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修真小说 > 侯门纪事 >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宝珠不拜年
  掌珠坐下来老太太孙氏缓缓开口:“都到了我们就一件一件的议起来。”掌珠细听了听还真是琐碎。

  由过年祖宗面前摆几个菜——掌珠都犯糊涂摆几个菜都是心意用得着也商议?再来几号祭祖这也罢了;然后大家年下的衣裳。

  掌珠憋住不笑甘草和绿窗却不能忍带出笑容。

  如果还在家里祖母在当家说一不二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而衣裳菜式都是旧年定例就是添换也不过些许很多事情就相当简单。

  半个时辰后掌珠弄明白一件事。这个家里的人都爱管事情事无巨细都想发表意见。这背后的潜意为这个家没有真正主事的人!

  有魅力的那种!

  等一干零碎事结束孙氏把手压在账本子上厅堂上安静下来。压抑气氛下所有的目光中的渴求就更明显。掌珠也直起身子揣摩着文章侯府一年的收息计有多少。

  田庄子有原籍和京外两处原籍这一年的雨水风雪掌珠早已问过。京城的她不用问人她是四月进的京有雨有风都在心里。

  估计出一个数字掌珠暗道总不会低于这个数目。再想家里四个房头另有老老太太和老太太亲戚又有好几房得要次一等才是。

  “今年京里京外的收息是这个数字。”孙氏报出来。

  厅堂上一震然后私语声出来。

  “只有这么多?”

  “原籍田庄子报的是水灾?”

  “这对头吗?”

  而二太太的小儿子则问母亲:“我过年的新帽头儿还镶不镶玉了?”二太太给他头上一巴掌打得他才不说话。

  掌珠则百无聊赖跟她猜想的虽差上一些但整体不远。她在家里帮着管家不该问的强问。一百亩地生发多少银子旱灾水灾各折扣多少又有赋税人工等应该去掉多少掌珠心中有数。

  她要听的还是这些钱怎么用花到哪里。

  这个问题显然是大家都关心的。

  四太太急躁性子从她进门后大事小事最爱头一个出声今天也先开口。她斜眼靠着门坐的几个人他们布衣厚袄是田庄子上的管事头。

  “这数目对吗?”四太太冷哼抱臂鲜红的蔻丹在指甲上娇艳无比掐在四太太宝石青织银丝牡丹花的袖子上。

  她得掐住自己才忍得住不跳起来。

  夫妻出来以前四老爷已经敲打过太太:“不要每次都跳母亲已经不悦说当着亲戚们跳得高亲戚们看你也不好。”

  四太太打定今天坐着和气的谈和气的说把便宜点干净。

  管事的不慌不忙在这个家里呆久对主人们接到钱就理论早成习惯。管事的站起一个回话:“去冬的雪就不好俗话说麦盖三层雪枕着饽饽睡。雪不好庄稼就受影响。再来收下来扬场的那几天又偏下雨。收成受潮卖不出价钱弄得水菜也没长好淹了好些。养的猪牛羊这一年倒好没怎么生病。但冬天山上下来野豹子叼走好些”

  四太太的火“腾腾”往七窍里冒指甲再次把手臂抓得紧紧的。

  还叫人不要跳!

  不跳能行吗?

  不跳哪有气势!

  这些管事的老滑头们跟他们算帐目他们就猪牛羊全都出来再就野豹子也出来了。这豹子还分家养和野生的?

  二太太看出这同盟军又要使性子就截住管事的话头语气平淡但却认真道:“既然有野豹子就应该加高那栏杆再多带人去打杀才是。还有这雪不好就收成不好的话年年都来说。不是早说过雪不好收拾上侍弄好一样收成好我娘家的田庄子也有几处和家里的相邻他们今年交的就比这个多”

  掌珠挑眉觉得二婶儿说得在理。但是有一件她没有想到这些管事们若不中饱私囊他们怎么又肯呢?

