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修真小说 > 侯门纪事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宝珠祠堂拜祭
  直到大同府红花也没做出第二句诗这让她郁郁。

  这天晚上歇在城外驿站月色上来后卫氏引着顺伯来见宝珠宝珠见顺伯进来不声不响的对着他轻施一礼。顺伯吓得身子一弓缩起:“奶奶您不要折杀我”红花轻步退出房卫氏从外面把房门紧闭。

  顺伯轻叹道:“奶奶您这天天追着我问我告诉您怕把您吓着不告诉您我这心可早让你打动。”

  宝珠温和却内中不卑不亢:“我为小爷而来小爷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年青不懂事的地方多论理不应该多过问。但谁中伤小爷就是中伤我。谁对小爷发难我不会袖手旁观。”说到这里宝珠娇羞上来她又想到她的丈夫那深爱她听说宝珠来了不管怎么样也要回来看一眼宝珠的丈夫。

  顺伯湿了眼眶。

  小爷你真的娶了个“宝珠”。

  回想路上的十几天每天奶奶都想尽法子旁敲侧击直到今天她再没有办法就直接来问。顺伯心想这内幕说说也罢奶奶对小爷一片真情才过问这些真是亏得她见天儿的追问顺伯的内心早就软化。

  他面色一沉:“事情要从几十年前说起有一家子人富贵无边偏偏掌中明珠下嫁平民。这内中有许多的事情我先不说。先说说这一家子的公子们。这家子的当家人受人挤兑朝政也有世事也有这些也不说罢。就说公子们”

  宝珠先微叹舅父府上比宝珠想的还要复杂。

  “当家的人他常年在外公子们年纪小。根子不歪架不住身边人歪心坏肠教的一个比一个歪不歪的也不敢拿清白示人怕让人欺负。他们争兵争权争地争到那出嫁的姑母身上。姑母为人清华高贵他们不敢怎么样。就对姑母的独子视作眼中钉。”

  顺伯叹气:“奶奶您都听明白了吧这独子就是我家小爷你的丈夫。国公爷左是自己儿子右是自己外甥他夹在中间又身系牵制只能坐视儿子成长暗中从旁修枝剪叶盼着能有出息的出来接他的爵位。又把小爷视若亲子时常不离身边。他不是怕小爷有危险而是这样随身跟阒就方便把一身功夫传授。他曾对我说小爷出息了中兴龙氏可离不开他。”

  宝珠知道龙氏指辅国公一族但听过以后还是心里打鼓难以接受。顺伯看见就道:“奶奶想问就问吧能告诉你的我今天晚上都不藏着。”

  下一句是今天不能说的不说也罢。但顺伯想以奶奶的这股子关心劲头要是她常住大同府只怕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她。

  宝珠谢过顺伯肯大方的说为难地问:“公子们是儿子舅父是父亲难道也不能教导?任由他们长歪总是不对。”顺伯更是叹气:“奶奶国公爷满腹苦水无人倾倒他身不由已啊。”顺伯为辅国公担保:“国公爷是好父亲!”

  宝珠信他就默默点头。在心里把顺伯说的话整理出来就面带了然:“所以姐姐怕他们欺负我?”顺伯闻言眸子一瞪枯干精瘦的胸脯挺起:“本来我不想和公子们碰撞但既然决定来了有我在谁也不敢动奶奶一分!”

  宝珠轻轻愕然惊讶地问:“顺伯您以前是跟外祖父的将军?”这气势力挺泰山略一提神眸光如电房中红烛都不敢摇曳。

  顺伯笑了:“奶奶聪明过人国公爷交卸梁园兵以前我是武散阶正二品的骠骑将军。”宝珠惊愕得站起心头像有炸雷无数滚过手抚桌边面色惊疑总想把对面这个侍候的老人看得清楚些却又只看到他和以前一样白发厉眼面容清干。

  从表面上看是看不出顺伯有让人惊异的地方。

  家有玉珠宝珠为陪伴三姐念过好些书。她知道梁园的典故出自汉梁孝王刘武那是个有窦太后宠爱出入宫闱与皇帝一样的人物。

  梁园兵?

