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坨里面，还有棕黑色的皮毛，狼狗尖锐的牙齿被摔出，整个脸都扭曲变形。
而另外一坨，木藜只能看出曹护士身上衣服的布料，其他都混在一团。
红色的液体溅满了整个院子。
“苏楠，报警。”木藜忍着胃部翻滚的不适，将陈颖带出院子。
院子里，曹护士的尸体旁站着个影子，正是曹护士的鬼魂。
“她不去地府吗？”木藜问。
姬越桔拍拍木藜的脑袋，“她有极大的怨气。”
不然不会丢了七魄和意识，还留在阳间。
-
整条胡同都住着不同的人家。
直到又有一个男人路过奇怪地看着几人的时候，瞥了一眼院子的时候，就被院子里的东西吓的坐到了地方。
一股骚臭味传来，木藜抬头，就看见一个男人的裤子已经湿了一半。
木藜赶紧将曹护士家的大门关上。
大门破了一半，关上其实也没什么用。
五个人在曹护士家门口的异样，吸引了更多的人，但她们也没办法挡住整个院子不让那些人看。
人多了，人的恐惧就会被散开。
已经没有人会像大妈一样吓昏，也没有人像男人一样尿裤子。
大家都开始讨论起来。
【天啊，那院子里的肉团是什么？】
【模糊一团，吓人的很。】
【你胆子大，看清那是不是曹二？】
【那三个小囡儿眼熟的很。】
【就是，长的还怪好看嘞。】
【她们是不是刚刚从曹二的院子里出来？】
【她们不会就是杀人凶手？】
【咦——最毒妇人心。】
……
正周围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下，警察总算是来了。
不怪警察来得慢，而是这一片没有片警管着，上一级地区一听说有命案不知道先来保护现场，先是给上头打电话。
“木小姐……”小保姆担忧地看着木藜。
木藜的身上全是鲜红的一片，血已经渗进木藜的衣服里了，她想脱下外衣给木藜，木藜也不要。
现在天这么冷，小保姆的外衣就是一件羽绒服，脱下来小保姆瞬间就能冻晕过去。
而江市临海，更是冷到骨子里。
木藜现在就觉得浑身都被包裹在腥臭味里，曹护士的血像是沁进她皮肤里一样。
一开始还热乎的血，现在风一吹，只觉得更凉。
小保姆口才好，就算是还害怕着，也能从众人的话语里想象出院子里的情景，直接给警察描述地有声有色。
导致警察在所里听着跟鬼故事一样，直接就重复给了上级，上级一听，又重复给上级，就这样。
来的直接是江市总局的重案组。
重案组都来了，片警肯定要跟着打下手。
有一个新上任的女警，看见木藜浑身是血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手里的暖手宝递给木藜。
还拿出至今给木藜擦着已经凝固在脸上的血。
一个像是重案组组长的男人瞥了眼木藜，正想吩咐人将这几个发现现场的人带回局里，就看见这个女警的动作。
“住手！”梁正叱道，“在发证还没有取证后，谁都不能碰她！”
“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凶手呢？你这样做就是在包庇她！”梁征说，“这是谁手下的人，管不好就一起滚。”
梁征的声音很大，周围围观的人都听见了，瞬间大家都开始讨论起木藜。
【哎呦，这个小囡儿捂地严严实实，一看就不是好人。】
【就是，这带着口罩，又带着大黑框眼镜，这都是怕见人！】
【那都是做坏事嘞。】
【你没看见老李都吓尿了，这小囡儿还这么冷静，一看都是凶手！】
……
木藜叹口气。
她们五个人里的确木藜的反应比一些见过不少案子的重案组的成员都还要冷静。
连片警看见院子里的情景都吓的周围全是呕吐的声音。
其他几个人，梁征不能确定她们是否看见了院子里的情况。
但木藜身上这一身血就证明，木藜当时肯定在现场，而且离尸体很近。
尸体周围血迹放射性的痕迹有一出缺口，那一处缺口应该就是木藜当时站的位置。
那么近距离的位置，还能这么冷静地站在院外。
这不得不让梁征怀疑。
木藜瞥了眼面前这个明显很年轻的组长。
这个组长能这样怀疑很正常，换木藜看到凶案现场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都会怀疑。
而梁征刚刚虽然在说女警，但眼睛一直在周围人群里扫视。
应该是那她做诱饵激起真正凶手松懈。
而木藜个子虽然不低，但整个人都跟小孩儿一样。很难让人相信她能造成院子里的场景。
众人都被拉到江市总局审问。
坐在警车上，木藜才觉得刚刚警察去现场的时间真的不慢。
曹护士家的胡同在江市郊区的最边缘，而江市总局在市区另一边快要出市区的地方，整个路途起码两个小时以上。
重案组能在一个小时内过去，木藜总怀疑这个叫梁征的组长是飙车过去的。
车里的暖气开着，木藜身上的腥臭味就更加重，坐在副驾驶的一个警察都受不了开窗通风。