  这是祖母说过的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他们肯生发又何必多加追寻自己不痛快管事的也心中恼。

  果然又一位管事的站起来回了二太太的话:“二太太说得有理但您娘家那庄子地势高有水也淹不到许多。又处在几处庄子中间有大野兽也不往那里去。您不信再去问问?”

  二太太就闭嘴。

  侯夫人冷笑问完了?你们全都问明白了!

  打狗还须看主人当别人不知道你们的用意?管原籍田庄子的头儿是文章侯的奶公和几个儿子。管京里田庄子的头儿又是侯夫人的奶公和几个儿子。这种每年必问的刁难剑指文章侯夫妻。

  文章侯夫人不敌几房太太一步一步的退把管家权都让分了以后彻底大彻大悟死把住田庄子上的管事人选是坚决不肯再让。而二太太四太太不放心这每年必问的话从来不少。

  二太太四太太都不作声时别人也就更没有多余的话随便一问就各自盘算这钱怎么分各自能占多少。

  管事的们坐下喝茶吃点心下面就没有他们的事情全是他们看的热闹。

  “都没有话就来分派吧。”孙氏略提嗓音满面春风望向族长那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祭祖的银子家庙上一年到头的供奉还和去年一样。”

  “蹭!”

  跳出一个人来。

  她青色衫子银红裙子跳得裙角飞扬里面的鞋脚儿都一闪能见。四太太舒坦了还是跳着更威风。

  老爷们无动于衷早上交待过妻子的四老爷更不当回事。妻子若是不跳那就不是她。交待归交待她听不听四老爷管不到。

  二太太三太太人手一串佛珠看似专心的捻着。侯夫人则侧脸对着地上看似专心的在数地上青砖。

  四房的人都有自己的肢体语言来表示对四太太跳出来的默然或不屑老太太孙氏却不能装看不见她暗剜小儿子一眼想这无能的废物管不住媳妇就会由着她人前献眼丢人。

  孙氏就慈祥的笑着:“老四媳妇这祭祖的银子你有什么要说的?”

  四太太眉头扬起:“祭祖的银子我是没有可说的我不能不要祖宗。我要说的是家庙上太多的闲人养着扫地的洗门的除灰的”

  族长等亲戚才皱起眉头有一个人闲闲的插上话:“家里也太多的闲人!”这嗓音有如一根绳索把正袖飞眉舞的四太太缚得一滞身子转头去看声音来源四太太怒火顿生!

  是你!

  竟然是新进门的世子媳妇安氏!

  四太太满腔愤怒凡是牵涉到银子钱、家事、自己丫头和别人丫头拌嘴……。等事情她都有愤怒。但这样算下来她不怒的地方也就不多。

  她愤怒上来厅堂上的人还是不感兴趣但是出言打断她的掌珠却是看了又看。

  二太太攥紧帕子就知道这个新媳妇不是善人!

  “世拓媳妇是你打断长辈的话?”四太太怒火奔向掌珠呼啸而去。韩世拓因妻子说话才笑了一声就见四婶娘如喷火龙般一发不可收拾。

  “长辈?”韩世拓和掌珠同时出声。

  男女混合声让四太太心头又僵一下火苗再次漫延而起把她的全身都快烧焦。她狠狠瞪着四老爷人家是夫妻都上来你呢你是死人?

  她的火气虽旺怎奈四老爷得到文章侯的暗示让他今天不要和世子争执这件事一直放在四老爷心中反复猜测原因他正茫然的对着地面想心事哪管妻子和谁去闹?

  反正闹完了他再出来收拾个残局也就是了。

  见丈夫不理会四太太更加地生气。而生气的同时眼角又见到掌珠对世子使了一个眼色。掌珠在让韩世拓闭嘴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这对小夫妻男的是家中宝贝女的天生要压人。四太太还不知道自己对上一双火药库还以只有侄子不好惹。她的丈夫不理她但见掌珠小夫妻打眼风四太太叉腰大骂:“怎么我不是你们的长辈?新媳妇才进门就眼里没有四叔了!”

