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修真小说 > 侯门纪事 >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有劳宝珠定场面
  大红绣五福流云的襁褓里加寿小姑娘雪白面庞刚醒来泪珠哒哒。这还是在外面余氏方氏只匆匆见过就把盖襁褓的粉色巾帛还盖上加寿应该是正看稀奇这就看不见哇啦哭得更凶。

  袁训忙把女儿晃几下看上去倒不手忙脚乱。

  关安满面敬佩捅捅蒋德:“我不佩服小袁将军打仗我就佩服他会抱孩子。”听上去这位就没有孩子。

  老侯在旁边听到揭了袁训的底:“这是包得紧的襁褓抱起来跟包袱没区别。等回到房里把炭火烧上只着衣裳的小孩子你再看他还会抱才是能耐。”

  北风频吹袁训听到这话道:“那样软软的我可就不会抱。舅祖父你也不会吧。”老侯双眼对天不回答他这个问题。

  安老太太在车里伸出头来揭了老侯的底:“你舅祖父有儿子时也是抱过的跟你一个样子不包上襁褓就不会抱。”

  笑声起来好大一片老侯装着恼羞成怒:“二妹带上你就是不好下回我再出京我可不带上你。”

  “哥哥你弄错了是我带着你出来你怎么就敢忘记?”安老太太嘀咕:“当上钦差就不认人吗?”

  老侯寻思寻思:“咦还果真你带我出来的如此甚好晚上饭钱归你付清。”安老太太又给他一句:“到我亲家家里你不用付钱。”

  老侯失笑:“也是也是。”对袁训努嘴儿:“既如此袁大人这外面风大把令爱千金送车里去吧你前面带路带我们逛逛你的家园还有你的杂货小店。”

  袁训舍不得放下女儿拿身上大披风一裹加寿:“我抱回去吧。”袁夫人黑了脸:“送回来吧她小呢。”

  见母亲在恼袁训不情愿的道:“好吧。”把女儿送回车里半个身子伸进来犹不忘记和宝珠悄语道:“晚上我把加寿抱到我们炕上去玩。”

  宝珠眉开眼笑:“好啊。”

  小夫妻这样不觉得有什么车里坐的两个奶妈均红了脸低下头不敢乱看。

  这就进镇用过午饭安置各人住处忙忙的就到晚上。

  ……

  金簪子挑亮烛芯房外已是乌沉沉的天。雪在傍晚愈发的大辅国公再想看书品茶倒是不泛有雪陪他。

  袁家小镇上屋瓦蒙的雪白和天色相衬似天地间独峥嵘。

  簪子是宝珠手中的收回来把镂空红梅金丝簪子放回发上独坐在炕上的她侧耳去听对面动静。

  才剔亮的烛光下面家常也穿着葱绿盘金小袄水红镶珠裙子的宝珠似画中人。

  她小巧微弯宛如山水般自然的鼻子对着的是一个木书架。乌油油一把子好云鬓上对的是陈年的旧梁顶。

  这是袁家旧居里袁训的房间那窄窄小小的一间。隔壁是郡王妃的旧居。

  又一次回到这里宝珠心头说不出的安宁有如春山春水春江波流转起伏总带温存。又似春月春明春无痕自在总在内心中。

  袁训不在她身边他进镇前大话把女儿今夜放在炕上玩耍这就去接女儿。宝珠听着房外北风呼呼斜倚着等候。

  又担心这里寒冷与京中不同不知老祖母可冻手冻脚?又想到舅祖父年高的人尽管以前在山西呆惯这一回再来可还能抗得住寒?

  在这里住过年的宝珠领教过这里的冷。

  好在有炕她微微而笑。

  袁夫人周到先来信让人备住的地方。

  她是旧居那一间不小又是大床带着加寿睡。床前摆下榻两个奶妈睡且服侍。

  忠婆忠心中间堂屋里设榻汤婆子她晚上在那里又说可以支应两边一处袁夫人一处是宝珠袁训夜里好要东要西。

  对面是郡王妃和袁训的旧居住下宝珠袁训和加寿的另外奶妈。加寿吃最打紧奶妈们得在最方便的地方。

  这小院正房就这几间安老太太和老侯就住到隔壁。

  隔壁早早腾出来宝珠去看过刷得一尘不染红门白墙并没有刻意摆上名人字画反而依着这农居小镇的风格挂的是一对门神天官赐福。还有年年有余富贵满堂摇钱树聚宝盆等等不但安老太太婆媳乐得合不拢嘴就是老侯也连说有趣。

  老侯外官多年也曾下乡私访过但住这样的房子过年还是新鲜的。他们四个主人占据两个院子下房里住下人住不下的全住到再隔壁去。

  婆婆也在丈夫也在祖母也在婶娘们也在。还有从宝珠小到大潜意识里生活在安家的老侯也在任凭外面北风呼啸宝珠的心只在安然中。

  还有她的宝贝女儿那稀奇宝贝加寿也在。人生之美满应该是家人俱在身边俱都安乐有余吧。

  沉浸在美满中的宝珠听到脚步声她歪着面庞先对门帘子打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见帘子打开袁训空着手进来。

  “嘻嘻”宝珠不出意料的打趣他:“是女儿不肯跟你来吗?”

