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修真小说 > 侯门纪事 > 正文 第四百五十九章,长公主产子
  </script>  公文打开蒋德过来。袁训不敢怠慢亲自起身往门外迎接。蒋德一脸的公事公办:“寿姑娘今晚在府上刚才送回来。我请一夜的假太后已恩准明天一早回来请侯爷多多警醒。”

  袁训没有多问蒋德跟着加寿这两年日夜当差这还是头一回乞假。说声交给自己送蒋德出去。

  约四个时辰的策马狂奔蒋德出现在离京城数百里的山脉中。湖泊遮住去路在月色下幽幽。两边苍翠山林倒映在湖中寂寂似没有人烟。

  一声唿哨出去湖对面的深绿丛林中驶出一只小船。四周安静的吓人按说小船划水总会有动静。但无声无息似一片木叶顺水掠来。

  在岸边停下蒋德往上面就跳“通”天地间有了一声。划船的人平庸面目上露出一丝讥笑:“外面才呆上几年你就功夫倒退。”

  “休要废话我当差赶钟点儿赶紧送我过去。”蒋德在船尾坐下。

  划船的人不再言语小船很快进入湖面幽深阴处。

  窄小的水道两边全是漫延到湖面的林木随手就可以摘下枝条但如果事先存着小心月光下的枝条上泛着乌黑不是随意能伸手的东西。

  小船灵活的左偏右侧避开枝条来到船坞一个笔挺的大汉面无表情站立蒋德下船与他眸光对视冷言冷语:“你不应该由着他而把我叫来。”

  “见不到你他就不肯训练。”大汉言简意骇转身大步而去蒋德后面跟上。

  木屋散落在林内大汉带着蒋德进入其中一个。烛火明起里面陈设简单而实用没有一件是多余的也没有一件不让人打心里舒服。大汉坐下蒋德负手在门内。

  门推开来一个犀利眼神瘦削而高的年青男子进来天豹。

  他的模样狼狈面上有刚凝结的血痂血珠子像女人发上的花钿装饰在他眼角鼻尖在见到是蒋德眼角愤怒的抽搐狠狠一拳砸过来。

  蒋德出手夹住他的拳头冷淡提醒:“豹子你叫我过来就是打架?”衣领一紧让天豹另一只手揪住天豹有丝得意也带着狰狞:“你怎么不告诉我!”

  蒋德面色不改:“看看我就说过年让你会老婆不是好事情。要不是侯爷体谅你母亲你小子进来不完成这辈子就呆这里了。”

  “说实话!”天豹把他衣领又是一紧。

  蒋德呼气加重但还是语带轻松:“你要问什么?”

  “是谁行刺寿姑娘!”天豹恶狠狠:“我不在你怂包了吧?”

  “哦?他们呐全死了。”

  “谁杀的?”天豹凶猛的眼神逼近。

  “我。”

  天豹怒气冲天:“你怎么不留活口!”

  话音刚落蒋德一拳正中他的肚腹打得天豹面色扭曲踉跄后退蒋德追上一步一脚把他踹到门上。

  木门裂成碎片外面有人抄起天豹乐了:“小子你功夫不行就敢跟他动手?”

  蒋德把衣领抚平平淡无波:“送他回去揍一顿这一行没有五、八年出不来着什么急!”

  “你几年!”天豹让拖走在地上怒骂。

  “五年!小子你五年能出来我高看你一眼。你别混不出来一辈子老死这里你可谁也保护不了!”手一指屋内的大汉蒋德嘲讽道:“跟你们头儿似的在这里出不去了。”

  大汉冷冷:“你是我教出来的。”就这一句蒋德闭紧嘴。从原路小船返回找到自己的马上马后对山林心有余悸的看上一眼出来就好每一次回来还都觉得是个噩梦豹子自己挑的这一行愿你有个好运道。

  回来月光悠悠像极每个人的清梦。回到侯府时天色微明恰好是加寿起床的时候。

  刚刚好赶得上。

  ……

  马浦窝囊的过了一个年在二月里也没缓和过来。他一面担心林允文手中的把柄一面密切注视萧观大军。

  他不懂军事地图也就不全。袁训当上兵部尚书他当上丞相也不久。没想到会把心思操到天边上去他手里没备边城外面的地图。

  袁训以一句非吾族类地图不全就把他的讨要驳回。不肯给让马浦更怀疑从兵部到军中全有鬼。我们全都不懂你们要钱要粮要人要马张开大口往下吞。

  过年走亲戚无意中遇到酒楼新营业萧战带着加福去吃头盘菜或者说是去凑热闹。加福的宝石外衫小王爷的镶珠金冠都让他寻思半夜没睡好这莫不全是贪污来的?

