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修真小说 > 侯门纪事 >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司马砸咣当
  老侯离开宝珠还和袁训在道:“这件事儿由我自己作主你虽在家里也不许插手。”袁训酒真的醒过来不少微笑道:“我帮不得你一世我才不帮你。”

  跷着腿但是道:“我帮你理理你得用的人。”宝珠凝视听着。

  “殿下一开始就把老赵交待给你殿下对我从来不薄。”袁训塌一塌眼皮子如果可以他愿意自己看视上不方便把儿子们留下可是让姑母宠爱加寿吓住。

  想到辞行必然看脸色袁训嘴角勾起。这就是亲情不是?换成别人巴不得你袁将军赶快的走就加寿生日那天几个皇子们都中年了还和袁将军吃不完的醋。

  可巧儿大家走到一旁。二皇子揶揄袁训:“你生的比我的强。”袁训唯唯诺诺由着他们说。第二天又遭弹劾三皇子街上遇到袁训特意地叫住他调侃道:“我算着你必然的这样风光除去你还有谁能养女无方让御史们动笔。”

  袁训哈哈腰也就过去。

  回家想想携子出京再正确不过。就是离开加寿袁将军有点难过。

  此时说到太子情意袁训发自内心的感动一下扣上宝珠手腕轻轻弹着若有所思起来。宝珠在他手指点上一下:“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下面的还有什么?”

  袁训回神:“就走神也是为你筹划。”宝珠就再正色轻探身子过来摆出认真聆听神色。

  “几处卫所你不必指望。王爷年年打仗年年上奏本弹劾他们舒服日子呆得久又全是就地征兵当地混混们无钱吃饭有去投奔王爷用兵都防他们一手。”

  宝珠微张嘴:“那他们还能守什么?”

  “总是人手”袁训淡淡。心想也正因为对他们的不放心太子殿下回过宫中才有铁甲军出来。铁甲军隐而入市出而成军神出鬼没的出来后对卫所是种制约逼着他们不能不正视自己才比以前军纪严明许多。

  “有事情先去找老赵。”

  宝珠没听懂:“什么是有事情混混们的事情必然会有可你的语气活脱脱像是大事情。”

  “来。”袁训下榻带宝珠到他写字的那侧间里去大书案旁书柜里取出一个卷轴。宝珠静静看着也知道袁训不是给她看画看诗见袁训展开上面有无数的线条细小的字迹标出来大同府。

  地图?

  不在宝珠意料之内她急切地上前按住。古代地图稀有科技不发达的原因寻常商旅家里也不见得备的有地图。

  再看这地图细到袁家小镇离最近卫所有多少距离都标出宝珠欣喜道:“这个好”心想有这个极是方便仰起面庞希冀:“这个给我?”

  “给你看看。”袁训半带玩笑俯身手点在袁家小镇上:“你看这里离大同只有半天的路快马不到一个时辰就能过来。只有卫所是屏障。卫所要是不可靠就直接对敌。”

  再面色一沉:“苏赫要我脑袋。”

  袁二爷在醉白楼是威风的但听到这话惊呼一声扑到袁训怀里掩住袁训口:“不许我不许你说这话!”

  袁训取笑:“可见你这二爷全是纸上谈兵!”让宝珠再看地图同时又笑话她:“咱们来当个不纸上谈兵的。”

  “人家不是关心你。”宝珠埋怨:“纸上谈兵能起作用我就纸上谈兵。”

  袁训只能哄着她:“好好那咱们来纸上谈兵。”面对地图宝珠轻笑:“这可不就是对纸在谈。”

  瞪几眼地图再瞪瞪袁训那意思仿佛在说你要我看哪儿。

  “让你看苏赫如果来找我会从哪儿来。”袁训安然:“他为我能跑到京里还和福王府勾结。如今华阳郡王事败但余孽犹在不可不防。咱们不这会儿合计好路上全是客人你总要陪着我总要打发你陪着哪有时间说这些。”