  袁训在她身边坐下清清嗓子正容正色地道:“母亲有话你们自己玩吧。”一笑把宝珠搂在怀里:“我的亲亲乖宝贝儿没有女儿玩玩你吧。”

  “我代你没羞你说出话来今晚带女儿我就知道你不成。”宝珠在他怀里拖长嗓音:“哎哟喂这可不像中探花那样的容易的呀。”

  烛红摇影把宝珠如花笑颜映衬得更加的动人心魄。袁训则摆出恶狠狠凑上来:“探花是容易中的吗?你中一个给我看看。”

  “人家要生孩子。”宝珠嘻嘻。在这里又想到陈留郡王的话宝珠借用一下:“稀奇宝贝么这是姐丈说的。”

  袁训跟着嘿嘿:“快别提他姐丈说话不算说给我两个妾我想正好过年没钱打发宝珠卖人也是钱不是来的路上我才想到他没给竟然给自己省下一大笔。”

  他竟然这样比喻宝珠岂有不跟上的?嫣然噘嘴附合自己丈夫:“就是嘛这钱让姐丈省回他钱袋子里。”

  眨巴着眼睛这就想到过年的钱。宝珠忙讨要:“去年的今年的一起给吧?”

  “去年的?”袁训挑眉头装想不起来:“去年没给你吗?”

  “没给嘛。”宝珠嘟起嘴扳手指头算:“前年还有一袋子钱去年我和加寿两个人竟然一枚也没有。”

  袁训恍然大悟状:“去年加寿不能玩不给也罢。”

  宝珠屏住气对着他看把个笑脸儿殷勤到十分十分地提醒他除去加寿好女儿另外还有一个叫宝珠她能玩得动钱。

  她的丈夫看到后一脸的我明白问道:“不是前年给了你钱大前年也给过?”

  “大前年?”宝珠脸儿黑了:“大前年只给一枚还是借阮家表兄的你倒忘记不成。”把十分的笑容收起两分估计揣荷包里慢慢用。

  宝珠伸出手希冀:“大前年的今年补一回?”

  袁训端下巴:“大大前年我记得多给过你?”

  “大大前年宝珠还不认得你。”宝珠叫出来。

  “那大大大前年大大大大……前年?你再想想梦里也没有给过一枚?”

  宝珠吃吃笑得喘不过来气扯住袁训滚在炕上彼此的心跳声充斥在耳边。烛晕此时成了色媒人把红晕层层叠叠地映上宝珠心头和面容。

  她心头闪过缱绻她心头走过旖旎成亲后有过的缠绵相聚思念全涌上心头宝珠以为袁训下一步是解她衣裳时把她按在胸前的袁训静静的开口:“宝儿对你说件事。”

  他语气中不同于此时柔情的镇静把宝珠从陷于眷恋中扯出。宝珠啊上一声道:“好啊。”

  身子一轻让袁训拖坐起来。

  烛光摇曳袁训端正而坐把宝珠还抱在怀里但他的神情已透出要说正事宝珠也就跟着端庄起来。

  脑袋依靠在他身前往上抬眼睛瞍他。舍不得刚才的温柔潋滟宝珠往脑袋后蹭蹭娇声问道:“是说大事情吗?”

  “也大也不大。”袁训可能察觉自己太过认真放松一下把宝珠面颊捏捏道:“母亲本来打算自己对你说现在我回来她让我说。”

  听到是袁夫人的话宝珠为表郑重动动身子就想要坐直。袁训按住她柔声道:“不用就这样听吧这事情”

  随即他露出不知道如何说起宝珠不禁奇怪。在她认识袁训以后就没见到他有什么为难事。唯一为难的在事后想想就是他离开自己的那几天。

  当时以为他离京绝情绝意后来想想他一直在为难只是宝珠心情悲伤没看到就是。

  今天他又为难而宝珠是看在眼中的宝珠握住袁训手:“是什么对我说说吧也许我能出个主意。”

  “是……”袁训欲言又止忽然推开宝珠下炕。把烛台放到窗台上去把炕桌子搬开。靠墙有娇黄正红天青淡紫数床锦被袁训先把宝珠抱开把床铺好扯上宝珠解衣裳睡下来。

  他*上身宝珠只着里衣儿夫妻相拥到一起袁训满意地道:“这样说最合适你听我慢慢道来。”

  宝珠见到他这样的举动缩在他怀里窃笑。

  “你知道母亲出身于国公府”这是袁训的头一句话随着话他的眸子也深邃似回到袁夫人旧时的回忆。

  宝珠忙点头。

  “只看舅父对母亲就知道母亲是个娇女。”袁训在这里插话露齿一笑:“以后我们加寿也是。”

  宝珠忙点头嫣然如花。

  旧事随着窗外北风徐徐展开。

  “外祖父母一生只有舅父和母亲两个孩子。外祖母出自项城郡王一族”

  宝珠在这里愕然然后才记得自己似乎听说过。

  “舅父为人孝敬在外祖母年高不能年年归宁后是舅父年年去看外祖母的母族。有一年他认得一位小姐两个人情投意合遂成亲事”袁训在这里苦笑:“就是如今的国公夫人我们的舅母。”

  宝珠呼一口气忍不住用极小的声音道:“竟然是情投意合过的?”

