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修真小说 > 侯门纪事 >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袁大会袁二
  暖暖的日头下面加寿还斜倚在椅子上笑嘻嘻看着院子里鸡飞狗跑。隔着窗户她的母亲宝珠却泪水涟涟看一眼女儿还处在婴儿肥中的小胖身子再写几笔。

  每个字里都有宝珠的难过但也是有欣喜的。

  姑母她是一定要青睐我们加寿的虽然这青睐让宝珠目前接受不了。

  ……

  “是送去见淑妃娘娘吧?”老侯目光炯炯下这样的评价。

  他正在城内办公务老太太紧急的让人把他叫回来。老侯到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饭刚过他进屋才笑说:“本打算今晚不回来国公府里也打过招呼说几十年的老酒埋在桂花下面扒位出来给我喝二妹你没有让我回来的理由看我灌你几大杯宝珠的好酒。”

  老太太回他:“宝珠的酒就不错亲戚的酒明儿再去骗吧。”然后再道:“你听过我说的话怕你不以后见天儿回来好好陪我的加寿一步也不丢开她。”

  “怎么了?”老侯听出来家里有事坐下来就问。

  老太太把话告诉他老侯就有刚才的结论出来。

  “你看淑妃娘娘像亲戚吗?”老太太叽咕着:“在京里我自己也打听请哥哥你也打听看不出半点儿她是亲戚。头一个宝珠从不进宫给她请安”

  淑妃是袁家对外说的同乡就只是同乡既然认下来宝珠和袁夫人都应该按时去恭敬解闷才对。

  老太太道:“宝珠要是去我不会一次也不知道。后来我和亲家同住留心打量她也没见她说过淑妃倒是太子府上常照应瑞庆小殿下总来看宝珠后来宝珠出京也看过亲家太太几回。”

  “噤声了。”老侯拖长嗓音眸光中闪动着笑意:“妹妹你啊不该说的话你不要说。你就是不说这一回随加寿进京你是个曾老祖母想来加寿见什么亲戚不会不带上你你也就能明白了。啊是了就是你和我要分开了。”

  老侯并不顶顶难过毕竟他有公事在身公事为重他不能随意的回京。而妹妹老太太呢老侯也主张她随加寿进京:“这是宝珠的头一点骨血这亲事是我做成加寿得人喜欢岂不是都在说我的功劳好。你理当的看重加寿过于宝珠。”

  老太太是个女眷又年纪高略有几点伤心:“小时候我同哥哥说出嫁过也不离开你后来唉分开几十年这才团聚没几年……”

  打上一个顿老太太微微地笑意出来:“哥哥我回京可是要去祭她的对你说一声儿。”这个她是南安侯夫人。

  在说到这个一生对头时老太太为什么是微微的笑呢?也许她认为自己很大度吧能放得下几十年的仇恨。

  “人死人死什么怨仇也就消失你去祭吧代我骂她几声儿。”老侯也是微微的笑。

  兄妹都有回想往事之意但很快的还是把话题转回到最可爱最招人疼爱的加寿身上。

  老侯提醒:“加寿的大红包儿可要带上。”又扳指头把亲戚们和老太太重数几回:“这都是要去讨钱的人以前总觉得亏了亏了的这就让加寿作一回全讨回来。”

  “大红包儿啊”老太太眉开眼笑:“哥哥赶紧的去给亲戚们写信先知会我们和加寿就要回京钱都预备好别委屈着我们加寿可是一定不依。”

  老侯还真的依言要走走出去两步嘴上道:“我赶紧的吃过晚饭就写信”又扭身子回来。老太太以为哥哥舍不得自己取笑道:“体已话儿不必再说亲家太太说加寿不再回来我守着她在京里等着哥哥回来。”

  “哪个对你说体已话儿”老侯也笑道:“我是说加寿的亲事你得上心。我冷眼看着宝珠袁训都不喜欢国公的公子们相来不会和这里亲上做亲京里我们亲戚更多有出息的小子也多阮家的孙子董家的孙子……”