木藜冷是冷，但她更受不了这股味，一直干呕，又拼命忍住。
副驾驶座的窗户开着，风又冲着木藜，不但没把腥臭味散出去，还直接吹到了木藜这里。
“呕——”
木藜就坐在后车座的中间，两边一男一女两个警察，木藜不知道该往哪边吐，直接吐在了前面。
毕竟，呕吐的时候，谁都没办法再想想吐哪。
但好巧不巧，梁征的手正放在挂档器上。
木藜呕吐物一小半都吐在了梁征胳膊肘上。
一股带着生煎的酸腐味充斥了整个车里。
“……”车内的空气瞬间停滞。
木藜呆坐着，她能感觉到梁征能杀人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她都不敢抬头。
“你是在报复我？”梁征咬着后槽牙。
木藜赶紧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是不是……不敢不敢。”
她好卑微……
“不，不好意思。”
梁征嗤笑了一声，笑得木藜跟个鹌鹑一样，“你这算是‘袭警’你知道吗？”
“……”木藜说，“我又不是法盲。”
她也是在刑警大学上学的，怎能可能连什么是“袭警”都不知道。
坐在木藜两边的警察都往两边移了移，生怕梁征宰了她的同时殃及到他们。
木藜：“……”
车里的味道更加难闻。
副驾驶的小伙帮木藜处理着呕吐物。
他不是这么好心，主要是他怕组长发飙。
一车人都是一副卑微的样子。
“这次真的要好好谢谢局长了。”梁征扯着嘴角。
副驾驶的小伙赶紧点头：“是是是。”
连木藜两旁的警察都是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木藜不明所以地问：“谢局长做什么？”
总觉得和她有关，她才问的。
梁征哼笑一声。
木藜旁边的女警好心地悄悄说，“我们组长一般都是开跑车的，今天出外勤正好被局长逮着，才开的警车。”
另一边的男警补充：“豪车级别的跑车。”
木藜满头冷汗：“那我也要谢谢你们局长了。”
豪车要是被吐的这么惨，估计半个车都要换了。
其他三人都暗自点点头，他们也要谢谢局长了。
-
到了江市总局，每个看见木藜的人，都要盯着她看一会儿。
毕竟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到哪都要引起瞩目的。
只是在他们看见梁征阴沉的脸色后，低下头都窜开了。
太吓人了！
从重案组的人去了现场后，木藜和其他几个人都没有说过话，警察也将他们隔着很开，生怕他们串供一样。
木藜的身上还有死者的血迹，还要去法证那取证后才能审问。
木藜的羽绒服里面只有一件杏色毛绒的毛衣，下面穿着深棕色的宽松裤子。
因为羽绒服太保暖，木藜又不经常走到外面，就导致法证将木藜的羽绒服拿走后，木藜整个人差点被冻死。
刚走进重案组的办公室，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高挑，长相甜美的女警，手里拿着文件，看见梁征后正想打招呼，就闻见一股非常难闻的味道。
蔡雯依捂着鼻子，“怎么这么难闻？”
木藜摸摸眉毛，她一直带着口罩，下了车后味道就不明显了。
梁征看见蔡雯依说，“你不是总放我办公室很多衣服吗？拿出来一件给她。”
梁征大拇指指着木藜。
蔡雯依一听说要将自己的衣服给木藜，脸色瞬间不好了。
“为什么要我的给她！”蔡雯依撅撅嘴，“我衣服好贵的。”
蔡雯依眼神飘到木藜身旁的女警身上。
女警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有身上这一件。”
不是谁都像蔡雯依一样，将好看的衣服带来局里，霸占着组长的办公室。
“额……”蔡雯依举了举手里的文件：“那我先忙了。”
闭口不谈衣服的事。
“啧。”梁征皱眉，也没说什么。
走到办公室里，将自己的一件大衣递给木藜。
木藜看着这件宽大的男大衣，“……不用了。”
她可没有穿男人衣服的癖好。
当然，林绪除外。
“你还嫌弃？”梁征轻蔑笑道，“我还没嫌弃你呢！你看你把我衣服吐成什么样子了！”
“我……赔你不就行了。”木藜低声道。
她也知道自己过分了。
刚刚副驾驶的小伙说，“我们组长一件衣服好几万呢，你可别乱说。”
只要木藜不说，组长也不会非让木藜赔的，毕竟他也不缺这一身衣服。
“没事，我能赔得起。”木藜说。
虽然是用木林，或者林绪的钱……
呜呜~她以后一定要卖符纸了！
副驾驶小伙一愣，想了想木藜刚刚那件羽绒服还有木藜现在身上的衣服。
之前的羽绒服被染了大片的血迹，导致他没看出来，现在想想可不就是某奢侈品最新款嘛！
还有木藜现在身上这一套。
可不比他们组长的一身便宜。
看不出来还是个小富婆。
“那你去那个胡同干什么？”梁征问，“穿上，我没穿过的，就当是你自己买给自己的。”