  “正是因为情投意合”袁训嗓音冰冷若院外飘雪:“才有下面的事。”

  “舅父成亲后家里就只有母亲没有亲事。外祖父母对母亲爱若珍宝怕母亲亲事上不如意许母亲自己挑亲事。舅父和母亲只有兄妹两人平时就互相疼爱新进家门的舅母由此生出嫉妒之心。”

  宝珠大气也不敢喘的听着。

  她本就伏在袁训怀中袁训此时更把宝珠拥入怀中像是这样反能从宝珠身上汲取些力量才能从容说下面的故事。

  “舅母嫁进来时母亲离成亲年纪本就不远。这又一年一年的打首饰打嫁妆你也看过部分母亲的嫁妆你住城里没住大宅子大宅子里你去看看全是上好的木材没有一件不精心没有一件嫁妆不是一年两年才打造而成这就让舅母更加嫉妒。”

  宝珠屏住呼吸。

  “第二年桃花开国公府里专有一处园子给母亲游玩。母亲游玩习惯时常不带丫头独自在里面流连美景或做诗或做画也不受人打搅。但是偏偏有一天母亲正在掐桃花透过桃花她看到有一个人。”

  袁训的嘴角边若有若无的有了笑容。宝珠也猜出来蹭蹭袁训笑弯双眉:“是父亲?”

  “是父亲。”袁训微笑。

  透过袁训的笑宝珠已能看到十里桃花接天红艳美貌动人的少女在桃花中见到姿容绝世的少年。

  父亲是病弱的病弱的人大多苍白无力。桃花下的苍白想必是夺目的美。而红艳下的无力又让人油然怜惜。

  没有亲眼见到宝珠已瞬间想像到那魂魄相接的头一次注目。

  陶醉中宝珠也想到一件事她的心头微颤往袁训怀里缩缩小声问道:“父亲是怎么进去的?”

  国公府的内宅男子孔武有力也未必进得去。

  见问袁训把面庞又埋在宝珠肩头在那雪白处不知他是什么表情。只低低地道:“舅母让人带进去的。”

  宝珠打个寒噤这就想到当时母亲正当青春正是怀春年纪又是掌中明珠家有权势她和父亲是怎生的能般配?

  舅母这一计果然恶毒。

  虽然这里面把自己公公扫进去可宝珠想想加寿长大遇上这样的事情…。前辅国公夫人的心碎这就到了宝珠身上。

  见袁训动也不动依着自己宝珠推他要听下文:“后来呢?”

  袁训抬起面颊笑容加深:“父母亲一见钟情他们在树下说了很多的话多的没有问父亲的姓名和住址。分开以后母亲对父亲念念不忘母亲为人刚毅坚强。”

  宝珠忙点头。

  “见到父亲出现就知道与舅母有关。后来又有确凿证据父亲是舅母遣人带进家门。母亲径直去见舅母舅母还不承认母亲说要么你告诉我他家住哪里要么她去告诉外祖母说舅母私带男人进宅。”

  宝珠在这里气愤:“这本来就中舅母下怀吧?”

  “是啊舅母的意思就是这样不过她也没想到母亲没问父亲姓名就是。但有一条”袁训又笑得很开心:“父亲能打动母亲的心她倒没有看错。”

  宝珠无话可回凑上去亲了亲他。再问下面的话。

  “母亲拿到父亲的住处后第二天就套车出城说去亲戚府上。外祖父母从来依顺并不禁止母亲出门游玩也是母亲一直是他们放心得意的女儿这一回外祖父母没有察觉。”

  宝珠又陶醉了:“见面时是怎样的?”

  “我也想知道可母亲说到这里就不再多说。”袁训含笑显然他也猜出父母亲再见面必然是情动山河般。

  宝珠心痒痒的:“能再去问问吗?”

  “我再三的追问母亲才说第二面见到父亲他们长谈有小半天母亲说她自以为看书胜过大同府所有人就是山西有名才子母亲见过也就一般。但父亲是母亲见过最博学的人。”袁训分外骄傲再指指自己的脸:“自然的父亲生得也不差。你看我就知道了。”

  这句话却不是吹嘘或故意炫耀袁训生得像父亲这一点上中宫疼爱他郡王妃拿弟弟当命根子皆有这原因在内。

  宝珠认真的过来扳住她自己丈夫的脸好好看了一回点头夸道:“果然生得好扑哧”这就明白宝珠放声而笑:“哈哈没皮没……”

  笑声灵动似能止住北风。这是袁训爱听的但今天他一把握住宝珠小檀口咬住宝珠小耳朵:“小呆这里屋浅。”

  宝珠忍下笑容待袁训松开手悄悄地把话说完:“没皮没脸的你夸自己。”

  “你还要听还是不听?”袁训斜眼。

  宝珠嘟嘴告饶把两只手拱上一拱。她本就雪白又生产后养得丰满这就更肥肥白白的似小猪仔般可爱。

  “跟加寿快一个样子。”袁训打趣她过把宝珠重按在手臂上往下再说父母情事。

  “母亲是个谨慎的人她出城见父亲三次又把父亲家乡来历全打听明白。身世既清白母亲不嫌父亲出身平凡遂对外祖父母提出亲事。”

  宝珠心头一跳眼前浮现出一对老人震怒的场面。她可怜兮兮插话:“很生气吧?”

  “生气极了。”事后说起当初袁训面有笑容但当时震怒俱在话中:“外祖父外祖母到舅父都坚决不许。母亲一定要嫁就满府里查这件事是怎么出来的?”

  探花郎淡淡:“舅父当即要休妻前项城郡王在世坚决不许。为这件事前郡王几回登门红脸白脸全用的干净好处威慑一样不少才保住舅母没有被休。”

  这件事回想起来也是一波三折让人内心不能平静。袁训就说一段停一停像在自己品味也方便宝珠问话。

  “这般说来舅母倒成就父母亲的姻缘”宝珠嚅嗫道:“那你和姐姐不是应该感谢她才对?”