  声浪赫赫如股洪流卷过厅堂之上。

  掌珠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哦?这就眼里没有四叔?敢问四婶儿”她故意把四婶儿叫得特别的重四太太一愣神间掌珠撇撇嘴:“你上面还有长辈吗?”

  “这是论家事该我说话我不能说吗?”

  “这是论家事我就不能说话?我不是这家里的人不成?”掌珠反问:“四婶儿你说我眼里没有四叔我要问你你眼里有世子吗?”

  四太太一下子哑了嗓子!

  “啪啪!”

  那还嫌不乱的世子爷韩世拓举起手拍了两记巴掌。拍过后对着厅堂上亲戚们放声大笑:“鼓掌都鼓掌啊!”

  有谁会跟着他鼓掌去招惹四太太那个爆炭?

  “啪啪啪啪……”没有人跟风韩世拓自己又鼓了几记。侯夫人虽觉得眼前这一幕解气但早上她才和媳妇生过不见面的闷气又吃惊于掌珠的伶牙俐齿就怒目儿子:“世拓不要……”

  她才说到这里“啪啪啪”又一记掌声出来。大家去看却是四太太的儿子最小的那个孩子刚才在吃糖他的娘跳出来他也没放心上。等到掌声把他从糖和点心上揪出来他看了看以为在好玩就随着鼓了几记。

  “哈哈哈…。”随着韩世拓的大笑厅堂上有一半人都笑出来。

  四太太的长辈一流老太太孙氏和族长等人心中称快笑得最为畅快。

  笑声中四太太紫涨面庞走过去对着儿子就是一巴掌骂道:“鼓你娘的丧老娘说话要你鼓掌!”

  “蹭!”

  又跳出来一个人。

  韩世拓大怒:“你骂谁!”握紧双拳就对着四太太走去。二太太见到不好急忙插话阻止:“世子你倒要打长辈?”

  说一出口心头一凉觉得不好。

  适才为“长辈”两个字四太太才输过现在再提长辈两个字只怕还是不赢!

  果然掌珠凉凉地接上话:“四婶儿这长辈倒是可以随意的骂尊长!”你骂世子的娘不是你二太太四太太的尊长吗?

  这样一说侯夫人也火了她是个平时无话发起火来就一通的人对着二太太就骂:“二弟妹你这么帮着老四家的难道是你让她骂的!”

  二太太顿时青了脸才要冷笑回上几句“住手!”那边老太太孙氏喝住韩世拓再阴沉着脸对四太太道:“老四家的你从来没有规矩当着新媳妇也出笑话!你一般有儿子以后一般有媳妇望你不要在自己媳妇面前也这样骂才好那时你骂的可就是你自己!”

  四太太一口气窝在心里直愣愣地白着脸怒目丈夫。

  四老爷呢只能接话母亲是好说话的人媳妇不好说话他这混帐就同孙氏打个哈哈:“母亲您也骂上了我们这不是正商议事情还是继续商议吧”

  老太太咬牙白生了你!

  转过心思她打起笑容对掌珠:“世拓媳妇你刚才要说什么?”直接把四太太撇到一旁。掌珠清清嗓子:“要说闲人多这个家里的闲人也实在多。别人房里我不敢说就说我们房里大小丫头七八个又有好几个妾全是闲摆设!别人房里我不敢管我们房里的丫头年纪大了趁过年的寻小子配亲事吧也让他们父母喜欢喜欢。妾呢家庙上去吧帮着扫个灰扫个地什么的也免得再说家庙上闲人多!”

  韩世拓“唰”地白了脸!

  昨天和掌珠说话可没有说把妾也打发走呀。世子爷脸上烧起来这个人他怎么丢得起?他看向掌珠有些乞怜嘴唇微动才要叫声:“掌珠这个我们没有商议”掌珠白他一眼响亮地道:“这是我和世子商议过的!”