  梁山老王爷没来由的让他揣摩好几天当个贼似的掂量。

  二月春暖草茸生萧观和陈留郡王没有一天不在马蹄声中渡过;袁训没有一天不在思虑中渡过马浦没有一天不在盘算中渡过。

  掐指算算出一天的兵马就是多少钱粮马浦就恼得火烧到眉毛只为一个郡王一个王爷争兵权这就消耗国力是何道理?

  他实在忍不下去林允文也一直没有消息担心稍去约来几个共同政见的官员商议事情。

  都察院和玉珠公公共事的御史张秋松户部管钱的侍郎曹田工部负责军用器具制造的侍郎江大成。这几个因为官职重要马浦对待的最好。

  看看三月里到了这一天又借口芍药花开约他们到家里。面对花丛坐下来其实没有赏花的心情。

  马浦叹气:“还是没有大捷的消息也不错至少也没有大败的消息。这一天一天的得多少钱花在上面这能救济多少灾民这能开垦多少荒地。各省都有青黄不接过不去的人兵部倒好每天费的银子海水一样这要是打不赢他忠毅侯拿什么交待!”

  张御史呷一口茶:“丞相你不要上火为这事情我几天就是一道密奏可是有什么用呢?忠毅侯是皇上的大红人皇上不听我们的。”

  江大成负责器具营造是个熟手掐指再算算:“又是半个月过去就是不打仗弓箭消耗也要这个数。”

  户部的曹田拖长嗓音:“这不是打仗这是烧钱。这是中饱私囊。到时候说个输了钱就没了也没有地方去找。丢水里还有个声响说声打仗就是白扔。”

  “打就知道打打得忠毅侯住在王府里打得梁山老王前天又买一个古玩花这个数”曹田比划出来在座全是爱古董的冷气声此起彼伏。

  马浦满面痛心:“各位我们不能袖手旁观我们食君之禄当忠君办事我们…。”

  张御史打断他:“丞相我对你有看法。”

  马浦即刻改成满面虚心:“你说。”

  “这事情还得一个人出面吧?”张御史微微冷笑:“左丞相席连讳席老大人是当年柳丞相都奈何不得的人柳丞相在太上皇面前大红大紫也没有把席老大人扳倒他见驾回话必然有一套你就会找我们去出丑怎么不请请他?”

  马浦心头像插把刀子似的潸潸流血心中暗恨。你要不是个能写的御史和常御史也有芥蒂我才不找你。

  曹田、江大成让提醒扭头看过来也是一样的疑惑你怎么不请席老丞相?

  马浦含糊的答应勉强和他们喝过茶送他们出府没有办法的往席府上来。

  不到万不得已马浦不愿意来见席连讳。这位老大人是柳丞相一生的政敌是张御史说的柳丞相鼎盛时期也没有扳倒的人马浦有心学柳丞相就对他忌惮多多怕他看出自己独揽大权轻易不敢上门。

  这位大人有老年人常有的痰喘之症不经常上衙门也不会经常遇到。

  按说是同僚马浦又是晚辈他也没有时常问候过他这一回上门带着尴尬等门人通报的时候存着个不见最好的心思。

  但门人转回来请他进去:“老大人在客厅相候。”马浦听说不是私密和亲切些的书房心里又有些嘀咕跟着家人进来。

  见席连讳没有着官袍家常的灰色绸衣发福的身体在看到自己后缓缓站起也并没有走到滴水檐下迎接。

  马浦只能自认没能耐一个心思忽然上来这来的要是太后那侄子不知道他迎不迎接。

  落座后也就没有聊家常的心思象征性问过席连讳的身体带出正题:“老丞相很久不去衙门如今朝中乱呢要是您出面凡事好的多。”

  席连讳就问:“谁在乱?”

  “唉”一声长叹活似忧国忧民马浦眉头不展:“我泱泱大国以教化服人从没有掠夺贪婪。现在兴兵打别人每天花钱这难道不是乱吗?”

  席连讳一听就笑了:“这是兵部的事情不然就是御史应该弹劾不是你和我的事情。”

  马浦装作吃惊:“此时不能大智若愚劳民伤财不能不管。”

  “马丞相你我的官职是总理百官不是挟制百官。再说他们出兵的缘由我看了内中激昂我要是年青我也拍案而起。四方宵小不震慑还行?我天朝泱泱大国以仁德服人以威慑服众。这没有错。再说花钱多了也不从你薪俸里扣。你多虑了。”

  话不投机没有再说三言和两语马浦告辞。他走以后席老夫人从玉石屏风后面出来带笑道:“老大人您大半生与柳家那过世的丞相不和不是痛快事情。这是新丞相两年间也没有见你们聊过天怎么不陪他多说几句?”