  宝珠手指点在额角像是还不能适应京里的脂粉地这就到了边城铁马金戈里。但只一瞬间也就沉下心地从袁训怀里挪开说着热认真的地图上看看。

  也就明白。

  “是担心咱们一回去苏赫就出来?”宝珠皱眉:“你考虑得也是我不是将军你不能怪我想不到他往家里去是比往京里省事。”宝珠扼腕:“自己的府兵呀咱们不能叫府兵只能是个护院家丁为了来看加寿把辛氏母子万掌柜的全带回来这就没有人约束他们。二婶儿三婶儿如何管得这回去要是有事除去向姐姐和舅父府上求援再就只有附近官府”

  袁训悠然:“你看我是求援的人?”

  宝珠愕然。

  “才刚对你说过老赵正要对你说咱们自己的护院。我昨天才叫过孔管家和万掌柜的这件事情交给他们。顺伯留下虽有亲戚们家人在宫门上候着听使唤也还留下顺伯吧寿姐儿就喜欢。辛氏母子可以帮你却还要再看。你揽下殿下的差使以后来投的人还要多你只管收留一些费用可以呈报。”

  袁训严肃无比好似上官会下属。

  宝珠悄悄抽口气这是继福王之后太子殿下也要收伏这些人。

  看出宝珠的心思袁训道:“接下来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凡有好的你送他进京来。”

  宝珠寻思一下倒乐了:“那我是个武举的考官他们成了应试的?”袁训莞尔:“差不多。”宝珠低下头:“那这样也来不及按你说的话苏赫要是来了护院们还不行你又不求援反正你不求援我求援不信舅父和姐姐不理会。”

  手指在地图上一通乱指:“你是让我看路线的给我看看吧”袁训大笑抓住乱飞的柔荑:“且住吧地图是为你给过目的说苏赫是让你打起精神的不要划花我的图。”

  宝珠听过更乱动个不停笑道:“那你必有主意快告诉我。”又越想袁训说得越对道:“我要是他啊和你有杀父的仇而且咱们离京尽人皆知我也你家里等着你去。”扮个鬼脸儿:“看你怎么办?”

  “你没嫁傻丈夫你就放心吧。”袁训把地图轻卷起就要收起。

  宝珠跟在后面问:“不傻的又是怎么样?”

  “咱们不是带着女眷我昨天去信让从小王爷起再小沈他们一起回来夫妻团聚。有他们在我还怕一个苏赫十个我也不怕。”

  宝珠瞠目结舌:“果然这不是个傻子这是个奸滑才是。”袁训坏笑:“你嫁个好丈夫你可以得意了!”

  ……

  地图虽然收起也只眼前过了过宝珠也看清许多也记下该记的。和袁训睡下来暗暗还在想丈夫提的醒儿。

  他也有怕宝珠不敢当二爷的差使或者是中途不用心的心思。但看过地图后宝珠想还真是的只有把那帮混混们弄好了倒比卫所还是个屏障。

  袁家小镇离大同城也好在卫所也好都相当的近。如果这两处都不能相帮那就只能自己依靠自己。

  ……

  下午的时候下了一场雨把花架子打得歪斜。天洗得碧青暑气消去很多。加寿在廊下着了急问老太太:“爹爹来不来?”

  “来。”安老太太笑呵呵安慰她就见宫门外转进袁训拎着淋湿的油纸伞。

  “爹爹!”

  加寿快乐的嚷着就要扑出台阶。袁训笑容满面:“别急我就来抱你看弄湿你的衣裳。”瑞庆殿下也适时的扯住加寿。

  加寿迫不及待踮起脚尖瑞庆殿下心有灵犀蹲下来加寿亲亲她的面庞:“别想着我。”又去挣她的手。

  袁训赶到抱起女儿加寿快快乐乐:“走吧。”袁训对安老太太堆笑又对公主悄声:“我就不去了”他进去怕让中宫给白眼儿。瑞庆殿下握住嘴笑不可仰亦是悄声:“母亲也不想你进去她怕你接走怀瑜怀璞。”

