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大晚上的,苏妈妈怎么都不会让他们出门的。
“赶紧下来,有什么事明天去不行吗?”苏爸爸皱眉。
“额……”木藜三人都看向小保姆。
小保姆下车,带着苏爸爸苏妈妈走到一旁,跟她们说着晚上下东村的事情。
远远传来,“……很厉害的……”、“……别担心……”、“……身手也很好的……”、“我什么时候让你们担心过……”、“一有事,我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苏爸爸苏妈妈还是一脸担忧,不想让他们晚上离开家里。
苏家二弟身后跟着苏家小弟,苏二弟看了看弟弟,伸手拉着弟弟来到父母面前。
“我和弟弟也想去。”
苏爸爸苏妈妈正忙着劝说小保姆,苏二弟这话无异于是添乱。
“你们两个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去睡觉去,明天谁再赖床,游戏机给你们没收了。”苏爸爸严肃道。
“不嘛不嘛,我就要去!”苏小弟嘟囔着。
他本来还不知道哥哥要带他去做什么,但苏爸爸苏妈妈一不同意,他就还非要去了。
“胡闹什么!回屋去!”苏爸爸怒道。
“我不!我就不!”苏小弟躺在地上就开始打滚。
苏二弟见状连忙说:“我也是,我也去。”
苏小弟有哥哥的支持,更是有底气吵闹起来。
眼看苏爸爸的脸色越来越黑,下一秒就要爆发的时候,苏妈妈在一旁更是着急。
小保姆悄悄拉着妈妈的衣袖:“那我赶紧走,别让弟弟哭了。”
“你留在家,他们也不闹了。”苏妈妈着急道,“不许去!”
小保姆已经回到了车上:“没事的,你放心。”
随即,她赶紧转头跟重阳道长说:“快走快走。”
他们毕竟还有要事,重阳道长无奈之下,只好发车离开。
身后苏爸爸脸色难看,苏妈妈还在喊着小保姆的名字,声音哽咽像是要哭出来。
木藜坐在后座从后车窗往后看着,奇怪道:“你爸妈反应是不是有些过了?”
“就是。”阿梅思说,“我们就去个隔壁村,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小保姆憨笑着,“他们两个是担心我们。”
“哦。”木藜和阿梅思应着。
他们两个都是从小就没有父母,所以以为父母都是这样过度紧张孩子的。
——
车子离开后,苏家两位小弟是怎么都免不了苏家父母的男女混合双打。
尤其是苏小弟,敢用躺在地上打滚的方式逼苏家父母满足他的要求,屁股都给他打肿了。
挨打后的两兄弟被勒令回房睡觉,并且没收了一切电子娱乐产品。
苏妈妈还是心疼孩子,就让苏二弟去给苏小弟的屁股上上点药。
苏二弟来到弟弟的房间时,苏小弟正趴在地摊上看故事书。
“哥哥。”苏小弟露出缺了两颗大门牙的笑容。
“别动,就这么趴着。”苏二弟拦下弟弟想要起来的身子,“我来给你屁股上点药。”
苏小弟乖乖地趴着。
苏二弟将苏小弟的裤子小心地扒下,看着弟弟屁股红红肿起,上面还有血丝,苏二弟紧紧地握着手里的药瓶。
苏二弟是苏家三个孩子里最调皮的,其次是小保姆,而作为最小的苏小弟小小的年纪,却几乎没有不懂事的时候。
而这次……
“哥哥,你说姐姐回来了,会不会夸我呢?”苏小弟晃着小脚丫,“啊!有点疼。”
“哥轻点。”苏二弟抹药的手更加放轻,“姐姐肯定会夸小枫的,毕竟今晚上小枫这么聪明,还这么勇敢。”
“嘻嘻。”苏小弟身后的脚丫子晃得更加欢快。
苏小弟出生的时候,正好是小保姆刚进监狱,他从小就没见过这个姐姐,直到三四岁时。
在知道小保姆是从关坏人的地方出来时,曾一度看见小保姆就哭。
小保姆在知道弟弟怕她后,就不再回家里,只有苏小弟去外公外婆家里暂住时,才会回到家里住几天,在苏小弟回来之前就离开。
而一直都懂事的苏小弟很快就知道自家姐姐其实是个小英雄,只是那时,小保姆已经习惯了在外闯荡。
苏二弟在小保姆坐牢时,是苏家最经常去看小保姆的人,他还记得小保姆坐牢前最疼他的。
正因为小保姆宠他,才让他成为苏家最调皮挨打最多的孩子,犯错挨打之后下次还敢。
就像苏二弟小时候缠着小保姆一样,苏小弟也喜欢缠着苏二弟,所以每次小保姆回来前,他不去外公外婆家,苏小弟也不去。
所以,他在小保姆出狱后,也没有见过小保姆。
——
“怎么了?你一直往后看。”木藜奇怪地看着阿梅思。
一开始出小保姆家的门的时候,他们都是在往后看的,可现在已经看不到小保姆的家了,阿梅思还是不停地往后看。
阿梅思透着车窗仔细往后看:“我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人跟着我们。”
木藜也后头看了看,就连重阳道长和小保姆都往后视镜里看着。
只有一片漆黑,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最早的,并且连个星星月亮都没有,天空暗得极浓。
“要下雪了?”小保姆看看天气预报,“这天也太黑了,这你也能看到有人跟着我们?”