  袁训耸耸肩头:“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是应该感谢与她。”

  “但是舅母是事先打听清楚父亲命不长久才定的这条计。”

  宝珠哆嗦一下:“舅母是怎么知道的?”

  “不但舅母知道就是母亲当天也就看出。父亲是在祖母肚子里受惊不足月出生是个先天不足之症生下来就医药不断面相上并不难看出柔弱。”

  袁训在这里叹口气:“祖母一家都务农本来能顾温饱。为保父亲卖尽家财又把姑母也卖。也许是太想留住父亲这就感动老天父亲竟然一天天长大。卖姑母的钱祖父不再务农搬到这镇上开家小店这里守着官道有时候往来的人不少祖父又勤谨店给祖母守着他往来大同贩卖竟然手中有浮财又买下一些田产。再寻姑母时确有寻过已找不回。”

  宝珠小声道:“隔壁箱子里有姑母的旧衣裳。”

  “那有几件是姑母被卖到人家里那家人给衣裳换下的旧衣。姑母又让再卖后人是寻不回来只把旧衣寻回来。”袁训眸子里添上沉重姑母由被卖而到中宫不用怎么寻思也是步步惊心步步艰难。

  故事到这里沉重宝珠想到父母亲爱恋的不易又想到姑母经历过的艰辛难再发出一言搂住袁训脖子面容戚戚拧了拧身子。

  似这样就能拂去苍茫般沉重。

  袁训亲着她两个人面颊贴住面颊都要从对方身上得到点温度。那心头一点的寒凉还得人心的温度才能重新回到融融。

  “总算老天是公正的好人自有好报。”宝珠柔声安慰袁训:“你这般的能干姐姐也嫁得好姑母如今是六宫之主父亲和祖父母泉下之灵也会得到安慰的。”

  耳鬓厮磨中小夫妻更感受到他们能在一起的理当珍惜。他们把鼻尖抵住对方鼻尖把红唇接上红唇。贪婪的吮吸的是对方的情意竭力付出的也是自己的情意。

  喘息细细让心头更涌出澎湃。流连对方流连对方的方方寸寸。

  红烛晃过又晃晃得烛泪堆出老高。袁训松开宝珠带着满意的微笑:“你又缠我话还没有说完。”

  宝珠怎么会依这样的话带着饱食餍足伏在枕上笑:“我就你谁又让你就我的?”这一会儿温暖感动能听得进天下的伤感事。就用脚尖踢袁训小腿:“喂说的哟。”

  “我累了。”袁训装睡。

  耳边是宝珠的仿佛自语:“不说便罢母亲明儿问起你说没有说完就是加寿那么小也要笑你的吧?”

  这话真管用袁训睁开眼对着她笑:“你真的想听完?”

  “听完。”宝珠明睁双眸。见这和家中相比算是陋室的房间虽小却有表凶在此这就胜似天下所有的美景胜地。就此睡去很是不愿。

  宝珠笑嘻嘻:“你不肯说看我呵你痒儿你就肯说了。”

  在手上吹口气果然来呵袁训。

  袁训又按她入怀中佯怒一下脸儿重新说起来。

  “外祖父母不能阻止母亲只能答应。母亲有了姐姐后外祖母强行让舅父过继并为姐姐女家去求男家为姐姐姐丈定下亲事。舅母在府中备受冷落她的陪嫁总有怨言。舅父又处死两个这才平静无事。但她事先打听过父亲命不长久总是居心歹毒。母亲自嫁父亲从不后悔。在父亲去世后虽不见得对舅母怀恨但也不愿与她走动。我长大后知道这事也不愿意与舅母走动我以前见到她都是避开。姐姐更不用说从不理她。”

  就问宝珠:“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宝珠深吸口气:“母亲实在令人敬佩。”

  “嗯?”袁训露出笑容。

  “换成另外一个人嫁给父亲还不过得哭天抢地吗?换成另外一个人让父亲偷看了去还不大怒把这事情办成血雨腥风吗?就算也和母亲一样对父亲一见钟意事后知道父亲身子不好也必定是一面的深情一面的痛哭自己命运不好。”

  宝珠幽幽地道:“可见人时常怪自己命不好是自己没处置好才是。”

  脑海中浮起无数晨昏袁夫人手捧手札如痴如醉的活在旧日夫妻情深里。无数夜晚袁夫人从容诵经为丈夫超度还是活在旧日夫妻情深里。

  像是没有一天她不在情深里面。这情深不仅是她对爱恋的抒发也同时包围住她把她的日子点缀得很是滋润。

  所以袁父去世袁夫人白了头发但又生下一子女儿也嫁得如意她面容又极是年青。

  因种种情况而没有男人陪伴的女人日子滋润人也就跟着滋润。袁夫人即是如此。

  小夫妻再次相拥袁训低低语声在宝珠耳边:“不想你这般了解母亲也不枉母亲亦是了解你。”

  “母亲说我什么?”宝珠眸闪如星。

  “母亲说你能干又说她自父亲去世就封闭心门不愿恨舅母也不愿接纳于她。但看到舅父为她而夫妻失和母亲心中不忍却无力也不愿做些什么。这是母亲的话下面是我的话。”

  袁训淡淡:“父母由舅母而成姻缘才有我和姐姐看着舅父本当与她走动。但我和表兄们以前不和以后呢能用则用不能用我也不想来往。”

