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见沈奇武又张嘴想要吹嘘，不乐意听下去，就转头问：“五姐儿，这事儿，你怎么看的？”</p>
沈双玉冷不丁地被点名，抬眼看起来，脑袋往上，鼻尖都被冻得红红的。狭长的凤眸微挑，她咳了两声，说：“这事儿，怕是不简单。”</p>
沈奇武撇嘴：“难道这事儿还能简单了？”</p>
没有人理会他，都只看着沈双玉。</p>
沈双玉收回目光，垂着看着地上的花纹：“病营的人说，老爷子应该不是因为疫病，而普通的小病也不可能让人就这么去了。更何况，祖父身处病营，有那么多大夫在，还一直吃着补品。”</p>
“嗯？所以呢！”张氏催促着。</p>
宋氏、沈迎曼二人坐在旁边，也直勾勾地看着她。</p>
沈双玉又抬头，看着沈迎曼的脸色，酝酿后的言语从口中说出来：“当日我去病营的时候，见着祖父的时候，祖父的样子很是渗人。脸色惨白、嘴唇泛青，不像是得病之类的，反而像是……”她看着沈迎曼的表情凝滞住的不安，说出最后两个字：“中毒。”</p>
沈迎曼一下子傻眼：“怎么会中毒呢。病营里那么多大夫，真是中毒了，还能没有大夫发现吗！反而是需要祖父他……他去了才来验尸！？”</p>
她说的有理，真是中毒的话，怎么还需要验尸。</p>
沈辰很是认同：“可不是！总不能那么多个大夫，都没有一个人诊治出祖父是中毒的吧，那就是连救也没救了。”他的声音这两天变得低沉沙哑。</p>
沈双玉莞尔一笑，并不解释：“我也就是这么一说。”</p>
夜深了，雪又开始下了。</p>
沈奇武说，他明日还要去一趟。父亲的尸身躺在病营，为人子，他不能将父亲的尸身就放在外边。</p>
沈辰也说要跟着去，他的目的是为了带回老爷子，也是怕沈奇武脾气上来，会做什么难以善后的事情。</p>
时候不早了，众人说罢，也就散了。</p>
沈双玉将自己都裹进斗篷里，只留着一张脸在外边了。迎着风雪回玉瑾院，到了院子的时候，身上裤袜都湿了不说，也已经冷得不行了，沈双玉连忙换下衣裳。</p>
玉瑾院炭火足，她靠在太妃椅上，回过温了，就昏昏欲睡了。</p>
沈双玉昨儿晚上说的话听起无厘头，但想起来也是有道理的。</p>
不管沈奇武和沈辰昨儿晚上听的时候是什么态度，今日去病营，见到病营的人，“中毒”两个字所含的话就蹦在脑海里了。</p>
老爷子有可能是“中毒”。</p>
沈辰不知有意还是不经意的，就说了“中毒”的话。</p>
然后，他就看到了病营的人脸色大变，然后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p>
这个问话，实在是很有意思了。既是反问，又很是直接。“你怎么知道”不就等同于“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不想承认”吗？</p>
这下子，轮到沈辰和沈奇武脸色大变了——老爷子是中毒死的！</p>
大夫也反应过来问错了话，摆摆手，烦躁地道：“你们……哎呀，这话不该跟你们说的。”</p>
沈奇武哪里会放过他，揪着他的双臂就晃了两下，问：“你什么意思！什么话？快说！”</p>
到底是习武过的，一身力气并不作假。</p>
病营外边积了好厚一层雪，站得越久，就越是陷进雪里，鞋袜轻易就被化了的雪弄湿了。</p>
沈辰不适地动了动脚，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p>
“停停停！我说，我说便是了。”大夫还是蛮年轻的，疫病前在一个医馆做事。他长长叹气，道：“那边营帐，住的是大人们，宁知州先前染了病，就是在那里头的。沈大人也是，就是住在里面的。宁大人康复之后，里边就只有沈大人了。我那一日远远看着，哦，就是传了消息回去的那一日。”</p>
沈奇武莫名其妙地皱眉，又转回来看着沈辰。</p>
沈辰解释道：“便是五姐儿到病营来的那日。”</p>
“所以呢！”沈奇武这才回头，手上依旧揪着大夫的双臂，威胁之意明明白白。</p>
大夫也不在意被他揪着，转过头，用下巴点了点那边营帐，“就在那儿，侍卫把在那边帮忙的人都给带走了。我听人说了一嘴，好像是带去州府审问了。”</p>
这个时候，沈奇武跟沈辰意识到，沈双玉说的话很可能是真的。也只有老爷子是因为中毒，身边照顾的人才会受牵连！</p>
沈奇武跟沈辰面面相觑。</p>
后者问：“所以，我祖父如今到底有没有在病营？”</p>
那大夫为难地皱眉，“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上边的人说了，沈大人是要验尸的，总要查出来是中了什么毒，才能揪出背后的人。”</p>
沈辰侧过头看向那边的营帐，忽然问道：“我记得，在病营帮忙的人，都是遥城的人吧。”</p>
沈奇武手上的力气已经松开了，大夫一挣，就挣开了。他也跟沈辰一样看过去，“是啊。还是拨了手脚伶俐的人过去的么，没想到……”</p>
……</p>
沈辰想，祖父真是冤枉。</p>
祖父一辈子把精力都奉献给了遥城，而也是被遥城的百姓给害死的。</p>
真是没想到。</p>
回家之后，叔侄二人就将事情给说了。</p>
这就意味着老爷子的丧礼是暂时办不成了。</p>
张氏将白事消息传出去的第二日，就有人送了礼来，也有人登门了。</p>
登门来的人是翟宏世子杜玉书。</p>
他带着礼而来，说是来吊唁的。</p>
当时消息发出去了，只是老爷子的尸身都没带回来，丧礼只能往后推，也别说什么吊唁了。</p>
杜玉书来的时候，沈奇武正出去了，故而是沈辰作陪的。</p>
杜玉书得知没法吊唁的时候，也没有多少反应，只是不断地宽慰沈辰。</p>
只是，于沈辰而言，没有见到老爷子的尸身，他到现在都难以接受老爷子去了的噩耗。所以，对于杜玉书的好意，他只能点头。</p>
二人在前厅喝了一盏茶，杜玉书道：“听闻沈老夫人身体抱恙，不知是否方便探望？”</p>
沈辰摇头拒绝了：“祖母如今需得静养，只留了贴身照顾的人。”</p>
</p>
</p>
推荐：</p><style>.reend a{font-size:15px;color:#396dd4;padding:0 10px}</style>【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