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们进来，就会有人盯着我们的。”林绪解释。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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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彬引着他们来到一栋围楼里。
刚从车上下来，就从主屋里走出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还有几颗黄豆大的痣，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
偏偏健步如飞地冲到胡彬面前，一蹦三尺高，一巴掌拍在胡彬的头上。
看的几人都惊呆了，这老太太的身子骨可能比木藜都强。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你是要回来气死你爷爷的吗？”
“奶奶，有外人在，你给点面子。”
这时，老太太像是看见几人一样。
“这几位都是？”
胡奶奶犀利的眼神在几个人中穿过，落在林绪身上时顿了一下。
“这两位是我朋友，这三位是孟城警察。”
几人做了自我介绍。
“哦，那进屋坐，来者都是客。”
胡奶奶步履缓慢地带着几个人往屋子里走。
这个速度，让几个腿长的人像是在小碎步。
胡奶奶这样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完全想不出刚刚离地的一蹦。
胡奶奶身高顶多一米四，再加上佝偻着身子，一米三都顶天了；而胡彬一个大高个，将近一米九。
可想而知，胡奶奶这一蹦跟窜天了没啥区别。
“你是说有我们族的人出去了？”
胡奶奶这一问，几人都看向胡彬。
“别看他，他不是巫族的人，只是和他关系熟罢了。”
慕乾苍几人也不信是胡彬，在胡彬出现在他们面前时。
尤潜就偷**照让江宛宁调查了。
胡彬，京都记者。
其他消息一概没有，只有他穿梭于各地的出行记录。
而胡彬在寒衣节后就回到了京都，期间还去了其他地方，甚至都出国了，但就是没回来孟城。
徐清予将平板上从李梓薰大脑里抽出的蛊虫照片给胡奶奶看。
“不可能，我们已经有几十年都不曾有人出去过山里。”
“那这是什么？您别说这不是蛊虫？”
“还有，我们这次来也想知道这是什么蛊虫，有什么可以避免的方法。”
他们已经不指望能从这蛊虫找到解救受害者的命了，能不再有其他受害者就行了。
“这个蛊虫。叫做孩儿蛊。”
“骸骨？”木藜对尸体上的事比较敏感。
“孩、儿、蛊！”胡奶奶将儿化音都念出来。
“顾名思义，就是跟孩儿一样的蛊虫。”
众人看着像是白色细线一样，还在蠕动的蛊虫，完全没看不出像是孩儿的样子。
木藜摸摸肚子，这个蛊虫的名字让她感到不适。
胡奶奶轻轻瞥了眼木藜的动作，顺着她的手，瞥了眼她的肚子。
“这种蛊的使用方法比较麻烦，不像其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蛊虫，而且比较邪性，族里没有人会的。”
“那你怎么知道？”尤潜问。
“有记载的。”胡奶奶瞥了一眼尤潜，跟看傻子一样看他。
说实话，胡奶奶看谁都像是傻子。
“那到底是怎么使用的。”
胡奶奶猥琐一笑，“这种蛊需要从男人的下面那个小眼儿钻进去，在男女结合时，再从女人的下面钻进去，寄生在子宫里，你们说像不像是孩儿？”
这几句话说的几人一抖，没想到这蛊虫这么变态。
“那怎么到脑子里了？”慕乾苍经验丰富，不会为这点事情就分了神。
“如果被寄生的女人身体没有损伤，蛊虫就会一直在女人的子宫里吸收女人的养分，慢慢长大，长成瘤子一样后，爆体而死，女人也会因为五脏的受损而死。”