  还要再交待让老太太埋怨:“知道知道这个不用你交待。请去用饭用完饭就写信再晚一会啊为你烫的好酒就冷了。”

  “天热冷酒好啊。”老侯笑着这才是出去用饭。

  老太太婆媳单独住一间小院老侯出院门时见星光满天和邵氏张氏撞个顶面。

  ……

  “你们也回来了侯爷才刚刚的我交待过他。”老太太见到两个媳妇和颜悦色地说着心想现在再把你们交待过我回京前的准备就算结束。

  邵氏张氏满身是汗也顾不上擦。把老太太狠看几眼邵氏张氏都是放心的神色一笑道:“正在草场上帮忙真是没有我们不行那帮工的自己做饭食粗的我们说猪也不想吃。我们去到按宝珠的话给他们料理都感激不尽活儿这几天也做得好。”

  “夏天的草药还有一半就能收齐这天气再晒上几天就可以往京里去给掌珠。”

  二位太太一人一段把自己的话儿说完就来回老太太:“让人带话赶紧的回来家里怎么了?”

  “凭有什么事儿不是有宝珠在我们在路上倒后来放下心儿。”

  她们的关心溢于言表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在这里人情风俗都简单好就是笑容不好就是心里闷气一阵。和在小城里和女眷们互相攀比防备和在京里除去知心的亲戚们问还有不能交心的亲戚们勾心斗角不同事事儿都是爽快透亮的老太太也就不掩饰自己见到两个媳妇的喜悦。

  她不但喜悦而且带着神秘。嗓音中透着悄意儿对媳妇们笑着:“我说老二家的老三家的加寿要回京去了。”

  “……”

  邵氏张氏愣住带着从没有想过这件事的怔忡。

  很快她们得理清这件事情。

  加寿回京?也就是亲家太太要走老太太要随着走。老太太都不在这里媳妇们想到自己身上呀我们也得跟着走啊我们是老太太的人。

  一年多这里的日子已让媳妇们和老太太心交着心。但离开这天高地阔的地方回京去再呆在大宅院里就是出门也不过是从家里的大宅院到亲戚家的大宅院。

  有看不完的下人恭敬但却没有这里面上洋溢的劳作笑容。汗珠子滴下土摔下八瓣儿比京中水阁清凉要充实得多。

  邵氏勉强地笑上一笑:“回京啊这事儿真不坏。”但神思怔怔想着明早的早饭自己不在留下来的人是不是弄得周全。

  他们又不傻不会屈着自己。但宝珠交待饮食弄得好有汤有水小菜俱全给他们吃得好就做得好可不能担上亏他们的名声。

  以后也能吸引更多的帮工过来。这就得有专门的人照看着。

  张氏也在想以后我不在这里谁在草药过秤时给宝珠把着。帮工们有些是短工长工不敢糊弄短工却敢。他们做完东家的活儿下个月就去西家多到点儿钱在手中就叫好。

  他们敢把次草药充好草药敢把泥土石头碎子夹里面好压份量。

  唉呀没有我可怎么能行呢?

  陷在沉默中她们自己都没有发觉。

  老太太嘴角上弯对着这沉默很满意。她带笑唤醒两个人:“听我说我有句话儿交待你们。”

  “是。”邵氏陪笑陪出来的像苦笑她想老太太不过是说收拾行装的事。

  张氏也陪笑答应陪的有点儿像哭她脑子里还转悠着明天收草药明天收草药这可怎么办?

