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都市小说 > 被我始乱终弃的将军回朝了 > 第五十二章 温柔
  住在破落巷的岁月,依旧历历在目。

  昔日满面局促鼓起勇气与她提亲的书生,却已另娶他人。

  谢垂珠倚着门,看这喜庆艳红的队伍走过长街。医馆内的郎中们正和学徒闲聊,聊到陈林迎娶潘家九小姐,潘九的父亲是中散大夫,秩六百石,虽不算什么重臣大官,但也经营了不少人脉。等陈林成为潘家婿,从此一脚踏进仕途,前程光明顺畅,再也不用过那年年挑灯夜读的苦日子。

  他们话语间难免流露艳羡情绪。聊着聊着,记起门口的谢垂珠来,不由悄悄放低了声音,表情有些古怪。

  当初谢垂珠送弟弟过来救命,陈林怜惜谢垂珠,在医馆内提亲。这里的郎中和学徒,都亲眼见过的。

  谢垂珠回过身来,撩开幕篱,微笑着与王郎中说话:“玉坠可还在?我想拿回去,先前欠下的诊费,现在一并结清。”

  她不在意周围人若即若离的怜悯视线。

  王郎中收起面上复杂表情,哦哦几声,赶紧吩咐伙计取来羊脂玉坠。他向来心善,这等贵重之物抵押在医馆里,也没变卖,如今正好还给原主。

  温润小巧的玉坠子,重新回到谢垂珠手中。她捏紧手指,胸膛内那颗没着没落的心脏,总算落了地。

  谢垂珠付清诊费药费,又给王郎中添了些碎钱表示感谢。

  她以后大概不需要再来这里看病了。此间医馆虽然便宜,但大夫水平有限,药材也不够完备。既然

  挣了钱,她可以给谢青槐更好的照顾。

  谢垂珠离开医馆,乘车去城东。前几天,她已找牙人看过那周围的宅子,对一所宽敞又静谧的院落颇为中意。建康东边儿的地皮不比城北贵,出入方便,商铺也多,虽有许多富贵人家,但有权有势者不常见。

  谢垂珠打算过去看看挑中的宅院,如果和卖家谈得拢,就把定金交了。回头把钱带过来,签房契地契,过户什么的。

  她坐在摇晃的车厢里,一边盘算着接下来要做的事,一边望着车窗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时间尚早,街上人不少,商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走街串巷的卖货郎挑着担子唱小曲,骑着竹马的孩童笑着打闹嬉戏,妇人数落醉酒的夫君,老翁搀扶年幼的儿孙。

  在这平常的烟火气中,谢垂珠毫无预兆地发现了邢望歌。

  这个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娘,抱着破损的琵琶,在街边蹒跚而行。云堆似的发髻略显歪斜,丝丝缕缕的碎发散在脖颈间。单薄襦裙有些皱巴巴的,左边袖口撕开很大的口子,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藕臂。

  谢垂珠注意到,她的下裙洇染着暗湿的水渍,像是被酒水之类的液体泼过。

  周遭的行人,铺子里的伙计,但凡瞧见了邢望歌,眼神儿都变得微妙起来。有人发出下流的笑声,也有人当街啐了一口,骂道:“不守妇道的暗娼!”

  这辱骂委实过分。

  乐伎献卖才艺,挣取

  糊口银钱。许多落了乐籍的人,原本出身高贵,受律法连坐之罪,这才沦落至此,不得不卖笑为生。

  她们并非娼妓。

  但……

  伎和妓,有时候哪能分得清清白白呢。

  前朝今朝,家中贫贱之妻,尚且会被丈夫典卖出去换取钱财;侍妾之流,哪怕被人称作侧室,也只是身份高一点的奴仆,随便就可以被打杀。谢垂珠曾是临安谢氏之女,不也被随便嫁给了嗜好酒色的废物官员,被迫面临白日酒宴的生死困境。

  女子的名头,并不能保护什么。

  若有人想把乐伎当妓,她们也全无办法。

  马车在闹市行得慢。谢垂珠眼见邢望歌离得越来越近,喊住车夫,隔着窗子询问道。

  “这位姑娘可要搭车?我送你一程。”

