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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夫人没好气地睨了周嘉一眼，“你这孩子，程氏怎么说也是你的母亲，这话若是让外人听见，你的名声好要不要了？”</p>
周嘉挽着周老夫人的胳膊说道：“可这里没有外人，祖母，您就放心吧，这种话在外头我是不敢说的。”</p>
“不敢乱说什么？”程氏的声音从外头响起。</p>
几人往外看去，便见周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满脸无奈地走进来。</p>
“老夫人，夫人非要往里闯，老奴实在拦不住……”</p>
周老夫人敛去面上的笑意，“罢了，你先下去吧。”</p>
程氏笑盈盈地走进来，“老夫人，儿媳听说两个侄女来了，我便出来瞧瞧。”</p>
她一边说着，眼睛不住地往桌上的匣子上瞟。</p>
那两个匣子明显是江家这两个丫头带来的。</p>
江家如今发达了，还不知道会给老夫人送些什么值钱的东西呢。</p>
周老夫人不悦地哼了一声，并未给程氏好脸色，“程氏，谁准你来的？”</p>
程氏大咧咧地坐到放有匣子的桌旁，“老夫人，您只是不准我出府，可并未说不允许我在府内走动。”</p>
周老夫人沉着脸，“程氏，你好歹也是做母亲的人了，非要我在小辈面前给你难堪吗？”</p>
“老夫人这话说得真是有意思，您难道有给我留过脸吗？”程氏心有不满，她恨恨地瞪了一眼周嘉。</p>
明明是她生下来的女儿，结果却是和别人一条心，真的可恨得很。</p>
周嘉紧绷着脸，恨不能上前将母亲的嘴给堵住，免得她再胡言乱语。</p>
不等周老夫人开口，程氏就继续说道：“我弟弟有难，我这个做姐姐的难道不该支持吗？不过就是拿了点银子罢了，一个个的防我跟防贼似的。”</p>
程氏越说越觉得委屈，“银子没了可以再挣，可我弟弟的债若是还不上，那些人就要砍他的胳膊了，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受苦？”</p>
“你说得倒是轻巧，银子没了可以再挣？这银子是谁挣的？”周老夫人怒火中烧。</p>
这些年周府的铺子都是她在打理，程氏也不是不想管，可她实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铺子交到她手里没两月，就整得一塌糊涂。</p>
“你那弟弟若是家里有难处才欠的债也就罢了，可他那欠的是赌债，那就是个无底洞，多少人因为赌博家破人亡的，你心里难道真的就一点数都没有吗？”周老夫人被程氏的话刺激地动了怒。</p>
若程氏知道悔改，她也不至于如此生气。</p>
可偏偏，程氏毫无悔改之心，甚至还在一味埋怨别人。</p>
程氏被周老夫人说得有些心虚，可她仍辩解道：“可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砍掉胳膊吧？”</p>
“我们程家就他一个成年男子了，若他出了事，那程家的那些老弱妇孺们怎么办？”</p>
况且弟弟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他都已经认过错了，老夫人却不依不饶，非要追究。</p>
周老夫人被气得不轻，她捂着心口，有些喘不上气。</p>
周嘉连忙上前扶着周老夫人，“祖母，您消消气。”</p>
江晚意抿着唇，心中对程氏无比厌恶，她冷冷地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那些债主真要做那有违律法之事，舅母大可以报官。”</p>
“做姐姐的帮衬弟弟没什么错，可也该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的帮衬，而不是毫无底线、掏空婆家去帮，这不叫心善，这叫愚蠢。”</p>
江晚意冷着脸，难得动怒。</p>
程氏被她说得恼羞成怒，“你这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叫做姐弟情深吗？我看你这样子，若是以后你哥哥落了难，恐怕你跑得比谁都快吧，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冷血的侄女？”</p>
“舅母恐怕要失望了。”江似卿冷眼看着程氏，“我与阿意的哥哥是当今圣上钦点的新科状元，前途一片光明，我们的父亲，是当朝一品大员。”</p>
程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p>
江似卿顿了顿，唇角微微勾起，“我与阿意也是皇上亲封的正二品县主，所以舅母口中的假如是不可能发生的。”</p>
程氏看着江似卿，心中却充满了对自己那个一无是处的小姑子的妒忌。</p>
小姑子明明就是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蠢货，可她为何偏偏就那么好命？</p>
当初不过是嫁了个书生，可眨眼就混成了一品大员。</p>
两个女儿都被封为县主，儿子还是新科状元……</p>
她凭什么那么好命？！</p>
江晚意偏过头看了看江似卿，嘴角不由扬了扬，“舅母可知如今京城的油盐粮食和蔬菜是何价？你可知周府几十口人每日的开销需要多少银两？”</p>
“舅母恐怕什么都不知吧，否则又怎会掏空周府的银子，拿去给人还赌债呢？”江晚意面露嘲讽。</p>
“舅母倒是做了个大善人，可却要让整个周府的人都陪着你勒紧腰带度日，舅母瞧着年迈的外祖母和府中的孩童时，不知心中可曾有过半分愧疚？”</p>
周嘉听着，不由眼含热泪，“母亲可有想过，等到发月钱的时候，若是咱们拿不出银子来给丫鬟们发月钱，那时周府会如何？”</p>
在大越，雇主是不允许拖欠下人们的工钱的。</p>
若有拖欠，不仅会被告到官府，还会被写进告示里，在城里四处张贴。</p>
到那时，周家可就是面子底子都丢尽了。</p>
程氏听得有些心虚。</p>
她又没真正管过家，哪懂这些？</p>
再说了，周家平日里也算富有，怎么可能因为她拿了点银子就过不下去了？</p>
再不济……那不还有小姑子吗？</p>
江家那么有钱，从指缝里透出来点儿，都够周家用很久了。</p>
想到这里，程氏的目光不由放到了桌上的匣子上。</p>
既然江家已经知道周府发生的事情了，那江家这两个丫头这时候来周府，该不会就是给老夫人送银子来了吧？</p>
这么大的两个匣子，得装多少银子？</p>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就想去将匣子打开。</p>
江似卿一个箭步上前，将手按在了匣子上。</p>
她冷冷地看着程氏，“舅母，你这是想做什么？”</p>
周老夫人看着程氏的模样，心中失望透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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