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科幻灵异 > 唐墟 > 第180章 千古虚名归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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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可求胸有成竹地说道:“首先,刺史府要发出文书,大张旗鼓缉拿凶手,分派府里的衙差捕役加紧搜拿。这是职责所在,不可不为,也能堵上南漕的嘴。但实际上,对方有那么一位高手在,咱们全部捕役都压上去,也不抵什么用,这样也算给了北漕面子。咱们守住一条,再大的人命官司,也只是刺史府的事儿,是民政,切切不可出动守军。”</p>

  徐温捻着胡须微微点头:“说的是。破案缉凶,分所应当。可要是出动了守军,那便是昭告天下要给南漕撑场面了。”</p>

  严可求接着说道:“南漕总舵在杭州,北漕总舵在洛阳,两家都不在咱们治下,细究起来,咱们也犯不上插手他们的恩怨。”</p>

  徐温沉吟了一下,忽然道:“前几日知训在扬州似乎有意插手他们的争端,还派出驻军搜拿北漕的人。只是不知何故,半日之后就偃旗息鼓了。你觉得如何?”</p>

  严可求一怔,脑中迅速转了几个个儿。徐温这一问,看似随意,其实大有玄机。他这句“你觉得如何”,可以理解为问严可求对徐知训插手争端持什么看法,也可以理解为问严可求觉得徐知训该不该半途而废。若是徐温真的对南北漕帮争端这么上心,难道这位执政大人有意将这股江湖势力纳入自己麾下?</p>

  徐温生出这样的念头,严可求倒是不奇怪。</p>

  徐温虽说架空了小吴王,但这几年其实是当家而不做主,譬如丫头挂钥匙,虽说万贯家财就在自己手上,但老吴王身边的旧将,资历和战功胜过徐温的不少人还健在,徐温还是很知趣的,知道自己还不能在淮南呼风唤雨。这些年小公子徐知诰在外面扶危济困,无论三教九流贩夫走卒,莫不折节下交,未必不是徐温授意。此时的徐温,既要人心,也要人手。只是淮南这些年没有大的战事,徐温想要抓军权,就只能用些遮遮掩掩的手段,比如在金陵编练水军。这是个慢功夫,急不得。此时的徐温,用“求才若渴”来形容,丝毫不为过。那么,他看上漕帮这股江湖势力倒是顺理成章了。只是南漕一向依附吴越王府,对杨吴境内的高管权贵,虽然也着力巴结,但毕竟亲疏有别,否则武鸣修去求徐知训时,也不会浮出那么大的代价。反过来,徐温往日若是想收服南漕,也会碍着吴越王府的面子,不好贸然下手。但眼下情势就不同了,金陵分舵群龙无首,说严重些就是灭顶之灾迫在眉睫,此时出手,对南漕金陵分舵来说那就是再造之恩,这些江湖人物就活出一个“义”字,岂能不对执政大人感恩戴德?</p>

  想清楚这一层,严可求脸上多了些忧虑:“明公,若说区区一个漕帮的分舵,您吩咐一声,他们自然得对咱们予取予求。只是打狗还得看主人,这条狗,可是有主的。再者一说,北漕来势汹汹,谁输谁嬴,还在两可之间。现在出手,是不是会有些早?所以,大公子及时收手,我觉得还是英明的。”</p>

  徐温追问了一句:“所以,你觉得这事不是真的管不得,而要看火候?”</p>

  严可求见徐温不愿轻易放手,只得点头道:“正是。”</p>

  徐温道:“那你就多费些心思吧,看看两家打到什么程度了,到了可以出手的时候,不可犹豫!”</p>

  严可求有应了一声:“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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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大街上,一座三层高的酒楼格外显眼。正门挂着一方乌木牌匾,上书四个大字“伯伦不归”,铁画银钩,笔意汪洋恣肆,端的是功力不凡。</p>

  二楼一副临街的座头,李存勖和肖俞相对而坐。时近正午,酒楼里人头攒动,甚是热闹。两人看似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却都在留意其他各桌酒客的交谈。这座酒楼在金陵城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来光顾的不仅有市井豪杰,还有不少达官贵人,在此处探听消息再便宜不过。肖俞轻而易举地便听到至少有三桌酒客在城门上那颗人头。同时也注意到,杨师载与展星河在栖霞山顶的那一战,也已经传开了。</p>

  杨师载战平展星河!</p>

  虽然肖俞当时已经隐隐想到杨师载会借此大做文章,但没想到这文章做得这般大。根据那些唾沫横飞的酒客描述,杨师载不但已经在剑道上可以与展星河并驾齐驱,甚至已经能够触摸那传说中的十六品之上大自在境界的影子了。也不知万剑谷的徒子徒孙在向外描述那一战时,经过了多少润色。过去武林中人论及当世宗师人物,除了展星河稳居此位毫无异议,对其余稍次一等的人物,总会有些人持不同看法。而此战之后,世间便又多了一位毫无争议的宗师,那就是杨师载。</p>

  肖俞将那一战的情形详详细细告诉了李存勖,李存勖眉头拧做一团:“这老东西,怕是活不久了。”</p>

  肖俞一愣,道:“公子何出此言?”</p>

  李存勖道:“在我印象中,杨师载老谋深算,做事四平八稳,不像是一个会冒险的人。他兄长看好朱温,一门心思效忠梁王,可他偏要找我们来个两边下注,这就可见其性格的一斑了。可他为何要冒着得罪三绝剑客的风险,争这个剑道宗师的虚名?难道就为了以后墓志铭上好看?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有了惊天谋划,要借助这名头,才好行事。”</p>

  肖俞不解道:“那和他活不活得久,又有什么关系?”</p>

  李存勖道:“如今天下的形势,还不明朗,无论是万剑谷还是颍川杨家,都不宜在此时强出头。他们作为江湖势力,称得上是一方魁首。可要是有心染指天下,莫说晋梁两国,就是江南这几个军镇,都有一股而灭之的实力。杨师载急吼吼的非要在这个时候出头,难道他傻吗?”</p>

  肖俞顺着李存勖的思路继续说道:“以上品武人的内功修为,杨师载的岁数还不算大,再怎么着,也能有二三十年好活,他完全可以继续坐观风云。这回既然这么心急,那就是有一些原因,让他没法子再等下去。”</p>

  李存勖面露微笑:“所以我大胆猜测,他十有八九练功除了岔子,自知没几年好活了,要趁着还能蹦跶,先将能办的事儿给办了。”</p>

  肖俞一只胳膊搭在围栏上,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轻叹一口气:“那他图个什么呢?”</p>

  李存勖也斜靠在围栏上,与肖俞看向一处,接口道:“千古虚名归尘土,他不光是要虚名,还要给子孙后代打下一份实实在在的江山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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