  宝珠苦笑:“这是外祖父以前的府兵是吗?”

  顺伯略有得色:“是啊”

  宝珠带着步步紧逼而问:“那是先朝封赏下来的还是自己封的?”国公府不是梁孝王皇家血脉宫里也没有窦太后啊。这犯忌讳的称呼怎么敢乱用?

  顺伯烛下也苦笑:“不想奶奶还看过许多书平日里失敬了。奶奶您想梁园之兵这是个扎眼的称呼自己怎么敢用?”顿一顿顺伯道:“这是以前的国公爷救驾得封的这个称呼。”

  宝珠还是紧张的:“现在已经不用了?”

  “不用了”顺伯怅然:“府兵十之去了其七还用它作什么。”宝珠松一口气想想心里话还没有问完就又提起来:“是谁红了眼?”

  一句话让顺伯心头激荡睁大精光四射的眸子把宝珠奶奶重新打量。见奶奶换的家常月白色绣淡绿暗花的夹袄下面是蜜合色裙子正年青好时光发角儿刀裁般面颊儿晕红红烛在她手边烛光大半在她身上照得她如玉的肌肤更放光泽。

  她此时屏住气模样关切担忧后怕一起上来让顺伯暗暗为袁训喜悦小爷你好眼力真的挑了个宝珠在房里。

  顺伯以前是只知道侍候小爷娶谁他侍候谁从没有认真揣摩过宝珠。

  在今天短短对话内顺伯让宝珠的好心地折服。奶奶这是为着国公爷和公子们的好心地又是一片真心为小爷承当。

  好奶奶啊。

  顺伯以世故人的内心在今天完全接受宝珠。以前他是个下人接受小爷妻子的心态今天则是敞开自己心扉把宝珠奶奶在心里当成袁夫人母子一样的主人。

  顺伯就笑了笑想奶奶才问的话头沉重换成平时觉得不好回答。

  但他在今天收获宝珠对小爷的真情意顺伯认为再沉重的话题也挡不住这段对小爷的真情。

  奶奶完全是对小爷真情而为国公府上心。就像辅国公、陈留郡王夫妻一样他们也是为着袁训而高看宝珠一眼。

  对奶奶佩服的顺伯情不自禁拱拱手:“奶奶别急奶奶也问得好。论理儿我应该回奶奶的话但这里面夹杂着成片的人而且与奶奶此行无关。奶奶要听我自当回话。但天晚了我们是天黑后进的驿站到现在已经是一更三刻不如奶奶睡了吧横竖我跟着您慢慢的再说不迟。”

  顺伯已经是大开心门但一定今天说吗?他由宝珠来做决定。

  宝珠偏头想想就有些误会。不管是谁眼红辅国公府全是外面男人们的事情。顺伯不说有他的道理而宝珠急了问的也出了自身周围。换成是掌珠在这里是一定要问的。换成玉珠早就嗟叹去了。

  这是宝珠不是她们宝珠在家谨守闺训出嫁谨守妇道。外面男人的事情了解可以但过问就不必。

  免得有看不起男人的心不好而且生出多事的心也不好。

  往外看天呢也实在的是晚了一轮月牙儿挂当空朗朗明亮大乾坤。

  宝珠就把顺伯的话当成规劝自己的好意刚才好奇的触角伸出去的多借着顺伯的话收出来。陪笑道:“您说得是我怕什么。外面有舅父有姐丈又有小爷没有为难的事情才对。”顺伯本来是宝珠一定要听他也会一吐为快。毕竟几十年的旧事全压心头偶尔吐一回也痛快。

  但宝珠知趣上来顺伯就呵呵笑着翘大拇指不掩饰的道:“奶奶有进有退我老头子服您。还是我说的话不急慢慢的再回上来。”

  “是。”宝珠得到这老人的夸奖激得红了脸羞色上来。目送顺伯出去宝珠又叫住他:“等等”顺伯回身见宝珠笑意盈盈走过两步又蹲身行礼。宝珠笑容满面:“我早知道表凶不一般但没想到家中这般的藏龙卧虎顺伯您这二品的将军可不比我的舅祖父南安侯差到哪里。”