  “前年皇上登基本来全权委我。我说年迈了精力有欠缺。提拔一个四平八稳的人不要像当年柳家老贼的猖狂就好。礼部里报上他历年政绩平稳我就说他吧。冷眼旁观两年心性和以前大不一样。升了官就想的不同大有人在。但他插手宫闱那案子让我失望宫里的事情全是封口为上。他保大天教结果逃走以后要是酿成大祸我看他怎么收拾。”

  席连讳在妻子面前不隐瞒面上不豫出来:“这又管上军机。你是我结发知道我这丞相官职都说柳老贼做的最有圣眷只有我知道太上皇为挟制他暗中对我吩咐许多。所以他越红我越不倒就是为平衡他的野心。六部之制在前前朝就健全为六部减轻矛盾丞相官职还在。马浦要是识相的以协助之心而进言这个可以。以挑剔之心有我在一天不容他放肆。”

  席老夫人动容:“老大人说的对我哪里想得到这许多。我想好容易换个丞相您与他好好相处才是。”

  “看这样子好不了他管得太宽。去年秋天就屡派人手出京公干从秋收到今年春耕都有约束怕户部发放不核实这事情纠结太细已不是他的职责。真的不核实地方官岂敢隐瞒。心不摆正事情难正。我啊想好好养病看来不行。”

  席老夫人默然颔首但心地不错劝解道:“兴许过过就好老大人还是养身子为主。”

  “我知道。”席连讳点点头。

  老夫妻谈话的时候都没有想到马浦出于生气往忠毅侯府门外转上一圈。

  本来是恼怒侯府里的大门不想又看到一件事情。

  正门大开太上皇和太后车驾从旁边专走马车的车道进去。马浦更不服气哄好太上皇忠毅侯胡作非为。

  他雄心壮志上来在轿子里奋力把袖子一卷有我在呢休想休想。

  …。

  在朝中的议论纷纷中三月初陈留郡王和萧观联系上制订作战日期再最后通话一回就可以发兵。

  人都是有私心的陈留郡王叫来将军会议把地势分成几片最正面的一片给了自己两个儿子。

  没办法郡王就是没有私心也得把最好的给自己儿子。这是皇上的驸马爷太后的侄孙子郡王必须偏心让他们功劳满满的回去。

  扫一眼大帐里郡王堆上笑容。

  他带兵数十年在这里在坐的不是他的家将就是他放心的将军。梁山老王一回京萧观总有生嫩不放心的早就让陈留郡王撵走再就是龙氏舅爷们、儿子们和葛通在面前。

  但陈留郡王带上点儿讨好虽然都能明白他舐犊的一片心但要让跟着出生入死的将军们内心舒坦郡王不惜巴结点儿。

  “呵呵两翼佯攻正面前锋。先两翼出兵再正面交锋。这里是高南国的第一道门户。一共九个小山头摆成品字形。左翼是高南国的大王子哈音他的爹不疼他把他放在第一道防卫上面。哪位将军为首前去?”

  大帐里的人都微微地笑了哪怕是个没有孩子的年青将军也能懂郡王意思。

  龙怀城暗笑姐丈的话干脆明了哈音的爹不疼他把他放在第一道防卫上面姐丈要疼自己儿子前锋素来是头一个交战但姐丈让两翼先出兵马前锋走正前方不会太晚但话意是保住前锋一定得胜。

  龙怀城挺身而出:“姐丈我和哥哥们走左翼。”陈留郡王给他令箭。

  右翼老家将夏直和大将应思争起来。

  夏直怕应思独自贪功因为品字形的山头应思要是想夺功劳他长驱斜插可就没有小郡王们什么事情。

  见应思不让夏直生气地道:“你不懂这仗怎么打滚你的蛋别跟老子争!”

  应思笑道:“老将军你自以为你懂就不想想我跟郡王虽只有十年郡王对我恩重如山我不比你糊涂。”

  夏直又试探一下:“你比我精细?”

  “放心吧恩重如山你听不明白?”