  一股苦水涌到韩世拓嘴里他干巴巴的闭上嘴嗓子眼里涩苦起来。

  没有人说话但厅堂上并不寂静无声。

  “啪啪!”四老爷呆呆的手中一把干果子掉落于地滚开来。

  文章侯大脑空白一片正在抽的水烟壶往下就落“当”又是重重一记。

  接下来的水烟壶就一个一个地往下掉落。由族长手中、二老爷手上、三老爷手上……地上通通通落下十几个水烟壶时侯夫人醒过神眼睛里谁也看不到只有她那醋海似的媳妇:“媳妇!你胡说什么!打发丫头应当这房里人也是能乱打发的?”

  掌珠虽没有想到自己婆婆是头一个出来的也早料到她会不答应。有一个妾出自侯夫人房中是侯夫人为拢住儿子不出去就放给了他。掌珠晃动冷笑在心头我的床榻边上谁也不能来睡!

  她沉着的回答婆婆的话:“全闲着不针指只传闲话既然无用何不全去家庙上聆听祖宗教诲也许能日织一匹布都不好说!”

  “你撵丫头我不管妾是收用过的万万不能!”侯夫人眼圈儿一红就要哭出来。掌珠转向韩世拓淡淡:“世子昨天我们说好的不是吗?”她柳眉稍稍竖起把脸儿黑起来。

  侯夫人听到媳妇怂恿儿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二太太忙赶着过来劝:“大嫂难怪你生气你让媳妇顶撞了怎么能不气怎么能不恼?”掌珠就冷笑:“二婶儿会劝二婶儿就把这事解决了吧。我房里的闲人二婶儿收了吧!”

  “你!”二太太手指住掌珠额头上青筋爆出她一向以深沉为美此时恼得吼出来:“你嘴里胡沁的是什么!你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

  当长辈的怎么能收侄子的房里人?

  掌珠挺身而起!

  也怒了!

  “是长辈的就可以这么说我吗!我又说了什么不过是我房里的人我处置一下就招来长辈这一通的话这妾都比我还要大了那这妾留下吧我没有站脚的地方!一个卖水的下贱人还知道不纳妾!这豪门高第出来的世子房中左一个右一个外面左一个右一个我不敢管只是稀罕怎么是这样!却原来有长辈们撑腰那当我没说吧!”掌珠负气坐下。

  她就是要刺刺这一家子人她就是要撞一撞她要比宝珠还要得意!

  宝珠命好遇到一家子好人。

  她掌珠呢命不好也不是认命的人!

  以她丈夫那样的浪荡婆婆也给人祖母也给人的怕惯不坏他是怎么的?掌珠坐下后就谁也不看只在心中暗暗道这是我房里的人我今天只是打发出我眼前有一天我还给她们配人呢你们又能怎么样呢?

  侯夫人“嘤嘤”地哭二太太像冻雪柱子般僵在那里劝大嫂也不是劝自己也不是。老太太孙氏也吃惊于掌珠的泼辣但见孙子垂下头缩在双肩里明显是在为难孙氏就心疼孙子叹口气对掌珠道:“孙子媳妇你的房里人怎么能让你二婶儿收着你这话不应该。”

  掌珠昂然:“祖母我头一回来也听明白了!四婶儿闹二婶儿帮腔不过是为着分多分少。要是都足够还闹什么!既然都嫌不足要打发闲人也不用从亲戚那里打发起先打发各人自己房里的闲人不应该吗?我说话虽急也是二婶儿话撵出来怪不得我!”

  二老爷也叹气对文章侯附耳道:“恭喜你大哥你找了一个厉害媳妇!”文章侯苦笑不下于儿子回二弟道:“你还是别幸灾乐祸了她敢打发自己房里的怕有一天不把你我房里的人全打发走?”

  “就是这话我怕你想不起来特特的来提醒你!”

  “世子!”掌珠在那边叫韩世拓面上不动声色的寒冷:“昨天我们说的你难道都忘记?”