  南安侯的左都御史也是正二品。

  顺伯哈哈地开心大笑跪下来还宝珠的礼:“奶奶以后再不要这样对我老奴已经卸甲辞了那将军还怎么能和侯爷相比。如果是我还当将军那阵子我见到南安侯爷嘛我是不服气的。”

  宝珠笑了一声顺伯告辞出去。

  当年宝珠久久没有睡着想着辅国公府的府兵敢叫梁园兵?这名字出现在不是皇亲的家里就自高自大的让别人不眼红也眼红了。

  又由顺伯想到外祖父家将都是正二品如果外祖父还在世那威风一定让宝珠大开眼界。

  家将是侍候穿衣净面也许还倒马桶外祖父都用正二品让人不吃惊也要啧几下舌头才是。

  宝珠又微微地笑顺伯现在侍候宝珠你宝珠你也奢侈得可比史上特大号的富翁石崇王恺。

  她支肘斜倚把舅父的为难事又在心中转悠又把表凶御史不要了也要回来……。都在心里转上半天见窗纸发白宝珠才想起来一夜不曾合眼她白天要去拜祭外祖父母怕精神头儿不济匆忙的打个盹儿叫进红花来侍候更衣。

  …。

  大同府城最气派的地方当数辅国公府。正门前一带长街全是私地不说就是几处角门开的方向也都不是僻静街上。

  这角门的街轻易也不让人乱走。

  祠堂在府西侧有一侧门开在外面方便亲戚们来拜祭。这里摆着历代国公和夫人的灵位除了初一和十五平时很少有人过来。守家庙的人在秋风中晒暖儿大早上的就懒洋洋打起哈欠。

  从他的视线看出去可以直到街口的拐角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凡是经过的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一辆马车就静静出现在他眼帘中。

  见马车前面有人开道是几个大汉彪悍威武守门的人就笑道:“这他娘的快赶上我们府里的随从真他娘的威风。”再一愣他翻身跳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当街拦住马车指手划脚跳道:“不长眼睛吗?这路是国公府的前面只通往我们内宅停下!不许再过去!”

  马车也恰好停下赶车的是个中年男人。守门的人横他也不差。一瞪眼睛:“我说你才不长眼!我要拉不住车把你撞倒明年可去哪里找你呢?”

  “哎你他娘的还敢骂我你……”守门的人平时横惯了轻易听不到难听话。今天遇上一个他全身的威风都往外使似个耍戏的猴子蹦来蹦去叫人:“钱五老六快操家伙出来有人敢在咱们头上逞威风不让他知道知道可怎么行?”

  宝珠在车里暗暗叹气没想到舅父府上风气败坏不堪入目。她毫不害怕的前来只是为全她的礼节但不想惹事而这是舅父的府上就是家人不好也轮不到宝珠教训。

  宝珠到底是个晚辈而且从来不是爱逞风头的人。

  见随着叫喊祠堂里冲出来几个人都抱着扫帚家伙宝珠在车里吩咐:“孔管家不必动怒红花扶我下去。”

  和家人生气的赶车人是孔青。

  梅英卫氏早从后面车里下来梅英开车门卫氏放下脚踏红花先跳下来再接住宝珠扶下车辅国公府看祠堂的人早就目瞪口呆。

  见下车的这位女眷年纪不大妇人打扮大红色牡丹团花衣裳盘金草绿色湘裙遮住鞋脚发上点几点花钿一枝龙眼大小的珍珠流苏在发上放光这通身的气派先把几位准备撒野的家人震住。

  国公府的家人都是识货人看得出这位不管从气势上还是打扮上都不比府中的夫人奶奶们差。

  他们迟疑起来又想到这附近还有项城郡王和陈留郡王离得最近别不小心错打他们的族人。就互相使个眼色先听听来的人说些什么。

  宝珠对红花一笑红花走上前尖着嗓子道:“我们是辅国公的亲戚从远道儿来特地拜祭老国公和老夫人的。”

  家人们更加疑惑这是哪位远房的亲戚这么的得意?

