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氏一脸痛苦的样子，跌在地上狼狈地喊疼，毫无平日尊贵精致的模样。</p>
沈双玉眯了眯眼睛，有些疑惑，该不会是雪清看错了吧？可她又想起了楚氏和沈瑶箐方才的胸有成竹，喝粥时的淡然，又有了答案：不会，雪清没有看错。</p>
这楚氏这是怎么回事？是故意装出来的不成？</p>
沈双玉奇怪地皱了皱眉，老爷子中了毒是口吐白沫，面色青白，嘴唇呈紫色。而楚氏只是揪着肚子一脸痛苦……</p>
“叫大夫来！还不快叫大夫来？”沈王氏到底看不过眼，还是叫人唤来大夫。这会给老爷子下药的凶手还不能确定，总不能让楚氏在众人面前生生疼死吧？</p>
“不……不必了！”楚氏软绵绵地抬起头，断断续续地说道：“母亲！就让我疼死算了。左不过五姐儿已经认定我是下毒之人了，为了家宅和睦，倒不如就叫我这么死去。”</p>
楚氏断断续续地说着，又有气无力的，看上去可怜极了。</p>
看着平日里精致又尊贵的大夫人成了如今这个样子，而这都是因为五小姐逼的，这就让人觉得不舒服，不由得责怪为何五小姐要这样紧紧逼着。</p>
沈王氏没有说话。她已经怀疑楚氏了，这会再见楚氏这般模样，难免就觉得她有惺惺作态之嫌。</p>
沈双玉看着楚氏故作有气无力的模样，忽然就想明白了，她是想要装作中毒来躲避这个下毒的罪责。可是楚氏是想岔了，只想着证明碗勺无毒，她怎么能忘了，宋氏是没有触碰到这锅粥的！说到底这锅粥有毒，也是楚氏的责任。</p>
“大嫂你怎么这么傻？母亲一向公允，若不是你做的，又怎需你来担这个罪名？”王氏骂道，回头狠狠剜了沈双玉一眼，“还有五姐儿，五姐儿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p>
沈双玉好笑不已，歪了歪脑袋，“我咄咄逼人？”</p>
“难道不是？”王氏怨怪地看着她。不过一个小辈，却随意搭话，甚至还隐隐有主导的意味。她们这些长辈在她面前反而要顾忌几分，这成什么了？</p>
楚氏是她们妯娌几人中最厉害的一个了，要是楚氏都败在沈双玉的手中，那她们岂不是要任凭沈双玉摆布了？</p>
沈双玉好笑地看着她，“二伯母，这是在找给祖父下毒的人啊。如今可见已经是大伯母下的毒手，二伯母你还在为她说话，难道说，下毒之事也与你有关？”</p>
“怎么会与我有关！”王氏倏然一惊，扶着楚氏的手松开了。她还未反应过来，什么叫做“可见已经是大伯母下的毒手”，怎么就是楚氏下毒了？</p>
沈双玉看向的沈王氏和张氏，二人若有所思，可见已经是想到了什么了。沈双玉又回过头，看着尚且没想明白的王氏，道：“大伯母是吃了粥才不适的，说明这个粥不干净。而这粥，不正是大伯母精心为祖父准备的吗？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这事儿就是大伯母做的？”</p>
王氏似乎是想明白了事儿，不敢置信地打量了楚氏几眼，蓦然跑回沈王氏身边。</p>
沈双玉的黑眸又看向宋氏，“母亲不是说，只碰到了那碗粥，却第一勺就给洒了。而正好就被丫鬟请去玉瑾院了，所以说这锅粥，母亲是连碰都没碰到的，对吗？”</p>
宋氏知道沈双玉这是在给她证明清白了，好歹知道不能拖后腿，忙不迭地点头，朝着沈王氏，却是不敢看着她。说道：“我都未曾见过这锅粥！那时手上突然一痛，勺子里的粥都洒了不说，还害得丫鬟们不得不给公爹换了衣裳。”</p>
楚氏也是心急，一时想岔了，竟没有意识到，她只要吃了粥就得不了好。若是粥里没毒，那碗勺就是一个疑点，方才沈双玉说的话也会让人深究的。而粥里有毒，那直接能定她的罪了。</p>
偏偏楚氏心急，选择了后者。却无意间将自己推进深渊，直接能够盖棺论罪了。</p>
沈双玉却是将事情都给想周全了。先是临时叫走了宋氏，以至于楚氏还没来得及将喂毒的罪名落实。这会又三言两语地掌握了局面，使得楚氏没有退路可言。</p>
而让楚氏抓狂的是，沈双玉为何能说出“浸了毒的勺子”，这般隐蔽的事情为什么沈双玉会知道！这直接让她慌乱起来，一慌乱，便乱了阵脚了。</p>
楚氏跌坐在地，听到沈双玉有如火上浇油的话语，楚氏没能顾得上自己是“中毒”之人。脸上痛苦的表情滞住，只想着要如何圆这个漏洞。</p>
沈双玉垂眸，房里一时寂静，那一瞬好像置身事外一样。事情与她所想的没有大的偏差，按照她所猜想的发展。</p>
外边阴雨连绵，夏日的雨到底带来些许清凉。</p>
沈瑶箐扶着柱子站了起来，面对着不断滴落的雨水，有几滴水溅到她的脸上。沈瑶箐抬手一抹，清凉的雨水涂在脸上，有些凉意，她清醒不少。转身进了正屋，那个架势仿佛是重回战场。</p>
沈瑶箐冷着脸走进来，仿佛在座的人都欠了她银钱一般，她停在楚氏身边，目光阴翳地看向沈双玉。该死的沈双玉，若不是她，这件事怎么会弄得这么难解决。</p>
沈王氏瞥了走进来的沈瑶箐一眼，看向地上的楚氏，楚氏呆愣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了。沈王氏很是失望，又有些痛苦，她沙哑着声音道：“楚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p>
沈双玉抬起头，看向了走进来的沈瑶箐，勾唇笑了。</p>
沈瑶箐凤眸微眯，颇有几分阴暗的意味，她缓缓地、慢慢地露出一个笑容。</p>
姐妹二人就这么对视着，一个风轻云淡，不知道的甚至会以为她赏花听曲，而另一个像是赌上全部身家的沉重阴翳。</p>
楚氏的手撑在地上，慢慢攥成拳头，她眼睑半开，有些颓败意味，可要她承认错误那是不可能的！因而在众人面前，她不断重复道：“我怎么会给父亲下毒啊！不是我！不是我！”</p>
沈王氏明白了，失望又疲倦地闭上眼睛，“好啊！好啊，楚氏，这么多年，是我看错你了！”</p>
沈瑶箐朗声打断：“且慢！祖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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