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修真小说 > 侯门纪事 >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夫妻的互相成就
  杜氏怒冲冲的过来吃了一巴掌的亏灰溜溜的离开。回到家里往新置办的细木贵妃榻上坐下心思才转过来。

  原来不是自己对当丈夫的一肚子意见嫌他官任的远嫌嫁给他总是要出京。原来他对自己也一肚皮不快活。

  回想余伯南在袁家鼓着眼睛铿锵有力的表白那眉角黛青因用力而扯出青筋好似扯动他无数不平。

  这样子不再斯文如柳却能打动杜氏的心。

  她嫁的丈夫要么几年不在一起要么见面如对大宾。彬彬有礼客套寒暄。夫妻不像夫妻倒像是远路客对主人。

  一直以为他不在乎?

  他也从没有说过介意杜氏不随身陪伴。

  打发个妾过去他有人料理衣物在杜氏来看这已经是她的周到。古代女性在有些相对之下其实日子是很舒服的。

  不能生孩子有妾生抱过来就行。

  不愿意和丈夫同床给他个妾就行。

  什么时候想生了还是嫡子。

  杜氏就是这一类人她和娇纵的小沈夫人不同。小沈夫人是真心爱沈渭杜氏却是娘家还过得去余家呢她的婆婆余夫人虽然为人尖刻些也不是那歹毒到折磨媳妇的恶婆婆。杜氏守住自己为人妻的大样子不走她自觉得日子过得挺好。

  不跟余伯南去任上?这有什么打紧的。他还能一辈子不回来?

  抓到余伯南和袁将军夫人青梅竹马又见面次数比当妻子的还要多。杜氏觉得自己上门争辩表白一下妻子的权利无可指责。

  可以说没有这场试表白杜氏永远不会知道她在余伯南心里可有也可无。

  没有今天杜氏以为夫妻相处就是这模样。

  守自己的权利争自己的权利至于余伯南他凭什么对妻子有意见?嫁给你就是很不错。

  ……

  事实和原本想的是两回事。

  ……

  袁将军夫人也理直气壮还有那个赵大人声明的也及时。我和余大人同来同去从不单独见袁将军夫人。

  ……

  话如暴风骤雨终于把杜氏给自己遮羞的那层心思扒的点滴不剩。

  你以为你是妻子人家袁将军夫人根本不放心上。再闹下去就影响到余伯南的前程话不是说得很明白?

  ……

  杜氏不安上来她可以漠视余伯南却不能影响他的前程。古代女性大多很简单嫁丈夫就是为吃饭穿衣余伯南后来也解释得明了他上一任的政绩好才能升个官职。这一任要是走得不尴不尬他下一任的官职就受影响。

  这直接影响到杜氏打金首饰逛上好衣料铺子往来的是布衣还是贵妇人。

  对杜氏说袁将军夫人参与公干说妻子三从四德她听也不要听。但是说以后戴银首饰出门不是家里精洁小轿和街口油盐铺子的掌柜娘子做知己再见效也不过。

  左搔搔右转转面上的疼下去时——辛五娘不知道余家和宝珠是什么样的通家好就没有下重手没一个时辰就消去——杜氏得已全神贯注的想自己的得失榻上像装的是火盆燎得唇干舌燥腾的起身。

  她得找个人说说女眷间的交流只是闲聊天的话那叫浪费可惜。还有消息的不经意传递你知我知她心知全在看花玩水中走得无声无息。

  说走就走先去余伯南下属一个知事的家里找知事妻子说话。知事在余伯南手下为官当妻子的恭维上司妻子也是定例。

  余夫人以前是径直而进含笑徐徐守门的家人还要恭恭敬敬陪着送老封君般往里带路哪怕余夫人对院子里葡萄架石榴树闭着眼睛也不会摸错

  这官眷的体面素来是杜氏很享受的事情。但今天她的小轿落下从轿帘里往外看时却见到守门家人熟悉而惊愕的面庞。

  他像是害怕又有躲避。他上了年纪把个花白胡子一晃就想装眼神不清往门后面走时杜氏叫住他还记得他的名字叫老任头。

  “任头儿你没有看见我吗?”