  帐篷里笑声出来陈留郡王装听不懂他们打算明白的放水应思到手右翼把令箭接在手里对夏直再是一笑:“老将军您别着郡王您跟着我到时候有不对你好指点。”

  夏直放心哈哈笑骂:“看不出来小兔崽子成了精成我监你的军。”

  自从和梁山王公开生分直白的事情经常出来萧观他是管不了。

  这就趁心的分兵马葛通跟着龙氏兄弟。

  要说葛通陈留郡王把他看得比龙氏兄弟高但有仗给他打已经是对他不错单独给他小小主将当萧观肯定要炸毛。郡王和王爷时不时的冰火不容但私下也都注意尽量不制造无谓的矛盾。

  当天早早的歇息临睡前巡营陈留郡王借机把两个儿子带出营去轻笑:“咱们观看敌营去。”

  萧衍志萧衍忠大喜知道父亲是私下传授拍马跟上。父子三人只带一小队几十个兵悄悄接近最近的山头。

  “看到没有?高南国王不疼大儿子把他放在左翼右翼是和国王不一心的臣子叫吐温。吐温和大王子也不好是王室旧裔据说想争夺王位消息不太明朗。大王子哈音想要王位也要防他。这两个人守一左一右妻儿老小都在王都。”

  萧衍志道:“高南国王还真放心不怕他们不好好的守?”

  “这叫互相监视要说玩弄这个最高明的是梁山老王爷。”陈留郡王淡淡。

  再把手一指正中陈留郡王笑容满面:“这是偏心国王的小儿子他的王嗣这三个山头迎敌在两翼之后两翼如果逃跑要么丢下妻儿不要往前直接叛国。要么后退要落他手里。而他自己呢守不住可以回王都。”

  两个儿子嘿嘿也笑:“这阵势摆的一看就是不平。”

  “所以老子学他也偏心一回。”陈留郡王半带调侃半带毫不掩饰:“应将军牵制吐温舅爷们牵制哈音你们中路直进把他的王嗣拿下来更好撵回王都也行反正咱们这一回不到王都不收兵!”

  儿子们豪气也跟着上来争先恐后的热血奔涌:“父亲咱们灭他吗?”

  “没有皇上的旨意不能灭人国家。要招忌的。”郡王循循慈爱微笑道:“皇上的旨意里让威慑怎么威慑没有明说。依我猜测王爷他一心要压制我他要是先到王都他会让他岁岁称臣年年纳贡。”

  儿子们瞪圆了眼纷纷轻拍手掌:“这样有趣。”

  “也补补军费。咱们在外面打不容易你舅父在京里支撑也不容易。估计谣言早就起来我们远在这里还没有听到但御史们想来磨刀的不在少数。纳贡这事情我也喜欢。”陈留郡王抬抬下巴与生俱来的骄傲和他名将风流的傲气一起上来。

  儿子们点头:“父亲说的是咱们打赢了舅舅可以轻松轻松。”

  “是以咱们和王爷谁先到王都谁也可以轻松这就占一局上风。”陈留郡王缓缓说着但语气凛然。

  月上中天父子们往回走。长子萧衍志忽然道:“王爷是绕到王都后面父亲他不会比咱们早吧?”

  “他手下有老王的忠心兵将在这山里可能有路径。王都后面并不好打后面直通三个小国也是今年不打明年咱们要教训的。一个不小心他就让包抄进去。”

  次子萧衍忠佩服地道:“这地偏僻父亲也了如指掌父亲您不愧是天下名将数第一。”

  陈留郡王用马鞭子指指他:“记好了这是日积月累的功夫不要急着探不明地势遇到俘兵也不能忽略呆上几年你们也就会了。”

  怅然微有:“呆上几年你们也就回京了。”

  萧衍志在马上欠身子笑:“我和弟弟商议过父亲和母亲离多聚少现下就我们两个儿子等回京成过亲一替一个在军中。”

  “那敢情是好不过为父我几十年仗个中苦辛深知你们能长在京中当个太平郡王我不怕人说我虎父无虎子。只看看老王为王爷掌兵权花多少心思这个我是服他的。”

  春月明亮萧衍志萧衍忠把父亲面上疲倦看在眼中有心想劝就故意岔开这话题。

  哥哥对弟弟使个眼色萧衍忠故意一拍头盔:“哎哟不好。”

  陈留郡王直了直硕长身躯警惕地问:“什么不好?”

  “王爷跑到王都后面去一不小心让包抄父亲这一回我和哥哥的功劳可大了去我们救他是什么功劳?”萧衍忠把得意洋洋摆在面上。

  陈留郡王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他?带着几个郡王他能让人包抄了吗?王都后面不好走他把前面让给我们打。哪怕抓一个王子也算咱们没白来对京里就能交待。他为什么要去后面他想抢我前面先行出兵先行攻打三个小国。他算盘比鬼精他能干吃亏不落好挡大军把好处让给我的事情?”

  萧衍忠不气馁笑道:“话虽这样说但打起来谁说得好说不准我和哥哥就解他的围到时候问他要什么好呢?”