  他们两个人嗓音本来就低安老太太就听到也更装听不到。

  加寿格格笑着让袁训抱走瑞庆殿下进去告诉中宫和袁夫人:“坏蛋哥哥走了的。”中宫面无表情对袁夫人道:“我知道他怕见我可进来多见一面又怎么了?”袁夫人劝解:“明天才辞行辞行他会来的。”

  中宫这才无话。

  没过多久英敏殿下放学回来进来寻找加寿:“回家去了?”中宫把给他留的好吃的给他再道:“回去住一夜明天就回来。”英敏殿下悻悻然小孩子表现不好空落落半天没言语。

  让他带的重要话吃完才想到:“皇祖父说奏折多今天睡御书房。”

  中宫吃上一惊。

  对袁夫人看去颤声道:“那你和孩子们就不用回去今晚住在宫里。”再恼袁训也疼爱他让他把加寿接回家住一晚但随即得个大彩头儿皇上不往这里来中宫头一个想到这一晚可以和袁怀瑜袁怀璞呆着。

  “用什么理由?”袁夫人柔声。

  中宫定定神对窗外滴着雨珠的叶子看看。绿叶油油上面挂的是才刚积蓄的雨滴。天色乌云半卷中宫道:“等下说不定还下雨还有你疲倦了睡着了我不忍心叫你皇上又不回来你们就留下过夜。”

  这理由主要是给记录官员的。

  随即中宫嫣然:“去睡吧不到宫门下钥就别醒来。”英敏殿下有吃的又没有加寿在没精神的走开这里没有别人袁夫人玩笑道:“皇上不回来你还真放心。”真的把孙子丢下依言去偏殿歇息。

  睡不着也假寐着。

  这个时候马车在袁家门外停下宝珠候在大门上见赶车的袁训推开斗笠露出面容担心地问:“接回来没有?”

  “母亲!”加寿欢快地叫着。

  宝珠到车前见女儿带着一个奶妈车坐得四平八稳这就喜出望外唤一声宝贝儿把加寿抱到怀里。

  两只小手上到面颊加寿湿热的小嘴唇凑过来“吧嗒”一下乐不可支。宝珠如掬宝贝也知道离京后再想和女儿住上这样的一晚再也没有小心翼翼抱她回房。

  袁训随后进来见宝珠盈盈笑着端点心而加寿好奇的在房里走着。

  这是她的家可她进京当天就养在宫里除去宝珠生产时来过别的时候以宫为家这里反成陌生地方。

  没来由的就依恋起父母见一手要母亲一手要父亲先从父亲看书的侧间看起明明不懂也认真的把书架上的书名看上一看再把好看的镇纸要上来摸摸并没有闹着继续玩放下来又去看父母亲睡房。

  红木搭鲛绡的大床铺着金丝竹簟两个大人枕头中间摆着加寿的小枕头。加寿欢欢喜喜认得是自己的小手挣脱父亲指住道:“加寿睡这里。”

  “一定睡这里。”宝珠笑眯眯:“可好不好?”

  “好。”加寿说完喜不自胜笑得小脸蛋子颤着瞄瞄父亲又瞄瞄母亲:“都睡这里。”

  小嗓音说出来的话宝珠是个女眷还没有心酸袁训却心酸了。

  小小的胖身子伶俐的小语气袁训不能说加寿养在宫里不好但他总觉得皇家亲事不能把握对女儿心生遗憾。

  这是他的长女长子女都占有父母亲大半的感情因是头一个来的。

  袁训没有生父的爱舅父虽然好不能代替父亲。他在没有成亲前无事乱想自己的孩子一定是多多的陪伴多多的玩耍多多的……就在眼前。

  心想并不事成。

  心想也许多出来。

  对加寿来说她的父母亲都觉得是疼爱多出来就生出不能驾驭之感。就像有人求两个苹果结果给了一堆本来两个苹果一手握一个舒服的回家。但一堆就汗流浃背抱回家路上掉了一个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也心生出难过。