  老太太笑容可掬:“我的话你们就不必跟着回京了。”

  邵氏张大嘴。

  张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居中坐着的婆婆安老太太年纪已高头发已白但她今天的眸子中睿智更满带给当媳妇的新的认识。

  “我舍不得走但加寿最重要加寿见亲戚最打紧我得跟着我不跟着我不放心。再说我年老了看着身子好指不定今年明年的就要和别人家老太太一样我就睡床上不能动了。回京去有事儿也都好办。”

  说到自己的生死老太太相当平静她的目光已穿过门外明月回到京中南安侯府的后院子那里自己的旧日绣楼下面摆着她的寿材已办下好几年。

  早早的办寿材给老人在古人眼中并不是件坏事就像皇帝早早给自己盖寝陵这是早有准备。

  “回去也看看掌珠和玉珠看着玉珠生孩子看着掌珠满了服也生孩子。有我呢你们就不必回去了。在这里呆着吧过上几年没有婆婆的日子。我不在你们就是长辈可别欺负宝珠。”老太太微笑。

  邵氏张氏笑着笑着溢出泪珠。

  “真羡慕你们啊身子骨儿好这是自然的你们和我比是年青的。过上几年想回京就回去看看女儿也看看我和亲家太太也看看加寿。想回来了就再回来吧。”对着媳妇们的满眼泪老太太也油然想哭。

  为压下这种感情她开句玩笑:“好容易的你们出京找份儿差事可不能妨碍不是。”

  “是啊是啊”邵氏抹泪水嗓音里带着泣声:“随掌珠住她还能亏待我吗?但那一家子人但不敢说跟乌眼鸡似的就是背后心肠弄得锦衣玉食也难受。在宝珠这里好在宝珠这里我有用在掌珠家里我是无用的人。宝珠的饭我吃得香甜我给她管事儿呢。”

  张氏也颤着嗓子:“孩子们托老太太的福都嫁得好。玉珠呢我放心。老太太既然有这恩典宝珠这里我呆着我喜欢这里说话可以不咬文嚼字跟玉珠住也拖累她不是。”

  她们齐声地说宝珠好老太太终于陪着她们流泪但心头喜悦莫明。宝珠啊是老太太最得意的人儿这不就是说老太太你好。

  …。

  第二天宝珠知道婶娘们的决定也是惊喜的。

  加寿离开她宝珠难以割舍。她的婆婆要离开宝珠也舍不得。宝珠能有今天大半儿功劳归于袁夫人信任她放任她。而她的祖母要离开宝珠想到她年高发白怕再见到就是风烛残年。

  婶娘们的留下宝珠并不完全孤单是种安慰。

  老太太私下里告诉宝珠她是用以下的话往她脸上贴金的:“知道你不愿意和国公府走动太密但总得有个人走动不是。留下你婶娘们这麻烦事儿让她们去办。”

  宝珠扑哧一笑谢过老太太。

  京里“亲戚”家还接的人还没有到宝珠不慌不忙的收拾着行李尽可能的带上女儿所有喜欢的同时每天翘首盼着袁训回来。

  ……

  给袁训的信是八百里加急快马发出去。但和军中八百里加急快马出来的不一样。军中出来的信件收信的人固定在城里好找。发往军中的信就只能寻方位摸索着尽早送过去。

  袁训接到信的这天他的心情并不好。这不好的原因由褚大而起。

  大早上的沈渭来找他:“去看你亲戚他躲在小山丘后面哭。难道想老婆了?”袁训当他胡扯:“他五尺三粗的汉子哭什么哭!”

  和沈渭找到山丘后面见到乱草堆中夏末还开着无数红花。红花簇拥着前面蹲下的身影颤抖着正发出哽咽哭声。

  “兄弟我对不起你们啊全是哥哥我害了你们。兄弟……”

  沈渭是最早看到他哭的人但当时没细听现在就一愣一愣愣巴着问袁训:“他还有兄弟在当兵小袁你去把他兄弟弄来我们这里好歹大家不隔心仗就打得痛快。”

  袁训也一头雾水对沈渭打个手势示意他原地不动。自己走过去踏草声很响但沉浸在伤痛中的褚大没有发现还抱着脑袋对地哭得很凶。

  肩头放上一只手褚大才一惊。耳边随即传来袁训关切的嗓音:“大哥有什么难办的事儿你告诉我。”