  他唏嘘:“可能我是母亲的儿子我心里瞧不起她。她的陪嫁看她过得不好后来还弄出诅咒父亲的事情。虽然与她无关到底由她才起这事而且牵线姻缘也实在想让母亲少年守寡以为笑话。”

  “到底那是我的父母亲我不允许任何人碰他们一碰何况是这么歹毒的心。”袁训嗓音黯然:“可舅父对我慈爱如亲父舅父也上了年纪舅母也深受教训舅父再没有对她好过。给她一个儿子都知道是酒醉后有的。数十年舅父不进她的房数十年舅父一个人孤单他内心苦楚无处去说。”

  袁训苦恼:“父亲已逝旧事我不想再提。但要我和舅母说话我宁可去跳黄河。”

  “那就不说便是我们孝敬舅父不用孝敬舅母。”宝珠维护地道。

  袁训若有所思:“所以母亲说宝珠是能干的宝珠性子好后天我们去舅父府上做客如果遇到舅母出来应酬她的事就交给宝珠。”

  他柔声地道:“小宝母亲说与舅母走动或与舅母不走动这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吧。”怕宝珠还不能明白袁训又道:“我和母亲都不干涉。”

  半晌宝珠回过神。把袁训面颊一揪就不肯答应。怕忠婆听到宝珠放低嗓音但是哇啦哇啦的内心抗拒到不能。

  “上有母亲又有夫君什么时候轮到宝珠拿这主意?”

  “你能干呗。”袁训哄她。

  宝珠脸儿苦苦的:“可我也想跟在你们后面母亲说走动我没什么。母亲说不走动我就不用理会。这事儿怎么能交给宝珠决定?”

  把袁训晃一晃。宝珠不无哀怨:“明天你去回母亲说宝珠拿不好主意宝珠笨得很。”

  “我们就要去舅父府上做客舅母假如出来待客我是不理她母亲也不想说话你不拿主意你也别理她。”

  宝珠傻住眼;“她若是和我说话我不理她?”她低低惊呼:“这事儿我干不出来”对袁训更加的幽怨:“舅母能不出来吗?”

  “祖母也去婶娘们也去她真的不出来也就罢了。但她若出来我们都不能看到她祖母难道不奇怪吗?”

  宝珠双眸茫然:“是啊?又不犯着特意对祖母解释这事情笑话倒不笑话舅父面子上总不好看。”

  “所以这事情交给你母亲也没说一定要你应酬她你若不理你就先去对祖母解释这事”

  袁训说到这里宝珠奋力打断:“不行!”

  她叫得太急把袁训吓了一跳。

  宝珠自悔焦急重新放松面容默默想上一会儿才不情愿的对袁训说出心里话。

  “我从小儿没有父母祖母以前总是恨呀恨的也不能亲近。我不能去说服祖母改变心思只能想自己以后嫁的人家是个和和气气的人家。托赖祖母心思改变舅祖父和舅父作主为我们成就亲事。”

  宝珠深情地望向袁训:“从我嫁给你除去你从军那几天再没有一天不好。姐姐们不明说对我说也看得出来她们在想宝珠怎么能过得这样好呢?又有祖母疼你像亲孙子可怜她一生没有过自己的孩子。亲戚们全是夸赞的奶妈和红花儿也说趁心。这样的好日子我不能添上污点。”

  她咬住唇凝视袁训:“我嫁的人家是最好的也果然是最好的!”半点不如意的事也没有就是有宝珠也当它不存在过。

  袁训张开手臂要把宝珠紧紧抱住时宝珠又哀哀怜怜:“怎么能把主意给宝珠选呢?”又伤心起来。

  袁训忍无可忍哈哈大笑起来。在这笑声中天大的难事也不会放在心上。于是就只有一件难事出现。

  忠婆在外面低语:“小爷奶奶睡吧这屋子浅仔细吵到小姑娘。”

  ……

  第二天宝珠不正视这件事也不行。安老太太让人把宝珠叫去邵氏张氏都在这里。从京里带来的箱笼打开在给辅国公夫人挑见面礼。

  老太太心满意足自从她出京到了山西自己揣摩着没有一天不是更满意。

  “宝珠啊你嫁的这样好也是你的人好才是。”

  宝珠自然要道:“这是有祖母在有舅祖父看着祖母才有这样的好人家。”

  安老太太日子趁心人更谦逊起来。像是过得趁心的人都有几分谦逊。

  “这是你的福气才有这样的好婆婆好丈夫。话又说回来这样的好人家我们也不能丢脸面。你是见过国公夫人的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们听你的主意好备礼物给她。”

  宝珠弱弱这又是让宝珠拿主意?

  当家女主人拿主意是她的本分才是。

  可宝珠如实地说:“没和舅母多说过话她的喜好我却不知。”

  “那你说说见面时她穿的是什么戴的是什么我大约能估摸出一些来。”安老太太是很想把国公夫人头一面就处好。

  宝珠心头叹气先不说不想说母亲让算计的事再就只看祖母不想丢母亲人的这情意宝珠更不愿再提旧事。

  她就帮着选出几样一定贵重也一定精致安老太太手面不可能比国公府大但为了亲家和好孙婿不敢怠慢他们亲戚。

  老太太就一个兄长她一生深得南安侯照顾。由自己推亲家又亲眼见到辅国公和袁夫人兄妹一样情深不然这亲事可就出不来两个手足情深的兄长才结成宝珠和袁训的好亲事。老太太感激不尽如果这是在京里她可以把家底子掏出来送礼。

  宝珠不能扫她的兴又不愿污自己家一个字没提旧事。回来坐上半天觉得这事情也是的只有宝珠能应酬。

  这里的人中只有她是和辅国公夫人说过话又送东送西的来往过。她对这件事这就无可推托当晚对袁训道:“没办法只有我和她应酬吧。”

  不然还能找出来谁呢?