  得而失都会这样。

  加寿是得太多是这种遗憾在袁训和宝珠心中。

  抱起加寿坐到大床上袁训坐到她一侧宝珠在另一侧坐下给女儿摇着扇子。加寿喜欢的小面容都因笑而扭曲碰碰父亲手臂又去钻钻母亲怀里钻进去就不想出来。

  宝珠慢慢红了眼圈。

  如果加寿只是随袁夫人住在京里宝珠也会红眼圈的。但那种红和现在这种红不一样。

  这对夫妻男的刚毅女的柔婉其实都不是轻易服输的人。

  宝珠如果是服输的人就不会先开始不愿进京后来定亲后又瞒着丈夫有铺子。一个人想把握好自己的日子先立不败之地唯有自立自强。

  让宝珠说她担心女儿的皇后路她才不会答应。但把幼女丢下在宫里而不是单纯在母亲身边宝珠的心头还是微微的扯痛着好似红线一头在女儿身上一头在她心上女儿轻动一动宝珠就痛上一痛。

  一只手摇着扇子总是夏天易出汗。一只手把钻着的加寿护住免她摔下。随着女儿的格格笑声宝珠的泪也蓄积欲出。一个帕子过来加寿正钻在母亲怀里没看到袁训为妻子拭去泪珠无言无声把母女抱到怀里。

  花香随风而来把他们萦绕。袁训揽住妻子肩头把女儿后背藏在怀里。宝珠倚到丈夫手上把女儿小身子藏在怀里。加寿坐中间前面是母亲后面是父亲惯常的大笑也没有了一个人笑得偷吃什么似的笑弯大眼睛。

  汗水“唰”地下来。

  这姿势最涨汗水。

  但一家人还是抱上一抱宝珠重打笑颜才推开丈夫:“看热到寿姐儿。”袁训忙松开去看女儿时见她嘻嘻嘻嘻抱住宝珠身子在无声嘻嘻。

  小小的笑容足以慰藉父母亲。

  这一夜凉风习习加寿对着一桌子菜照例有她的小碗小勺子捧起小碗舀起一勺子饭出人意料的送到父亲嘴边认真地盯住:“吃!”

  袁训愣住。

  宝珠也愣住。

  加寿看了看觉得是没有菜。抓起一块排骨不会分也有主意就嘴里咬下一块放到勺子上面这平衡可就有难度哆哆嗦嗦对父亲送过去袁训回过神忙用嘴接住。加寿收回勺子又咬下一块排骨送给母亲。

  宝珠吃了就看袁训。袁训就看宝珠。本来寂寂的难过爆发出大笑。袁训嘀咕上一句:“舅祖父都教的什么乌鸦反哺?”

  “是司马缸砸缸。”加寿听到一个“教”字兴致勃勃。

  袁训大笑:“好!砸得好。”想那司马缸一定没砸缸砸的是菜才是。不然寿姐儿怎么会砸到父母亲嘴巴里。

  榻上生动起来宝珠张大嘴:“宝贝儿母亲还要一口饭。”袁训没抢过她直接白眼:“你就直说你要饭不就行了。”

  加寿两只小手甩开忙得不停。小嘴儿还会安抚:“爹爹等下给你。”袁训立即转为笑容:“宝贝儿我等着你。”

  加寿挥汗如雨。在地上的影子里小脑袋瓜子不住摇晃一会儿是看菜一会儿是看着弄饭……

  ……

  皇帝从案几后直起身子揉揉酸重眼眸自语道:“到底上了年纪”踱步散着到窗前见月色柔和静静是个伴儿遂把中宫想起来。

  随着昭勇将军携子离京中宫愈发的不安。夜半醒来她睡着的面容上都带着焦虑这是一个要强的人。

  她没有要到手孩子满腔火气无处发泄全闷在自己心里。只有静夜无人才在面上表露出来。

  今夜不回后宫皇帝都可以想到中宫知道后必然有喜色。以她的聪明她会想个理由出来告诉记录官把袁夫人祖孙留下。

  但她会来看看自己吗?