  老任头从门后露出半截身子哈哈腰嗫嚅道:“见到了的”下半截身子在门后打着哆嗦有门挡着杜氏就没有看到。

  她呼一口气带着就要可以倾诉为快的轻松笑容可掬走过去。两个丫头随她在袁家丢过人但换过衣裳到了这里目不斜视好一个府尹家人大过天的气势簇拥着杜氏进去。

  老任头今天没有带路杜氏急着去说话没计较也没注意只想赶快进到房里把自己心里的烦闷全倒出来把知事妻子的耳朵全灌满把自己的心空下来。

  擂得平整的黄土地这里没有京中秀气宅院里的白石小径。

  平时走它还嫌弃边城就是不如京城。但今天走得春风送行般巴不得就到房中看到知事妻子奉迎的笑脸儿喝她家的大粗茶。

  香!

  但叶子忒粗大据说是附近山上采来的价格不贵和龙井云雾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杜氏也是笑话过的。

  但这里有随意的调笑。

  不避的言语。

  …。

  杜氏兴冲冲走着台阶上有个小丫头见到是她面色惨白拔腿慌慌张张就往房里跑。杜氏见到还笑骂:“成精作怪了吗?见到我你就是通报也得先对客人行个礼吧?这里就是不如京里。”

  杜氏是在京里居住过的在京里居住以前随家人住在南方。南方人在历史上都有清俊之名而北方人一直有粗旷之声。

  在整个边城的官眷里除去袁将军夫人……想到这个名字就想到自己刚才吃过的亏杜氏暗暗咬牙要是没有她在这边城里数自己是头一份儿。

  袁将军夫人是来历陌生杜氏也许还有尊敬之心。在京里听过无数宝珠的好名声头一个梁山王世子妃要把宝珠奉为好知己先就让别的女眷们不服。

  因为宝珠在京里时就不大和别的官眷们走动。

  宝珠初成亲时只和亲戚走动袁训除去太子党名声以外家世上寂寂无名。国公府虽好是个外官。

  也就没有太多机会和不想干的人走动。

  后来宝珠就去大同有了加寿招待女眷力搞苏赫大大的有名了京里的女眷没见过宝珠的是随意的带上嫉妒:“哎呀那个人儿啊以前竟然不拜我们。”

  她们是不会去想以前宝珠拜她们她们因不认得也不会相见。

  杜氏随舅父母去京中寻亲事待嫁的时候热衷于闺秀往来就听到这样的话。一面对宝珠神往一面随同众女眷对宝珠嫉妒。

  她一开始是对宝珠很想结交的但美梦很快打碎。在随丈夫上任的头一天余伯南见过赵大人就去会宝珠。让杜氏好不诧异。怎么反而去拜女眷?

  本着女性的直觉她觉得不对。她的心不是深情于丈夫这不深情和守住自己太太的位置是两回事敏感半点儿不少。

  又知道这是袁将军夫人就是那个女儿养在宫里让无数京眷们嘀咕她的人儿……杜氏莫须有的嫉妒转成实质性的不屑。

  原来是她!

  宝珠没有任何不好落在杜氏眼睛里她也要这样一撇嘴哟这么大的名气不过就是个她。

  这就失却尊重。

  失去人对人之间基本的你敬重我我理当敬重你。无端的自傲自大起来。

  后面去袁家闹由这无端自大生出。

  也有几分压下袁将军夫人杜氏就是这边城里女眷第一人的心思。所以她凭猜测和小巧儿的胡言乱语就去和宝珠闹去了是个想把宝珠威风打下来的意思。

  宝珠这就冤枉得不行她有威风也是她自己挣的碍不到你府尹夫人头上。

  隐隐的女眷暗争的心思出来而宝珠还不甚清楚。

  吃了亏的杜氏一面继续腹诽宝珠一面往台阶上走。知事夫人出来面色惨白嗓音都支支吾吾见到客人先问好也丢到脑后大吃一惊:“你你怎么来了?”