  袁训打了一躬:“有劳宝珠。”

  ……

  亲戚们会面这事情第一要圆满第二要圆满第三也要圆满。亲切融洽的会谈都在圆满当中。

  袁夫人是亲切的人也是高傲的人。她不愿记恨辅国公夫人是她为自己成就姻缘。不然让袁夫人自己选亲事只会把王公孙子选到眼睛花轮不到城外小镇上杂货店的小东家。

  没有辅国公夫人终袁氏夫妻一生也没有碰面机会。

  这是她不恨的理由也充分说明袁夫人是个记得住别人好的人。

  但她也不愿意理会辅国公夫人自然也有理由。孟母曾为儿子念书而三迁怕邻居们影响到儿子不能给儿子好的学习环境。

  袁夫人与辅国公夫人之间虽然不是为念书但为居家过日子谁又愿意来往走动的人心思歹毒没事儿就让她算计一下。

  因祸而得情深丈夫那是袁夫人情深一片不曾动摇又是她为人的好处不是辅国公夫人做这事的本心正确。

  这是她不愿意与国公夫人走动的理由当时她心肠如毒蛇一般谁愿意和豺狼虎豹常相交往?

  人的一生都有机会也大多的人做过不能挽回的错事或大错或小错。而辅国公夫人后来深受公婆丈夫的不屑她有所改变但也不是袁夫人能体谅她的理由。

  所以这个难题袁夫人交给亲切柔和的宝珠去决定她有宝珠这样的媳妇又算一件福气事情。

  和袁夫人相比辅国公夫人就没有这福气。

  同样的一个夜晚宝珠想通唯有她自己能让明天的宴客圆满这个钟点儿上辅国公夫人在房中团团乱转。

  龙怀城走进来就看到母亲衣裙纷飞的在房中打圈圈。她从真红雕牡丹百花的榻上走到黑漆嵌玉的高几旁是神色惶然的;再从黑漆嵌玉的高几走到长条几旁又是惶然如即刻地陷天塌。

  “出了什么事?”龙怀城上前去强扯住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泫然泣下:“老八你父亲让人告诉我明天去见客人。”她太过惊慌把明天要来的人告诉龙怀城:“有你姑母一家还有她的亲家三位女眷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龙怀城心酸上来把母亲半搂半抱送回榻上还不敢放她的手母子手握住手龙怀城柔声道:“我已知道正为母亲喜欢”他也想落泪了:“从我长这么大您总算可以招待客人这不是很好这说明父亲有转变。”

  在这里龙怀城茫然不仅是父亲一个人有转变就是龙八公子自己也一样有转变。没有征兆的他脑海中显示出袁训刚回大同那天晚上龙大起了杀人的心让袁训所伤后龙八公子赶到也有想拿下袁训的心。

  这种心与当时的那种心截然相反让龙怀城屡次回想屡次震惊。一个人的心怎么可以滑到至左又偏到极右?

  他不能解释自己也无法弄清自己的改变龙怀城唯有陪着母亲悲酸不已:“这不是很好”他低低的喃喃已经不是在说辅国公的改变很好而是说他自己。

  “可我我不……。”辅国公夫人艰难地才表达清楚自己意思:“多年没再见到你姑母。”从袁夫人龙婉秀对父母提出亲事辅国公就要休妻把妻子撵出正房接下来辅国公府过的就是两边日子。

  一边是龙婉秀坚决要嫁一边是辅国公和前辅国公夫妻对辅国公夫人恨之入骨。

  她从此再没有正面见过小姑子家宴祭祖都全是姨娘陪伴直到龙八公子这意外出生才稍稍有所改变。

  和南安侯夫人相比辅国公夫人再没有人跟着助长她她没有什么太妃为倚仗辅国公府因此和项城郡王府撕破脸面后面的十数年里后项城郡王一直放弃她家人的抛弃是比丈夫的情绝还要深的教训吧?

  一个有人助长一个没有人助长究其原因不过如此。

  很多年没有见过的人又是辅国公夫人很多年都在心底的人。要说她不想招待客人那是假的。可这一天到来时辅国公夫人乱了手脚。

  龙怀城竭力地安慰母亲:“您不去不行您去也是给姑母长面子。明天来的不仅仅是姑母一家有姑母的亲家不是您不出面亲家看上去像姑母在这个家里不好”

  “说我病了吧?”辅国公夫人道。

  “那亲家明天还得探望您人家是来做客的不是来探病的。先不说忽然生病让亲家不悦。就是真的您病了为姑母父亲和姑母兄妹情深您为父亲就病也得起来。不然父亲和姑母的面子往哪里摆?”

  辅国公夫人以袖掩面:“别人看出来我们不好怎么办?”

  “姑嫂不和家家都有。再不好有客人到来表面上好的这就不错。”龙怀城百般的劝说最后把宝珠也扯进来:“明天弟妹也在弟妹和您亲近您就和她说话再招待亲家老太太便是。”

  要说龙怀城说的这些话没有一句是巧言令色全是实实在在的生活中道理没有人在一生中敢说自己没用过。对家人对亲戚对朋友对配偶都是一样。

  在一生中。

  此时还年少轻狂的走开。

  以后也一样能用过。

  最后让辅国公夫人安定下来的是有宝珠在。她想想这就能有依靠:“也是还有你弟妹在呢。”

  见过的宝珠从来不是刻薄人。

  国公夫人静下来就开始准备菜单又备见面礼。一一写好后龙怀城送出去给辅国公看。辅国公无话没有褒贬这就足够国公夫人欣喜说明至少没错这就准备起来。

  她花心思的时候姨娘们在房中也各自心思。

  老二的母亲宫姨娘问儿子:“明天有客人?”

