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修真小说 > 侯门纪事 >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加寿请客不要钱
  花白头发扎痛掌珠的眼睛让她想到自己的母亲。母亲和三婶张氏不肯回来托宝珠带回信。母亲认字不多张氏是会读会写。

  “家里出了事一家子人一条心吧。想你但不愿回去。回去帮不上你忙只添累赘。在宝珠这里吧不是白吃饭的人。”

  一条心一条心一条心一条……字在烛光下模糊的飞起来旋转成盘团团转转填满房中房角房梁掌珠窒息起来透不过气喘息不能“哇!”

  放声大哭。

  惊动丫头们纷纷过来到门帘外又听到里面泣般的喝声:“不要进来!”丫头们散开互相有个同情露出也该哭上一哭了不是?

  这位奶奶心性太硬家下人背后早有议论。什么打发妾通房毫不手软什么世子爷离开家毫不在意什么分出叔叔们心是狠的…。虽然容貌娇美做事生生像个男人。

  总算她哭了家中有难哭也应当。

  哭不是应该助长的事情但这位总算有女人一面表露出来总算也有弱点和伤心处丫头们有安心之感。

  她若是再强的浑身长着刺硬邦邦的扎人不犯怂跟她常伴的人难过之极。

  有人忍不住去窗后偷听低泣声不为幸灾乐祸不为快意只想多感受这奶奶是个柔弱女人。她是个柔弱女人家宅门里逞威风不过如此。

  泣声低若杜鹃像抓一把星光在手心里走到暗的地方星光无声无息溜走。掌珠不能哭得再大声因为在她心里每一滴泪都轰鸣如惊雷。

  炸开了世事炸开了混沌炸开掌珠心里的冰与冷。她从不在乎认为最不应该存在的亲情照顾怜惜忍让这些是每个人心中都有的东西破冰而出簇拥而来。激荡出道道雪白印迹每道雪白上有一双黑亮的眼睛。

  褚大路!

  小小的孩子都知道不认姨妈是仇吗?是恨吗?这从小开始从头开始的是什么?

  要说不原谅方明珠首选应该是宝珠。方明珠险些毁坏宝珠名声也造成余伯南让袁训“发配”到蛮荒地。

  但宝珠原谅了她掌珠问自己为什么不能?

  旧事一波子一波子的旧事让掌珠不能忘怀。她不想到与明珠的旧事明珠毁她的新衣裳明珠对着她不服输还想到二老爷二太太以前的阴险逼迫公婆她们也掌家。想到四老爷夫妻一个黑心一个嚣张。一个仗着幼子在家里为所欲为一个眼里只有自己。

  如今却全变了而自己也要变了。

  世事是把最好的刀哪里不能要修哪里。无人能敌无人能抗。把素来要强的掌珠今天也弄得晕晕昏昏不能自己。

  方姨妈母女也同时在想她。

  ……。

  方姨妈走进宝珠房中先见到一室烛光泽润幽深中间跳动的小火苗似暖暖的日头也似宝珠暖暖的心。

  宝珠笑容满面在招呼她已洗漱过就要睡的时候方姨妈一定要见她总是有等不到明天的话要说宝珠匆忙换上雪白的宽袍乌发没有梳拢直垂到腰际上面还可见到沐浴后的水珠在闪光。

  她的面庞不着脂粉看上去犹有稚气动人。但方姨妈没有小瞧的模样反而恭敬的垂下身子不是不是长辈见晚辈的大样儿更像家人见主人。

  宝珠笑起来:“我都回来半年了姨太太还是这样可不好。请坐吧以后再不要这般客气。”她的话跳动着活泼的关切方姨妈现出感激还是不肯坐坚持一定要站着。

  又道:“你必要坐着你是大将军夫人又是寿姑娘母亲论尊卑你要坐着。论长幼我让你坐着。我把话儿说完就走不要劳动的起来。”

  这话很心诚更能体现出她近年来不是一寸一毫而是大雕大凿的改变宝珠就不勉强她柔声动问:“对我说什么?”

  “这就要过年了不是我和明珠明儿回自己家里去。”方姨妈陪个笑容。

  宝珠结结实实让她吓住飞快转动脑筋舌头都打结:“为……什么?”