  三老爷也对文章侯探过身子:“大哥世拓比小四还没有用!”一样的怕媳妇。兄弟四个人面面相觑都叹上一口气:“唉!”

  众目睽睽下韩世拓艰难的抬起面庞对掌珠叹气:“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再次把头垂了下去他实在没脸见人。

  他没有想到掌珠会把妾也打发走。

  但他却想到一件事就是四妹妹家里是没有妾的。还有那个要嫁卖水的吃错了药口口声声说她不纳妾。看她和掌珠对面的模样像是掌珠以前的死对头。

  韩世拓此时倒没有想到他的功名会由掌珠而起他是爱而生惧拿不出反对的主张。而他也不爱他的妾只是脸上下不来。

  掌珠有了丈夫支持并没有太得意。起身对老孙氏一礼:“祖母世子和我是商议过的因此才这么说。而长辈们呢或有怜悯之心。其实要我说这有什么丫头大了总是要配人的。妾呢又不是不要送去家庙上静静心这又有什么”

  所有人啧舌头。

  这有什么?说得好轻巧。

  可这有什么吗?除了世子脸上无光以外还能有什么?

  说别人家里没这规矩可新媳妇说了谁要谁收走谁会收留一堆世子的妾呢?

  文章侯到此时心中雪亮。这个家里没有规矩早让新媳妇看出来。有四太太先胡闹媳妇就敢站出来。

  文章侯顿有家本有一虎又来一夜叉之感。他摸摸脖子后面总感觉寒气嗖嗖却又摸不到碰不着。

  老太太孙氏可不会轻易答应掌珠。但她也不当着人斥责掌珠家有四个媳妇老太太和稀泥的本事也极强。她轻轻抹开这事:“孙子媳妇这话让我想想。现在别人没有话我们还按旧年的例来分派这息银。”

  别人还有话吗?看热闹都看出一身冷汗来。世子媳妇你可真的敢说话啊。

  大家说无话老太太就让写年酒单子哪一天请哪一家大家要坐在一起来写才写得周全不会少一个亲戚和故旧。

  中午前商议好族长等用过午饭出城。四老爷送走他们由大门上回来面色更为踌躇。他一个人低低喃喃:“杨?是那一家子?”

  写年酒时韩世拓要请南安侯大家没意见;要请掌珠的祖母也许不来;要请掌珠的婶娘们要请掌珠的四妹夫妻大家没意见;掌珠又要请几个人有一位是杨夫人。

  四老爷当时就盘问几句掌珠还以为继四太太后又要和四叔过过招就不客气的把杨夫人住址告诉给他。四老爷堆上笑说了几个好字就无话。

  这位杨夫人最近是四老爷心头上的人。

  一个女人能在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心头上一般代表两件事。一种是深恋而没有到手一种是深恨而没有达成。

  杨夫人在四老爷心头上呆着是四老爷极想打她的主意而杨夫人却没把四老爷放在心上。她的心头上呆的不是四老爷。

  四老爷追求她足有半年就是见一面都难。而侄子媳妇要请她来对四老爷来说是意外之喜。他在门后影壁上转几圈还是想去看看她。就让人去往房中取件鲜亮衣裳又让人去带马。门房里坐着正在等他的儿子跑来:“母亲说心口疼让寻父亲请医生抓药。”

  “这个月谁当家就找谁!”四老爷让儿子去找本月的当家人。当儿子的嘻嘻笑伸出手:“母亲还让我找父亲回去给我钱我就说没找到你。”

  这孩子生得极清俊嘻嘻笑着惹人疼爱。四老爷就取钱给他笑着让他去念书打发儿子走见马牵来衣裳取来门房内换过上马出来。

  在一桩中等宅院门外停下远远的打量这个不大却粉刷得总洁净的院子。

  院门上有两个大汉守住。总有人进进出出但以女人为多。一个娇小玲珑的美貌少妇摇着肩头有如男人般横行走路北风卷起她的外裙角露出里面一方嫣红的大红绢裤。下面的鞋子又如一弯新月。

  在这不裹脚的时代女人脚小也是可爱的。

  四老爷魂一下就此不见痴痴的盯住那裙角看想着北方不解风情怎不再卷出来一次?