重阳道长将后视镜打开,红色的微光在这浓黑的夜晚更加诡异。
周围一片空旷,别说车了,连人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阿梅思问:“木藜,你能看到什么东西吗?”
木藜摇摇头。
阿梅思提起的心放下了,“你看不到,就说明起码跟着我们的不是鬼魂邪祟。”
木藜虽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鬼魂邪祟,但在直觉上,谁都比不上身为灵媒的阿梅思。
阿梅思的直觉和感知是不限物种的,只针对于跟他相关的。
“不会是我爸妈?”小保姆有些担忧。
“不是。”阿梅思肯定地说。
小保姆怀疑道:“这么肯定?”
“信他,他直觉很准。”重阳道长坐在副驾驶说着。
“那就好。”小保姆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会是无头尸体吗?”木藜问。
小保姆被木藜这句话吓得脸色煞白,“不,不会?”
“不是。”阿梅思再次肯定地说。
“那应该就是狗猫或者黄鼠狼之类的。”
阿梅思肯定道:“不是。”
“那就是村民……”
“不是!”阿梅思说。
木藜:“……那你说是什么?”
“我不知道。”阿梅思理直气壮地说。
“你不知道,你还这么肯定不是我猜的人?”木藜觉得无语。
“反正不是你说的那些人,我也说不上来。”阿梅思挠挠头。
一听这话,木藜不问了,她白天看到虹姐和二青的尸体时,也是这个感觉。
虹姐和二青的尸体……身体……
木藜的脑子里突然又有那种一闪而过的感觉。
虽然依旧抓不住这个线索,但木藜已经知道和虹姐二青两人身上的奇怪。
这时,木藜又想起一件事。
“苏楠,你还记得我之前打虹姐的手机时,那边的人说她是虹姐,但死活不承认她有妹妹。”
“对。”小保姆也想起这件事,眼里一阵恐惧,“可虹姐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这就奇怪了。”木藜沉下脸。
————
还没到达下东村,在白天他们就停过一次的重阳道长,此时又将撤资停了下来。
“怎么了?道长……”木藜跟着下车,往下东村的方向看。
只见此时的四个村子全都灯火通明,相比之下比白天的阳光还要光亮。
而这灯火通明也不是普通的灯火通明。
幽幽的蓝光夹杂着邪恶的红绿色,整个被重阳道长用红线包围着的地方带着沉沉的浓雾,仿佛活人迷失在里面就再也回不来了。
而木藜感觉像是进到了地府里面,现在的四个村子给她的感觉和地府很相似。
只是没有地府给她的压迫感,以及万鬼哭啸的声音。
从他们这个位置,还能看到村子里还有许多村民随处走动。
下地干活,路上开车,树下乘凉,一副普通村民的样子,但每个人在诡异幽暗的光的照耀下,又像是一只一只游荡的恶鬼装作活人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木藜皱眉问道。
“阴阳转换。”重阳道长沉沉说,“怪不得你之前说天道突然出现真的地府之门。”
“这种情况很严重吗?”木藜问。
她也是第一次在阳间看到阴间的样子。
“和伪神的性质差不多,都是在人间创造出不属于阳间的东西。”重阳道长说,“只怕这四个村子里面已经没有活人了。”
“四个村子!全都是死人吗?”三人震惊。
重阳道长摇摇头:“他们也不是死人,地府不收它们,阳界不留它们。”
“那这怎么办?这么多的村民。”阿梅思问
“我们先回去,我问问师父。”重阳道长上车,“现在有红线在,它们也出不来,等我问过师父再说。”
坐回车上,木藜看着远处的村民,突然想起来,“你们也能看到吗?”
小保姆奇怪地问道:“看到什么?”