  “兄弟!”褚大激动痛心。

  他让小王爷要走以后直接丢给袁训。平时都守规矩以将军称呼袁训。今天最痛心的时候听到袁训暖心的话语褚大扭个身子抱住袁训大腿大哭起来。

  小袁将军是人中龙凤他在京里就是个好人把自己要过来不惜动用小王爷。褚大在伤痛他的兄弟时更能感受到他自己的走运。

  但他的走运更让褚大难过别人的遭遇。

  号啕声把沈渭吓了一抖随即褚大如丧考妣:“昨天打仗和我的老东家遇上我想打听留下的那几个兄弟好不好没想到…。呜……”

  沈渭涌出泪水不能再听快步走开。这是营外又是在战场深处他担着警戒任务就不走远十几步外驻足不无忧伤。

  下面的话不听也能明了。

  山丘后面袁训把褚大提起用力抱住他:“别哭大哥你先冷静下来。”

  “我真的没想到以我的性子我觉得项城郡王爷为人心思重我就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他不怕遭雷劈我们保护他的时候可都是拿命扛着……”

  “不见得就是他让人下的手也许打架的人本就有旧怨军中打架死人这事情一直就有大哥你再哭我也想哭了……”

  这么劝上一回袁训的心情黯淡无光。把褚大送回帐篷叮嘱他好好休息袁训就闷闷不乐。

  沈渭没来劝他沈渭自己就不开心。

  蒋德不来劝他蒋德暗卫出身受的教育独特。这样伤心的人都必须自己学会解开。以蒋德来想在哪个军中扣上奸细名声都会让人捅暗刀子。

  褚大来帮小袁将军有没有错?没有。

  但小袁将军有没有及时救助他有。

  那些不跟出来的人可以有个憨厚的名头儿但为人的憨厚什么时候是吃亏的。

  市井巷子里憨厚老实邻里和睦。

  朝堂之上憨厚老实不受人重视。

  军中这种动昔就有危险诡异的地方憨厚又落个奸细名声得罪你的主将留下来的人当时就应该考虑到后果。

  危楼还登残桥还走别人也无能为力啊。

  他们都不劝周何花彭又已经归还给辅国公就只余下一个关安。关安伤势已好魁梧大汉跟在袁训后面腻歪着劝:“人都死了褚大还在你身边就好小袁将军这事情你别管你管不了前有古人后有来者滔滔不绝这事儿如流水断绝不了。”

  “我知道。”袁训给他一个笑容丢下关安去找陈留郡王。和姐丈胡扯几句去开开心再回来劝褚大。

  ……。

  “你狼耳朵狗鼻子?”陈留郡王握着封信对袁训好笑。信刚到你的人就进来。

  袁训眼睛一亮:“家信”心情这就如鲜花盛开。抢信到手就原地一步也挪不动了隔着个书案就在陈留郡王面前看信。

  看着他的表情就不知什么滋味儿又皱眉又咧嘴又有笑容又有不愿。

  “你出来有半年你媳妇儿有了?”这玩笑也只有陈留郡王想得到胡扯出来。袁训没有恼他眉目间现出远山一样的迷惘悠悠地回姐丈话:“姑母想加寿了。”

  陈留郡王哈地一声由刚才的担心变成放心往下坐好手敲敲桌子笑道:“小弟我怎么说来着我就说不对啊你的头一个孩子姑母没点儿动静不对不对。”

  “怎么没动静不是按月寄东西衣服首饰没断过给加寿送来。”袁训低叹一声扯过一张坐下。

  把信再看一遍袁训左右为难:“我走了谁能把苏赫系得还在这里呢”

  “给!”

  盖着火漆印上面写着加急字样的公文从陈留郡王手中拍到袁训面前。陈留郡王笑得随时会摔倒模样仰着下巴:“嗬嗬嗬把我乐死了加急的哈这种公文内容我头一回见。”

  袁训嘀咕:“凡是笑话我姐丈你不怕把下巴摔下来。”

  打开一看是太子殿下亲笔上写:“即日命昭勇将军袁训自行公干各处便宜行事。”