  有一个人就丢了手中家伙上前来作揖:“请问这位奶奶和我们国公是什么亲戚?”

  这位奶奶尊贵之极扭扭脸儿显然不愿意和下人对话还是她的丫头回话:“我们是袁家小爷的下人这一位是袁家小爷的妻子我们从京城过来。”

  “袁家!”

  家人们都愣住。

  袁家自老姑奶奶母子不见踪影以后再没有别人了才是。这好生生的冒出一个说是袁家的奶奶家人们都糊涂了。早几年就说人都死了又从哪里出来的奶奶?

  问话的人眼珠子乱转陈留郡王妃是老姑奶奶亲生之女他不敢装不知道。就战战兢兢再仔细地来问:“敢问这姑娘说的袁家小爷是哪一位?”

  红花奇怪了:“我们小爷单名一个训字是我们家夫人亲生独子我们家夫人与辅国公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我们姐姐是国公爷的外甥媳妇你是新来的吗你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

  红花反而把他训了一通。

  那个人长长一声:“哦”后面就没了下文。红花催促他们:“快带路我们姐姐奉我们夫人你们的老姑奶奶之命还有陈留郡王妃的吩咐前来拜祭快摆香案拿上好的香给我们。”

  家人们一动不动。

  好在宝珠红花来以前就心中有数见到他们面色沉下来也就不奇怪。红花只当没看见他们的表情提着尖嗓门只是催:“快着些儿没道理把亲戚晾在门外吗?”

  那家人笑了他刚才看上去还有几分老实样子此时一笑坏又而坏他面上的恭敬消失无踪全无礼貌的瞪视到宝珠面上嘿嘿道:“换成是别人你们也就进去了。袁家哈袁家的人可不能进!”

  红花往地上狠狠一啐:“你敢大胆挡道!”

  “嘿嘿小姑娘!你当我们好哄骗吗?袁家的人包括我们姑奶奶七八年前都死光了袁家那病秧子家里哪里还有人?有鬼还差不多!”

  几个家人附合的嘻哈笑起来。

  红花把腰一叉正要骂上一通。听背后风声骤响一个人飞也似的过来。抬手一记巴掌狠狠打在说话的家人面上。

  顺伯本来是在车后面的此时听到这家人咒骂夫人和小爷他一步就蹿出来一巴掌把那家人打得摔倒在地滑出去几步后一头撞到青石台阶上人是没有晕但是一张嘴满口是血掉出两个白牙。

  看守祠堂的家人顿时就乱了七八个家人见顺伯威风一起后退操起手中扫帚板凳哇呀呀叫着:“好大胆子”

  “敢打凌大爷”

  “不要小命了吗老头儿!”

  宝珠卫氏梅英红花一起往后面退睁圆眼睛目不转睛准备看热闹。孔青踏上一步随行来的十个大汉也踏上一步面色齐齐铁青手中马鞭子扬起乍看上去看守祠堂的人落了下风。

  他们傻了眼又往后退了一步。

  宝珠心头作疼她不相信教出表凶的舅父府中还有这样欺软怕硬的家人?想到国公府威名因此坠下宝珠为母亲为丈夫为舅父红了眼圈。

  而顺伯更是面色抽搐痛苦不堪。曾经的三千里铁骑驰骋疆场到如今一干子软蛋府中独秀。他大吼一声:“凌三!你这混蛋你算老几你敢拦我们奶奶拜老国公!”

  凌三就是让他才打掉牙的那个人。

  凌三认出来是顺伯吓得两腿间一热湿了底裤。他打哆嗦:“是顺将军是你啊你你还活着!”

  七、八年前和袁夫人母子一起失踪的还有两个忠心耿耿的家人顺伯和忠婆。

  旁边一个年青小伙子也认出来他也是惊呼:“这不是顺爷爷?”顺伯瞅瞅却不认得他。他随袁夫人离开这里的时候看年纪这小伙子不过七八岁。顺伯就重重一哼:“你是哪家的王八羔子几年没见长开了脸我不认得你了!”