  史上也温馨过的帝后不离不弃始终如一他们不但曾有过短暂的激烈爱情更多的还是你陪我伴。

  皇家无亲情皇帝却也是人。亲情会让绞杀在宫闱萧墙里但他的本质还是人他还需要亲情。

  皇家无亲情但他们和普通人一样经过短暂的激烈爱情最后维持一直如一的还是自律和陪伴。

  有人说我很随意人不主动自律天会帮你自律。

  是个伴儿所以体谅到中宫很想昭勇将军的儿子陪伴。但不能留对中宫又有歉疚就此夜不回今晚由她随意。明天昭勇将军进宫辞行以后她就只能留下加寿把两个双生子送出去。

  是点儿补偿所以皇帝不回后宫又希冀中宫能来看看他。

  “这真是矛盾”皇帝嘟囔着愈发觉得脑袋酸重。手指揉着额头哑然又失笑。今夜不回去就孤单起来。

  他的年纪已过了寻花柳的劲头儿。他的身体每个骨节在久阅奏折后都争先恐后的嘎嘎作响宣告要休息了离罢工不远。

  莺燕丛中过只怕命玩完。

  再有长久以来他已经只纳嫔妃却不去临幸。更有近日接过加寿和英敏还有原本就闹腾的瑞庆三个孩子一个二岁一个七岁一个少年那叫三个闹腾加起来一个大闹腾。

  如果此时回宫加寿又要集合起英敏和瑞庆她要讲故事。现学现卖她白天听南安老侯说的故事。

  “司马光司马缸司马咣当”加寿能记住司马会咣当已经不错。

  英敏殿下大笑:“到底是司马光砸光还是司马缸砸缸还是司马砸咣当?”

  万事难不到加寿她憋上一会儿溜圆原本就黑又亮的大眼睛迸话:“都砸!”然后开心了小手挥舞:“全砸咣当!”

  “哈哈哈哈”

  孩子们笑声中中宫常忍俊不禁总情不自禁把面庞埋在皇帝大手中笑得肩头颤抖而外面“咣当咣当”跑出去还真的砸过缸。

  热闹久了偶然一晚这就冷静上来。

  皇帝寂寥浮出觉得自己这补偿过了。就听到随身的太监惊喜回话:“娘娘来了!”皇帝也惊喜:“在哪里?”

  急步到廊下见白石径上面中宫冉冉行来。上年纪的痕迹让月色隐去好似那年初见她时荷露雨润桃李难争。

  皇帝畅快地笑了见中宫走近打趣道:“你是来查朕的?”中宫板起脸把难为情隐藏下去一双还如年青时的妙目熠熠生辉对左右各转一下那里还有宫女和太监皇帝这话让中宫羞涩。

  “这不是想着来看看怕不歇着太劳累也不好总是上了年纪。还有太子再有分担下去前儿才说过孩子们大了可以历练可以交下去的何不交下去”中宫走近面上娇嗔可以看清:“再这样说以后可不敢来看。”

  皇帝含笑。不等他问中宫歇上一口气又轻快地说下去口吻抱怨:“我说加寿出宫可以清净一晚袁夫人偏又睡着”

  皇帝暗笑:“那你叫她起来。”

  “睡得香怎么好叫她?又她明天就走路上必然劳顿她的媳妇管家她带孩子我说不叫了吧随着她睡。不想睡到适才才起也就留下来。”中宫颦起眉头。

  皇帝暗笑:“让人开宫门送她出去就是?”

  “我是这样想的偏生她的两个孙子加寿的小弟弟喜欢宫墙上的画见不到就大哭不止”

  皇帝故意皱眉:“这孩子真烦心总不能把朕的宫墙撬一块给他。”

  “所以现在还没有走还在那儿对着宫墙戏耍。”

  皇帝哈地大笑出来下个评语:“熊孩子!”