  “回家去吧小弟你这个金丝蝈蝈宝贝蛋儿!”陈留郡王把袁训往外面撵。

  ……

  七月夜里悄悄转凉但午后还日头浓烈。野菊野桂生出清郁馨娆勾得路人心魂流连。

  官道尽头袁训深吸一口直沁心脾的馨浓。

  在他的面前是熟悉的小镇。

  枫叶林像捧出红日余霞斜晖宣染留住。林下一群半大不小的少年们手舞棍棒正在习练。袁训失笑他路上只想女儿的小模样把宝珠化身为袁二爷给忘记。

  “哎你们是二爷的家兵?”袁大将军煞有介事的和自己家人们开着玩笑。

  辛五娘从林中走出来她失去一个手臂又不是当家人的料宝珠让她教孩子们习武。五娘不认得袁训见好一匹黄马上面青年面有路尘却精神饱满灿若明珠让人观之忘俗。

  这是战马!

  那马透着凶猛眼神又面对许多人也若无其事自在喷着响鼻仰面傲气天然自生。和普通的座骑相比多着一份儿狂野似撒开笼头就能跑到天边儿去。

  辛五娘家以前就是养马卖她有这份眼力。

  暗吃一惊心想这个人是谁。再看他时见他身高如泰山压顶便衣下鼓囊囊的身材无不绷出劲力。

  左侧腰间是长剑右侧腰间是短匕。

  马鞍桥上挂着长刀还有一副铁链连接的三截棍。辛五娘眼界好她以前当过贼也当过混混一眼看出三截棍上都有卡槽只要连上就是根齐眉短棍。

  这个人赶个路带这么多的凶器还不算。他的背后还负着铜铁铸造成的一张重弩。

  哪怕他生得再俊鼻子高挺眸光如水。辛五娘也手心暗攥认定袁训不是大盗就是猛贼。

  寻常的人赶路哪有带这么多杀人利器的?

  秋天日光明丽从他的长刀上反射出光。那光透着血色这是喝饱了血的东西。还有他的铁棍坠得他腰带往下垂这份量敲人一下决不是肿个包那么简单。

  更让辛五娘提防的是袁训背着的重弩。这种弓发出的箭大多重量过于普通箭的几倍。而这条路的尽头是袁家小镇。

  辛五娘都想问一句:“寻常走路的人你背着这种弓箭是随时打算破哪个山寨?”

  “这位大嫂袁二爷在家吗?”袁训就要到家门索性和妻子开起玩笑来。

  辛五娘眸子更紧奶奶最近在江湖上有名声虽然绿林中骂袁二是官府的狗腿子但也都不敢小瞧二爷。

  这是来寻仇的吧?辛五娘居然这样想。

  在江湖上一旦有名声没有原因的也有人来比试。而英雄贴那天抓走的人有亲戚有朋友有妻子有儿女来寻二爷报仇也在推敲之中。

  五娘悄悄的对着还在练兵的小子们打个手势。她的儿子那个少年叫天豹不动声色把孩子们全集中到母亲身后一起虎视眈眈盯紧袁训。

  袁训暗暗好笑这是拿着袁大爷不当回事。他轻松地摇摇马缰有不长眼和袁大爷交手的大爷教教你。

  ……

  “敢问这位爷是往哪儿去啊?”辛五娘面色紧绷。

  袁训漫不经心打算让她一直想错下去:“听说袁二爷最近有名声我远道来的让他出来我要见见他。”

  “您贵姓大名呢?我们也好通报不是。”辛五娘霜冷寒冬般语声。

  在这个时候袁训还没有回话后面追上来蒋德和关安。他们是过大同府的时候填写路条什么的落在后面。

  三个人虽然没带亲兵但全带着不下一种的武器。大同府是边城携带兵器的人到处都是。但官身的人不会让赵大人管辖上犯难袁训让蒋德和关安去知会写下哪个军中什么人进边城这就跟来的晚。

  进边城后蒋德关安是安心居多又想着小袁将军急着看女儿也由着他先回来。

  但匆忙跟上来后两个人全有眼力见小袁将军在自己家门外面和一个断臂妇人一帮孩子们对峙蒋德关安好笑:“出了什么事儿?”

