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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翘儿今儿见了小五，可以瞧得出来，他打心眼里惦记着她。</p>
可是，有紫禁城里的规矩束缚着，有些事儿他也为难。小翘儿瞧得出来，也不怪罪。</p>
她从小善解人意，对小五的难处十分体谅。</p>
裴枭小奶娃今儿进宫大半天，眼睛不够用，着实累着了，自打回到府上，便一直睡着。</p>
正房饭桌前，只有裴松和小翘儿两人用晚饭。</p>
小翘儿心情颇好，用了一碗荷叶粳米粥，又加了一碗桂花圆子。</p>
裴松剥了只虾，给她递过去。</p>
小翘儿一边吃，一边不怀好意笑着回看了过来。</p>
裴松没好气，问道：“不好好吃饭，又惦记着什么坏主意呢？”</p>
小翘儿左右看看，并没旁人，嬉笑着说道：“小五年龄也不小了，婚事一直没定下来。你说......”</p>
裴松又剥了一只，抬手塞进她嘴里，打断了下边的话。</p>
他没好气道：“万岁爷的婚事，还用得着你来操心？自有户部的人张罗选秀，天下姑娘任他挑选。再者说了，他身负重孝，自是要熬过三年，方才能够大婚的。”</p>
“三年？”小翘儿一脸不可置信。</p>
裴松点头，“先帝刚刚宾天那会儿，若是匆忙定下办了婚事，倒也合乎规矩，毕竟中宫之位不宜空悬太久。”</p>
“那为何没定下来？是小五没有中意的女子吗？”</p>
“他说婚姻乃是大事儿，不想委屈了谁家姑娘，也不愿委屈了自己。”</p>
小翘儿点头，既心疼又无奈。</p>
见她沉默，裴松想起几句话，忙叮嘱道：“三嫂嫂今日所求那两件事儿，你作何看法？”</p>
小翘儿愣了一下，叹口气道：“三嫂嫂花招最多，她对宋六姑娘存了什么心思，恐怕也只她自己知道。”</p>
裴松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p>
小翘儿又说道：“她嘴里说得好听，为了三哥哥的子嗣要紧，以后定是会善待宋六姑娘生出来的孩子。我却觉得不信。</p>
天下没有哪个女人，会有如此肚量，能容得下自己的相公跟旁的女人生孩子，还把那孩子视如己出的。”</p>
明明是锦绣乡君个体的事儿，小翘儿延展到天下女人的共性上。</p>
裴松自然听得出，在这个问题上，她不糊涂，日后堤防些，不被锦绣乡君利用便好。</p>
可又有心逗她，故意说道：“你没那么宽阔的胸襟，又怎知旁的女人也这般小气？”</p>
“你嫌弃我小气？”</p>
小翘儿也不含糊，直喇喇问得裴松不知该作何回答。</p>
裴小四儿素来能言善辩，猛一吃瘪，小翘儿心头得意得很。</p>
她一脸笃定神色，铿锵道：“裴小四儿，我告诉你，那些打着博爱宽厚，能容相公妾室，和睦相处同一屋檐下的女人，都是极虚伪的。她们那般说，便只能说明一点。”</p>
“哪一点？”</p>
“她根本不爱她的相公，只是为了面子、权势、钱财罢了。”</p>
“如此绝对吗？”</p>
小翘儿郑重点头，杏眼圆睁，两眼瞪着裴松，凑上去问道：“你说说，男人是想选一个看中你权势钱财的女人，还是想选一个只喜欢你这个人的女人？”</p>
她仰脸看着他，两眼印着两簇小火苗，亮晶晶的瞳仁一眨不眨。</p>
大约高谈阔论一起子，她两颊微红，如涂了上好的胭脂，在烛光下盈盈透出几分娇羞神色。</p>
裴松不由分说，迅雷不及掩耳，低头便亲了上去。</p>
蜻蜓一点而过，起身眉眼含笑看着她。</p>
她被人偷香，一张小脸腾地便红了起来，左右看看，丫鬟们低头只做没有看到。</p>
她抬眼狠狠瞪他一眼，也不再追问下去了。</p>
裴小四儿偏故意逗她，见她恢复大家闺秀的模样，沉默端坐在那，有一搭没一搭地用饭，便侧身靠过来，在她耳朵边说道：“我只选你。敢问娘子，你到底是看上了我的权势地位、身家财富？还是单单看上了我这个人？”</p>
小翘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他问得不好意思开口。</p>
裴松笑得越发张狂，道：“你定是看上了我这个人，毕竟像我这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聪慧机敏，胆识过人，颜值与智慧并存，性格温柔不惹桃花的男人，你又怎会不爱呢？”</p>
裴小四儿毫不客气，把自己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当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p>
小翘儿撇嘴，幽幽道：“我爱你脸皮厚，弓箭长枪扎不透。”</p>
裴松丝毫不生气，凑到小翘儿耳朵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难道你不爱我的耐力久，花样多......”</p>
人前堂堂一品大员，人后骚话真多。</p>
小翘儿吓得忙去捂他的嘴，心虚地扭头看丫鬟们是不是偷听了去。</p>
不知何时起，屋里早没别人伺候了。</p>
毕竟大家都知道，四爷小两口蜜里调油，不定什么时候便要腻歪一阵，躲远些，免得尴尬。</p>
两人说说笑笑吃罢饭，裴松洗漱完早早躺下，瞧着小翘儿在屋里忙碌，不由又想起以前在渝州的日子。</p>
那时日子过得自由，却心里没底儿。现如今回了京城，寻了根儿，可周遭的事儿，身边的人儿，反倒让人心里不得舒展。</p>
五阿哥登基当了皇帝，却也不是一劳永逸，从此可以安枕无忧了。</p>
宫里的龌龊，不得不防。</p>
毓太妃和晋阳母女，从来就不是安分的主儿，无风尚且掀起三尺浪，现如今又加了一个苏正春，怕是也不好对付。</p>
他们夫妻还需在裴府住好些日子，婆媳之间，妯娌之间，也不知她能否从容应对。</p>
裴松想着想着，眼皮打架，不大会儿便睡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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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翘儿为了避嫌，打从宋六姑娘入府以来，从未再见过她。</p>
却不料，正月十三这日，宋六姑娘派人过来传信，无论如何也要小翘儿过去一趟。</p>
传话的人十分紧张，只说宋六姑娘性子烈，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望四奶奶体恤下人的艰难，务必过去一趟。</p>
小翘儿没法，着人请示了陆氏，得了允许，方才去了后院。</p>
天气回暖了许多，院里一簇簇的迎春花，花枝已经开始泛绿，有了开花的迹象。</p>
小翘儿抬步迈进屋内，就见宋六姑娘迎了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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