  月移花影帝后不知不觉依偎到一处宫女太监早有眼色的退下。

  没有人说话两个人并肩携手走过去看水又静听虫鸣声。花香虫语的静谧中直到更鼓声响有巡视的太监叫喊:“小心火烛”中宫从皇帝身前挪开略带依恋又有回味:“皇上早歇着吧。”

  皇帝又要暗笑你都已经来了又嫌袁家孩子吵为什么不说陪我在这里避静呢?

  他故意再道:“是啊这里安静不是。”中宫慌张起来不接这话匆忙地行礼走了。皇帝在她后面无声笑上一会儿感觉这滋味儿颇好。

  边城大捷是大捷的好滋味儿。柴米油盐是柴米油盐的好滋味儿。

  中宫离开这里宫门还是有一丝不舍。但皇帝明天就回后宫孙子明天再见不到。已安抚皇帝这就眉飞色舞回去看袁怀瑜袁怀璞兄弟有没有睡着。

  适才出来他们还咿呀玩得正好中宫催着抬车辇的人放快步子还能赶上那小兄弟咿呀几声吧。

  袁夫人坐在灯影儿里见中宫急急忙忙回来也和皇帝一样暗笑。

  “你不用急这不是哄着没睡还要等你。”

  袁怀瑜袁怀璞捧场的打了个哈欠好似一直忍睡模样。中宫忙抱起一个来另一个睡在榻上就不依啊啊两声困了没有力气好似小猫叫。

  安老太太微笑坐在外面年老人在静夜里耳朵其实灵光能听得远。她听到中宫手忙脚乱的柔声:“别急啊就来抱你。乖乖宝贝儿看你们都吃得这样的胖这是养在我面前才这样的胖下回再进京来你老子就欠打明年不送你们回来看我打他养瘦了回来我也打他”

  一字不少的收到耳朵里老太太继续微笑烛火不明她的笑容和夜半开放的昙花似的优纯秀美。

  孩子们的咿呀声慢慢小下去。

  ……

  二更的天气街上寂静。一乘轿子在袁家大门外停下后面转出一个家人:“老大人咱们到了。”

  “哦哦”轿内是个苍老嗓音。轿夫打起轿帘子扶下……。柳老丞相。还备的有礼物古人送礼不送金银的全是肉鹅鸡鸭酒布匹实在东西。

  柳老丞相送袁训的金银肯定没有肉等天热要坏活鹅两只酒一坛轿夫们抱着鹅“嘎嘎”叫着家人让前唤门。

  孔青和顺伯在用酒。

  顺伯留下孔青随走备几样子小菜叫来万大同正和说闲话。

  轿入街道顺伯先凝神:“有人来了。”万大同再听:“往我们家来的”孔青最后道:“送礼的。”走去开门。

  见一个家人恭敬有礼两个轿夫手提礼物很不贵重那种就寻思着这不是至亲就是走错了门。

  只有至亲才这么随意一般提方子肉也不会登袁将军大门。

  再看来人黑披风风帽压到眼睛下面。孔青心想不给脸见是怎么着大半夜的登门打扮的跟做贼似的不问明白怎么行?

  “哪位?”

  “柳老大人。”

  一股凉风从孔青脖子直到腰骶据他所知的柳老大人京里最有名气的就是那柳……

  “孔管家让他进去。”顺伯没有出来也帮了句话。孔青也是一点就透就让他们进大门内客厅坐地门上有万大同和顺伯不怕他们真是做贼的进去通报。

  房中欢乐正好一家三人洗过袁训和宝珠排排坐加寿在学舌。“甘罗是没有父亲陪着也没有母亲抱着就当大官儿”加帮得意洋洋把老侯劝她的故事能卖多少卖多少卖得东倒西歪也不打紧她的父母亲爱听。

  “小爷有客人。”

  袁训都奇怪:“是谁?”

  宝珠推他:“来了还不去见见?”

  “凡亲戚们都知道我今天接寿姐儿怎么还来打扰我?”袁训对加寿告假:“父亲去去就来”加寿居高临下她站着父母亲坐着神气活现发话:“好吧。”

  袁训再“警告”宝珠:“我不在不许偷听女儿说故事。”宝珠眨眨眼睛:“好吧。”等袁训一出门抱住女儿就讨好:“下面是什么先来告诉母亲。”加寿格格的笑有人听说得来劲儿绘声绘色说起来。

  母女笑盈盈时袁训在客厅上也吃下惊。

  烛光下柳老大人?