  袁训对他们使个眼色傲气满面地道:“没什么我袁大爷来会袁二爷让这帮小子们挡上了。”

  袁二爷大撒英雄贴经由老侯的信军中该知道的人都能知道。陈留姐丈不用说他不会服气反而认为宝珠逾越。

  国公是夸上几句他由宝珠敢闯府砸他的家早看出宝珠胆量过人。

  沈渭担心嫂夫人太过粗暴把他儿媳妇教坏但小袁一个人乐陶陶沈渭蒋德关安都随着他乐。

  这段内幕都知道蒋德关安在袁训说过话后就清楚袁训是想试试自己的家人哄然跟着大笑:“他敢不出来吗?”

  蒋德对辛五娘虎着脸大刺刺地道:“哎我说那娘子袁大爷到了!”

  辛五娘气得脸都白了眉头似段千年冰刺。

  我们奶奶是二爷你敢自称大爷?这是找上家门来骂人。

  “娘我揍他去!”天豹一抖手中剑就要上前来寻事情。

  “哗啦!”

  后面的孩子们手中一抖手中枪都喝一声:“胡扯!想打架不成!”

  袁训、蒋德和关安笑得前仰后合更把辛五娘等气得雷霆生怒。

  蒋德大笑:“大爷您看他们还不错”

  “倒还有三分的种。”这是关安。

  他们的话火上浇油辛五娘、天豹等都怒喝一声:“好大胆不要脸的泼皮敢到二爷地面上讨便宜!”

  长枪长剑辛五娘是空着手一起攻过来。

  天豹看袁训最不顺眼一枪对中他马就刺骂道:“给小爷我下来会会!”他枪风尖刺却没想到那马也刁钻嘶鸣一声扬起双蹄不但躲过枪尖而且对着天豹面门就重峰压顶般下来。

  蒋德对上孩子们一出手就甩出去一个。他空手对一把子长枪但掌法指法拳法尽皆展开看得和关安游斗的辛五娘应接不瑕。

  这是南山梅家的截天指。

  这又是北派黄家的断峰拳。

  这又是……

  还有她对上的关安三招一过大汉杀气凌厉如雪峰尽塌压得辛五娘喘不过来气。

  这点子厉害!

  辛五娘疾呼:“天豹回去叫孔大爷万大爷顺爷爷过来!”

  “好!”天豹答应着却躲不开袁训戏耍似的攻击。

  袁训大笑:“去找人是不是?好放你去我在这里等着告诉你家二爷大爷到了让她赶紧的出来接着我。晚了我可不依!”

  他撒开手天豹拔腿往回就跑。跑到安全距离天豹回头大骂:“小贼你等着你别跑我就找人来会你你敢来就不是好回的!”

  蒋德笑得吭吭的见孩子们全让他摔得呼痛手中兵器也都摘下还是和自己缠斗不休笑道:“大爷他们倒有点儿护主的忠心。”

  一弯身子揪下一把绿草在手道:“玩也玩了都老实睡下来吧。”

  “嗖嗖!”

  绿草打着旋儿的直飞出去的无一不中在孩子们腿上。

  “哎哟!”全倒下来。

  辛五娘心惊胆战一面力敌关安一面还想着这人是谁。“你你是金镖姚家的亲传弟子?”辛五娘凛然地叫出来脚底下一滑让关安绊倒在地。脖子上一冰让关安大刀指住。蒋德在此时笑出来:“金镖姚家算什么东西!我和他们家徒弟比过稀松!”

  骂过对袁训欠欠身子笑道:“大爷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也许二爷和小姑娘还出来接您呢。”

  辛五娘更吓得不清你们还冲着小姑娘来的!