  杜氏一愣滞在原地。

  也有机灵和伶俐往上一看知事夫人本来桃花似的好气色今天变成梨花白。寻思不是我吓的就问:“你出了什么事?”

  上台阶来笑道:“告诉我我能为你排解的我就为你排解。”

  知事夫人更结巴上来:“这个那个呃……”把一干子不利索的话全完杜氏面色冷冷也就明白三分。

  “怎么你是不欢迎我?”

  知事夫人冲口而出:“您得罪了人还不知道!”

  场面骤冷。

  三月里春天院子里有株夭桃发出花骨朵那一点殷红似点在人心头在得意人看来是甜在失意人看来也许是痛。

  杜氏把个眼梢都气得吊起来就在心痛。

  哆嗦着嘴唇:“你!……”半响下面的满腔指责化成两个字:“你好!”一卷袖子扭身就要走。知事夫人不安而又惊惧的叫道:“慢走!”

  杜氏怒而回身步步逼问又回到台阶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把知事夫人下面两个字“不送”硬生生压回咽喉。

  知事夫人是本地人不见得怕外来的掌城官。主要是面对杜氏的怒火想到前天还殷勤的对待她变得太快自己也跟着别扭而这个人又主要是不懂知事夫人吞吞吐吐道:“办错事情了不是?国公府不是可以得罪的人家……”

  杜氏怒火冲天:“我几时得罪过他们家……”嘎然止住哑口无言。

  一片未老先夭的绿叶随风飘落卷卷展展的落到杜氏衣上那半颓废的叶柄好似杜氏此时心情。

  “袁家也不是能得罪过的。袁家和国公家是嫡亲兄妹家袁将军夫人颇受府中奶奶们喜爱。”知事夫人叹气:“您老随余大人在这里居住当地要紧的人敢不知道?”板一板脸把自己和她以前好的责任推开:“我可是告诉过您的。”

  心头如让重鼓擂动扯动五脏六腑都是疼痛迫得杜氏手掩身前面无血色但怒火犹在满眸:“怎么敢这样对我!袁家……”

  “您知趣吧我们此地国公府数代都在这里。我们家老爷选出官来头一个不叩上司要去国公府里叩拜…。”

  “为什么!”杜氏怒目。

  知事妻子难免鄙夷这是说话中撵着话出来的神情:“我们家老太爷是以前跟前国公出过兵放过马扯上关系自然当上官要去叩他。就是你家余大人到任没拜国公府过吗?”

  杜氏盛怒的气焰让打下来至少一半。哼哼叽叽说不出来。

  知事妻子猜测:“拜过?人家没多请您?”

  她笑了:“这是难免的新官到任能呆多久还不知道。呆得下去的我们这城里的人才认得他也才认得家眷。”在此把自己标榜一番用个夸耀的口吻:“我呀我是看好余大人成天的外面辛苦是个好官儿我才对您这般客气。”

  杜氏瞪住她让她的话颠倒心思。

  新官到任要怵地头蛇。这是历朝历代从古到今都会出现的事情。杜氏也知道杜氏更知道她的丈夫不是轻易离去的人所以放心的摆架子。

  她要是三天两月的就想走了她也知道凡事情上留人情。

  “袁将军夫人我是没有多会过人家城外还有一处地方什么时候回城住多久我们也不知道。她的人品啊我也不好说但国公府却是来往过的国公夫人以前不得意现在多和气。奶奶们管家务我们这城里看了几年也没见争什么。就是最近听到四奶奶和五奶奶闹意见她们同一个房头争东西也有可能。但不管怎么说国公府诸奶奶们对袁将军夫人十分和好她们说句话儿全城的官眷都不敢再和您走动你是个外来的岂有为个外来的得罪我们本地的乡亲…。”

  ……

  坐在轿子里往家回余夫人泪落满颊也挡不住耳边知事妻子的话嗡嗡作响。

  “这事情让您办的只怕你们家以后买米粮都价儿比拉车卖苦力的人要高…。”

  杜氏愤然反问:“你们这城里规矩好那我来问你袁将军去年我家老爷到任就没有见过袁将军夫人却有身孕这就是你们城里的好规矩?丈夫不在妻子能有?”