  他的呆样子让人见到就有人大笑:“黄大虫有人想你的帐呢!”

  娇小妇人回头容貌比侧面看上去更我见犹怜她用与自身柔弱不相衬的粗鲁吼道:“撑死眼睛饿死下面!”一扭身子同人哈哈大笑着进门。

  四老爷吃了一惊他骑的马也吃了一惊人往后让身子马也往后让了一步。四老爷没想到马会动身子一歪扶住马缰才没有落马。

  他摸额头失笑:“她来往的人倒都不是善类。”不过这位杨夫人实在的厉害就是!四老爷就此不敢进去进去也怕那只母大虫上来撕咬带马出这条街一个人还在想着世子媳妇竟然还认得这种人难怪那般的泼辣不让人。

  四老爷动杨夫人的心就是打听到这位夫人手中有钱她做私货的本事早有名气出来。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银子钱。

  这东西说不要的人都是假的。

  ……

  过年的前几天宝珠才告诉袁训:“今年不同你拜年你别见怪。”夫妻正坐在床上旁边堆着几本灯谜儿的书袁训在帮宝珠选灯谜以贴在灯笼上和来的客人们取乐。

  袁训就没抬头问:“为什么不拜我?”手点在一条灯谜上用指甲掐上一道印子。他自己出了一些余下的就书上找。

  “去年对着灯影子说过的你不给我钱我以后再也不同你拜年。”宝珠也没有抬头拿着一块彩纸比划画个什么图案上去再剪出来比较好看。

  说宝珠闲宝珠是忙的又管铺子又管家还有过年前交上来的田产租银等分派出一年的使用余下的又怎么存着收息宝珠是不得闲的。

  说她忙她时间自由。可以上午弄也可以下午弄。晚上无事虽不是剪窗花的高手却想到旧年里姐妹们在一处剪花儿玩就买来彩纸一个人搬弄着。

  袁训哦了一声后才奇怪:“我不是给你钱了”

  “就一枚”宝珠拖长嗓音:“还是问阮家表兄那里借的宝珠生气了回房去就再不打算同你拜年。”

  “真小心眼!”袁训笑着把另一条灯谜也敲定。

  夫妻玩了会儿睡下一夜无话第二天起来宝珠去办年袁训去看书都似把这件事给忘记。三十的那天袁夫人带着儿子媳妇用过年夜饭说回房守岁她要如往常钟点儿入睡。宝珠两个人回房洗过在床上闲话守岁外面红花回话:“顺伯送东西过来说是小爷前几天在金银铺子上定的人家送了来。”

  宝珠就笑:“是什么这么晚送来难得他家还没有回就给你送了来。”袁训脸上全是漫不经心像是这东西并不重要有如一片树叶子一片落花一般。

  “啊不值什么。”他披衣下床回身对宝珠笑:“你先守着等我回来再和你猜谜儿赢果子吃。”

  宝珠也就不放心上快快乐乐地道:“快些回来晚了我就全吃了。”见袁训走过分开房间的雕花隔子宝珠赶快多吃一个果子再咬着果子翻书想找出一个难住表凶的谜语。

  “哗哗”书页声中又多出一个声音也有哗却是“哗啦哗啦”。

  好似数钱声。

  宝珠好奇心大动也不披衣下床靸了绣鞋悄悄儿的走到雕花隔子内张望。这一看宝珠溜圆了眼。

  表凶坐在书案前面前有一个打开的锦袋。袋中还有微闪金光出来而表凶面前堆着一小堆的金钱他手中正握着一把往书案上丢着。

  “哗啦!”