  方姨妈脑海中闪过掌珠面容面上生出憎恶。凭心而论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嫌弃掌珠的资格她自己以前算是好人吗?不是受律法约束的坏人也不能是个好人。过往的自己可以牢记不忘但还是不愿意见到掌珠。

  方明珠随宝珠回来也有半年多母女都知道掌珠要来会宝珠也都不想和掌珠见面。方姨妈告诉女儿:“本来她从没有管过我们我早把她忘记。但她家遭大难那天抓人走没来由的我担心一气跑到她家门外张望半天寻个出来的家人打听说女眷都没事我才放心回来。为她念好些平安经但走动算了吧宝珠不是正经亲戚都肯管我们她呢想想就伤心。”

  这话不好回宝珠方姨妈把笑容陪得更深些肚子里有想好的话:“一年到头的麻烦你们家有心好好走动但住在一起不算走动。这不又有自己的房子空着无人住不好又有了大路让大路去认认门子过年的时候让大路来送年礼吃年酒给小哥儿们请安热热闹闹的多好。”

  红荷在旁边侍候忍住笑容。

  宝珠瞄到对她使个眼色让她不要笑让方姨妈看到不好。沉吟一下也就答应。和方姨妈说几句家里缺什么这里送什么动用东西的话让丫头送她出去。

  重回房去睡床上香姐儿已香香睡熟。对着女儿精灵般的小面庞宝珠只是看着忽然没有睡意。

  “奶奶姨太太是为白天见到大姑奶奶没有说话她不喜欢?”红荷总想说出来。

  宝珠轻摇头:“谁知道呢?”

  方姨妈和明珠不和掌珠见面这都回家有半年宝珠不能说还不知道。

  掌珠来的时候大路都不出来玩。让拘的在后面呆着常是袁怀瑜袁怀璞想他寻到后面去。好在袁怀瑜袁怀璞在家的时候不多宫里一天出宫一天。出宫那天又各亲戚府上轮流走动老太太有了曾孙得意非凡的带着到处去讨钱小小子们对讨钱半分兴趣也无对各家里有玩的孩子兴趣浓厚想到褚大路的时候极少。

  偶然的一回大路死也不肯往前面来玩小小子们早就告诉母亲:“说下午才能到这边玩”

  “不到晚上不来玩。”

  宝珠为她们方姨妈母女和掌珠一起难过一下。

  也不好说怪哪一方也就不好去劝。把旧事扯出来说宝珠也不喜欢。再者方姨妈生出志气守自己屋子也没错处宝珠去衣睡下让丫头退出。

  红荷出了这门拐到卫氏房中。卫氏正向烛下做着小孩子针线红荷到面前悄声道:“妈妈方姨太太明天要和禇娘子回她自己家去住。”

  卫氏纹风不动:“也该自己住一住亲戚家里再好总是寄人篱下。又不是老太太和奶奶的正经亲戚。”

  红荷是山西跟来的丫头在宝珠为加寿回京时跟来住过但对方姨太太的身份是哪门子的姨太太到这一回在京里才弄明白。

  原来这不是自家将军夫人的姨妈。

  就对她和大姑奶奶的恩怨懵懂得不行。

  又向卫氏问道:“不去侯府里住几天吗?”

  “看也不能看还住什么?”卫氏淡淡:“姨太太又出息了早几十年前在老太太手里这样的办有回家的心也早让人瞧得起几年。”

  红荷轻笑:“如今谁会瞧不起她呢?褚大爷不是跟着老爷的随从。”

  卫氏也笑了:“说得是”眸子定上一定有所感悟的神色:“这一个人生发就带兴旺好些家”

  “妈妈那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红荷掩口笑。

  卫氏佯装的板起面容:“我知道是鸡犬升天跟着老爷的人能说鸡犬升天吗?你呀才是个鸡犬升天升到京里来还能见到公主成亲。”

  红荷讪讪笑听前半段后半段兴奋起来:“是呀是呀公主办亲事坐什么样的轿子用什么样的首饰?奶奶去不去看拜堂要是去我也能跟去看看。”

  卫氏笑话她:“你是哪牌儿名上的人事事都想鸡犬升天?”见天色不早让红荷回去侍候:“奶奶睡下也不能怠慢。夜里的茶水再看一回小姑娘的奶妈们汤水再喝一碗奶水总要足够才好二姑娘现在能吃去吧别只是玩。”

  红荷退出去卫氏住了针线向烛光凝视自言自语:“世道还真是能变这一次回来方姨太太又是一个样子她也能变还有什么是变不得……也该回家去住奶奶有照应呢饿不着冻不到无人敢上门欺负女婿回来守得家在看着也喜欢…。又奶奶了竟然改不过来也罢等老爷回来全家一起改过”