“至于你们说的，怎么会寄生在大脑里，这是因为被下蛊的人脑子受到严重损伤，孩儿蛊去救母体罢了。”
“你若是心脏受到损伤，也会寄生在心脏的。”
“只救损伤的一部分，人不还是要死了？”木藜不解问。
“这蛊虫就像是孩子一样，只能顾及到一方面。”
“那这样的话，下蛊的人和杀人的还不是同一个人？”
“也有可能是隐藏真实的死亡原因。”慕乾苍皱眉。
“老婆子，我们需要给你们族里每个人都询问一遍，你准备房间。”
虽然慕乾苍的语气不好，但胡奶奶还是去准备房间了。
慕乾苍一组有重要的事做，胡彬也被胡奶奶叫走了。
只剩下木藜和林绪两个人优哉游哉的。
“我们出去走走？”林绪提议道。
木藜这几天都在不断坐车，已经很久没活动了。
巫族对外是养蛊虫的族落，人的第一想法就是族里满是虫子的样子，家家都跟养蚕一样养着蛊虫。
其实，巫族的生活和外面的人差不多，都是耕种、做手工活。
族里还有一所学校，学校里的孩子们也都会玩手机游戏。
这里远离城市，有山有水，外面的空气质量和这里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而且这里群山环绕，温度也比外面暖和。
“这里感觉很适合养胎。”木藜说笑道。
这里的族人话都不多，有些就算是坐在一群，也都是各自发着呆，时不时说几句话。
孩子和家畜的声音也很少，最多的就是天上飞的鸟儿的声音。
安静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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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藜走累了，看见旁边石墩上蹲着个小孩，正在专心地玩着游戏，旁边站着个小女孩就侧身看着小男孩玩游戏。
木藜走过去，坐在小男孩旁边，也看着小男孩玩游戏。
木藜坐下的时候，小男孩和小女孩抬头看了一眼木藜，但因为游戏战况紧张，无暇顾及木藜的事情。
眼看一局游戏结束后。
木藜疑惑地问起，“胡奶奶说你们族里的人都不出去，那你们的手机都是在哪买的？”
手机还是最新款的，木藜这个长时间生活在孟城的人都还是用着一个不知道牌子的手机。
“胡彬哥哥带回来的。”
两个孩子虽然让人感觉很排外，其实很有礼貌。
如果是其他小孩，可能都不让木藜看他手机。
“那你们族里有这么多人，胡彬怎么带这么多？”
胡奶奶说族里的人几十年都没有出去过村子，但木藜见到村子里还是有很多新款的电子设施和衣服。
完全不像是和社会脱节的样子。
比起巫族，木藜觉得钟家村才是跟社会脱节的地方，现在他们家里的电视还是又笨又重的一台老式电视机。
“有人每月会往村子里送很多东西的。”
“好几个大车呢！”小女孩说道，又拿手比划，“有这么大呢！”
“他们为什么给你们东西？你们认识他们吗？”
两个孩子摇摇头，“不认识。”
之后再问些什么，两个孩子已经回答不上来了。
不是他们隐瞒，而是两个孩子的确不用知道那么多。
木藜拿出糖果来，想分给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摇摇头，“不能乱吃别人给的东西的。”
木藜默默两个孩子的脑袋，“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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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藜和林绪来到族里的湖边。
按照胡彬指的方向，湖的对面就是另一个族落居住的地方。
此时，湖的对面只有几米高的草丛。
木藜左右看看，没有发现能通往对面的路。
“这是要划船过去吗？”
“这个村子里没有船。”
旁边路过的中年男人，扛着锄头路过时，正好听见木藜的问题。