  知事妻子更是冷笑。她冷笑的面容眼角儿斜飞让杜氏在心中暗骂你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知事老婆你怎么敢对着我摆这样的面容。

  还有她的鼻子里也冷哼一声活似北风冬天让她收走在今天放出来。

  还有她的话更让余夫人心头寒冷。

  “袁将军夫人有了也没藏着掖着。国公府和她自家婆婆都欢欢喜喜自然是袁将军的孩子!”

  杜氏快要跳脚:“也没见他回来不是!”

  “你当回来要拜你家要往你面前去?”知事妻子索性更明显的不屑于她甩个大白眼儿过来:“你怎么想?你敢污她名声?”说着轻蔑地一笑:“难怪国公府打发人送信说你为人不端声明府中不和你走动。难怪”

  杜氏的心往下沉下去知事妻子冷淡地道:“您倒不想想?袁将军的行程会敲锣打鼓满地里让人知道吗?我们这里是边城不是京城。不是圣旨一下众人皆知谁家的丈夫要搬师这地方无事还出奸细谁会到处张扬会了自家丈夫。他袁家要是戴了绿帽子他自己个儿愿意要你操的什么心!”

  一层一层的话是一张一张的遂客令杜氏站不住脚根回来。在轿子里要放声大哭又由知事妻子的话听着好像全大同的人这就不待见自己只能掩面轻泣。

  哭了又哭耳边翻来覆去是那几句话:“将军行程要知会你吗?要出奸细的你怎么敢乱打听?……你是个外来的岂敢乱得罪我们的乡亲……。”

  昏昏沉沉的杜氏回家去。

  ……

  青铜暗刻麒麟纹的三足香炉里丫头才换过百合香袅袅由窗屉下面升起微风过来时恰好吹遍满厅让坐的人生出尘之感。

  宝珠、赵大人和余伯南说到心意相通的地方会心的微笑起来。

  适才一直在说话丫头们不敢乱进来。见这是个机会宝珠伸手去端茶水她有孕不用茶一直是小贺医生开的各种如红枣汤之类的东西放在茶碗里红荷给宝珠送上去红云给赵大人送上去红朵给余伯南换上热茶。

  这正是心情舒畅的时候也正是好说话的时候。宝珠从眸底窥视余伯南的笑容满面觉不出他会不悦自己的话也就徐徐而言。

  含笑若明珠:“世兄有一句话不知道能不能讲?”

  余伯南错愕旋即失笑。见面前的宝珠笑容楚楚眉眼儿无不精致清晰却灿若烟霞中一团光华般失神于她的笑也失神于她的话。

  “四妹妹当我是外人吗?”余伯南抱怨。

  宝珠抿一抿唇:“你不会生气吧?”

  余伯南斩钉截铁:“不会!”差点就要加上“此生不会永远不会”但有赵大人在侧无时无刻不紧盯余伯南防备到满溢在他的面上余伯南后面半句话就咽回去屏气凝神来听宝珠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余伯南虽说出像是他永世不渝的话但他并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他没有狎玩没有借机轻薄宝珠的意思。只有那心头一点以为已凝固干涸却在重逢宝珠又剥离出伤口的旧情爱燃烧着他的心让他要对宝珠所做的一切都尽心又尽力。

  曾经他是多么的不尽心不尽力自以为可以得到宝珠。得不到后又患得患失地铸下大错。一切的离开总不是没有缘由的吧?