  针向发上头油擦一擦使其油滑些好使用继续做着小鞋子。

  这是加寿的加寿在宫里住衣裳鞋子穿不完。但卫氏一直如此加寿做一件小小子们做一件香姐儿一件再给福姐儿一件宫里的是宫里的这是自己家里的。

  分外不同。

  窗外雪悠悠的下起来。

  ……

  “沐麟佳禄来了你要怎么样?”早饭刚过小沈夫人就喜盈盈抱过儿子。

  在她怀里的沈沐麟面上脖子上还有没有消除的痘痕头一拧不高兴地道:“不要她上我家里来!她嫌我生得不好看!”

  这是孩子话小沈夫人并不放心上随便地劝上一劝:“那是你以后的媳妇儿怎能说不让家里来的话。傻儿子你现在生得也还不好看呢”

  当母亲的格格笑天花是侥幸好了痘印消除却难。有的人出天花一生带着印迹沈沐麟还算好的这和香姐儿有两个月没见又消除下去许多。

  把儿子好好的交待:“岳母好不好?”

  “好她给我做好吃的还肯亲手抱我。”沈沐麟和香姐儿是同一天生香姐儿多大他多大和香姐儿同样的一嘴小豁牙笑出来白生生如果没有痘印的话是最漂亮的男孩子。

  就这也像满月般间有点点乌云也不能遮挡满月光辉。

  小沈夫人由衷的感激宝珠婆媳本来是为引开儿子说不喜欢香姐儿说出来后把儿子又搂紧些细声细气地道:“你有最好的岳家。”

  “祖父说岳父和父亲好。”沈大人说的时候满是骄傲沈沐麟也是自豪口吻。

  小沈夫人是娇气不过的人但也明白事理。亲亲儿子再添补上话:“岳父好也得你袁家祖母好你岳母好才留下你的小命来。”

  “给我念经来着是不是?”沈沐麟卖弄他知道。他好了以后这话由母亲、祖父母、丫头婆子们对他说过多回。小哥儿年纪不大也知道得很详细。

  小沈夫人眸光盈盈边柔声道:“你岳母啊是大福气的人她又要去宫里看姐姐又刚回来要收拾家又要走亲戚还要守着你为你念了一整卷经”

  边仿佛又回到那一天。医生说嫡亲家人守着小沈夫人和沈夫人轮流看着宝珠第二天过来以后每天也守上半天。

  出的水痘破浆那天全家人松口气最凶险的时候已过去沈夫人向丈夫和媳妇道:“袁亲家是大福气的人生下寿姑娘小小的就养在宫里生下三姑娘落地就和梁山王府有亲事。咱们定的是二姑娘沐麟自然的也跟着有福气神佛都来保佑他。福气太大就有惊但无险。”

  沈大人都称是小沈夫人更信以为真。袁家的亲事在沈家本来就是摆首位这就更看重。对沈沐麟和袁佳禄玩得好成了沈家头等大事。

  这里正教儿子乖巧懂事哄小媳妇儿喜欢。沈夫人进来见到孙子眉开眼笑也是交待:“好孙子香姐儿又来看你把你好吃的好玩的全给她”

  沈沐麟大叫:“不要!”

  见祖母和母亲没听见似的热烈的讨论起中午的菜单:“亲家爱吃的菜备下来香姐儿呵呵”笑得嘴也合不拢。

  沈沐麟下一句:“她不喜欢我”咽回小肚子里根据他好些回的经验说也白说。嘟着嘴听完让母亲打扮得整整齐齐憋着一肚子气坐客厅里等着。

  宝珠在门外下车也把女儿再说上几句虎起脸:“不要再说丑八怪的话知道不?再说加寿姐姐再不接你进宫去看好看的”

  香姐儿撇起小嘴儿已经学会说:“母亲不喜欢香姐儿姐姐不喜欢香姐儿香姐儿不喜欢丑八怪。”

  让宝珠又说几句扁着嘴抱进府门。

  头一个见的中年妇人香姐儿是喜欢的。沈夫人从来亲自迎出来最早不过。见到小小的人儿粉红色锦袄上绣的百花加起来也不如小脸儿生得晶莹沈夫人对个孙子辈都笑出讨好来:“乖乖心肝你今天的衣裳还要好这是母亲扎的花儿吧啧啧只有你配穿。”

  香姐儿笑眯眯:“是娘娘赏赐。”太得意小脑袋左转右转顾盼生辉模样出来。要问香姐儿你生得这般好随谁呢?她响亮的回答:“随娘娘!”