  他尾音拖拖的重重的充满对眼前这些人的鄙视。

  那年青家人丢下东西就给他叩了个头:“我是王保的孙子。”顺伯想了起来眉头微动支起手臂再骂:“滚!”

  顺伯激动起来。

  怒火在他胸口猛烈燃烧。

  作为下人他本不应该打国公的家人有些还是他的孙子辈。可对着眼前脓包想到国公府曾有过的赫赫威名顺伯流下泪水但面上黑沉紧绷。

  他大步前行边走边吼好似猛虎出山谷。“谁敢拦我谁敢拦我家奶奶拜祭!我们拜的是国公又不是你们你死了粪土埋了我也不管。”

  走到大门上他已经泪流满面。回头躬身对宝珠时一把子泪跌落于地。他哽咽了:“奶奶请”

  宝珠颤巍巍抬眸也是泪蓄眼眶。她代舅父难过也代历代的辅国公们难过。难过中宝珠激昂起来一昂脖子一抹泪水柔而坚定的道:“红花我们进去拜祭!”

  “是!”红花尖声答应扶起宝珠小胸膛也挺起来。跟在她们后面的卫氏昂着头梅英昂着头孔青带着陈留郡王妃给的家人走在两边把宝珠围得水泄不通主仆雄纠纠气昂昂走进祠堂。

  他们走进去片刻愣在外面的家人才有议论的胆量。

  “这是顺将军?”

  “厉害厉害!”另一个家人吐舌头只会说这两个字。

  王保的孙子指着自己腿给众人看:“看我吓的我都尿出来了。你们知道他是谁以前的大将军威风八面跟着老国公出生入死一天能宰上百号人我的娘呀我得躲着他我换衣服去。”

  对着他拔腿而去的背影余下家人还在后怕:“不能怪这小子胆小就是凌三大爷我看到了他也尿了裤子”把头一转:“咦三大爷呢?”

  凌三此时狂奔到国公府中。

  ……。

  凌姨娘还在房里骂从她儿子睡在床上起不来她就没有一天不骂袁训。她的媳妇谢氏木着个脸听着心想你是我哪门子正经婆婆我再怎么样也是书香门第里出来此时只恨我的爹娘他们肯定收多了银子对我说嫁到国公府为长媳生下孩子来以后国公就是我孩子。

  谢氏心头翻腾爹娘你们能想到这府里没上没下没大没小没规没矩让我赶着个姨娘叫母亲!

  “姓袁的不得好死他伤了我的儿我咒他没有儿子我咒他娶不到老婆……。”

  正骂着凌三奔进来满面是血手捧着腮帮子大呼小叫嗓音不清:“呜噜不好呜噜袁家奶奶来了”

  龙素娟见血污难看心想看母亲用的这个家人半点儿规矩也没有。

  而凌姨娘喝住他还没有说话见凌三歪着个脸透着滑稽格格笑起来:“你是哪里摔一跤把脸都摔成八瓣?”

  “袁训老婆到了!”凌三喊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满口的血。龙素娟嫌恶地摆手:“去外面收拾干净再进来”然后骂道:“不像话!”

  谢氏冷笑在心里想不像话的事还少吗?

  “啪!”是凌姨娘拍了桌子。她听明白以后杏眼圆睁怒容满面。总着房外就叫:“凌三那小野种的媳妇在哪里!”

  “袁训”这两个字随时把凌姨娘点成火爆鞭炮。

  凌三蹶屁股对着台阶下面花地吐血糊涂不清的回道:“祠堂!”凌姨娘清楚了对女儿冷笑:“她是想拜祭老国公!”

  “啪!”

  又把桌子用力一拍凌姨娘大怒吆喝:“这房里的人都死哪去了?”七八个丫头跑出来凌姨娘见人不够又骂:“我的婆子们呢?”丫头们到处乱寻即刻寻出五六个婆子凌姨娘早把袖子挽好抽出鸡毛掸子在手狠毒的歪着眼睛斜着面庞威风八面大喝一声:“我们去打!”