  余伯南曾这样想苦苦问过自己为什么得不到宝珠的他烦恼失落愤怨后他平静下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听从宝珠愿意做的事情为她尽上自己的心意。

  这份心意来得晚了些但却能弥补余伯南对年青荒唐过的内疚。存在于他自心的内疚割痛的是他的心。

  赵大人没有回避宝珠没有让他走他就有责任和义务监督住余大人不要做错事。是男儿的你又曾青梅竹马更要拿得起放得下。没有人也不要落个登徒子坏名声。

  宝珠声明这话是对余伯南说的赵大人就眼观鼻鼻观心慢腾腾的呷起茶来。

  悦耳的语声一出口余伯南和赵大人全亮了眼睛。

  “我的丈夫成就了我。”

  气定神闲的宝珠悠然道来:“没有他我应该是宅中的普通人没有他我领略的将是普通的一个家”

  小儿啼哭也许还有公婆不喜也许还有妯娌们不和也许还有亲戚间的打扰。宝珠是很理解过掌珠的大姐掌珠的烦忧与她的个性有关但她遇到的亲戚公婆等等也确实不如宝珠。

  “没有我丈夫就不会知道边城战乱繁华需力争。没有我丈夫就不会知道人心诡谲咫尺无间千里遥远。没有我丈夫就不会这般疼爱孩子们吧?”宝珠在这里笑得眉头飞舞似无数飞天在眉间。

  宝珠打小儿没有父母遗憾让她会很疼爱她的孩子。但她不知道她以后的丈夫以后的家庭是不是接受她的孩子会不会以宝珠的孩子为宝。

  所以宝珠要说:“没有表凶就不会这般疼爱。”孩子们若是长辈不喜父亲不爱当母亲的心也会大大打个折扣受到伤害不是?

  不由自主的宝珠嫣然。桃花早开尽在宝珠面上染出那三分秀色七分深情的眉头映出那一寸缠绵一寸温柔的面颊。

  相思从来不打招呼的来而在场的两个男人全让这相思击倒。赵大人暗自敬佩小袁兄弟念书功夫件件不比别人差娶个老婆也要强人一等再压人好几头。

  余伯南则心头豁然开。

  原来。

  原来爱着别人才是最喜悦的那一个。原来是这样……他低低喃喃地自语着赵大人也想着心思都没功夫去监视他。

  下一刻宝珠话头指向余伯南。柔声道:“你不要嫌我多事事实上你过得好我也就能安心不少。你呀你也要成就你的妻子才好。”

  “我的心早乱了我再没有多余的心情去看别人。你让我怎么办……”余伯南苦恼的抱住头垂在自己膝盖上。

  他轻泣出声:“我不能忘记你……”

  “扑哧”宝珠一笑。打趣道:“你呀别把我说得跟眼珠子似的。”余伯南抬头欲要表白:“我是真心……”

  “我重要?能有你的父母亲重要?我重要能有你的功名前程更重要?我的重要也不过如此。而你没有拿你的妻子当成父母亲一样的家人看待才有今天的事情。你成就了她让她欢欢喜喜的她也就不会歪心思乱想。”

  宝珠说过赵大人心服口服的称是。本来对余伯南持病毒隔离态度的赵大人也语声和缓:“余大人二爷一片心思为你为你过得好你可不要再任性胡为把二爷名声拖累。再我奉劝你一句这是在这里二爷肯恕你我也还能为你担待几分。这要是在京里”

  赵大人爽朗地大笑:“寿姑娘养在宫里是何等的尊贵。宫中能任由二爷由着你们夫妻胡吣?”

  宝珠的劝赵大人的连哄带镇让余伯南纠结无处可解。

  宝珠的劝好似当头棒喝偏又柔和的余伯南更陷入一张深网。相思的网在当事人越变越吸引人余伯南更无力阻拦往下滑落。要滑落时又层层荆棘刺个个上面写着你还是人吗?你毁人名声?你全为自己?你……这个自私鬼儿。

  赵大人的劝相比之下来得世俗而又简单。

  对面的宝珠正色端庄含一点亲切如待兄弟的笑容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娇美但是水中月镜中花相隔意味十足。

  迷惑出现在余伯南眸中他如观优昙花般沉醉。随即痛下决心这情丝是到斩断的时候。再也不能给宝珠任何拖累的时候。

  “砰!”