  随那个坐在最好看的椅子上容貌最好看衣裳最好看对香姐儿笑得最好看的那个人。

  中宫是喜欢了笑得前仰后合都失了庄容。宝珠每听必说每每在别人说话时先把话头拦住免得香姐儿随时自高自大大声告诉别人:“我随娘娘!”

  沈夫人夸上一句宝珠就拦下来:“您别再夸她越夸越不懂事呢。”对沈夫人眨眨眼沈夫人会意可不能问香姐儿你随谁就笑着接过香姐儿蛮沉重的但沈夫人直抱进客厅放下来有些喘气也是喜悦万分唤道:“沐麟去哪儿了?佳禄来了。”

  小沈夫人出来的晚是她到处寻儿子。

  儿子鬼门关上走一场把她见人就炫耀自己的娇气劲儿磨下去一半。向宝珠难为情:“这孩子刚才还在说你们来了这就见不到人。”

  宝珠抿抿唇微笑向她也眨眨眼睛表示自己明白。

  落座后沈沐麟让找出来满面不乐意的扭身子小手在奶妈手中扯过来的一进客厅香姐儿就大叫一声:“吓!”

  手里的点心落到地上。

  宝珠生气地道:“用得着这么着?这夸张劲儿是跟谁学的?”家里没有一个孩子是这样的不是吗?

  香姐儿装听不见她在和母亲斗争不来沈家看丑八怪的一系列过程中小小年纪也学会有些话不用听。

  继续摆着她睁大眼微张小嘴儿的小惊吓。

  而沈沐麟在她惊吓的同时也往后一跳有人握着小手不怕摔在门槛上反而每次又准又稳的站到门槛上这就比站在岳母膝下的香姐儿高出来居高临下也睁大眼嘴里没声音但张大保持一个“啊!”

  就这模样。

  沈夫人小沈夫人一起圆场:“乖乖见佳禄要喜欢你昨天还说想佳禄来着?”沈沐麟和香姐儿瞪上眼。香姐儿小声缓慢:“丑——八——怪。”

  沈沐麟小声缓缓:“烦——人——精。”

  大人们看在眼里都知道不是好话。沈夫人小沈夫人就不问宝珠无奈向女儿道:“你这个随谁?家里没有人像你这样。”

  香姐儿就用她黑莓子般带着天地间光泽的好眸子直盯盯望母亲。

  宝珠同她对着扁扁嘴儿让人带他们出去玩。

  这是强拧着也没有办法古人不讲究感情自然也盼着孩子小玩到一处就会好起来。两人的奶妈又有丫头跟着带他们到一侧的房间里生着暖暖的火盆哄着他们说麟哥儿好香姐儿好。

  沈沐麟随着奶妈说的中间飞快小声添上一句:“烦人精。”

  香姐儿随着奶妈说的同时飞快加上一句:“丑盆怪。”小眼神儿斜斜高几上兰花盆乌黑的不管里面装的兰花有多清雅盆在香姐儿眼里丑得可以。

  沈沐麟也找到一个可比喻的眼瞅点心:“烦点心精”

  香姐儿不甘示弱寻寻房中有张旧画画纸泛黄是个古董。香姐儿道“丑画怪。”

  “烦果子精。”

  “丑地怪。”

  “烦……。”

  客厅上大人们说得很喜欢。

  “公主殿下大婚以后娘娘身边陪伴的孩子啊就只有寿姑娘。”沈夫人恭维宝珠。这个在孙子生死关头上不离不弃的亲家是沈夫人心中最得意的人儿。

  有这样的亲家沈夫人都向沈大人说过:“这辈子也觉得值。”沈大人不幸和她看法一样沈夫人就无可救药的更恭维上来。

  宝珠嫣然:“正是这样加寿不喜欢呢。”

  沈夫人小沈夫人一起颦眉:“这是为什么?”

