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城顿时呆若木鸡。
唐氏勾结魏妃诬陷江似卿一事，他虽觉得愤怒，可他只是打算教训唐氏一番，并未想要与她和离。
江明城不是蠢人。
唐氏虽有不少毛病，这些年来，也做过不少上不了台面之事。
可二房靠谁撑着，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房门此时突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江明城转身一看，却是江晚瑶搀扶着老夫人赶了过来。
江明城连忙行礼，“儿子见过母亲。”
他大步上前，将老夫人搀扶着进来，“母亲，这冰天雪地的，外头又冷又滑，您怎么过来了？”
老夫人的视线从唐氏高高肿起的脸颊上一扫而过，她突然举起拐杖，用足了力气就往江明城的身上打。
老夫人虽年事已高，可手上的力道却如同年轻人一般苍劲有力。
江明城被打得直跳。
身上一连挨了好几下，江明城这才勉强避开老夫人的拐杖。
“母亲，您这是在干什么？”江明城不解。
老夫人还想追着江明城打，却被江晚瑶拦住。
她重重地将拐杖杵在地上，冷哼一声，“干什么？你说我在干什么？”
“儿子不知道啊。”江明城觉得自己很无辜。
老夫人沉着脸，“谁准你打唐氏的？她纵有千般不是，也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妻子。”
“这些年来，全靠她苦苦支撑着这个家，将全府上下的吃穿用度打理得妥妥帖帖，功高劳苦，却无半句怨言。”
“可你竟然
和她动手？”老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对这个家的付出，我一直看在眼里，念在心里，不管她做错了何事，你都不该和她动手。”
“堂堂男子汉，与自己的妻子动手，你可真是出息了。”
江明城动了动嘴，就要反驳，却被老夫人用眼神制止。
唐氏冷眼旁观着母子二人的对话，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老夫人平日里是何性格她岂会不知，突然责骂江明城，无非就是因为她方才和江明城提了和离罢了。
老夫人瞪了江明城一眼，“还在这里杵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滚出去，别留在这里碍眼。”
江明城连忙道：“儿子告退。”
江晚瑶跟着江明城往外走，等他出去后，便将房门紧紧关上。
老夫人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抚着唐氏高高肿起的脸颊，满脸心疼地道：“让你受委屈了。”
唐氏别过脸去，躲开了老夫人的手。
老夫人却仿佛不在意她的无礼一般，她收回手，看向江晚瑶，“阿瑶，去我房中，去将我那盒上好的膏药取来。”
江晚瑶福了福身，“是，阿瑶这就去取。”
老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你不过是将卿丫头把手钏送出去修一事告诉魏妃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明城和你动手，这是他的错，我自然会惩罚他，只是你们夫妻多年，向来和睦，为了这件事情就要和离，未免太过冲动。”
老夫人一边
说着，一边注意着唐氏的神色。
“阿瑶还年幼，年达又已经与林家姑娘定了亲，你若是贸然和明城和离，只怕林家会反悔，不愿意再让府里的姑娘嫁过来。”
听到老夫人这话，唐氏的眼底明显出现了松动之色。
老夫人把她的变化看在眼里，继续说道：“和林家这门亲事，本就是年达高攀了，你与明城一旦和离，以明城这年纪，势必会再娶。”
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新夫人刚过门时，自会对年达和阿瑶视如己出，可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呢？到时又岂能待他们兄妹如一？”
唐氏垂眼，面上露出挣扎之色。
这个道理她又何尝不懂？
若换做是她，她也不可能将别人的女儿视如己出。
江明城虽比不上江明睿那般位高权重，可好歹也是个四品官。
府里的妾室极少，以他的条件，想要再娶并非难事。
老夫人亲昵地拉起唐氏的手，“你就算不为两个孩子着想，你也得为自己想想，你已经不年轻了，若是与明城和离，那你的后半辈子该如何自处？”
“你的父兄或许会愿意接纳你，让你回唐家，可你有想过你的嫂嫂吗？她是否会愿意让你回去，在唐家养老。”
唐家那个媳妇儿她是见过的，也是个自私的。
莫要说让唐氏回去养老，即便是让她多回去住一阵，她只怕都会甩脸子。
唐氏咬了咬唇，心中早已动摇，却不肯低这个头。
她的心口还在
隐隐作痛，若就此轻易原谅江明城，只怕还会有下次……
老夫人见状，心头的大石却落了地。
“我听下人们说，江似卿方才也对你动手了？”老夫人死死盯着唐氏，不放过她面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唐氏听言，心中却很是复杂。
江似卿对她动了手，可如今她心中却没有太多的恨意。
“你是长辈，她一个小辈却公然对你动手，此事我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唐氏却出人意料地摇了摇头，“不必，她贵为县主，咱们江家除了她父亲，谁能越过她去？”
即便是老夫人，也是没有诰命在身的。
老夫人心中不满，“她虽贵为县主，可也是小辈，她难道还能视孝道为无物吗？”
唐氏嘲讽一笑，“老夫人，您觉得孝道二字，真的压得住她吗？”
宸王那般为她奔走，明显是对她有意。
她江似卿又不愁嫁，身上还有爵位在，孝道二字，又岂能压得住她。
老夫人心中极为不快，面上却丝毫不显。
虽不愿承认，可唐氏所言，她又岂会不知？
那丫头片子，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到底是在外头长大的，和江家人都不亲。
孝道对她而言，并不会成为枷锁。
好在取了药匆匆回来的江晚瑶解了老夫人的窘境，老夫人连忙冲着江晚瑶挥手，“阿瑶，把药给我，我来为你母亲上药。”
江晚瑶却笑了笑，“老夫人，您坐着便是，还是让我来吧。”
“也好，那就
让你来吧。”老夫人杵着拐杖走到一旁坐下，将唐氏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
江晚瑶拿着药膏坐下，刚将盒子打开，准备替唐氏上药，却见丫鬟从外头匆匆小跑着进来。
“夫人，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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