“那你们不去对面吗？”
“不去，对面什么有没有，过去做什么？”
“你们就不好奇？”这种未知的地方就像是探险一样，令人充满好奇心。
“不好奇。”中年男人平静地说完，就打算离开。
“唉，等一下，你知道对面的族落叫什么吗？”
中年男人皱着眉头，“对面没有族落的，这里只有我们这一个族落，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中年男人还好心地确认木藜是不是找错地方。
木藜看看中年男人的样子，四五十岁的样子，怎么胡彬这个二十多岁的人都知道，在这里的男人不知道。
看男人真的是不知情的满脸疑惑的样子，木藜只好放弃这个问题。
“阿藜想知道对面的族落？”
木藜点头，“总觉得一个族落突然消失，很可怕的样子。”
“但是这里的族人却不知道，你说不会是胡彬诳我们的？”
林绪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湖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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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玩手机的小孩跑过来。
“姐姐，胡彬哥哥让你回去。”
说完，就跑开了。
工作效率，简洁快速……
“居然是找我？不应该找你吗？”
她和胡彬的关系有这么熟？
“应该是关于胡彬的蛊虫的事情。”
木藜在法医室已经受到过一次认蛊虫的经历了，这次不会还是让她来认蛊虫？
木藜心情沉重的回到围楼。
屋子里，不光有胡彬和胡奶奶，还有一位老人。
老人抬起的双眼，让木藜愣在原地。
只见，老人的两个瞳仁呈现白灰色，和眼白融为一片。
每只眼里都有一只棕黑色的蛊虫在爬动，看到有人来时，还将虫头仰起来对着来人。
比起胡彬棕黑色瞳仁里的蛊虫不明显，老人眼里的蛊虫已经是大家都能看到的。
而在木藜眼里，就更加可怕。
“老头子，你吓到人家小姑娘了，把头低下去。”
胡爷爷这才又低下头，掩盖住令人惊悚的眼睛。
而木藜也发现，胡爷爷的眼睛是看不见的，当蛊虫都能看到人的样子，胡爷爷只能下意识仰起脸。
“我听这小子说，你能看见他眼里的蛊虫？”胡奶奶问。
木藜：“怎么了？”看见又能怎样。
“我现在要给胡彬眼里的蛊虫打针，你能看见的话，帮我指挥着。”
胡奶奶的语气非常理所当然，木藜瞬间一点都不像顺着胡奶奶的心意来。
但看胡彬一脸委屈地跟她使眼色，她也勉为其难地忽视胡奶奶的语气。
胡奶奶手里拿着一根绣花针一样的东西，扒着胡彬的眼睛。
木藜被吓了一跳，“就这样直接扎进眼里？”确定不会扎瞎吗？
“扎在蛊虫里就没事，扎进眼里就有事了。”胡奶奶说，“所以你要指挥好。”
木藜皱眉，“指挥不好还能怨我不成？你们以前怎么扎的，现在就怎么扎呗，我要是没来，你们不还是可能扎进去。”
“不怨你不怨你。”胡彬赶紧道，顺便拉了爷爷几下，让爷爷控制下胡奶奶的脾气，“我这次是第一次给蛊虫打药，一个打不好就成瞎子记者了。”
木藜想起刚刚的胡爷爷，瞬间提了一口气。
虽然嘴上是那么说的，实际上不管是为了林绪的这个朋友，还是胡彬，她都应该努力。
“放松，不用着急。”林绪在一旁安慰道。
胡奶奶的针尖紧紧挨着胡彬的眼珠，确定蛊虫乱窜到针尖下时，木藜立即出声。
胡奶奶手速极快的将针扎下去。
木藜比胡彬还要害怕的赶紧闭上眼睛。
林绪从一旁将木藜抱在怀里。
“好了，另一只眼睛。”
木藜睁开眼时，胡奶奶已经换了一根针。
刚刚有了经验的木藜，这次没有那么慌张了。
又一次快狠准，木藜还是比胡彬先闭上眼睛。
她实在不敢看见，将针扎进眼里的样子。
“你，感觉怎么样？”木藜小心翼翼地问。
我只用确定位置，实际上扎没扎准还要胡彬睁开眼后才能知道。
反正胡奶奶只管扎下，扎没扎中她也不知道。