  “有啊。”宫姨娘进来时龙怀武正闷闷坐着也就闷闷回话。

  宫姨娘没注意他自己纳闷:“没有人来告诉我啊?”

  龙怀武吃惊抬头:“告诉您做什么?”

  “我不去陪难道让凌姨娘去陪?”宫姨娘鄙夷:“她最近越来越疯颠模样每天把老大媳妇骂上好几回可怜老大媳妇真是可怜。”

  她用上两个可怜像这样才能把文大奶奶谢氏的境遇表现明白。

  龙怀武才不管龙大的房中事淡漠地道:“这与我们没关系。”

  “那明天请客也与我们没关系?我都听说是你姑母和她的亲家过来是吗?”

  龙怀武再淡淡:“母亲这与你没有关系。”

  宫姨娘负气地道:“不让我去明天谁招待女眷?有沙姨娘去自然就要叫上我我刚才问过她也没人告诉她。好笑鲍姨娘她们能上台盘?”宫姨娘展展袖子自然还是我才能见客人。

  “我说了明天您房里呆着。”龙怀武再道。

  “你这不省心的孩子!我想让你现在去问你父亲是不是他见到姑奶奶要回来乐得想不到这一点上。你父亲亲自招待姑奶奶合适那亲家呢?他也自己招待女眷?你去问问他也许他忘记不一定。”

  龙怀武无奈略提嗓音:“我说!您明天房里呆着。”见母亲怔怔龙二将军提醒她:“姑母一家明天全到弟妹也在。”

  宫姨娘稍有吃惊:“对啊她也在!”宫姨娘不由自主面色难看:“我明天就偏穿个大红给她看看当着你父亲的面看她这晚辈敢上天?”

  一盆凉水浇她头上。她的儿子阴沉沉道:“您还是别碰这钉子她才生过孩子现在是宝贝一样。明天再当众把您教训我的脸面可就没了。”

  摆摆手:“听我的明天您别出去还有别管父亲让谁招待哪怕让扫地婆子待客呢与您无关。”

  宫姨娘也是聪明人这就听出话外之音:“您的意思是让她?”

  “是我才收到消息父亲让人往老八房里送的话明天是国公夫人待客。”龙怀武静静。

  “哈哈哈……。”宫姨娘大笑不止像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龙怀武见母亲不信还坐在自己房里不走他一言不发走出去你不走我走。在门外交待自己妻子:“去劝母亲明天少出去丢人吧。”

  二奶奶为难:“母亲说一不二我怎么能劝得住她?”

  “那你就说我的话我现在不是小弟对手明天打起来我不上去。”

  “怎么会打起来?”二奶奶也觉得可笑:“不是来做客的?”

  “明天弟妹再说那一通话母亲能答应?她不答应就要吵吵完了不就打你先告诉她弟妹那嘴皮子我吵不过她。打架我输给小弟明天她出去我就不去。”

  说完走开一个人去梅花深处赏雪去了。

  不但宫姨娘是这样所有姨娘们全是这样。凌姨娘是最不服气的那一个坐在房中冷笑叉腰:“我不信我就偏去!”吩咐丫头:“把我大红百蝶穿花的衣裳收拾出来我明天就穿那个。”

  谢氏低头冷笑同时心中安慰你明天再碰个钉子也挺好让我看看笑话。

  房外走来辅国公的丫头含笑道:“国公吩咐明儿有客老姑奶奶归宁还有袁家小爷奶奶新得的大姑娘。另有她的亲家老太太并两个媳妇让大奶奶收拾好衣裳明儿去帮忙招待客人。”

  谢氏忙站起答应。见丫头说过就要走凌姨娘大喝一声:“站住!”丫头回身陪笑:“姨娘要说什么?”

  “你这作死的丫头眼睛里没有我不成你只对大奶奶说话我呢?”凌姨娘大骂。

  辅国公府里呢是姨娘与姨娘互相不服都有儿子谁怕谁?各房丫头也互相不服。犹其姨娘太多没有最得宠的也没有最不得宠的贴身侍候国公的人是不怕她们的。

  丫头闻言并不还嘴但也不惊惧直接回道:“国公只让我来告诉大奶奶没提姨娘一个字儿。姨娘有气请对国公说去!”