  解下腰间透雕青玉仙果瑞草佩余伯南愤然往地面一摔。玉登时裂成数片碎玉叮当铺落地面。

  “我若再有半点儿记挂旧情给四妹妹添麻烦有如此玉!”

  ……

  日光斜斜照在袁家大门上把匾额上“大将军府第”字样照得光辉万丈。赵大人和余伯南并肩走出余大人坐轿赵大人骑马。

  这就要分开赵大人带笑拱手:“余大人快人快语佩服佩服!”脑海里佩服的却是宝珠。二爷才是最能干的那一个。

  她对余夫人来闹气也不气?一定气的不行。但二爷不说生气也不指责。她说“我的丈夫成就了我”劝余大人好好料理自己的家。你夫妻和顺自然不会有邪气生邪火二爷也就得安宁。

  赵大人发现宝珠一系列的勇敢聪明机智以外又发现二爷相当的会办事情。难怪她的丈夫疼她她的婆婆爱她她的亲戚们国公府里说到训大奶奶没有一个“不”字出来。

  他所想的是余伯南要说的。

  余伯南满面羞愧止不住拱手笑得惭惭:“大人放手!兄弟我虽不敢称大丈夫也要效法那一言九鼎的人。”

  “痛快!”

  “正是!”

  两个人和和气气的分了手赵大人往街的另一头走心中放下无数心事。不然这余大人死拧着出不来没准儿回家还和老婆生气去。他那老婆气不气赵大人是不管。但闹大事情让二爷名声蒙尘赵大人不是没法子见袁训他是没办法去回太子殿下。

  殿下关切的不仅是袁训更关切二爷而且对二爷有了殿下总是来信问了再问。什么胎动可好他也问。

  这是太子对中宫的孝心但问得赵大人每每看信张口结舌。他自己老婆胎动他都不知道何况是别人家的老婆?

  让他回信总添犯难。

  余伯南则心头轻快。

  他纠结是宝珠瞧不起他纠结在面对袁训他输了人丢了面子。宝珠为他点醒眼前明亮。以后还是旧知己家也可以常相往来但深爱的是自己丈夫虽不是正色却是明言相告。

  在宝珠心里像不是那丢人到家的人余伯南喜滋滋儿上来。

  ……

  “母亲就是这样。余家曾向我家求亲祖母未允。”宝珠恭恭敬敬站在袁夫人面前。

  杜氏跑到家里来闹宝珠来向袁夫人解释。

  袁夫人微微一笑日光从她眼角下流过她还是一贯的温和却带出一片飞扬。宝珠暗暗后悔母亲生长在这天高地阔的地方也早有容纳世俗的胸怀。自己不该拿这事来打扰她但……该解释的总要解释不是?

  但解释过面对袁夫人不带尘俗的笑又像当媳妇的不相信她会相信自己。宝珠底气本就十足在婆婆含笑中就更坚直。她宝珠怀的孩子是千难万难军营里得来的谁敢怀疑自己?

  “你不来见我我也要打发人叫你去。告诉你我已告诉门上的人不许她上门。”

  宝珠看着这个一年到头总是柔和大过锁眉的可敬的人娇声地应下:“是。”

  “还有”袁夫人更笑得和气:“刚才吵闹的时候舅父府上的人来送东西也就知道。”

  宝珠没什么可内疚的只抬了抬眼眸。

  “你舅母奉你舅父之命让告知全城以后都不和余家女眷走动。”

  宝珠失态的微张着嘴欣喜还是有的。但也为杜氏作个暂时的惋惜。你呀你你说你好好的怎么就敢跑来胡闹?