  “小子想的不错能办成最好。”陈留郡王大加赞赏见营门在即和儿子们各回帐篷歇息。

  第二天三更造饭四更点兵五更出兵郡王自以为偏心到极点右左两翼又放心可靠他坐镇大帐没有跟去。

  本来以为第一天不见得打得下来他对着地图还是筹划又让人把这一方的地图补全留给后人使用。

  到了下午回报的人一拨一拨回来。

  “龙二将军落马东林一片绊马索。”陈留郡王问过山林仔细让人添在地图上:此处林深草深绊马索厉害。

  “龙三将军让困入泥潭。”陈留郡王又让人添上:东南数百步有沼泽湿地。

  右翼也有话回。

  “钱将军受伤。”

  “王将军中箭。”

  后面慢慢好起来。

  “夏直将军已占住一个山头。”

  “辅国公已树山头大旗。”

  天在这时候已是深夜陈留郡王让人传军令:“林黑草密小心有诈。”

  将在外君命尚且不受估计也没有人听他的。打起来也不是说走就能走回话还是成片的回来。

  “世子已和小王子交手。”

  陈留郡王痛快的说了一个好字见帐篷外面天光微明就要天亮。心想这仗打得快正要让人去告诉儿子一鼓作气拿下来。一个回话把他震惊。

  “葛通将军砍下大王子首级!”

  “葛通将军砍下吐温首级!”

  陈留郡王手里拿着个东西落到地上一夜没睡的幕僚们也吃惊的困意全无。

  谁不知道郡王一心要成全自己儿子也都知道夜战难打又都知道去的将军都没有顺利拿下首级葛通他在辅国公之下他是怎么办到的?

  很快陈留郡王稳住失态说了句:“葛将军英勇。”踱步出帐篷往交战的地方看心腹幕僚跟上一个附耳道:“葛通太不识相这是抢风头!”

  陈留郡王平静回答:“打起来瞬间万变撞到手底下就砍哪有让的等的?让一让也许他命就没了。”

  幕僚也就平息让人去见龙怀城问他这是回事。第二天早上龙怀城让人回话:“葛通功夫做得足知道哈音与吐温不和小王子对这两个也有猜忌。二哥落马六哥去救。三哥陷入泥潭七哥去救我拿山头呢将军们无人约束各自为战。葛通派人伪装成哈音妻子的母族说是援兵到了哈音放他上去被他砍了。转头提着首级装成哈音败兵向吐温求救吐温要看首级真假放他上去也让他砍了。这小子是抢功但抢得有能耐。”

  大帐里余下的将军、幕僚们心服口服但仍然认定葛通这是忘恩负义郡王白庇护了他不然他有内幕为什么会议上不说?

  陈留郡王也不太舒服但从话里想想葛通全是深入敌营凶险不用明说。一面也服他一面也理解他存活下来有忧心他需要露脸儿的功劳一面也让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不舒服。

  亏我庇护你一场你有话闷在自己心里。

  但提笔还是让人为葛通表功。

  ……

  近五月宫里开始筹备加寿过生日还准备庆贺长公主产子。天气热袁训一大早起来侯爷英俊的面容上嘴角烧出泡来。

  宝珠让人煮消暑汤劝他喝下去同时再劝:“放心吧姐丈和王爷一定会赢你坐镇京中是后备你急出病来谁为姐丈和王爷讨要粮草挡住弹劾?”

  袁训嗓子都有些沙哑:“一天没有捷报我一天睡不安。但有了捷报事情也来了。下一批粮草户部尚书早招呼过我说御史们早有准备弹劾王爷和姐丈劳民伤财。准备让他们打一仗就退兵。这怎么行?我看过地势周边还有邻国他们素来互有照应。说不好一起上来退兵都不平静倒不如接着打。户部那混蛋尚书”

  宝珠插个小小的笑话:“你也是尚书?”

  袁训捧场的一笑再就沉下面容:“那混蛋把这几个月花费的钱写个单子往我桌子上一摆说什么时候我和御史们纠缠清楚什么时候发钱粮”

  “那你也不能把自己急成这模样?”宝珠心疼的取来外敷的药为袁训在面上涂上一层见到他眼睛里微有红丝要劝的话不由得咽下去再想个笑话逗他轻松:“长公主就要临盆你这丑模样舅舅孩子不喜欢。”

  袁训向她手指尖上一吻不辜负宝珠哄自己的好意也取笑一句:“丑模样出去你放心。”

  用过早饭宝珠在家里等着长公主府上消息说好只要一临盆她就过去守候。袁训往衙门里来案几上放着两个眼馋的公文。

  通红的火漆印子一眼看出是萧观军中所发。袁训是扑上去撕开见一封是姐丈来的一封是萧观亲手所写。

  总是有幕僚再不济有书办。王爷亲手写公文袁训先看他的未看之前担心萧观那里不平静他没办法就自己写公文因为大捷他肯定喜欢的先睡一觉安稳的三军吃一顿好的书办会写公文。

  见满纸是痛骂。

  “姓葛的贪功冒进!你姐丈调派不明!指挥不当致使能生擒的宰了!能活口的杀了!提两个脑袋就要功劳。不许给!”