  他站到自家客厅上袁训怎么想怎么不和契。就像牛什么插到鲜花上一样。

  门房里三个人又喝上了顺伯半带醉眼用老于世事的口吻道:“总是想说些什么才会来。”万大同低低地道:“一会儿打起来都别争我先!”三个人嘿嘿都笑。

  柳老大人和袁字放到一起都本能认为结果是打。

  客厅上袁训很快从震惊中走出。官体作主也不由袁将军继续惊愕。

  官体这东西有说官腔官架官派也有说没有明确解释。但居移气养移体镇定上面好许多。那边有人夜袭当将军说声厉害撒丫子跑了这是笑话。

  将军本是士兵出士兵中也有人比将军镇定的。但大将军临危不乱是他的本份更何况面对一个老丞相。

  “请坐。”袁训还是以礼相待。

  柳丞相也不客气方步亦趋仿佛还是他盛兴之时。

  宾主分出香茶敬上除月色外就只有两个外戚相对而坐。柳丞相的话也由外戚开始而且言简意骇。

  “老夫特来送行又因你年幼有几个故事怕你忘记所以告诉。”老丞相还是“老”字辈当家。

  袁训勾勾嘴角权当一笑。

  “昔年霍光独受尊享。”

  袁训犀利的挑挑眼神。

  有名的外戚中霍光算是显赫的人。他辅佐头一任皇帝时皇帝八岁。霍光一生荣耀在汉昭帝去世以后还曾有迎皇帝又废除皇帝的事情后来皇帝也对他信任有加。霍光去世以后陵墓显赫去世没多久霍家谋反平叛后霍光陵墓依然显赫后立麒麟阁霍光依然是第一人。

  面对斗败的老大人也会有人勃然大怒骂声:“老匹夫你有何面目来指点我!”但袁训没有。

  他以前总是“和稀泥”的那个能听进别人听不进去的话。

  黑浓眼神与柳丞相因年老而略显混沌的眼神相撞充满询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凡事镇定并不是坏事情。

  此时镇定让柳丞相心中得色上来。老前辈的骄傲让他信心大增。他来见袁训来前并不是底气充足。

  见袁训能听进去至少他没有拍案起。柳丞相再道:“昔年有大司马大将军卫青卫青的姐妹卫子夫是汉武帝的第二任皇后生下太子。大将军在世太子皇后安于宫中大将军辞世太子受巫盅案被逼身亡卫皇后自缢身亡。”

  袁训动上一动沉声:“还有?”他心想这个老东西总不会只来说说古人这么简单。不想柳丞相接下来道:“唐长孙无忌”

  袁训听不下去抬手止住。

  长孙无忌唐太宗长孙皇后的兄弟一生也显赫死于长孙皇后去世后让人陷害被逼自尽。

  柳丞相来说的三个人霍光卫青是生有权势死后不能庇护。霍光是家人骄傲自大谋反遭株。卫青是死后不能庇护太子和皇后。最后长孙无忌更是死于老年失权当时皇后早就辞世。

  柳丞相的些许解释之心就在这里。但他的骄傲指点也在这里。

  不管他是为不蹈史上外戚之灾而解释自己所以要霸住英敏殿下亲事。还是来题点袁训此时荣光须要防范袁训都觉得已能领会。

  权当他是解释吧。

  权当他又来倚老卖老。

  袁将军有受教的心却不能完全忘却。

  “多谢丞相美言不过我若没有打架的心也不能如今还在这里静听丞相说话。”旧事袁训犹有怨恨能不怒已是努力克制。

  “我与丞相不同。”

  柳丞相哦上一声:“听听你这不同。”

  见对面的年青人眸中似有火花碰撞没表现在面上的怒气全在这里。“我只想女儿喜欢并不想争权夺利。十年苦读求官职是我的事情不是童稚幼子的事情!”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也把柳丞相内心揭得一跳椅子响动他直接也跳了起来:“袁训!你我全是一样的!老夫特来提醒你装腔作势又为何来!”