  宝珠好笑:“加寿见天儿和公主在一起母亲和我夫妻不在京里的时候全仗着娘娘教导公主陪伴”宝珠毫不犹豫地把一堆的皇孙和英敏殿下抹去把瑞庆殿下高捧出来:“公主要成亲加寿舍不得她。”

  为女儿面上大添金子:“对着我哭了好些回。”

  沈夫人小沈夫人连连称是一起赞扬:“寿姑娘是娘娘教导出来的最懂礼的人儿舍不得殿下这是出自内心。”

  宝珠更笑得欢欢喜喜:“就是这样说”把这掬金子接过来再贴到加寿面上。

  这把金子贴的也不虚假。

  ……。

  “唉……”加寿手托着腮幽幽长叹把瑞庆殿下逗笑。殿下手中红光灿烂是一个大红绣五色云霞的布料已有模样出来是加寿的大红包儿。

  最后几针很快收完殿下让加寿到身边来亲手给她戴上哄她喜欢:“没几天又能要钱了这样还不开心吗?这个料子厚重保你装满钱不会掉出来。”

  加寿往她身上猴小脸儿戚戚然:“姑姑难道你忘记咱们一起玩过咱们不好了吗?你要嫁人不要加寿了。”

  陪着的宫人先笑个不停。瑞庆殿下更乐不可支:“这话是谁教给你的?”加寿鼓起嘴儿泫然欲泣模样很会反问:“难道不是吗?”

  “让我猜猜是英敏教你的”

  加寿点点小脑袋在瑞庆殿下膝上坐好往她怀里依着:“母亲很久才回来父亲不回来姑姑也走了加寿怎么办?”

  “你母亲这就不走了啊坏蛋哥哥也要回来了姑姑虽然不能天天陪加寿玩但还是能来看加寿的你还有怀瑜怀璞还有念姐儿还有表哥们呢”瑞庆殿下耐心的劝解。

  念姐儿就在旁边坐着俨然有大姑娘模样拿手指刮粉嫩面庞取笑加寿道:“羞羞脸儿缠着公主不放的就是你。”

  加寿嘟高嘴儿:“我爱羞怎么样?”转身抱住瑞庆殿下一只袖子可怜兮兮道:“我不要弟弟陪”

  对应她的话“咣当!”有动静过来。

  公主和念姐儿全掩面笑加寿白了小脸儿向她的女官问道:“又砸了我的什么?凡是好的都让曾祖母收起来但收不全别又砸我的东西好不好?”

  女官也忍住笑过去看一回欣然回来:“砸的是木头刀剑寿姑娘的东西半点儿没动放心吧老太太盯着呢。”

  加寿骨嘟起嘴这才不言语。

  在公主怀里揉一回又才想到小眼神儿亮晶晶:“真的父亲回来看我?”

  “为了加寿啊就再也不走了。”瑞庆殿下窃笑。

  希冀在加寿眼里骤然出现但一转眼儿就只在眼睛里再也不多出来。加寿看似极欢喜但还是不乐意语气:“可是姑姑就要不陪加寿了。”摇脑袋:“不好这不好。”

  这又压抑又喜欢的小表情让瑞庆殿下心头暖暖。她就要出嫁虽就在京里但闺中岁月一去将不返对着父皇母后也有忧伤。皇帝中宫的不舍得不能弥补。这会儿让加寿的不舍给填满。

  加寿是谁?

  下下一任的皇后。

  中宫对着皇帝都说过:“不是我格外偏心加寿其实我是偏心瑞庆。你我百年后走了谁照顾瑞庆?瑞庆几时受到委屈?吃的用的玩的没有一样子不比别人好才行。太子也疼她但皇孙呢们?为瑞庆我才养着加寿为的是瑞庆。”

  皇帝认为这话一半是水份但还有一半是真的为瑞庆。加寿对瑞庆公主依依恋恋皇帝也很放心。

  这下下一任的皇后对公主就要出宫的忧伤这么点儿孩子忧伤得有模有样瑞庆殿下要好好的哄她才行。

  “来把咱们玩过的重新再和你玩一回等我走了就再也不能同你玩。”

  加寿说好不等人扶伶俐的跳下公主膝上道:“取竹马来。”瑞庆殿下苦了脸儿:“怎么还要玩竹马吗?”