  谢氏心中厌恶忙求告道:“母亲我听到孩子哭了我就不跟去了。”一抽身儿去了隔壁。凌姨娘骂一声小贱人又怕去晚了袁训老婆跑了凌姨娘顾不上和媳妇生气带上女儿家人杀奔祠堂而去。

  一行人浓烟滚滚般不见影子时谢氏从隔壁抱着孩子出来才听清在台阶上漱口的凌三说的话。凌三对着凌姨娘背影无力招手:“姨娘别去他们带着厉害的人呢!”听到身后有动静凌三转过脸就和谢氏对上眼。

  谢氏冰冷的沉下脸从凌三旁边轻飘飘过去自语般喃喃:“坏事干得多不怕遭报应吗?”凌三以前是不怕谢氏他仗着他是凌姨娘的陪嫁家人外面又有凌大人撑腰凌大人后面又有人撑腰凌三连辅国公都不怕。

  这么心腹的家人凌姨娘应该留在身边才对。但她进府没有几年就失宠辅国公常年在外国公府又占地庞大辅国公偶然回来几天凌姨娘连个信儿也不闻闻到信儿后又找不到国公在哪个房里。

  坏人也有三分聪明凌姨娘就把凌三这得用的人安排在祠堂辅国公回来头一件事就是去拜父母和祖先灵位凌三这才能挡宝珠拜祭还能赶快的来回话。

  凌姨娘正对姓袁的恨之入骨哪有不去的道理?

  此时凌三没拦下来又听到谢氏刻薄自己凌三背上从来没有过的一寒打心里哆嗦几下。谢氏不理会他回到房中去看床上沉睡的丈夫见他服药后面容沉静睁眼后的戾气不复存在谢氏叹气:“等你养好身体你可改了吧。再不要像这样刚愎自用和父亲生分。那外人的话是不能听的。”

  趁着婆婆不在谢氏在房中叹息几声。而她的姨娘婆婆此时杀气腾腾已到祠堂。

  宝珠拜祭已过正在观看历任国公的灵位。耳边起了脚步声往这里来宝珠不慌不忙红花不慌不忙卫氏和梅英都竖起柳眉一个沉下脸色一个绷紧脸色。

  孔青恼火上来。

  他一生是跟着安老太太安老太太持家严谨年青时候再不把媳妇孙女儿放在眼里也是奶奶小姐的待遇不曾少过更不会允许有人乱了身份。孔青从祠堂门外见识过国公府的家人以后一把火就一直在心头。

  他不会认为这就代表辅国公无能因为他也年纪不小还能识人。辅国公的面相威严和老太太威风有几分相似不会是软弱无能之人。

  那养下这种家人就只有一个解释辅国公有他不得已的原因。

  孔青想国公你不得已去吧今天再出来人让我遇到我就代你教训了。你倒不必客气也不会感谢我只要不怪我乱插手就行。

  孔青迎着脚步声走上两步把宝珠等人挡在身后。在他后面十个随车大汉紧紧跟上雁翅般摆开眼睛都瞪圆了对着脚步声过来的小门阵势先已经拉开。

  凌姨娘转过小门泼妇气势先吓得一滞。她傻了眼睛。

  女眷对大汉凌姨娘就是还恃着心头要强犯傻她身后的丫头婆子们也不敢跟。凌姨娘只迸出一句:“大胆你们敢到我家撒野找死吗?”

  宝珠徐徐地回了她:“你又是哪位呢?”

  龙素娟厉声回她:“这是我的母亲凌姨娘!”她话一出口宝珠红花卫氏梅英孔青全都惊愕住。而对着宝珠等人神色大变龙素娟面上发烧也知道说错了话。她愧恨的站不住脚往母亲身后躲了一躲。

  这位大姑娘再蠢笨不至于还不知道什么是母亲什么是妾。

  而宝珠长长出一口气再把凌姨娘身上大红衣裳看了再看宝珠这个时候怪起辅国公来。舅父你纵然有千般万般的缘由不能把房里的妾助长到穿大红的地步。

  大红衣裳就是纳妾的时候她也不能穿。

  民间是不是有这样过的?民间商人纳妾他爱怎么穿没有人举报无人去管但历代的国公府难道也能纵容?