  ……

  天豹冲进镇里并不会拿这件事直接去回宝珠。天豹见过孔青和万大同的功夫在天豹心里无人能比。

  还有顺伯负责教孩子们马上功夫虽年老也是相当了得的。

  天豹直冲到万大同住处已跑出满脸的汗水:“万掌柜的不好了有人来找茬。”

  万大同和红花正捧着帐本子打算盘万大同的好笑:“谁敢来我们这里找事情不怕让官府拿走上大刑。”

  “是真的他自称袁大爷指名叫二爷去见他。”天豹结结巴巴:“我们打不过他。”

  红花眼睛一亮万大同也眼睛一亮。

  饶是天豹着急那人好厉害这两个人也没有就出去的迹象红花反而笑眯眯问:“他长什么模样?”

  “小白脸儿好厉害!哎…。”

  红花嗖地一下用比天豹还快的速度出去了。不用问是对宝珠报信去了。奶奶见天儿等着呢这应该是小爷到了。

  此时也论不到天豹不长眼睛一定是你们招惹到小爷红花只赶紧的去回话才是真的。

  对着红花背影发怔天豹纳闷:“把红花姐姐吓倒了?”背后万大同起来:“我和你去看看。”天豹大喜但是道:“叫上孔大爷和顺爷爷他们仨儿全厉害。”

  不但不说红花的小腿从来跑得快万大同从院子里出来见到杂货店里宝珠邵氏张氏全跟出来加寿倒没有出来正在廊下喂她喜欢的大公鸡没有人打扰她由着她好好的玩除去加寿的侍候人和袁夫人在照看她别的人全跟出来。

  老太太落在最后说着我到底老了也往外去。

  宽阔的路口上高大的杨树林旁日光像穿透光阴的金线交织密网网住一个让人梦绕魂牵的身影。

  他带笑在马上把所有人的思念终结。

  是我我回来了!

  ……

  “就是他!”天豹充满愤怒的抬手指着袁训大叫脑袋上让万大同拍一巴掌。不轻不重的却打得恰似时候让天豹闭上嘴抬起脸来不明白:“万掌柜的你为什么打我?”

  对袁训投去一瞥天豹的意思你应该去打他才对。

  笑意悠悠出现在万大同面上。他低声问:“你知道他是谁?”

  “他说他叫袁大这不是胡扯……”对上万大同的笑意涌现天豹再次明了地闭上嘴。万大同微笑道:“傻子你家正经的爷回来了你倒不认得?”

  天豹惊恐的张大嘴等到消化完后小脸儿上全无血色我打的那个人却真的是自家的大爷?

  完了完了…。

  他一个人抱头乱转就差哀嚎的时候那一边甜蜜缠绵起来。

  宝珠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在见到袁训以后提着裙角就奔过去。碎阳笼罩着的碎步子缠着缠绵裹着深爱。像三生石上互相缠绕的红丝线有风来时也许远了但又近回来。

  袁训眸子发亮也一句话没有说只缓缓下马目不转睛看着他的爱妻离自己近了近到喘息细细可以闻到。

  把臂。

  铺满路尘的箭袖衣袖抱住杏黄色衣裳的袅娜身子。

  绣银线牡丹的衣袖扑上宽阔如山的肩头。

  宝珠满眼是泪在心里唤着表凶表凶表凶……

  袁训也有泪水在心中大呼宝珠宝珠宝珠……

  停下来互相对视穿过对方的满眼泪水又甜蜜的额头抵住柔媚阳刚的皆笑了起来。

  宽大的脚步转动着把宝珠的身子飞扬转动。全然不管那裙角旋动如圆露出里面的鞋脚是失了仪的。

  …。

  也没有人去想失不失仪从老太太起也满眼是泪:“他们两个多么好啊。”邵氏张氏附合:“是啊。”福至心灵般又加上一句:“老太太您就要抱曾孙了和加寿一样的好。”

  顺伯笑呵呵他看着袁训长大不管几时看都觉得自家小爷英俊过人强壮如山。

  孔青悄悄的把梅英的手握住梅英涨红面庞但心中也甜蜜起来。

  头一层甜蜜是对着奶奶和小爷。第二层甜蜜是为自己。

  这里面是不能少了红花的。红花早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万大同悄然走近低声道:“奶奶和小爷这才叫好呢。”

  “是啊。”红花回过话万大同气结那你就没想过你的孔掌柜三妻四妾的你还想着他?就在刚才小豹子来找我们时才为孔掌柜的两个人吵过一架。

  这丫头疯魔了万大同挪开几步谁要管她?

