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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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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在椅子上，吹了口茶，氤氲的茶气遮掩住面容看清他的情绪，“盯紧未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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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可没耐心再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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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北昭国那老东西，已经等不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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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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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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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皇城中，自从苏澜得知孩子被堕的真相后，彻底成了行尸走肉，不吃不喝。对楚煜就更加冷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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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急得好几次掉眼泪，可任凭她怎么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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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仿佛与那未出世的小皇子一同被抽去了所有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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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时，她或是坐着发呆，或躺在床上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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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者坐在梳妆台前，抚摸着之前给孩子绣的小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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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不过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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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风华绝美的人，此刻瘦弱得身上没几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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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她越发瘦弱宛若枯骨，楚煜没少抱着哄她，可怀中的小姑娘，却再也不愿意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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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中，永远充满了冰冷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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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般的锥心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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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儿……朕知道错了，你看看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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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败下阵来，他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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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错了，他后悔做出那样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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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心上人，依旧不说不动，任由他摆弄着自己，躺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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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颊凹陷了下去，颈脖之上锁骨深陷，那仿佛是濒临死绝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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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一块枯竭的田梗，正在慢慢流逝所以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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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抱她在怀，他就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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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担心她继续沉寂在过往，楚煜别无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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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召卫国公府的人，与卫岚一同进宫探望，陪她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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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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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岚自从苏文涛身死后，似苍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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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形消瘦，一进来就见自己的女儿双眸暗淡，眼底无光，犹如木偶般躺在那躺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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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似担心她冷，将她身上厚厚的披了狐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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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灌过，吹动那本就宽大不合身的衣裳，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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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儿，我的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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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这副模样，卫岚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了，一个健步上前，心痛得抱着她哽咽痛哭，“澜儿，你看看娘不好，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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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眼底似乎没有焦距般，依旧不说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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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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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卫谨玄看见这一幕，几乎掩藏不住眼底心疼，广袖之下双手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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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开始后悔，他当初真的不应该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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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知道，争不过摄政王，也应该拼尽全力争一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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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这样，表妹不会这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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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同行的齐玉容，注意到他的举动，似安抚般握住他紧握成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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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她低低的唤着，哀叹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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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连她也没想到，之前尚且明艳动人，活泼爱笑的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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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一夕之间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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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儿，你看看娘啊。”卫岚心碎得眼眶都红了，叫着她的名字，可躺椅上的女人，半点反应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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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宫道拐角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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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紫衣矜贵的帝王，正目睹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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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宠溺而专注的看着那躺椅上的小姑娘，企图从她脸上扑捉到几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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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惜的是，她依旧双目无神，呆滞靠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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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任何人，都走不进去她枯竭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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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卫岚的眼泪，也打动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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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真的如同那未出世的孩子一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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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了这个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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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煜眉目沉沉，广袖之下双手握紧成拳，他眼底深处遣卷着浓浓的痛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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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姑娘……好像真的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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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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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愣神之际，只见苏澜似看见什么，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盯着那宫墙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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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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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站起身，冲着那雪地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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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穿天青色长袍的小娃娃站在雪地里，正在朝她招手，似呼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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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你不要走，等等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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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了，她的孩子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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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叫她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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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告诉他，阿娘没有不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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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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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惊呼一声，要追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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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躺椅上的人已经提着裙角，冲进了雪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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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你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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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眼泛红，边跑边落泪，一直朝着那抹小身影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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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越追，小娃娃似乎跑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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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躲在那光秃秃的桃树下跑得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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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下一急，猛的不小心踩住了裙角，一个趔趄栽倒在了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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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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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煜快步上前，寒风卷起雪，落在他的青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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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将她揽入宽厚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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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却感觉不到痛般，爬起来就要走，拽着他哭喊，“你放开我，我看见宝宝了，我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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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着我，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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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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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煜眼角微红，无声流出了几滴泪，将她的脸板回来对着他，残忍的告诉她真相，“我们的孩子已经死了，死了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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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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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尖叫一声，一把拂开他的触碰，“我的孩子没有，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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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苏澜激烈过度，猛的体力不支又倒在了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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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的小姑娘轻飘飘的，他似乎能感觉到她骨骼搁在自己身上，是那么的冰冷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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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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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一向残暴狠厉的帝王，抱着她，哽咽得像个孩子，“朕该拿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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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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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里寂静无声，他终究没有等到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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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档子事儿，卫国公府的人虽担心，可也不敢多留，只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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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点了炭火，隔绝了寒气，但她的心仿佛永远至于寒冰之中，再也捂不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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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苏澜醒过来几次，连同容妃也前来探望，可她依旧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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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日子转眼又过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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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煜终于忍不住了，因为他感觉，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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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疯一般将躺椅上的人抱回床上，将自己脱得一干二净，顷身覆了上去，“你不就是想要一个孩子吗？好，朕给你，朕这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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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的人似这才有了反应，她眼中噙着刻入骨髓的痛，绝望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滑落，染湿了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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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博弈，从日落西山，延续到半夜子时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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