  袁训长长的松一口气露出了笑容。首战大捷这是大捷了。

  把这张满纸全是萧观愤怒大脸的公文丢下看陈留郡王的。见还是姐丈好写得四平八稳不失态。把葛通的功劳如实表彰一番而两个外甥功劳远不如他最后是姐丈的宝印。

  袁尚书软在椅子上嘴里迸出来一句:“王爷这个混蛋!”葛通就拿点儿功劳也是他自家的本身你犯得着骂到京里。

  拈起萧观的笔迹尚书呲牙咧嘴你这个让我怎么呈给皇上?你骂完葛通骂姐丈骂过姐丈骂葛通最后不许给功劳你想当尚书你回来当让你让你。

  袁训不在军中也早知道萧观挤兑葛通葛通有功劳不用说他跳脚。撇一撇嘴:“好没道理。”起身来收拾准备进宫。见家里出来一个小子进门就笑:“回侯爷有人打前站报信世子和璞哥儿捧着亲戚明天到京门。”

  袁训大喜:“好好回去请夫人再检视一遍该准备的不要落下什么。”家人回去袁训笑容满面。

  先是大捷再就儿子们到家他觉得外面晴阳更是明亮进宫去问皇上要粮草也底气十足外面又来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喜欢着:“夫人请侯爷快去镇南王府长公主要生了。”

  袁训又是一喜不说猜想皇上也许会去。把公文揣在身上还是先往宫门上。到了一打听果然太上皇带着太后皇上带着太子一起赶往镇南王府。

  袁训后面跟去见孩子们全在这里。加寿老实坐着香姐儿都忍耐不住和萧战加福蹑手蹑脚躲避大人视线想往产房那里溜。

  让父亲叫住:“孩子不能去。”小六从房里出来手指姐姐和姐丈呀呀那看意思也是不许去。把袁训逗笑抱起小六放回宝珠脚边去见过皇帝把两个公文给他。

  皇帝也有一块大石松下来特别对着萧观的公文可乐。呈给太上皇看指着里面有一句道:“父皇请看梁山王说葛通此人出于太子府上本应留于京中他是说我呢。”

  太上皇也眯起眼睛带笑:“他是指责你的人太好抢他的风头。”

  皇帝看向袁训:“给他回公文他太无能才有将军抢功在他之前让他反省。”

  皇帝装着没好气:“可怜他们穷山恶水里朕骂伤他们的心你骂骂狠点儿让他换个书办这书办太不会用句。”

  袁训心想我这会儿要是明说是王爷手书?算了这样不好把皇上气得亲自提笔骂他也是伤神的事情。

  就不说和太后说孩子们明天进家门。太后刚展开笑容一声哇地大哭声过来先乱的是孩子们。

  稳重的加寿往椅子下面一跳嚷着:“我去看看。”加福和萧战一溜儿的走了香姐儿袖子里掏东西一个天然玉石梳子带着的一抹子红:“给妹妹。”一个铁皮儿弹弓自己得意:“这是拿哥哥的男孩子都喜欢弹弓给弟弟。”也去了。

  勾得太后伸长头颈:“等等我和你去。”太上皇把她拦住埋怨道:“你跟着乱什么见得着。”

  嘴里说着太上皇不由自主站起往外面就要走。皇帝失笑:“父皇请安坐抱出来看看吧。”

  外面孩子们欢呼:“来了来了”一个妇人的笑声:“小爷姑娘们让一让仔细我碰到你们。”簇拥中奶妈抱着襁褓出来太上皇率先接过和太后并头观看见生得雪白自不用说一双眼睛乌黑溜溜和瑞庆小时候调皮捣蛋时一模一样。

  太上皇让皇帝看喜欢的道:“一样一样的。”皇帝看过更要笑:“果然像极瑞庆。”

  问问是个男孩满室皆大欢喜。

  当天皇帝赏赐众多太后进去看过女儿和太上皇坐到晚上又看一回孩子回宫宝珠帮忙待客梁山王妃和姐姐萧凤鸾也忙到深夜才回。

  月儿弯弯城外的码头上大船停驻。

  执璞摸着鼓肚皮问关安:“关叔叔还有什么吃的没吃到没有?”