  声音就是从这里来的。

  宝珠屏住气蹑手蹑脚走过去。在他后面哇地一大声再摇晃脑袋嫣然:“这是给谁的?”“哗啦”袁训又往书案上丢一把看他样子一把一把地丢并不是数钱竟然像是数有几把。还是不当一回事的笑:“给拜年的人你虽不同我拜年小二若是来讨要我怎么能不给”

  宝珠对着金钱吸了口气:“我同你拜年你给我多少?”

  “你大了成过亲是妇人还讨金钱?”袁训侧目:“那我要瞧不起你了”宝珠揉衣带寻思一下让人瞧不起要紧还是讨金钱要紧。

  袁训对着她笑:“怎么对灯影子说的话不要了?”宝珠又犹豫不决奶妈说灯影菩萨最灵光去年恨他不给就说了再不拜年的话若是说到又破灯影菩萨生起气来会让人头疼。

  她白玉般的手指按住额角仿佛已经开始头疼。

  拜年还是不拜年呢?

  外面更鼓声响年三十的三更已近。再半个时辰就是新年里。袁训见宝珠还是没决定好丢下金钱扯住宝珠手回房:“走我们还守岁去说过守不住睡的脸上画只雀子过新年我来哄你睡觉你乖乖的睡好不好?”

  “你睡了我给你画只大老虎”宝珠回他被他扯回来塞被子里袁训拍宝珠后背:“睡吧快睡吧”

  宝珠就抚袁训胸口:“睡吧你先睡吧。”

  这样没过多久夫妻双双闭上眼。又过一会儿鞭炮声大作显然有守岁的人在放新年头一挂鞭炮宝珠悄悄睁开眼见表凶梦已沉酣宝珠得意:“你白天看书又出了两次门儿哪能和午觉睡得饱的宝珠相比。看你输了吧?老虎我也不给你画了我先去拿几把金钱回来压荷包。”

  不拜年跟不拿钱是两回事。

  宝珠想年是不拜的但钱是要拿的。

  他有一袋子金钱拿上两把准保他不知道。

  宝珠走到书案前见那袋子张着口金光灿灿的金钱铸得胖嘟嘟上面浇的是各式花卉惹人喜爱才伸出手去身后表凶咳上一声。

  “呀!”宝珠抚胸口悄声受惊。等上一等见表凶又没有动静正要再伸手“宝珠”表凶醒过来在鞭炮声中叫道:“这丫头去了哪里?宝珠!”

  宝珠忙走进去:“我拿笔准备画你呢你睡了我没有睡我赢了这一局。”表凶已下床走出去看看书案上狐疑道:“你是打算偷钱吗?”

  “才没有!”宝珠嘟高嘴。

  袁训大赞:“好!说话要算话我才瞧得起你!不过我还是不放心你我的钱还是锁上的好让你打扰得没数明白万一你早起拿走一些我也不知道。”当着宝珠面把袋子系好又取一个大铜锁蹲下身子准备把钱锁到书柜里。

  宝珠鄙夷:“这锁有巴掌大小锁一袋子钱可谓是大材小用。”她心里那个火可以把全城的鞭炮光压下去。

  袁训抬眸笑出一嘴整齐的白牙:“家贼难防最难防的就是宝珠小锁防不住你不中用。”宝珠就装着恼在袁训肩头捶了几下:“我生气了快取些钱给我压惊不然不饶你。”

  “吧嗒!”

  袁训站起来握住宝珠乱晃的拳头借着烛光瞅瞅:“胖了这又肥又白的跟着我就养得胖等哪天惹我生气半夜里当下酒菜啃了。”

  他笑着回房把个钥匙在手上一掂一掂:“今天拜年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这钱一天可能给得完么一天给不完倒占我书柜地方。”

  宝珠一听就更火大跟着后面回来不让袁训睡:“给我压惊钱我不拜年看在我平时端茶倒水换衣裳上也有辛苦钱吧。”

  她的夫君含笑对她看任由宝珠闹了一会儿忽然惊叹地道:“宝珠啊你这个模样和去年管我要钱时一模一样竟然一年过去了全不走样?”