  邢望歌缓缓抬起头来,嘴唇动了动,声音干哑:“……不必了。”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像戴着一张空洞的面具。纤长的手指死死扣着琵琶琴弦,指腹被勒出深深的凹痕。

  谢垂珠视线下落,这才看清邢望歌裙面沾染的湿渍。

  有酒——当然是溅到了酒水,淡淡的刺鼻味道已经飘进车窗。可是,这斑驳的湿渍,绝不仅仅是酒水。被琵琶面板遮掩的部位,靠近腰腹那里,隐约可见浑浊斑痕,星星点点。

  谢垂珠一时哑然。

  在沉默中,邢望歌弯腰行礼,转身欲走。

  “姑娘。”

  谢垂珠再次喊住了她。

  “姑娘,你等等。”

  邢望歌也不知怎的,双脚

  不晓得动了。她停在原地,眼睁睁看见一个戴着幕篱的女子跃下车辕,手里拿着件干净崭新的外袍,来到她的面前。

  没有多余的询问。

  谢垂珠将新买的袍子搭在邢望歌肩头,又取出一方手帕,递了过去。

  她说:“天热,擦擦汗。”

  这明明是一句谎话。

  若是天热,就不该给人添衣。何况邢望歌身子全是冷的,脸上没有半点汗意。

  邢望歌垂落眼眸,望着对方悬在半空的手。这并非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骨节匀称,手指修长,但指腹生了薄薄的茧。捏在指间的帕子,也不是上等的绢帛,只是叠放得四四方方,瞧着干净又柔软。

  邢望歌的呼吸突然有些失控颤抖。

  她缓缓接过手帕,对着这面目不清的女子俯下身来。

  “望歌……谢姑娘好意。”

  一点细碎的泪水,无声无息落在地面。谁也没有看到。

  谢垂珠摆摆手,三步并作两步跳回车上。这马车的小窗,挂的是棉布帘,她只敢掀开一小条缝,看外面的景象。

  歪斜的视野里,抱着琵琶的女子拢紧外袍,一步步向前而去。

  马车再度开始行驶。她与她背道而驰。

  ……

  谢垂珠看中的宅院,坐落在一个叫做不眠巷的地方。正好原房主在家,牙子也会来事,撮合着两人顺利谈好买卖事宜,拟了契书画押交钱。

  交完定金,谢垂珠回住处,翻找出以前办好的假户籍文书,打算去付全款。青槐见她风风

  火火的,总觉着不放心,想跟着帮忙。

  谢垂珠抬手拒绝:“别了,你这模样,长得惹是生非的,也没个震慑力,去了也不能镇场子啊。”

  谢青槐并不羞恼,只是心生不甘,执意道:“……好歹是男人。”

  谢垂珠看看自家弟弟,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乖,呆着自己看会儿书,明后天还得搬家呢。”

  这简直是对一个少年无声的羞辱。

  青槐脸色青青红红的,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几乎要掐出血来。谢垂珠抱着匣子出了屋门,先前态度热络的管事迎上来,与她说了几句话。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谢青槐听见垂珠轻松的笑语。

  “……要派人送我去?真是麻烦您了,不过我雇了车,自己也能行……”

  “闻公子的意思?这样……”

  谢垂珠思忖须臾,客气笑道,“那就有劳各位了。”

  屋内,谢青槐独自站在阴影里,听着外面的声音。脚步声和话语都逐渐远去了,他还站着,一动也不动。

  良久,他突兀抬手,将身侧一个装饰花瓶推倒在地。

  刺耳的碎裂声扎进耳道与大脑。在几近失聪的瞬间,体内躁动的情绪得到了暂时的安抚,从而偃旗息鼓。

  “哈……”

  谢青槐用双手蒙住自己的脸。湿润的模糊暧昧的言语,从指缝里漏出来。

  “司槐,你真是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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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垂珠送出手帕+1

  谢垂珠手帕库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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