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听过二小姐描述的去年春日宴的景象，自然地心动了。她深深地看着在说话的二小姐，尊贵如她，才有资格去参加宫中的春日宴。</p>
若是普通百姓，哪里有资格踏入皇宫那等富贵地啊？</p>
她要想参加，自当要提高自己的身份了。</p>
与其跟在侯府几个小姐身边，名义上是她们的玩伴，不如是明王的救命恩人……或者是说，明王身边的女子。她收回了目光，思量的眼神落在脚上的绣花鞋上。</p>
她想着等会同陈景焕一道到王府去，今后在王府住下，要如何做才能快速提高自己的身份。若是自己的身份同宫门口的“晋王妃”一样，那眼前的二小姐见着自己，不也得行礼问安吗？</p>
只是令她失望的是，没过多久，就听说陈景焕离开了。</p>
花影看着来禀话的丫鬟，面上的表情滞了滞，怎么会呢。自己还在这里呢，陈景焕他怎么就离开了？她不是来接自己的吗！</p>
不过很快，她的疑惑就解开了。</p>
“皇后娘娘派了书安姑姑出宫，让书安姑姑到王府伺候王爷呢。”禀话的丫鬟笑吟吟的，“皇后娘娘也的确心疼明王殿下，连书安姑姑都派出来了。”</p>
花影咬了咬后槽牙，暗道原来是皇后坏了自己的好事儿。</p>
当日，书安在府里住下了。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贴身伺候的活计，随着她从宫中出来的两个小宫女也成了近身伺候的人。如此一来，王府里那些原本近身伺候的人就被排在外了。</p>
书安的伺候周到程度不比陈景焕差，便是方嘉策抬了抬手，她便已经将一杯温热的水递到他的手中了。</p>
跟陈景焕一样，周到得让他心生隔阂。便是在自己的寝屋里，也时时觉得不自在。</p>
在外人不知的情况下，魏院正奉皇命住进了王府。整日整日地凑在他的身边，更让方嘉策不耐。</p>
起初几日，他还勉强能够忍着这不耐，只是随着魏院正温补治疗的药却不见半点效果以及身边周到至无微不至的伺候，让他愈发暴躁。</p>
陈景焕跟蔺信日日在他跟前晃荡，方嘉策也不知是怎的，气不打一处来，嫌他们“碍眼”似的，叫陈景焕去归整王府财产，又叫蔺信日日操练王府士兵，便将两人都撇开了。</p>
魏院正这些日子住在王府，所承受的压力比他住在宫里要大许多。前是皇命在身，他需得把明王给治痊愈了，可是这些日子半点起色都没有，这是其一。二是代表了皇后娘娘的书安日日过问。三是明王本人越发暴躁，好比诊脉后手拿开得迟一些，明王便会露出不耐的神色。</p>
身为太医，察言观色这一块可是不能差半点的。于是每次在明王要发火的前一刻，连忙避开。</p>
说来也是奇怪，从脉象上看，便是因为明王脑袋受了重创，脑中生出了淤块才会导致失明，可事实是他用的上好的药就跟石子入海半点用都没有。一成不变的脉象让他觉得，明王好像没救了似的——他自己也清楚，什么时候他要是说出这种话，什么时候脑袋就得搬家。于是他理智地没有把这个事情说出来，只用清目养身的药方给明王温补。</p>
温补药性弱，却好似补了明王的怒火，几日来明王总是暴躁。</p>
直到，今日……</p>
魏院正看着在坐在桌上吃糕点的明王，难得见得明王面上没有怒容，心中疑惑，面上不显地迎上前。他看了看桌上的糕点，青花瓷碟上边是两个叠起来的青色点心，长得跟团糕有几分相似，却是圆的，走近了还能闻到糕点传出来的味道。</p>
有些许像是艾草的味道，不过比艾草更加甜腻清新。</p>
魏院正松一口气，顺嘴就说了一句：“这点心倒是没见过。”</p>
方嘉策今日心情好似不错，他右手拿着点心，直接伸出左手搭在桌沿，以方便魏院正诊脉。</p>
这叫魏院正受宠若惊地微微瞪大了眼睛。这么些日子，明王不待见他，连个好脸色都没给过，今日难得，让他如何不意外！</p>
而更让他意外的是，先前诊不出什么异常的脉象，今日忽地就变得有迹可循了。</p>
方嘉策吃完了手上的一个点心，还想再去拿一个。</p>
书安劝道：“王爷，您早上吃了四个，方才用了两个，前后已经用了六个点心了，再吃可就腻了。”</p>
她看着这其貌不扬的点心，一个都有她手掌心那么大，真想不明白为何王爷一连吃了这么多。难道比宫中御厨做的还好吃？</p>
听得她这么说，方嘉策也就放下了，“去沏两盏茶过来。”</p>
书安应了声，离开前还递上一块帕子。</p>
魏院正今日用了比平日更长的时间为方嘉策诊脉，好在方嘉策今日也没不悦。魏院正后知后觉自己脉得对方手腕已经闷出了薄汗，才猛然收回手。</p>
“王爷，您今日可会觉得心脉闷痛、呼吸不畅呐？”魏院正小声问道。</p>
方嘉策抿了抿嘴，一手下意识抚上胸口，指尖在心口的地方点了点，“前两日不时会有钝痛，今日倒是好一些。”</p>
“钝痛？怎么王爷前两日未曾跟下官说？”魏院正正色道。</p>
方嘉策哼了声，“前两日听着你的声音便烦得很，本王不欲与你多说！”</p>
魏院正老脸一滞，咳了两声，道：“下官为王爷再开新的药方，今日换药，王爷试试看，若是吃了药身子哪里不舒服，还请王爷务必立即跟下官说。”</p>
方嘉策可有可无地“嗯”了声。</p>
书安送了茶水进来，魏院正正好在写药方。</p>
书安看了两眼，好奇问：“魏太医，这是换药方吗？”</p>
魏院正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正是，王爷前些日子吃的药没什么起色，换张药方试试。”</p>
书安又多看几眼，碍于明王就在旁边，便没有多问，给同在房里伺候的宫女使了个眼色。</p>
在魏院正提着东西离开的时候，宫女就跟着一起出去了。</p>
方嘉策沉默地品着温度正好的茶水。</p>
书安看着他，出声打破了沉默：“王爷，今日天气正好，要不要到后院走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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