“刺痛，这是第一次感受到眼睛里蛊虫的存在。”
蛊虫在眼里由一开始的乱窜，到平静下来，再到胡彬感受不到蛊虫的存在。
“没啥感觉就睁开，没扎中还要再来。”胡奶奶淡定地说。
胡彬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能看见……扎中了？”
胡彬激动地想要冲上去抱抱木藜，木藜赶紧退到林绪身后，胡彬转而想要抱林绪。
林绪就在胡彬的肩膀上顶了一下，算是拥抱好了。
只这一下，胡彬还没办法缓解心理的喜悦，于是都给了胡爷爷和胡奶奶一个大大的拥抱。
“没扎中就会看不见吗？”木藜问。
“你这不废话嘛，拿针扎人的眼睛都会看不见的。”胡奶奶说。
“那你们看不见蛊虫的样子，就这样一直扎到准为止吗？”
胡奶奶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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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奶奶要照顾胡爷爷，就让几人出来了。
出来后，胡彬还是一脸兴奋的表情。
留着胡子的艺术家，此时像是孩子一样。
“你们家为什么一定要种这种蛊？族里其他人也要种吗？”
拿针扎进眼里真的太吓人了。
胡彬摇摇头，“只有我们家需要。”
“这个蛊名为活蛊，孩子还在母体的时候种下，将蛊和人融为一体。”
“一般的蛊虫寿命只有十几年，要养成上百年上千年的蛊王蛊皇那是要看天时地利人和的，几百年都有可能出不了一只。”
“而活蛊是和人共生死的，所以每几年就要暴躁一次。真是个小调皮。”
虽然活蛊让胡彬经受了恐惧和害怕，但他的言语中对蛊虫就像是儿子一样。
“一般在蛊虫极度暴躁的时候，我们才能感觉出来，再去扎针的。不过这次正好有你在，让我免了一次生不如死的感觉。”
活蛊在极度暴躁的时候，在眼睛里最接近神经的位置，会引发所有的痛感神经。
“你看我爷爷，就是被扎多了，眼睛就瞎了。”
“那你爷爷的瞳仁为什么是白的？”木藜现在想起胡爷爷的眼睛都会打寒颤。
“把瞳仁弄成白的，就能看清蛊虫的位置。”
木藜想不明白，那胡爷爷的蛊虫能看清为什么还会瞎呢？
“扎针太多，眼睛还是会瞎的，只是时间问题。但要是不愿意把瞳仁弄成白的，以这种扎针的次数，活不过四十。”
胡彬兴奋的情绪下去，“我爸就是不愿意把瞳仁弄成白的，早早就死了。”
“为什么不弄成白的？这样不是和胡爷爷一样能活很久吗？”
木藜看胡爷爷和胡奶奶的年龄估计都快一百了，身体还是很硬朗。
反正胡爷爷眼里的蛊虫还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你也看到我爷爷的样子多吓人了，我妈就是被我爷爷吓过几次差点疯了，如果我爸也是这副样子，我妈早早就自杀了。”
木藜从来没有因为外表而发愁过，甚至有时会厌恶自己的长相，所以一点都体会不到因外表而付出代价的人的感受。
“那你妈妈现在呢？”
刚刚胡彬就说正常瞳仁的人根本就活不到四十。
“我爸快死前，我妈就自杀了，说要在黄泉路上为他引路。”
胡妈妈其实很爱胡爸爸，只是让她每天都忍受自己害怕的东西，她做不到。她不怕死，就怕活着的时候过的胆战心惊。
却没有想过胡彬的感受，父母一起去世他要承受多大的打击。
“那你呢？”林绪开口。
“我？我和我爸的选择一样。”胡彬丝毫不在意自己活不过四十的事情。
“为什么？”
胡彬的爸爸是因为胡妈妈，那胡彬……
“你喜欢的人也受不了吗？”木藜问。
“放p，老子要独自美丽！”胡彬一甩头发，“没办法，谁让我是完美主义的狮子座。”
木藜：“……”
胡彬点点木藜的小脑瓜子，“你想想，你如果变得面目全非、无比丑陋，你还敢和林绪在一起吗？”【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