  念姐儿和两位舅母龙书慧检点下船后送人的东西闻言侧目:“几个月里把能吃的酒楼吃了把不能吃的野兔蛇野草也吃了天天烤东西嘴儿上漆黑还要问吃的?”

  关安是讨饭的出身野地里弄来野味给执瑜执璞尝新鲜。

  见问关安道:“明天回家侯夫人肯定备酒宴。后天进宫吃宫宴这个月大姑娘生日进宫吃她的去。”

  执璞没了话也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看这就一愣神:“一、二、三……怎么多一份儿?”

  奶妈上前来:“我的好小爷不给小王爷带东西是说说的哪能真的不带?”

  执璞顿时有气无力:“他又要叫我一只兔子。”

  “叫你一只兔子的还有平阳县主府上的宝倌你怎么还给宝倌带东西?”念姐儿揭短。

  执璞扁起嘴:“葛伯母走的时候让我们多和宝倌玩说宝倌不像我和哥哥一样能做伴可不就给他带了。”

  “那就别说了天晚了去睡吧明天早早下船也得近中午才到家。见到战哥儿别淘气几个月没见你还说过想他不是。”

  执瑜嘿嘿:“我带的有他一份儿。”念姐儿夸他一句大家各自去睡。

  一早城门刚开马和马车出京门。赶到码头上见船上的人正准备下船。闹哄哄的执瑜大声在问:“没人接吗?咱们自己雇车吧!”

  袁训和车里的宝珠一起笑:“他们起来的倒早。”袁训摇摇马鞭子关安眼尖先见到说声侯爷到了码头上乱起来。

  执瑜蹦到孔青面前急眉愣眼:“快给我!”孔青抽出老国公给的令箭给他念姐儿用帕子掩住嘴唇:“又来了。”

  见两个表弟对着舅舅过去到了面前手中令箭高高扬起胖脑袋摇晃不停:“爹爹交令交令。”

  “我们把表姐安然……逢山开道遇水搭桥安然送到没掉一根头发。”

  念姐儿嘻嘻:“昨天梳头我自己不小心揪断半根算不算。”谢氏和五奶奶不让她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小姑娘快不要乱说话。”

  袁训接过令箭:“哦这是舅祖父的旧令箭?”又两根花花绿绿的令箭放到他面前执瑜执璞气呼呼:“爹爹还你的鸡毛。舅祖父说请爹爹留着糊弄别人。”

  袁训啼笑皆非接到手上:“好吧你们不认我只能收回。”执瑜执璞对着母亲过去抱上一抱宝珠一手扯着一个笑容盎然不错眼睛的看着谢氏和五奶奶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码头上人声鼎沸商船卸货客船上人。但谢氏和五奶奶陡然觉得身处寂静中耳朵听的是宝珠过来的轻盈脚步声眼睛里看的是宝珠热烈的笑容。

  她的笑浓得化不开为这五月盛夏添上更多热闹。应该是觉得过暖的但谢氏和五奶奶都舍不得放过一丝的看着。

  泪水不打招呼上来不约而同的两个人行下大礼双膝跪下:“弟妹我们来给你和表弟添麻烦了。”

  宝珠心头一酸也泪水涌出。走上去双手扶起谢氏又扶起五奶奶把她们揽到怀里痛哭道:“一家人不要说两家的话母亲见天儿的盼祖母也夜夜想着这就到家了安心住下来不是娘家有事情我是不许轻易回去的。”

  谢氏和五奶奶也痛哭失声三个人抱头大哭袁训抽抽嘴角。码头有人指指点点的看袁训想想安她们的心自己也得算一个虽然和嫂嫂们接触更不多对龙大和龙五也有芥蒂在心袁训还是打起笑容过来劝道:“回家哭吧一会儿日头毒上来仔细热到。”

  谢氏和五奶奶对他又是下拜袁训让宝珠扶起。左手扯住龙显贵右手握住龙显兆笑道:“再有要哭的咱们不理他咱们先回家把爱哭的丢下来。”

  龙显贵和龙显兆跟着走但眼睛不看前面的路直直的看袁训侧脸。袁训就问:“只是看我做什么?”