  因镇南王妃去世瑞庆殿下年纪已过十六周岁是个标准大姑娘再骑着竹马殿下自己都下不去足。

  加寿乐了瑞庆殿下以前常同她苦着脸儿大半是玩笑。加寿兴致上来兴致勃勃扳小手指数着:“还要踢皮球还要敲冰凌还要滚雪球还要”

  “司马缸砸缸!”瑞庆殿下接过话和加寿哈哈大笑。

  笑声传到正殿隐隐的中宫能听出是女儿和加寿在大笑也不管。淑妃在坐中宫向她道:“也玩不了几天由着她尽力的玩吧。”

  “看娘娘说的镇南王府敢不凡事儿由着公主吗?是成过亲就是大人公主自己也知道不能再玩才是。”淑妃说着。

  “哈哈哈哈……”笑声和脚步声全近了加寿跑在最前面瑞庆殿下在中间念姐儿在中间都是极不斯文的姿势跨在竹马上跑到这边来。

  三张面庞全红扑扑的“扑哧!”中宫忍俊不禁。瑞庆殿下笑盈盈骑竹马很不好看但能再让母后笑一回瑞庆殿下觉得值。

  还有哄加寿呢不好看就不好看吧。反正香姐儿不在这里。

  “我在前面了”念姐儿欢快地转个方向带头又转回去。中宫笑容没有退下“咣当”巨响声过来。

  中宫颦眉头笑:“这司马光好几年没出来这又出来了?”

  淑妃也笑:“娘娘这是司马缸您记错了。”

  “咣当咣当咣当……”

  中宫也大笑了两声才忍住唤人:“去看看外面有几个司马衣裳可穿得够砸了缸不打紧冻病了不是好玩的。”

  宫女到外面见玉石大缸旁边瑞庆殿下个头儿最高往下是袁怀瑜袁怀璞。英敏殿下和陈留郡王的儿子白天念书不在这里。再就是加寿和念姐儿。

  五个人面庞发亮和那缸过不去。

  加寿总是大了知道这是损坏东西而且砸声也影响人。“好了砸完了!”这就分开。袁怀瑜袁怀璞不懂事儿却不答应。眼里本就没有姐姐的人勉强让加寿治住有时候还是不听。

  袁怀瑜瞪眼:“要砸!”

  加寿转眼珠子:“请你吃包子呢吃我店里的菜是了”把瑞庆殿下手摇几摇仰面还是很不舍:“姑姑我请你吃饭从今儿起天天请你吃饭直请到你出宫去我想你了还是请你来吃饭。”

  天真无邪的话最让人心动瑞庆殿下嗓子眼里一堵有什么*辣的涌上来。不知道是心酸还是心痛才会这般滚烫似的辣。

  给加寿抚去面庞上落的雪瑞庆殿下故意寻乐子再不乐她怕哭出来装着揣荷包:“不收钱了的不会带了我去又收钱吧?”

  “不收钱的!以后再也不收钱的。去不去?”加寿眼神儿清澈见底里面满满的是一直请你一直请你。

  瑞庆殿下就去了袁怀瑜袁怀璞爱玩也去了。有宫女回中宫:“寿姑娘说中午请娘娘和淑妃娘娘用饭说不收钱的。”

  中宫有一时怔住没说话淑妃也出神半晌道:“娘娘一场辛苦没有白费加寿这孩子多招人爱啊。”

  中宫还是怔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加寿都不愿瑞庆出嫁何况是中宫呢?加寿这童稚口吻要是瑞庆还是这么大该有多好。

  瑞庆小时候的淘气只在加寿之上不在加寿之下。加寿得她“指点”活脱脱的像极了她。

  又没多久皇帝在御书房也有人回话:“寿姑娘说天天请公主呢请皇上和娘娘做陪说中午得去中午请晚上得去晚上请。”

  皇帝正在查看英敏功课英敏殿下喜动颜色向陈留郡王的两个儿子挤眉弄眼让皇帝看到皇帝微笑责备:“书还没念完你就让寿姐儿请客勾走心思。”

  英敏殿下不慌不忙欠下身子:“回皇祖父孙儿在想加寿又哄人钱呢所以笑她。”回话的人含笑:“寿姑娘说不要钱呢。”

  “啊?”英敏殿下想想赶快代皇帝做了个主:“去告诉寿姑娘皇祖父和我还有志哥儿忠哥儿还有大皇孙二皇孙三皇孙四皇孙……”

  皇帝放声大笑太子恰好走来在外面听到笑声觉得纳罕。自从福王的事出来父皇和自己都少有笑声。

  见臣工们勉强挤出笑容。像这样出自内心的笑一年多来除去和孩子们在一起别的时候几乎没有。

  料想是儿子出了彩太子没进来先摆出笑容进来后见到皇帝笑容满面太子行过礼殷勤地问道:“是什么喜事情父皇喜欢?”

  皇上笑声不止手指英敏:“你只去问他。”

  英敏殿下边向太子行礼边又把太子添上向传话的人道:“还有我父亲也去。”回话的人躬身去了太子见这里满殿欢乐问个明白:“怎么了?”