  袁夫人轻笑取笑媳妇:“你是你现在是两府里的宝贝舅父蒙你所救”宝珠陪笑说不敢。“舅母和妯娌们都和你好不用我说话也都看不下去。这里呀到底是边城有句话儿叫天高皇帝远外来的官儿再现管也得捏上几分。”

  袁夫人对宝珠眨眨眼婆媳心知肚明。余大人的官儿也还大不过袁训和国公去。现官不如现管这话用不到这里。

  官员们会调任国公府世代在此才是真正的现管。

  “呜哇”香姐儿醒了。

  去年六月里生的香姐儿三月里是九个月。去掉小襁褓一身粉色的小宫衣是中宫从京中寄来。

  绣着四喜如意的宫缎衣裳揉搓洗过不伤肌肤才给香姐儿换上。此时她正扯着衣裳哭得撕心裂肺。

  祖母和母亲围过去袁夫人抱起她心疼地问:“这又是嫌布料不好?”宝珠听着奇怪:“母亲她会说话了不成?”

  袁夫人还没有回话忠婆抢着告诉宝珠。喜欢得眉睫眯起全似连成一条:“小姑娘懂得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了”

  聪明能干的二爷硬是没听明白一个人懵懂。

  袁夫人补充完整。未语也是笑得合不拢嘴:“昨儿晚上才开始的给她换的是大红色的褥子睡给她套的是杏花儿红的衣裳衣裳上有柳青色有蓝色她就哭个不停把衣裳扯下来。你是没看到心疼死个人。”

  打量着奶妈取一套娇黄色的褥子过来换掉原本的。袁夫人忙道:“拿过来给我们看一眼她若是还哭这就不能给她睡。”

  宝珠握着嘴笑看女儿撇着个小嘴儿看过两三个颜色的褥子泪眼婆娑的点过头奶妈们换到小床上香姐儿再放上去这才不哭给她一个果子抱着啃的很开心。

  这孩子多挑剔啊?宝珠这样的想。袁夫人刚好对她在道:“这孩子正是我们家的人我小时候用的东西有半点儿不对我都不要。”

  宝珠赶紧收起自己心思笑嘻嘻道:“那是自然的外祖父母对母亲从来没有差过。”哄的袁夫人也很开心宝珠告辞出门来。在外面独自窃笑这般挑剔的孩子也只有这个家里当成宝。

  这话有恭维婆婆之嫌疑这是宝珠心结解开心情大好的油然真心话。

  远看天色爽朗出青黄白就是有烦心事也一望而空。宝珠回房去把余夫人来闹的事抛到脑后。

  ……

  奔逃喊杀纵马乱呼。

  项城郡王有生以来经过许多狼狈的日子。曾经以为地动山摇的痛都不如今天来的深刻。他曾经想让别人哗变过军营中磐石般的根基除去兵只能是兵。有朝一日翻天动地的乱下来倒塌下来不管王侯将相都将掩埋其中化为骨碾成灰。

  他的骨头也是一样的如此。

  此刻他还没有成骨成灰也气就要喘不上来。

  论力气他还有。论精力他还行。但无数士兵拥上来一张张面庞是他熟悉过的有记忆的压碎项城郡王的所有信心。

  他亲手带的兵亲手培育虽不算太信任也给于官禄的将军他们的阵前倒戈是任何一个主帅的永生痛。

  他已经没有力气把罗松的名字叫着痛骂一万遍他的痛骂早让罗松的话碾成碎片化为满天的星芒。

  你阴险你狡诈你种种不好……这话换成梁山王来说项城郡王都不会气急败坏乱了方寸。由他亲手栽培的人说出来是最锋利且难以抵挡的利刃。

  一个字一刀翻割开项城郡王的皮肉直到见骨还不罢休。

  我命休矣!

  面对潮水般无穷尽扑上来的士兵有自己的也有苏赫的人。苏赫是不会放过这个就地歼灭项城郡王的机会要知道他要打京城少一个人就少一层阻力。

  死忠的人护住项城郡王悍然还击但也挡不住自己人和敌人杀红了的眼睛。

  哦以前扣过军饷?

  哦以前打过黑军棍?