从刚刚下车,她就不知道木藜三人在说什么。
“它们是阴阳界范围内,对我们来说还算是活人。”重阳道长解释,“苏施主之所以看不见,是因为她体内既没有鬼力,也没有灵力,修为也没有,所以什么都看不见。”
重阳道长这样一说,小保姆就知道他们在村子外面看到了不阳间的东西,瞬间打了个颤。
——
几人行车离开后,没有发现就在他们刚刚停下的位置上,站了个人影。
人影肩上拖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塑料袋里面“叮叮咚咚”的金属摩擦的声音。
人影慢悠悠地走到缠着红线的大树前,从黑色塑料袋里翻翻找找,拿出一把剪刀。
当剪刀从上挥下,碰到红线时,消失透明的红线出现了一节能看见的。
人影拿起剪刀,“卡擦——”一下就将红线剪短。
在红线被剪短之后,不远处稍显正常,还是活人样的村民慢慢变了样子。
黑色的眼珠开始发白,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瞳仁,嘴里歪参差不齐的牙齿慢慢变长,尖端变细,最后变成锯齿样子。
粗劣的双手从指尖开始变黑,而指甲逐渐变长,成为尖锐的利爪。
青筋暴起的脖颈处,缓缓出现一根极细的伤痕,伤痕慢慢变粗,像是被人砍断头颅都放在一起的痕迹,而从伤痕处开始流出难闻的黑水脓水。
大树旁的人影满意地看着村里发生的变化,随后往木藜离开的方向去。
————
小保姆家。
木藜从车子往回走的时候,就开始犯困,止不住的那种。
要不是怕在车上睡着后,醒来浑身难受,她可能已经在车上睡一觉了。
看木藜精神不济,几人也早早就歇下了,旁边主屋的苏家父母在知道他们回来了之后,也安心去睡了。
小保姆在木藜熟睡之后,回到她们住的主屋,先去看了弟弟。
今晚上要不是两个弟弟转移了苏爸苏妈的视线,她们到现在还不一定出的去门。
小保姆将从爸妈那里要回来的手机、游戏机还有平板电脑,轻声地放在了苏二弟书桌上。
“姐。”苏二弟睁开眼,看着小保姆。
“吵醒你了吗?”小保姆抱歉地笑着。
“没有,我在等你。”苏二弟说,“小枫今晚被爸打得有点狠,他在等你夸他。”
小保姆一听苏小弟被打狠了,瞬间眼眶红了。
她以前在爸妈打苏二弟的时候,总是护着苏二弟。
而苏小弟,从出生到现在,她都没有长时间待在苏小弟身边,也从来没有被她这个姐姐保护过,这次还因为她挨打了。
“他没事,不过姐你今天晚上陪着他睡。”苏二弟说,“省的他一翻身,药白涂了,万一蹭着还容易发炎。”
小保姆吸着鼻子点点头:“行,你也赶紧睡觉。”
小保姆又悄悄来到苏小弟的房间。
苏家的房子,一楼有一间主卧是苏爸苏妈住的,这样他们早起干活也不会影响两个孩子。
二楼是苏家两个弟弟的房间,而三楼是不经常回来住的小保姆的房间。
四楼就是学习的地方,层高安静,苏爸爸喜欢武术,还装修了个练功房。
四楼之上,房顶上还有一个杂物间,其他地方盖了个小亭子,没事上来烧烤晒太阳,而杂物间连着另一侧为苏爷爷苏奶奶准备的房间。
也就是木藜几人现在住的房子。
苏家虽只有五楼,却安装了电梯,不过苏爸爸苏妈妈想三个孩子爬楼梯运动,平时就将电梯的电停了。
而木藜住的老人楼电梯,在木藜来之前苏爸爸就将电源打开了。
小保姆有时嫌麻烦,直接从房顶过去,再跑到木藜房间。
说起来,年前年后虽然回到了家里,见到父母和两个弟弟的面一双手就能数过来。
就是每次吃饭的时候,就这小保姆有时就直接在木藜那里吃了。
苏小弟趴在床上睡着香甜,因姿势不对,小嘴张着,口水都要流到枕头上了。
小保姆将棉衣外套脱下,悄声钻进苏小弟的被窝。
冷意突然进到被窝里,苏小弟下意识缩了缩身子,继续睡得香甜。
小保姆将苏小弟的口水用纸巾擦了,又将苏小弟的下巴合上。
“张着嘴巴睡觉,小心变丑。”小保姆逗趣着睡着的弟弟,将被子拉得严严实实。
睡着的苏小弟不知梦到了什么,开心地笑着。
而他第二天一早,看到自己喜欢的姐姐陪他睡觉,肯定很开心。
这边姐弟俩睡得香甜,那边木藜在睡梦中紧皱眉头。
像是被困在梦魇中一样。
——
成群的邪祟,眼眶里大片的白眼球,只有瞳仁是黑的,尖利的黑色指甲,张着锯齿牙的血盆大口。
密密麻麻地朝着木藜过来,她的身子像是被定住一样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身上的血肉被一块一块撕咬下来。
虽然感觉不到疼痛,却有种溺水般的窒息。
而她身上的血肉像是取之不尽一样,无论邪祟怎样撕咬都不会见骨。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邪祟后,站着两具身材丰满的身体,一个身体上放着二青的头颅,一具只是无头女尸。
慢慢地,无头女尸渐渐抬起手臂,双手抱着二青的头颅一抬。
二青的头颅便和身体分离,随后无头女尸将二青的头颅放在它的脖颈断裂处。
此时,无头女尸变成了另一具尸体,而二青的头颅也成为了另一个尸体的头。
两具尸体脚踝处一模一样的玫瑰花纹身,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这时,木藜终于知道她为什么看到虹姐和二青的身体会有奇怪的感觉了。
在木藜努力将自己从梦魇里挣脱出来,起身时,身上已经满是微汗。
汗液将睡衣腻在身体上,极不舒服。
任由温水从花洒里流出,落在身体上,洗去一身的疲惫。
木藜呆呆站在浴室里,想着虹姐和二青的事。
越想越觉得一股惊悚从脚底升起。
她在鬼忆里,看到的虹姐的玫瑰花纹身在左,沸点里二青脱下衣服后,她的玫瑰花在右。【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