喜不要总和弟弟吵架。”太后慢条斯理的嗓音最后一个出来。皇帝认真听一听前几天那随时流露的悲痛已平稳许多。

  进来见太后苍老依就但神色里那痛的让人不敢多看一眼不再出现。皇帝宽心上来再看太后面前摆着好几个小木床应是执瑜执璞、香姐儿和加福的孩子。

  梁山王府的长孙女萧静姝扒着小木床正和同胞弟弟萧镇干仗一定指责是他吵醒弟弟们。太后对着皇帝抱怨:“我这黑加福却是战哥脾气没事儿就混赖弟弟。”

  对萧镇招手:“到我这里来别和大姐争吵大姐是大姐你得让着她。”

  指给皇帝看太后满意地道:“可我们镇哥呢却是加福的性子我们很会让着姐姐。”

  萧静姝给弟弟一个大鬼脸儿动脑袋吐舌头抬手臂拧面庞热烈无比。萧镇仅抬抬眼角翻一翻小身子一动也不动。

  这殿中半点儿不会寂寞几个孩子比着哭太后也没功夫多伤悲。皇帝更把官员们弹劾太后出宫不放心上认为他做的没错。

  他只留神看太后太后也打量他也怕他再次悲伤到生病。这一看看出皇帝犹有余怒太后让奶妈把孩子们抱出去哄对淑太妃使个眼色她和袁夫人退出去。

  殿中只有母子相对太后自以为知道皇帝心事关切地道:“你听我的执瑜已经前程远大你不要为了我还为他上心。”

  “什么?”皇帝初听有些懵懂。

  太后板起脸:“你当我一句也听不到不成?我都知道了。百官们担心你封执瑜当郡王。以我来看他也不够资格。”

  皇帝沉吟:“资格这话倒是够了。我要郡王是忠心不是一定上天摘日入海斩蛟。再说执瑜也颇有能耐。”

  太后眯了眯眼:“那就好那就好正因为瑜哥璞哥都有能耐所以呢你得答应我”

  “母后请说。”

  “外面的闲言真真可笑说什么孩子们出息是我的招数。”

  皇帝沉下脸:“瞎了眼的人说话母后不必听。”

  “我不听我也不为他们避嫌但我呢还是想对你说孩子们我都放心他们的前程慢慢来吧。有我在一天国公世子就很好。忠毅侯虽没有对我说过我也知道他有担心乖宝没有爵位不是你想不到是忠毅侯一定不肯。我们乖宝如今大了也说了他的前程他自己挣……”

  皇帝眼眶又有湿润。

  “答应我吧别再为袁家添你和大臣们之间的烦恼。”太后的眸光慢慢凝住微微的有了一层笑容:“太上皇不在了没有人为你分担烦恼我呢也分担不了。老臣们有时候可恨呐他们仗着老臣说话肆意的多没的惹你生气。孩子们前程自己挣吧你别再照管。倒是来看看我这个香炉怎么样?”

  扶上皇帝走到窗前指一个白玉香炉给他看:“这是瑜哥弄来的这上面的前人诗句太上皇生前最爱瑜哥说拿这个烧香太上皇收到更增喜欢也说明我心里有他。我哪里能忘记他一早一晚给他烧香中午我也想烧孩子们太吵吵。三天里我进宫去在灵柩前和他说说话儿对他说不是我不住在宫里陪他是到处都有他……”

  太后的眼神凄凉出来皇帝并不情愿她时常这样打迭话准备来劝大嗓门儿又出来。

  “太后太后大弟把水坛踢倒了水出来了把早上浇过的花儿淹了水”萧静姝又哇啦哇啦出来。

  萧镇依然不疾不徐:“是你追我我才踢倒水坛。”

  “是你不听我的话我才追你。”

  太后忙看过去抱怨连天:“静姝你的话太多你也忒淘气。”

  对皇帝无奈:“她还有点儿似元皓说话也是飞快。你听听一会儿不和弟弟争风就不行。”

  “太后太后大弟又淘气了……”

  “来了都到我这里来一会儿不看着你们就是不行。”太后气呼呼上来。

  ……

  殿外萧静姝在袁国夫人身边走着问她:“还要说吗?”

  廊下有个能看到太后的宫人对袁国夫人打个手势袁国夫人会意对萧静姝低声道:“这会儿不用说了等会儿再要说曾祖母告诉你。”

  萧静姝点动小脑袋软软的答应着:“好。”

  ……

  当天皇帝回到宫里不再犹豫命拟旨意允江左郡王走失的儿子霍君弈认祖归宗改为萧君弈。允霍德宝认祖归宗改为萧德宝并封为江左郡王世子等到成年再袭王位。

  ……

  半年后太后在对太上皇的思念里西去。皇帝下旨颂扬太后借颂扬追封袁国舅为永毅郡王袁执瑜袭祖父爵位因此成为永毅郡王世子正式接管延宁郡王地盘并代管海疆直到南海。

  为他预定的袭王爵年纪和霍德宝一样。二十岁出头还怕少历练三十而立又觉得晚也想晚几年再平一平非议暂定二十八岁。

  永国公世子由袁执璞接替。

  忠毅侯世子改由小六袁执瑾。

  奉养尉给了老八袁执琅。

  没有另辟府第福王府三开再开一个门把正门改成永毅郡王府。

  那五开间的亲王大门依然不合适但前福王府第这样一分归于各府第的地方越来越小就大小来说挑不出任何毛病。

  袁训还是糊涂这礼节上的帐父子们怎么算。但太后的葬礼因此添风光袁家以永毅郡王府的身份参与太后葬礼把她和太上皇葬到皇陵。

  ……。

  三年后的春天草长莺飞中喜气洋洋再过几天就是镇南王世子成亲的日子。

  元皓和好孩子走出正厅却不是去和长辈们谈论亲事上操办。来到多喜的闺房加喜几个都在这里忙活说着:“给大哥准备礼物呢。”

  “多谢我们有话对多喜和添喜说。”

  多喜、添喜扬起面庞:“什么?”