  哦以前……

  怨恨喷涌而出刀剑也疯狂而上。“郡王请上马请您快走……”这是项城郡王在几天里听到的最多的话。他每每让人护着逃出去一段路还没歇息多久追兵雷霆般就至。他们现在不是打赢仗而是想杀了他。

  终于有筋疲力尽的时候终于有心累身累不想再作抵抗的时候。面对黑压压还不住扑上来的士兵项城郡王昏花双眼已分不清他们的衣着是敌还是已。挥动双剑把最近的一个士兵头颅砍飞更仇恨的叫声出来:“他杀了钱大哥杀了他!”

  他杀了自己的人他自己的人更想杀他。

  摇摇晃晃酒醉般项城郡王惨然望向似一眼到不了头的追兵。再望向身侧撞死力战的死忠们。他们有的只有一条手臂有的失去了腿还在地上挡敌直到再也举不动兵器。鲜血浸润地面直到项城郡王的脚下。

  “罢了罢了!”项城郡王大呼一声:“给我住手!”

  没有人听他的。项城郡王厉喝:“你们要我死行我死!放过我的人!”再无生望横剑于身前对着脖子就要狠狠一抹。

  有什么呼啸而来。

  “当!”把项城郡王手中的剑撞飞出去。箭矢上大力也把项城郡王的人撞得摔倒在地。乱兵涌上来发了狂地叫:“踩死他!”

  “保护郡王!”几个死忠扑到项城郡王身上。

  远处呼啸声更重的到来。

  无数飞箭狂风暴雨般至黑铁长箭比寻常的箭要宽比寻常的箭要重。箭身上带着奇怪的重力一箭穿过一个士兵又穿透前面一个人的手臂他往前就摔最后钉在另一个人的脚面上。

  三个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来倒成一堆。

  龙家兄弟狂呼而来:“凡我儿郎不许倒戈!家里有父母没有!这是带累家人!家里有妻儿没有这是带累家人!”

  随同他们来的人早安排过长声随后而呼:“项城郡王帐下精勇将军收队!扬威将军收队!虎翼将军收队……。飞云校尉收队!忠国校尉收队!……。”

  呼声压过箭雨声也压住乱了心智的乱军。

  “苏赫!”

  十几里外铜锤高举黑甲遮面。小王爷萧观带着人奔腾而至狂飚悍马看上去似从云端而至。萧观狂笑大作:“哈哈爷爷的这功劳是我的!”边策马边横眉左右:“都不许同我抢!小倌儿不在不分功劳!”

  苏赫眉角跳动几下这是他的盔甲。几时看到他几时恨。恨恨的一抖马缰:“后队挡住我们走!”

  他是要大破中原不是要在这里让困住。

  如果不是项城郡王军乱想趁火打劫苏赫昨天就应该离靖和郡王不远。

  他的人马浪卷云空般的退走萧观紧追后面不放。龙家兄弟得已上前从乱军中扒拉出项城郡王。

  好几个人压在项城郡王身上项城郡王本就有伤又力竭拖出来时面容沉静好似久睡不能再醒。

  “醒醒!你不能死。还没和你算清楚帐!”龙怀城抽打项城郡王的脸抽一下项城郡王面庞摇动一下带着他的头盔撞在地上当当几声。

  龙二马上取出装水的袋子走过来道:“老八让开!”

  一股水流笔直冲向项城郡王把他耳鼻眼外的泥灰也洗了一个干净。项城郡王失血而雪白的脸色露出来在龙家兄弟齐齐的注视中良久缓缓的动了动。

  水珠从他嘴角落到地上也似怦然砸中龙家兄弟的心。

  互相使眼色。

  他竟然又活了?

  现在杀了他!

  龙二重重拧起眉头似黑雾浓浓。

  龙三胸口起伏似按捺不住。

  龙六眸中寒光似可欺下他的宝剑光。

  龙七双手抱臂免得他放下手就想上前去扼杀他。

  龙怀城好想一脚踹死项城郡王算了但世子的责任杀郡王的后果还有要堂堂正正的让他为老大付出代价……让龙八收回了脚。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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