  宝珠悠悠转过面庞不愿意再多看这稀奇景象。这一行人气势汹汹手中还有棒棍一看就是来寻事的。宝珠不怕事但不惹事。

  她不想再和这种分不清自己身份的人多话原还以为她身着大红是舅母呢。又见她眼角带着戾气宝珠就抬手搭住红花吩咐下去:“拜也拜过舅父不在家没有人招待我们回去吧。”

  “是!”众人答应。

  “慢着!”

  凌姨娘咬牙走上前小贱人你想走!

  宝珠寻思的时候凌姨娘也把宝珠打量完毕。见宝珠大红衣裳——这大红衣裳她穿是正当的凌姨娘穿是无礼的——更扎凌姨娘心尖。更别说宝珠的明珠串八宝簪还有两样子翡翠绿首饰为两边关挑。凌姨娘一眼认出这是老姑奶奶的东西她曾见过老国公夫人戴过当时心里羡慕后面就出现在袁夫人发上。

  这小贱人果然是袁家的不然她怎么会有这两样东西。

  凌姨娘虽然此时人手不足恶毒上来也不愿放过宝珠打不了骂几句也要。她张口就骂:“小贱人”

  “放肆!”

  孔青梅英卫氏一起怒目红花更尖着嗓子大骂:“老贱人你骂谁!”红花从没有这样的气过先是这姨娘敢穿大骂这府里没有家法吗?怎么不把她腿打断。再来你还敢骂我家奶奶我家夫人都不曾骂过她一句郡王妃更是和和气气百般挽留奶奶住下怕的就是奶奶在外面受委屈。如今果然有了委屈红花跳着脚儿大骂:“老贱人!”

  先是你乱穿衣裳红花觉得我就可以骂你了!至于你是谁我倒不去管。

  龙素娟和凌姨娘的丫头都是欺侮人惯了的也一起大骂。骂声中宝珠勃然动怒厉声穿透所有人的骂声喝命红花:“和这样没王法的人不要对嘴!不管她是谁!以姨娘自居主母以小妾混乱房中!又对来拜祭祖先的亲戚无礼!”宝珠也咬了牙我从小到大没让人骂过我是你骂的!

  她怒声道:“今天我代舅父理理家!红花掌她的嘴!”宝珠真的动怒。

  来时她曾想过不管舅父家里是什么样子宝珠是来拜祭的都可以过去。来时自然是应该这样想。总不能来前就想着找事情。

  来时这样想是宝珠的本心是息事宁人的。好心地最重要的一点就在这里。没有想过惹事情。

  但此时受辱太过而且宝珠占的身份是前来拜祭。哪家子子孙这么不要脸人家是为拜祭的又不是借拜祭来吵架的。

  借拜祭来吵架的人后代子孙是可以对他不客气。但这却是当主人家的不客气。而且上有国公和主母妾又算哪门子的主人?

  宝珠小脸儿气得黑着牙齿也咬住。

  她的话出来凌姨娘都吓得一愣。

  凌姨娘是见宝珠年青欺负的是宝珠年青。等宝珠狠上来凌姨娘也吓呆住没想到袁家的这奶奶这么厉害。而凌姨娘你应该想得到小袁就不是好欺负的他怎么会娶软弱的人。

  拿人善良拿人面上的和气不要当成好欺负。

  红花小步子噔噔就走过去红花也火往脑顶心上钻。红花还没有打过人但红花不介意今天打人。

  孔青带着几个大汉把红花围在中间。

  跟凌姨娘来的婆子们也没看清眼前局势耀武扬威叫道:“你们敢!”

  “啪!”

  孔青一巴掌煽走一个撞到墙上唉唉呼痛。孔青是个打人的惯家子他只这一巴掌以后就横眉怒目瞪向别人。

  “娘呀!”