  一昂脖子走了。

  把凌姨娘气了个倒仰见到谢氏在一旁暗笑又把谢氏骂上一顿。谢氏装没听到晚上在自己房里睡下还是乐的。

  ……

  第二天辅国公府装扮一新褥设芙蓉。袁家离大同城不近又有女眷们不能行得快近中午时袁夫人一行才到门外。

  大雪下上一夜厚约半尺。车轮格叽格叽地停下老太太就往外面看。老了老了和小孩子一样对做客兴趣浓厚。

  见国公府正门全开这是招待贵客的级别。老太太先乐得说声:“好。”本来想把大门细细的观摩一番却让过来的人晃动眼前就先看人。

  辅国公是在京里会过一面老太太认得他。见一年不见国公脸面儿还好胡须一般的精神黑绸子间白花般的飘在身前。

  满面笑容在胡子上方是件崭新的衣裳以示对客人敬重快步走来也足见心情之殷切。

  “好。”老太太又说出第二个好字再去看跟着国公出来的人。

  龙家有八虎老太太今天头一回见。见八位公子皆长身英武在古代儿子就是资本让膝下无子的老太太好生羡慕过眼神儿就放到女眷们身上。

  辅国公都出迎到台阶下面国公夫人更不敢怠慢。国公父子们一动步她带着身后的八个媳妇也往车前来。

  她的心是怯懦的几十年的教训把她曾飞扬跋扈挤成玻璃心步子也跟着软弱无力看上去拖泥带水难免会让人怀疑她不想出来招待。

  幸好龙怀城早就想到让妻子田氏扶母亲要快步走得欢快如见至交的才好。如果不是怕失仪老八可能会让母亲倒履相迎学曹阿瞒迎谋士许攸那种。

  安老太太满意了表面上看着他们很有诚意。又说出第三个:“好。”这就下车。

  国公夫人是这里最慌乱的人国公兄妹是这里最欣喜相见的人宝珠就成今天最忙碌的人。她下车以后打量下场面迎上去和国公夫人等见过礼就对八奶奶田氏使个眼色低声道:“你去陪我母亲。”

  宝珠则迎上国公夫人。

  田氏顿时明白对宝珠又敬又佩过后上前去搀扶袁夫人。袁夫人对她自不拒绝款款的把一只手扶住她由田氏扶住。

  宝珠扶上国公夫人主要是怕她今天失态让老祖母怀疑。而国公夫人呢一生受教训却是久受闺训的人接人待物是学过的。

  她也和宝珠一样见女眷们下车审视过匆忙的对袁夫人远远的行个礼袁夫人对她也欠欠身子都远得不能再远但至少不夹生后国公夫人就去陪老太太。

  宝珠扶上她时国公夫人搀扶上安老太。诰命夫人的礼遇让安老太太乐得险些忘乎所以没口子道:“这可使不得”已和国公夫人往里面走。

  她的左边是国公夫人国公夫人肩下是宝珠。

  右边是邵氏张氏紧跟住婆婆看上去热热闹闹亲亲热热的往府中而去。

  龙家老八暗松口气见宝珠无意中瞥来飞快对宝珠轻下一礼惹得宝珠一笑扭头不再看他怕这位表兄又要行礼。

  后面是袁夫人和田氏又有谢氏等媳妇们相陪着也是花团锦簇般进去。加寿由忠婆抱着忠婆得意非凡似抱龙驹子一般走在让家人簇拥之中。

  辅国公见到也就放心从容请老侯进去袁训和表兄们也能闲谈几句踱步而进。

  第一个照面像是很容易辅国公夫人也好袁夫人也好都算满意。

  正厅上安坐辅国公要看加寿袁夫人也同时道:“把孩子们带来给我和老太太见见。”几个媳妇都应声说是正要走时宝珠笑容可掬走出来。

  她一出来视线难免全看过来。宝珠往上面对辅国公夫妻行了个礼陪笑道:“舅父舅母请听我说大冷天的请出小公子小姑娘们见见也罢姨娘们就不敢再劳动。”

  袁夫人忍住笑辅国公夫人长长的在心里出气又对着宝珠湿了眼眶。外甥媳妇是怕国公犯糊涂才出来说这句话。

  宝珠为了接下来是圆满的就要出来敲打舅父这句话。

  要知道姨娘们以前的不守规矩全与舅父不理睬有关。

  袁训拿额头在拳头抵几下就便窃笑。龙怀城也和他一样低下头装抚额头也暗暗好笑又暗暗称赞。

  弟妹不但聪明而且有胆量而且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这算是敢担当。

  这厅上人人清楚只有老太太婆媳三个人是奇怪的。邵氏张氏只觉得宝珠说话不对你是晚辈又是客人怎么就敢出来把长辈的房里人拿出来说话?

  老太太年纪高见识足就知道有了缘故把疑惑暗放心头。

  辅国公估计也是想笑的好在他正在待客本就有笑容这就更一笑道:“外甥媳妇说得有理。”

  对八个正要回房的媳妇们吩咐:“只把孩子们带来。”

  八个媳妇走出来不管平时好与不好全相视一笑。都是一个意思这位表公子奶奶又站出来了但她们心中各各称意。

  八个奶奶全是好人家女儿以姨娘为母亲她们也并不认可。不过这府里全这样大家全混着称呼。

  文大奶奶谢氏雀跃地往房里去。一进院门她愣上一下见到辅国公的侍候人在这里站着几个。

  再听听房中凌姨娘正在怒骂:“不长眼的王八淫妇你敢拦我?你凭什么不让我出门!”另一个声音慢条斯理的回答:“姨娘省省嗓子吧这是国公的吩咐。今天有客上门国公想是怕客人惊到姨娘也是有的吧?”

  谢氏忍了好几忍才把笑忍下去。

  说什么客人惊到姨娘是怕姨娘吓到客人吧?

  谢氏走进房见不但凌姨娘披头散发大红衣裳在脚底下踩着就是二姑娘龙素娟也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不让母亲去也就罢了为什么也不让我去?”

  房中安坐的妈妈是辅国公的奶妈。老奶妈近六十岁还是嗓门儿清楚。

  “这个么也许是客人也吓到二姑娘吧?”老奶妈笑得不能自己不让你们去难道还不明白吗?【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