  龙显贵红了眼睛龙显兆垂下脑袋。龙显贵先回话嗫嚅地道:“表叔我没了父亲”

  袁训心头也酸上来孩子他有什么错?既然接过来自然是往正里教导见龙显兆也抬起一双可怜巴巴的眸光袁训蹲下身子把他们一左一右抱到手臂上往马车前面去柔声道:“以后表叔就是父亲有话尽管对我来说。”

  谢氏和五奶奶见到又泪落如雨宝珠见到把龙书慧揽到手边。都送上马车东西卸得慢后面来一大家子人先行回城。

  谢氏和五奶奶在车上安心不少表弟夫妻颇有诚意。就要见姑母在车里整理衣衫书慧跟着宝珠坐车显贵显兆和执瑜执璞坐车不能再叮嘱话就互相做个叮嘱。

  进京门的时候无心观看长街上繁华看了一回。古人交通不便进一回京城不亚于上天谢氏和五奶奶刚才是感激现在是激动上来。

  王府出现在车外两个人溜圆眼睛:“果然是座好府第这大门从没有见过。”

  见车过大门往角门里去两个人也早知道。角门外站的人渐渐的近了。谢氏先哭出来:“弟妹老太太和姑母在那里。”五奶奶也哭了:“这中午了不是这日头下面怎么能多站?”

  车刚停稳就忙忙下车离袁夫人还有一半的路时膝行过去哭道:“姑母大人在上不孝的侄媳们不曾孝敬过这一回来投奔您实在没有面目见您。”

  忠婆扶着袁夫人过去袁夫人抱住她们哀哀痛哭。忠婆心想小爷和龙家几位爷的不和媳妇们刚进门不久或没有进门不能怪她们以前不孝敬也陪着大哭起来又劝袁夫人。

  袁训和宝珠带着孩子们过来说外面热让不要哭念姐儿扶起袁夫人嘟起小嘴儿:“外祖母接来也有我的功劳执瑜执璞一说就是他们开道搭了桥把我忘记。”

  执瑜执璞正准备得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有姐姐的功劳?”念姐儿噘嘴:“有啊在路上和你们说不清楚到家了我得说说。”

  袁夫人说都有功劳见念姐儿带孝心里又难过亲家。老太太做主让都进去这里面免不了小王爷跟在里面吵:“定亲没有?”执瑜这一回也和他对上:“要礼物不要不要你就嚷吧。”

  路上给谢氏等解释得明白谢氏等人本来是悲痛的这就全忍住笑不理会孩子们乱吵。

  酒宴在水榭上备下先请她们到袁夫人房里换过衣裳住哪儿怎么住酒宴上面慢慢去说。

  执瑜执璞扒拉半碗饭就等不得进宫去看太后把侍卫交回。礼物在后面说好明天送来。

  重进家门见礼物到了一半。小兄弟们近一年没见表兄弟也等不及他们来拿收拾东西做个大包袱就要自己送去。

  先去镇南王府对着小弟弟一脸的诧异。公主在产房里刚生产不久他们虽小也没有进去在外面理论:“姑姑为什么接小弟弟不对我们说?”镇南王奇怪:“对你们说有什么作用?”

  瑞庆殿下对丫头道:“王爷不会回你们去回。”丫头出来公主的丫头也全是淘气的眨眨眼睛:“长公主只和寿姐儿好所以只告诉寿姑娘。”

  小小子们黑一回脸:“又是只和大姐好姑姑好没道理。”放下给公主的东西怏怏出来往老侯府上给兄弟们放下东西把舅祖父的信给他接着往阮家去给小二的是一大包。去董家去平阳县主家给霍德宝回来见到给小殿下们的东西送到但袁夫人不许他们出去怕中暑就明天再送。

  当晚老太太和袁夫人亲自送谢氏和五奶奶入住新居在园子里面一圈儿的院子围着水边建造推开窗户就是清幽荷花离袁夫人近袁夫人要和她们多多说话谢氏和五奶奶感激泣零又是一场大哭孩子们却欢喜异常每个房屋都进去欣赏忙乱着不肯睡。

  老侯也睡得晚他在烛下铺开老国公的信看出来满面的泪水。有几滴没注意落到信上把墨染得微微晕开。

  “唉”对窗外一声长叹老侯身受和老国公一样的痛和不甘。

  “拜上老大人家丑难言唯老大人不敢瞒。长子不肖暗算我于战场之上。此后横死我亦无牵挂。遗留一子是我血脉送往京中交其表叔教导亦请老大人多加上心。此系其父独子。”

  老侯老泪纵横:“你啊你你说得轻巧你要是真的不牵挂他还为孙子筹划吗?”

  往下面看:“五子不肖狼子野心出我惊骇。此事难再言讲是我平生大耻!家中人尽知遗留寡媳带一双儿女难以安身。此系其父独子独女送往京中交其表叔教导京中论亲事请老大人多加管教。万千恩情顿首顿首再顿首。”

  这信已经看了无数遍但再看再落泪。老侯和国公有相同的烦恼同样是夫妻不和也就生出怜惜。

  想想他一生也算不弱晚年把儿孙寡媳托给外甥余下六个儿子活似不中用内心总有痛伤。

  老侯喃喃:“成啊我知道了我会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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