木藜想硬着头皮拒绝，但一想到赵苗那时，第一次在警局的印象……
“谢谢。”木藜伸出手接过。
木藜接过梁征的大衣差点扔在地上。
这衣服也太沉了。
木藜穿在身上直接到了小腿，快到脚腕的地方，感觉比披着被子还要沉。
坐在审讯室里。
木藜作为最有嫌疑的人，当然是梁征来审。
“姓名、性别、年龄……”一连串基本信息。
木藜：“……”我还能是男的不成？
梁征食指敲敲桌子，“口罩摘了，眼镜也摘了。”别以为他看不出来木藜带的是平面镜。
“见不得人是咋地？”捂得严严实实的，被别人怀疑是凶手也是正常的。
“哦……”木藜将口罩眼镜取下，放在一边。
审讯的两个人抬头看见木藜就是一愣。
“你这不是挺好看的？”副驾驶小伙说，“干嘛遮得那么严实？”
梁征照着副驾驶小伙小万后脑勺就是一拍，“问那没用的干什么？”
在黑诊所那种胡同里，像木藜这样的就得捂得严严实实。
小万手里敲着键盘：“还在上大学？哪个大学的？”
木藜：“孟城刑警大学。”
小万一听，笑着：“呦？孟城的人？”
他们市和孟城市总跟有仇似的，一听到是孟城关注点都不一样了。
梁征问：“什么专业的？法医学？”
木藜点头。
小万感叹：“怪不得看见尸体比我们还冷静。”
要说看见尸体，最冷静的就是这些法医了，像他们学刑侦的都不一定都学法医的那种重口味。
小万敲着键盘：“怎么想的学法医？不害怕嘛？”
木藜：“……”这跟案子有关。
但梁征居然不拦着小万。
木藜只好回答：“家里人报的，一开始害怕，现在……还好。”
梁征问：“那你看到尸体，有什么结论？”
木藜一愣，她不懂审问的技巧，所以对梁征和小万的问题，总觉得诧异。
木藜：“我没敢仔细看。”毕竟那么血腥的场面。
梁征说：“讲讲当时的情况。”
木藜点点头：“……没什么可讲的，当时我就站在院子里，突然听见砰砰两声，然后门口大妈的尖叫声吓了我一跳，之后就感觉到身上被溅满了东西。脸上感受到一热，一摸一手血。”
“然后，瞥了一眼就出了院子，院子里都是血，挺吓人的。”
“之后就是等你们来的。”
梁征皱眉：“血溅到你脸上的时候还是热的？你关注点挺特别的。”
“额……毕竟在大冬天。”木藜说。
其实她特别注意到血是热的，是因为她以为曹护士早就死了，毕竟她们三人在屋里找了一圈。
而木藜在刚到曹护士家的时候，就看见曹护士的身影了。
按理说，曹护士的尸体早该凉了。
梁征看着面前的女孩儿，绝美的脸上有着沉思。
木藜瞒了一些事情，那些事情不重要，但木藜为何要瞒着？
小万问：“你去曹二的家里干什么？”
像木藜这样的有钱，好看的女孩，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去那胡同干什么。
那个胡同可是江市出了名的黄.赌.毒都沾，又封不了的地方。
别说木藜，就是他独自一人去那胡同都犯怵。
“嗯……”木藜暗想。
到底该怎么说呢……
梁征看着小心思一堆的木藜，嗤笑道：“我们像是很傻的样子？”
小万默默将头低下，组长有些生气了。
“坐在审讯室里，还要想想说什么不说什么？我看你是女孩，才不想逼问的。”梁征舔舔后槽牙，“问什么说什么！”
“……抱歉。”木藜低头，“我是去……堕胎的。”
她们是来查陈颖孩子的死去的时间，但她们跟李医生说的是她们去堕胎的。
木藜不知道陈颖哪边是怎么说的，但她不想说出陈颖的事。
小万敲键盘的手一顿，“你不是还在上大学？”总觉得幻想破灭了。
木藜点头，“嗯，休学了。”
梁征问：“孩子的父亲呢？”
木藜说：“在外地。”
“先去给她做个体检。”梁征说。
随即站起来，两人都出去了。
木藜跟着女警出审讯室的时候，刚好看见陈颖和小保姆还被押着。
“木小姐。”陈颖皱眉走到木藜旁边。
这次因为她的事，弄得木藜这么狼狈，陈颖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给林家说了吗？”木藜问。
“还没。”陈颖说。
她根本没找到机会。
在曹护士家的时候，她还无法平复情绪，当情绪差不多的时候，已经在审讯室里询问了半天。
小保姆更是连林家人的电话都没有。
“先不要给他们说。”木藜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非要给他们说。”
不然，林绪又要跑来跑去。
自从上次，林绪连夜回京都后，木藜就知道林绪现在不是一般的忙。
——
孟城通往江市的路上。
常助理右耳的蓝牙耳机放着关于木藜的信息。
常助理：“……”这个木小姐有毒。
去哪儿哪儿死人。
本来他来江市就是怕木藜堕胎，结果现在还要去警局保她。
常助理是知道木藜的身份的，毕竟就是他查出木藜的身份的。【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