  而辛五娘直着眼睛小爷?她想自己真傻。她虽然没见过小爷也听说过小爷是大将军小爷功夫过人小爷生得英俊。

  这个人恰好符合所有对小爷的描述而自己草木皆兵的心情虽没有错却阴错阳差的把自家主人挡在门外。

  这边各自心思那边的一对人从缠绵中走出袁训笑着放下宝珠并不为刚才抱着她转圈圈内疚但还是关切:“会不会晕?”

  宝珠甜甜地笑着:“有点儿”面颊红晕得似天边流丽霞彩羞答答的不敢抬头。

  身子一轻让袁训重又抱起。

  “哎有人呢”宝珠悄声提醒身子更腾空被袁训送到马上。喜滋滋儿的袁训握起马缰还有一只手扶住马上宝珠。

  “别怕有我在呢。”

  回他的是开心的语调:“我不怕我如今能骑温和的小马。”

  袁训乐得合不拢嘴对宝珠挤挤眼:“如今是二爷了学学不坏。”宝珠吐吐舌头娇滴滴道:“哎呀让你取笑了。”

  带马上路袁训才看到长辈们家人们全在这里。他一拍脑袋想要去给老太太见礼又担心地回身看宝珠怕自己不扶宝珠就从马上摔下来。

  “我坐得稳”宝珠侧身而坐也安他的心。

  老太太早看出来嚷着:“回去好好的给我行礼这儿不方便”率先往回走。后面袁训牵马扶着宝珠往家里去。

  杂货店门外把宝珠抱下来袁训就开始整衣裳在脸上拂几把好似这样就能看上去郑重。一本正经问:“我的乖乖亲亲宝贝好女儿在哪里?”

  别的人全停在店外宝珠独上前把袁训手握住悄笑道:“慢慢的见她她半年没见到你想呢可别招惹哭了可不好哄她。”

  随着脚步声的走近走廊下的小身子出现在眼帘中。

  袁训掩住嘴险些就放声大笑。

  他的乖女儿他可爱的小加寿踢着小腿穿一件水绿色的小衫子黄色小绢裤坐在精工雕琢的小太师椅里。

  小椅子太小了加寿坐进去刚刚好。

  “苏大人走时做的最大的也快装不下她了。”宝珠悄悄的说着袁训就一直的点头。

  小老太爷加寿脚下放着一盘子粮食正一把一把洒着在喂鸡。

  神气的大公鸡最得加寿宠爱的几只昂首挺胸走来走去在地上叼食吃。

  后门大开一只狗鬼头鬼脑的进来看样子也想讨吃的。加寿见到从椅子上冲起来对着狗就冲去小嘴里大叫:“打打”

  那狗吓得拔腿就跑。

  袁训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淘气。”

  让惊动的加寿回过身来小脑袋一歪咦这个人是谁?

  带着于生俱来的熟悉感加寿却不认得他。袁训走的时候她才八个月左右离开半年后已把父亲面容忘记。

  颦起小眉头加寿忽略掉母亲的满面笑容带着揣摩对着袁训走来。

  而袁训早蹲下身子讨好的张开手臂轻轻地道:“宝贝儿父亲回来了。”

  父亲?

  划破天际的雷电在加寿脑海中也不过这般。

  她的记忆中一直有这个人也三两天就玩一回找父亲的游戏。小神色怔着愣着发呆着忽然小嘴儿一撇高高的撇起泪水迅速涌出眼眶。

  “哇!”

  加寿大哭起来。

  袁夫人本想让儿子单独见女儿现在就出来怪儿子:“好好的你别招她。”袁训陪笑陪不是:“是是是我错。”怀里早搂住小加寿看着女儿想起来后委屈的泪脸儿心疼万分。

  刚回到家的大将军这就只有陪不是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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