  “回父亲加寿今天不哄人钱”

  太子也要笑:“这是什么话?”

  “她请姑姑说以后见天儿请姑姑全不要钱。请皇祖父呢我们跟着去。恰好您来了不吃她的以前的钱可就一个也回不来。”

  这就浩浩荡荡皇帝太子加上皇太孙带着志忠二人宫外接来一干子皇孙去大吃加寿不要钱的这一顿。

  在路上皇帝父子还在交谈。

  “到得快有忠心!就是这样让他们原地不动嗯这一回得一网打尽方出朕心头恶气!”

  ……

  小镇上酒楼人满当当加寿姑娘请不要钱的皇孙闻风而来皇孙的父母亲也跟来。加寿姑娘的食材是家里送来宫里也送给她全不花钱但每个月收别人的钱皇帝中宫是逗她玩给淑妃嫔妃是奉承的给。差一点儿的嫔妃想挨宰也没机会。皇孙们是中宫给钱也不花他们的钱但不要钱这三个字把皇子公主殿下们全吸引过来。

  瑞庆殿下要开玩笑:“心不心疼?一个钱也收不得。”

  加寿满不在乎可见这笔帐早就算过:“姑姑你还要同我讨一回红包儿呢等你讨完了我就来讨你的。”

  瑞庆殿下装模作样的生起气来:“这个我倒忘记。”

  肉乎乎的小手指到面前加寿认真的道:“姑姑咱们说好以后年年的你还要来讨红包儿年年来陪我。”

  座中的人都让这话震住皇帝和中宫都有欣慰出来。

  ……

  京外的山脉在雪中冰雕玉砌般。不知哪里野梅飘香寒沁心脾。袁训和太子党们立于山巅眺望见京城淡妆素裹大旗烈烈浑然无事均暗道这一程赶得不慢。

  “不知道小王爷到了哪里?”袁训负手京城无事他应该是悠然的但眉头还是拧紧。

  沈渭举手于额头做个远山看不尽姿势笑话着萧观:“不管他横竖是咱们先往殿下面前投信是咱们先到的。”

  连渊取笑的是他:“你保住了儿媳妇。”

  太子党轻笑出声也就发现袁训没有笑。他对身边话充耳不闻还是心事重重。

  “小袁咱们到了京里也还没有乱一切赶得急你不喜欢吗?”尚栋奇怪问出来。

  袁训瞄瞄他们没有解释自己心情:“回去吧外面冷。也仔细别让西山大营看到咱们现在说不好哪里有奸细处处得小心。”

  大家以为他防奸细所以紧张没多想一起回到山洼里在那里树深处扎着营盘。

  雪深树深山挡住风反而不甚冷。袁训呆呆帐篷中坐着但全身生寒。这寒由心里头出来火盆也不能抵挡。

  殿下的回信掏出来又看一遍上面字迹表明主人心迹。

  “想仁政数十年国不算安宁战事不曾袭扰万民。民不敢称安乐也赋税不曾迭加。今福王狂嚣数十年盘营有王爵有臣工有乡野武夫有闻名士绅。士农工商侠妓盗尽数网罗中夜寒心常不能眠!”

  有这样的一段话在袁训还能笑得出来吗?

  下面还有。

  “闻尔等勤王是尔等忠心!蝇蝇弱草小隐隐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均不能早现出。又根深牵连如脓疮未发动前去之不能根除。且按兵不动待他自行暴露如脓疮虽重尽行发出可保以后安宁。”

  袁训的担心梁山王的担心这就变成现实。

  皇帝父子对满朝文武百官已全不信任等待他们自行露出。

  不怎么想也想得出来这一回京中将血流成河。袁训会担心母亲和宝珠吗?不会。太子殿下早有防备会让人安排她们出城。

  袁训思念家人为防走失消息也不会进城去看或通个信什么的。

  他一直是谨慎人。

  他只担心无端连累上好人。

  君王怒日月可以倾倒山河可以崩塌。个中丧命的人不计其数这中间有墙头草墙头草一般占最大比例谁强就向着谁。还有就是战乱一起不能避免的人不在少数。

  殿下这是打算拿福王来试满朝文武的人心京中人的人心他已经失去以往的准则有什么倾斜的倒向一旁。

  君王的秤倒无辜倒下的人又将是一批。

  梁山王想到这一点袁训想到这一点。

  皇帝是他们的皇帝他们不是皇帝他们都盼着皇帝能够仁德。

  这不是说福王不应该杀和福王共谋的人不应该杀但天子心怀应该永怀仁德做臣子的做百姓的日子安心的地方才能多。

  袁训觉得痛心但他又没有办法。去劝殿下不是时候唯有把福王恨到骨头里暗暗发誓有那一天抓住你把你…。他也不能怎么样他得送给皇帝和太子发落。

  殿下真的让气糊涂了。

  ……

  “当当”门让轻轻叩响有人娇声嗲气地在门内回话:“是谁呀?”轻轻的语声回:“见老客的。”