  宝珠更要恼让袁训按倒在被子里拍抚她的背:“睡吧睡吧睡着了我给你脸上画只雀子见人才更好看。”

  宝珠就再揉他胸前:“睡吧睡吧睡着了我去拿你的钱。”袁训大乐:“好”把钥匙往枕头下面塞用自己脑袋压住对宝珠挤挤眼:“你拿得到就是你的。”宝珠忙闭上眼再用心的抚袁训:“我睡了你快跟上来。”

  鞭炮声中夫妻睡到早上起来。起来时宝珠忘记大年初一是她头一回当家她早筹划好请安放鞭炮早上吃饽饽。又有奶妈红花赶着来拜年等用完饭正看着收拾把钱想起来时大门外来了客人。

  梁山小王爷狂笑而进:“哈哈总算逮到在家!我以为你家小爷狠到底过年也装不在!”同顺伯说完一面走一面继续狂笑:“新年好啊拜年的上门了!”

  他头顶上的天才微微的发白。

  袁训忙迎出去宝珠正要往房中赶又听小王爷怪叫:“难得见到你走城外屯子里卖马的屠九说来了宝马好马我忍着没去瞧就等你了。”宝珠吓了一跳小王爷你们家是不准备你待客可我们家这个不能走他走了客人来了家里可就没有见客的男人。

  宝珠就猫的梅花后面听着要是袁训打算出去她得出来拦上一拦。

  袁训百般的不肯小王爷百般的拉扯怂恿、讽刺、嘲笑直到最后差点儿动手两个人原地站着过了几拳看得宝珠惊心动魄想这不是来拜年的这简直是上门拆房子啊。小王爷才放过袁训:“哈哈你承认你怂不敢跟我出去我就走。”

  “我今天见到你就怂”袁训被逼无奈。小王爷得意而去他后脚出大门时袁训又出来一句话:“改天等我春闱下过我让你怂!”

  梁山小王爷一个踉跄出了门外面等他的一堆帮闲上来七嘴八舌问:“怎么样他认怂了?”梁山小王爷推开他们反身又要再进去。见两扇大门压来“啪!”关上!

  险些撞扁小王爷鼻子!

  顺伯在门内阴阳怪气:“送客!”

  小王爷对着大门挥舞几下拳头吼道:“我等着你!”马蹄声远去他们走开。

  袁训大喘气儿拍抚脑袋:“大年初一的撞这一头的灰。”宝珠在他拍头上无形的灰时早悄手悄脚往房里去。

  “啪啪啪拜年的来了顺伯开门啊!”门外又来了一个。

  小二穿一身新衣服衬得脸儿雪白得意洋洋进门来:“啊哈兄长表兄我来了说起来去年见你不容易兄弟我从去年找你找到今年总算见到你。兄长有礼小弟我给你拜年了。看这天色我总是头一个拜年的人不要感动只把你看的书拿给我过一眼也就是了。”

  袁训告诉他不是头一个拜年的小二纳闷:“哪个混蛋敢比我早来?”就同袁训一起去见袁夫人再袁训请他回房看书。

  宝珠就让红花去泡茶倒水并趁机把钥匙寻到手中。想袁训等下总要送客送客的功夫宝珠已经拿完了钱。

  钥匙才到手小二进门来。袁训把为他准备的考卷给他小二大喜又连连道:“难怪不敢见我原来有这样的好东西偏了我。”

  小二罗嗦完已是一个时辰以后。这中间又来了阮梁明等人袁训等年青的同僚等人红花的茶水不停的端上房中谈笑声不曾断过。

  直至近午时袁训才送客走。宝珠等得快发霉忙赶去书柜前面取出钥匙往锁中一拧“卡”开了。

  她欢欢喜喜打开柜门咦?

  钱呢?

  书柜内除了书就是笔除了笔就是书。有上好的玉管笔有几方好砚台还有陈旧但保养得好的孤本儿书。

  可钱呢?

  那个满满的玄色底子上绣招财进宝的钱袋子不知何时不翼而飞。【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