  从凌姨娘的女儿龙素娟开始丫头婆子一个不剩的全转身就跑。这是煞神下凡谁也去惹他?等到凌姨娘醒过神来她面前站着红花后面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凌姨娘腿一软险些没摔倒。哆哩哆嗦:“你你敢?”嗓音都弱下去。这个最会欺负别人软弱的人此时变成软弱的人。

  红花在她面前时红花清醒过来。不管这一位多么的讨人厌她是奶奶的长辈之妾。喜欢呢就说几句不喜欢可以不理不是舅母是一定要拜的。

  红花是个下人好下人是不给主人惹麻烦还要在主人做事不对的时候规劝。红花一百万分的想揍人但还是回头去看宝珠看她有没有改变主意。

  宝珠还是阴沉着小脸儿清晰地道:“给我打!打到她以后见到我再不敢乱规矩!”

  “啪!”红花一巴掌拍到凌姨娘脸上把凌姨娘拍坐地上。红花没有这么大的力气是凌姨娘自己吓坐的才是。

  红花一巴掌下去后来了精神打顺了手“啪啪啪”一口气在凌姨娘脸上打了好几巴掌。见凌姨娘狼狈不堪宝珠消消气正要命红花住手。小门内又转出一个人道:“姑娘住手奶奶让她住手吧再不好这也是你舅父的妾你是晚辈怎么能乱教训!”

  又一个大红衣裳的三十岁妇人过来。

  宝珠就让红花回来对那妇人疑惑地过去。妇人倒是客气的拜了下去:“我是国公妾室姜氏七公子的母亲见过奶奶。”

  宝珠还了半礼她从来不是没有道理的人。但直起身子还是满面惊讶宝珠叹气。一个一个的妾全是大红衣裳这不能怪舅父这是舅母治家不严。

  又想到姜氏的自称我是七公子的母亲宝珠摇头痛苦别说姐姐告诉宝珠你不用拜舅母就是舅母此时在面前宝珠也想扭头就走。

  宝珠可以走了却不能让这忽然出来的姜氏错看她。

  宝珠慨然对姜氏道:“姨娘说我是晚辈不能管长辈之妾这长辈的妾她自己找上来的!不怕姨娘以后再接着说我等舅父回来我定然与他长谈告诉他治家要严不能含糊!”这是宝珠真心的想法她从刚才见到姜姨娘大红衣裳时这想法就在心里生根。

  虽然是晚辈该提的建议也要提。冲着辅国公对袁训爱若亲子宝珠想不说更对不起舅父。

  姜姨娘是恭敬的垂首道:“奶奶说的是。”

  龙素娟没有走远外面留下的是她的母亲。见宝珠一行转过身子龙素娟扑出来大哭:“母亲您怎么样了?”

  梅英忍无可忍回头骂道:“糊涂!她是你哪门子母亲她是你的姨娘!还母亲?”卫氏红花一起冷笑母亲哼亏你还是国公府的小姐怎么这么糊涂!

  难道你以后出了门子你房中妾生的孩子都叫两个母亲?那你们谁答应才是的。

  红花一个激灵又想起来凑近宝珠悄声道:“奶奶这姨娘的女儿这般大了还是姑娘打扮竟然还没有亲事?”

  宝珠叹气沮丧地道:“这是舅母的错。红花儿在路上我还对你说姐姐不让拜舅母我听她的没有错但以后见到舅父就是我无礼。我们还说伺机打听舅母的为人可以做一下拜见。现在看来这舅母不见也罢。”

  “就是嘛换成我们老太太当这个家这样的人哪里敢?”红花愤愤说过卫氏梅英都有同感。

  梅英这就想起她的老太太来想到路上经过的好山好水想到郡王府中只呆两夜但晚上奶奶睡下还和红花抓紧时间玩了一回虽然夜深不敢走远怕让打更的人见到笑话但奶奶住的院子就不错奇花异草月下流连。

  又有山高岭峻没有老太太梅英一辈子都看不到。

  在车上梅英问卫氏:“红花会写信吗?”卫氏就笑了也借机从为辅国公感叹中走出:“她会呢你看她没事儿就摇头晃脑子曰的快赶上三姑奶奶还能不会写信。”卫氏打趣梅英:“你丈夫就在身边你给谁写信?”

  “给老太太写把这关山的好地方告诉她。”梅英回道。【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