  门打开来雪地里一件大红锦袄要多显眼就有多显眼和面上的胭脂一个颜色。一个女人探出头来带着风月场所独特的媚笑向来人面上看看就是谨慎的随即轻笑:“哟是您啊快请进来。”

  来人进去女人立即把门关紧。

  院内是三间正房都飘出酒香。一个人在廊下赏雪紫红色久历风霜的面庞正是消失已久的福王殿下。

  见到有人过来看了看。

  来人做太监服色嗓子再轻也尖尖的特征明显台阶下面垂手:“您回来了。”

  “回来了。”福王面无表情。

  “路上辛苦吗?”太监又问。

  福王淡淡:“一言难尽。”

  “回来了就好。公主亲事定在初六那天双日子时辰定在下午花轿走遍长街再拐回来进镇南王府太子送亲事皇帝娘娘送到宫门口儿是个动手的好机会。”

  房中酒菜满桌苏赫搂着个女人听着外面的话。

  他满意的揉一把女人想这汉人的女人就是好水灵灵的像地上花。以后常住在这里可以天天有这样的女人。

  怀里的这个女人还不是最好的。汉人皇帝占有的女人他的老婆他的女儿都说是最好的那个。

  公主成亲的日子动手苏赫也认为福王安排的不错。对福王在京中的旧势力不敢说相信没有什么是他完全能相信的但多少也有能相信的。

  就像外面这个太监在深宫中当差福王一回来就和他接上头对于宫中防卫说得算明白。苏赫没进过宫不能完全判定对与错但自己家里总布过护卫听上去颇有道理。

  寻思着公主长什么模样时房门打开福王进来。瞅一眼桌上的残羹皱了皱眉。苏赫的吃想从来让福王不能接受苏赫看出他不痛快就更大块吃肉把骨头乱抛一通。

  不是为了共事福王和苏赫都看对方不顺眼。

  大大咧咧问:“筹划得怎么样?”

  福王皱眉好半天捡个桌子旁边的干净地方坐下。不知道这位怎么吃的感觉起身出去散酒回来原座椅上就油乎乎用手摸却又没有。

  “你说你进宫?”福王眉头再紧。

  苏赫把女人推开女人也知趣避出去。苏赫粗着嗓子:“你进宫我不放心!”福王冷冷一笑:“三个地方一个是城门归定边郡王”

  苏赫不怀好意揭穿:“他是胆小鬼把逃跑的路准备好。”

  “还有一处是长街上射杀太子还有一处是宫里你宫里不熟悉路你去宫里不怕绕糊涂。”

  苏赫似笑非笑:“有路就能出来不要你担心。倒是你们两个人一个要把城门看住一个要把太子夺到手对了那公主给我留下。你不合适哈哈你们汉人讲究亲戚你不要她。”

  “我们汉人的规矩多着呢”福王回他一句站起身:“来吧。”

  “什么?”苏赫反问。

  福王傲气地道:“没有几天了你要进宫还不过来把宫中熟悉熟悉别当成是你们大草原到处是路进去出不来我们赶不及救你!”

  “我不出来!我拿玉玺在宫里等你们来分。”苏赫说着还是跟着福王走到另一个房间福王眸子放光箱子里取出一个长长的画卷嘴里道:“你见过这好东西吗?”信手展开画卷。

  苏赫愣住。

  这么大?

  他曾让关押在宫门的一角宫中全貌并不曾看到。头一回见到许多宫殿一座挨着一座顿时把他原先想好的进宫去抓个人让他带路就行的心思打乱。

  福王见他震撼淡淡鄙夷之外还是骄傲:“这还只是外宫图内宫的图我没有。你把内宫围住就行等我赶去再和你同进。”

  “皇帝见人的金殿是在外宫还是在内宫?”苏赫问道。

  福王瞄瞄他:“玉玺在内宫里。”【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