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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村子的泥土不会有挖完的一天吗？”江似卿好奇地问。</p>
戚云归勾了勾唇，“那村子附近都是山，这种泥土很多，而且寻常寺庙所用的佛像，往往几十年都未必会换一次，一些香火旺盛的寺庙，还会用金子或是铁去铸造佛像。”</p>
“原来如此。”</p>
江似卿垂眼看着死者的致命伤。</p>
“从伤口来看，凶手所用的凶器应该是一柄很是锋利的匕首，并且这凶手的位置选得很好，几乎避开了死者的肋骨。”</p>
但因匕首宽度的原因，还是在相邻的两根肋骨上留下了伤痕。</p>
“从死者的遗骨上可能判断出死者的死亡时间？”戚云归问。</p>
“我试试。”江似卿蹲下身，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p>
她将瓶塞打开，往死者有伤痕的肋骨上倒了些透明的液体。</p>
肋骨很快变了颜色。</p>
戚云归静静的看着，并未出言打扰。</p>
江似卿观察了好一会儿，才道：“死者死亡的时间与神秘富商捐赠佛像的日子相差绝对不超过三个月。”</p>
“从遗骨上看，死者死亡之后，尸体还未腐烂，便被凶手封进了佛像中。”江似卿推断道。</p>
可惜的是仵作在清理尸骨的时候她并不在场，否则还能看看这泥土和骸骨接触的地方有没有留下什么。</p>
“死者死前并未挣扎反抗的痕迹，由此可见，凶手和死者兴许是熟人，如若不然，那就是凶手先将死者迷晕，再动的手。”</p>
只是可惜死者封存的时间太长，她已经无法检测出药物的痕迹了。</p>
江似卿垂眼看着摆放整齐的遗骨，“死者的身材高挑，从骨架来看，她生前身姿定然极美，样貌不俗，若真是京城人士，想必定不会是无名之辈。”</p>
“而且这个年纪，按常理来讲，应当已经婚嫁，若是突然失踪，家中人肯定会去官府报官。”江似卿眉头微蹙，但有个问题她有些想不通。</p>
戚云归将她的表情收进眼底，“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p>
“寻常女子出嫁的年纪大都在十六到十八岁之间，婚后大都会在一到两年内怀孕生子，但这个女子死时已经二十五岁，却还未曾生育，这让我有些想不明白。”江似卿道。</p>
戚云归眼前一亮，“寻常府上的婢女，到了婚嫁的年纪，都会正常谈婚论嫁，但宫女却需得年满二十五才能出宫嫁人，死者会不会是刚刚放出宫的宫女？”</p>
江似卿却想到了别的，“宫女二十五岁才能出宫嫁人，那还能找到心仪的夫家吗？”</p>
二十五岁，在现代来讲还很年轻，但在这个时代，却已经是老姑娘了。</p>
戚云归的眼中多了几分笑意，“宫女们在宫里干的虽是伺候人的活儿，但她们所学的礼仪却是普通世家的婢女所不能比的，寻常人家，大都以娶到宫女为妻为荣，所以她们并不愁嫁。”</p>
若是伺候皇后贵妃的，那就更是会被无数人争抢。</p>
“虽然还不确定，但我先派人去查一查六年前出宫的宫女是否有失踪的吧。”戚云归道。</p>
“不急。”江似卿弯腰靠近死者的盆骨，死者的盆骨与正常女子的稍微有些不一样。</p>
“二姑娘可是有什么新的发现？”</p>
“我怀疑这女子是出自烟花之地。”江似卿站直了身子，她抬眼看着戚云归，“从死者的遗骨来看，死者生前的……”</p>
江似卿顿了顿，“死者生前的夫妻生活想必很是频繁，但二十五岁还未生鱼，除了刚出宫的宫女之外，烟花之地的女子也是符合这个条件的。”</p>
最重要的是，宫中规矩森严，宫女没机会过夫妻生活。</p>
但从死者的遗骨上可以看出，死者生前的夫妻生活是非常频繁的。</p>
戚云归瞬间明白了江似卿的意思，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p>
他下意识的避开江似卿的视线，“我这就派人去查。”</p>
江似卿没注意到戚云归的异样，她垂眼看着死者的骸骨，突然出声：“等等。”</p>
江似卿突然拿起死者的头骨端详了一下，道：“我根据死者的头骨大概画一幅画像，你让人拿着这幅画像去打听吧。”</p>
戚云归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p>
方才江似卿的话太过惊世骇俗，竟让他忘了江似卿还有这本事了。</p>
“那就有劳二姑娘了。”戚云归轻咳一声，神色逐渐镇定。</p>
江似卿放下死者的头骨，摘掉手套，“王爷不必如此客气。”</p>
正好工具箱里有现成的画板和木炭，江似卿一手拿着死者的头骨，一手拿着画板，找了个石凳坐下。</p>
她将头骨放在石桌上，抬手便开始描绘起来。</p>
江似卿的目光时不时的会看一下头骨，但更多的时间是落在画板上的。</p>
戚云归就站在她的身后观摩。</p>
大理寺中那些闲着的官差则是站在远一些的地方偷偷往江似卿的手上看。</p>
早就听闻永宁县主画技了得，今日一件，果真不凡。</p>
江似卿下笔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将死者的样貌画了出来。</p>
戚云归接过来一看，画中的女子的确生得极为貌美。</p>
若真是烟花之地的女子，想来许多人都会有印象。</p>
如此一来，寻找死者身份的活儿倒是轻松了不少。</p>
“二姑娘今日可真是帮了大忙了。”一旁的官差大着胆子说道。</p>
江似卿笑了笑，“举手之劳。”</p>
戚云归将画像交给陆英，“去拓印几份，张贴下去，看看是否有人前来认领，同时再派人去京城的各处青楼中排查，尽快将死者的身份查出来。”</p>
至于那神秘富商的身份，恐怕并不好找。</p>
据僧人所言，当初富商捐赠佛像时，他本人并未露面。</p>
如今几年过去，想要再找出来，更是难如登天。</p>
但若这女子的身份查出来之后就不一样了，他们就能从女子的身份入手，从她的身边人排查起。</p>
“是，属下这就去办。”</p>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把人杀了之后还要封进泥像中，让人死了都不得安宁。”瑶华叹了口气。</p>
江似卿道：“凶手与死者未必有深仇大恨，将人封进泥像中，或许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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