  袁训侧过面庞不想再正眼看他就成这模样。刀雕斧刻似的面容在烛光下更见英俊但也更冷。

  “你不懂的!”

  永远不懂孩子们快快乐乐的才是我所要的。而不是把女儿送去伴君为你自己谋求前程。

  这分明是自私就不要说为了家人为了孩子为的是自己振兴家族的脸面。振兴家族一定主意打在孩子身上?

  袁训端起茶碗古人端茶是送客的这和敬茶是两回事。那红釉黄花的茶碗因釉质好闪动着宝石似光泽这是宫中出来的是姑母让送来的。

  在京里袁家的东西几乎全是姑母和太子送来极少才是袁训母子后来添置。袁训微起笑意他虽为女儿进京对亲事反抗过有个不得不依从亲事的心但在他的内心里还是为姑母为她才把寿姐儿留下。

  柳丞相拂袖离去在他有生之年别人端茶送他几十年里都少见不走还能呆得住?他的话已说完他的情分也留完。

  指点这东西如果是经验且能实用是个情分。

  但对袁将军来说是不是情分这未可知。

  袁训缓步并没有紧跟着送等他出客厅大门空空丞相早就不见。厅外摆着的活鹅毛“嘎嘎”袁训耸耸肩头让孔青:“我们行李早就上船这留着给顺伯明天下酒。”再回房中。

  宝珠和加寿笑得哈哈宝珠鼓励道:“再说一个吧趁着不在这里赶紧的说给母亲听。”

  “太不像话了偏了我。”袁训迈步进来先去和女儿佯装生气:“不是答应过父亲不在不说故事。”

  加寿无话可回一个人搓着小手哈哈笑起来。

  ……

  中宫端坐等侄子夫妻来辞行。她应该对他说点儿什么但是又只想白眼儿他。他一来就要把白胖孙子带走他不来呢不辞行怎么行?

  袁夫人看她左一扭右一拧的别扭劲儿就咳上一声。中宫呼一口气又别扭上来袁夫人再咳上一声。

  中宫不耐烦上来对袁夫人道:“你说你吧你走什么?不把孙子留下你不会发火吗?还有寿姐儿你不要了?你为什么要走?”

  袁夫人啼笑皆非:“我啊我走了还回来把孙子们安顿好不要水土不服”

  “这么大孩子怎么会水土不服呢?”中宫打断她嘀咕着不过就是心焦急才会这样。

  袁训和宝珠进来时都飞快去看姑母脸色。当姑母的揣摩半天什么笑容可掬吧要有几年见不到;什么勉励几句吧他就要上战场……见到侄子的面还是不能遏制的给他一个大白眼儿怒不可遏。

  袁训窃笑和宝珠上前行过礼不敢久耽误多看白眼儿这事情总不美妙。奉着母亲就要走大腿上一紧让加寿紧紧抱住。

  中宫心里一点一点软下来。寿姐儿和他们住上一夜还舍不得他们何况是自己?

  再看加寿把父亲大腿紧紧抱住又松开去抱住母亲裙子。

  “加寿啊你要乖哦”宝珠和袁训轮流大手抚摸加寿安老太太走上前来把加寿抱在怀里。

  “要回来看加寿的哦”见父母亲远去加寿跟在后面大叫。

  “好!”袁训宝珠回头。

  “要给加寿送好吃的哦。”

  “好!”袁训宝珠回头。

  后面又是一句:“不哭哦!”

  袁训眼眶一酸宝珠湿了眼眶再也没有力气回头夫妻相携匆匆几步就站到宫门上这时候才回头看那宫殿深深的女儿晃着脑袋上朝天辫子幸亏是个朝天辫子比发髻晃动看得清楚。

  上面的红宝石闪着光芒。?【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