  元皓堆笑:“多喜女婿就要进京添喜你女婿也是一样哦。”负在背后的手亮出来是个匣子好孩子也有一个未婚小夫妻笑道:“你们俩个要定亲了。”

  多喜、添喜早两年知道这件事情今天听到没有诧异点一点头:“好吧好吧知道了我们先忙着给大哥准备礼物是正经。”

  元皓和好孩子退出来在春风里走着元皓没头没脑道:“多喜妹妹真厉害。”

  好孩子听的懂取笑他道:“你也知道自己是任性的人?”

  元皓也笑话她:“我要是不任性你早就嫁到别人家去吃苦头天天拜婆婆受小姑子的气哪有嫁给我这样的好?”

  好孩子认为他说的很对对他撇撇嘴儿又轻轻一笑。

  话题又回到多喜身上元皓一本正经:“多喜妹妹必然要远嫁虽有添喜跟去但尹谢两个人回来咱们也要好好的敲打他让他不许有一丁点儿欺负妹妹的想法出来不然的话就打发柳坏蛋收拾他。”

  柳云若在刑部收拾人倒正合适。

  好孩子转动眼珠子:“那咱们头一个对加寿大姐说说再就一个一个说起来吧。”

  元皓说好但是道:“等我取几件东西再去见加寿大姐。”

  没有一会儿有人抬了来头一个红漆小木床小孩子睡的。第二个黄漆小木床孩子睡的。第三个……。

  好孩子惊喜道:“加寿大姐又有了吗?你送这个给她?”

  “才不是走到地方我来说话你只管附合。”

  两个人到加寿面前加寿面上一红对贴身丫头看过去低声道:“我有了还没有说出去他们怎么知道?”

  丫头也奇怪:“没有人敢说才是。”

  元皓打破谜底:“加寿姐姐我和好孩子就要成亲了。”

  好孩子按他说的只是附合:“是啊是啊。”

  “好孩子说不好一成亲就有喜。”

  “啊?”好孩子涨红脸儿。

  “我的孩子自然给加寿姐姐照看先把小床送来。”元皓指挥着人:“一张放加寿姐姐面前一张放加寿姐姐房里一张放……。”

  加寿忍住笑:“元皓听我说完你再放。”

  “好啊。”元皓欣然。

  “我很想照看可我没有功夫照看。”加寿竭力说的诚恳些:“好表弟太子府和宫里都是我的事情我怕照看不好可怎么办?”

  好孩子如释重负对未婚夫瞪一眼小声嘟囔:“赶紧抬走吧丢人了不是。”

  元皓想一想:“真的不能照看?”

  “不能照看。”

  元皓也如释重负:“那就好可以送去给舅母。”好孩子脸儿又顷刻间紫涨而加寿好笑:“好表弟你本来就打算送给舅母照看?”

  元皓快快乐乐:“可是不先请加寿姐姐是不是不对?”

  挥挥手带着小木床和难为情好孩子一个来到忠毅侯府。

  为他们即将成亲事掌珠、玉珠和宝珠坐在一起说着置办东西的话。见到数个小木床进来也是不解。

  元皓欢快的再解释一遍:“好孩子兴许一成亲就有跟加福姐姐一样福气。加福姐姐就要到京里又有了喜不是?因此先送床来到时候抱过来就得。”

  好孩子低下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掌珠忍住笑玉珠忍住笑宝珠忍住笑。元皓自顾自吩咐人摆起来:“一张在舅母日常起居的地方一张在舅母正房一张……”

  没有人问长公主会不会不悦在这里的人都知道长公主另有事情。

  ……

  御书房里长公主瑞庆和皇帝在看地图皇帝手在海疆沿线上一直的点对长公主道:“怎么样带上多喜去看看多喜要喜欢南海就把南边儿海域给她你们还是嫌路远就让执瑜往南延宁郡王旧封地给多喜。”

  长公主笑容满面:“再带上乾哥他大了也出去走走的好。还有晗哥烨哥炫哥。皇兄您的小儿子也到能带出去的年纪也带上。”

  “再带上大花路上闷了就看她耍斧头。”皇帝对褚大花的板斧几时想到几时忍俊不禁。

  一旁的案几上摆着一道写好的圣旨。皇帝退位传位于太子英敏。

  ……

  数日后钦天监选出来的黄道吉日太子英敏即位当殿封太子妃袁佳寿为皇后皇太孙乾哥为太子。

  元皓成亲以后的次月新晋太上皇携带大长公主一行悄悄离京开始他们的一路游玩。

  ------题外话------

  本文结束。

  累了如有感言再写。未尽事宜余下的孩子们在番外里出来。

  九月一号出新文番外亦九月出来。

  ……。

  感谢!

  看似普通的两个字带足作者心意。感谢支持新文见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