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那个被郑大人赶去庄子上的妾室吗？”马车上，瑶华终于忍不住问。
“你觉得呢？”江似卿反问。
瑶华稍作思考，“据郑姑娘所言，这菌子是郑府的庄子上送来的，那个妾室又被赶去了庄子上。”
“这个季节莫说是尚书府，即便是王府，也很少吃得到菌菇的，但郑家的庄子上却能一下子送来这么多，奴婢觉得这里面不可能没有蹊跷。”
“再者那个厨娘已经是个老厨子了，不可能连最基本的火候都掌握不好，种种巧合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江似卿把已经凉透了的暖手炉搁到一旁，“凶手是不是那个妾室还未可知，只是若真是她，那这个厨娘和她之前必然有旁人不知道的关联。”
厨娘所犯的是杀头的大罪，她的家人又都在郑府做事，一旦事情败露，必然会受到牵连。
若只是为财，她必不会拿自己的儿女去冒险。
江似卿更倾向于她和凶手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关联。
只是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她和郑回雪的关系也远没到可以无话不谈的程度。
马车突然停下，车夫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二姑娘，平王府的马车在前面，我们是否要让对方先行？”
“停车避让吧。”江似卿道。
她掀开帘子往外头看了一眼，只见平王府的马车正朝着她们的方向缓缓驶来。
“这个方向，平王妃许是要进宫？”瑶华道。
江似卿一脸狐疑地看
着瑶华，“她是王妃，进宫并不奇怪吧。”
瑶华解释道：“即便是王妃，无事也是不能进宫的。”
江似卿不由在心中感叹，难怪人人都想当皇帝。
正如瑶华所想，平王妃的确是要进宫。
进了宫门马车便换成了步辇。
平王妃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心中羡慕不已。
若当年登上大位的是平王，那今日她便是这皇宫的女主人了。
只是这种想法她也就只是敢在心中想想罢了，并不敢吐露半分。
见到皇后，平王妃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臣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皇后虚扶一把，“平王妃在京中可还习惯？”
平王妃走到一旁坐下，回道：“拖娘娘的福，臣妾早年在京中住过许久，王爷有了封地后，每年也都会回京一趟，故此倒是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皇后微微颔首，“那就好，来人，上茶。”
平王妃看向皇后，面上带着笑，“实不相瞒，臣妾今日来，其实是有事情想求皇后娘娘。”
“哦？”皇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平王妃继续说道：“前些日子，臣妾新收了个义女，她从小在京中长大，此次回京，臣妾便将她带了回来。”
“只是她在京中并无好友，臣妾便办了个家宴，还邀请了江尚书府上的两位姑娘。”
皇后看着平王妃，面带微笑，却没接茬。
平王妃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臣妾这才知道
，原江尚书府上的两位姑娘都被封了县主，只是这大姑娘的封号与我们家王爷的封号似乎有些冲撞了……”
皇后淡淡道：“平王妃的意思是？”
“臣妾想恳请皇后娘娘，撤回江大姑娘的封号。”平王妃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们王爷虽大半年都在封地待着，可每年都是要回京的，江大姑娘毕竟只是个外姓的县主，她的封号与王爷的封号相冲撞，这确实有些不太妥当。”
皇后勾了勾唇，“平王妃有所不知，永平县主的封号是由礼部拟定、皇上亲自过目了的，更何况圣旨都下了，这圣旨又不是口谕，又岂是说撤回就能撤回的？”
平王妃没想到皇后会如此直白地拒绝，当下不由觉得有些难堪。
她尴尬得笑了笑，“是臣妾愚钝了。”
皇后慢斯条理地端起桌上的热茶，轻轻吹了吹，“圣旨已下，若是贸然撤回，只会让人觉得皇上朝令夕改，平王妃日后行事还是思虑周全些为好。”
圣旨并不同于口谕，是要昭告天下的。
平王妃连忙起身跪下，“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也是一时糊涂，日后断不敢再犯这样的错的。”
皇后喝了口热茶，把茶杯放在桌上，“起来吧，日后莫要如此鲁莽了。”
平王妃心中忐忑，但想到孙宜修的处境，却仍旧强行打起精神坐下。
“宫中新进了些锦缎，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带两匹回去，正好可以给你那义女做几身
衣裳。”皇后道。
“臣妾谢皇后娘娘赏赐。”平王妃连忙谢恩，“臣妾的义女名为孙宜修，品貌都很不错，是个好孩子，过几日臣妾再带着她进宫，来向皇后娘娘谢恩。”
见平王妃一副王婆卖瓜的模样，皇后反而更加不想见那孙宜修了。
“不必了，本宫平日里较为繁忙，你们入宫一趟也不容易。”皇后没有答应。
平王妃并不觉得失望，“臣妾其实还有一事相求。”
皇后见平王妃没跟自己绕弯子，便道：“你且说说看。”
“宜修这孩子是个命苦的，父亲在苦寒之地任职，打小便寄人篱下，如今也快及笄了，臣妾想着，她的身份不高，将来找婆家，门庭太高的，只怕人家会嫌弃。”
“所以臣妾想向皇后娘娘讨个恩典，赏宜修一个爵位，不需要实权，有个名头在便可。”平王妃道。
皇后半晌没说话。
平王向元帝请封孙宜修一事她是知情的。
在接到平王妃的求见时，她便已猜到对方的来意。
皇后突然对孙宜修来了兴致，她有些好奇，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能让平王妃如此为她着想。
“当初江府的两位姑娘被封县主，是因为她们对社稷有功，这才破例封了县主。”
“孙宜修只是你的义女，若因此就要受到封赏的话，只怕其他王府也会跟着有样学样了。”皇后露出为难之色。
“娘娘的担忧臣妾又何尝不知，只是宜修这孩子实
在命苦，所以臣妾这才不得不为她多着想一些，还望娘娘能够谅解臣妾的爱女之心。”
平王妃又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明白归明白，她依旧想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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