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双玉实在不想跟楚氏打嘴炮，便没有再说话，只是让禄雪起身，站到自己身后去。</p>
沈王氏深深叹了口气，不悦地看向楚氏，“够了！再叫人去打听！若是真的，便得赶紧派人去问问亲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何至于一个流言蜚语，就将你父亲带走了。”</p>
楚氏撇了撇嘴，老爷子那么有能耐，何须她为其奔走？但是触及沈王氏的凝重目光，她没能说出拒绝的话。她没有说话，就被当成是默认了。</p>
沈瑶箐背靠着椅背，心里尤其不屑。</p>
他不是一直自以为为遥城贡献良多吗？一向就偏爱沈双玉，沈双玉帮了他一点忙、破了案，他就更将沈双玉当成宝贝。那这会出了事情，怎么就想到他们长房的人了？</p>
“就算祖父真的是被知州大人派来的人抓走的，可是清者自清，又何须怕什么！就是不知祖父有没有做……若是没做，那有长姐这层关系在，宁知州就不可能会对祖父怎样。祖母，也无需在此担心祖父的安危。”沈瑶箐翻了翻眼睛，淡淡道。</p>
沈王氏被这话弄得一口气上不了下不去，可是对这个疼爱的孙女，到底没说出重话，只是颇为无奈地说道：“外面对于你们的种种流言只是流言，外人能传，你们却是得信你们祖父的。”</p>
话音刚落，沈迎曼便道：“孙女省得。”</p>
沈双玉也轻轻点头，低声道：“知道了。”</p>
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沈月灵也随着附和。</p>
沈瑶箐犹有不甘，冷冷哼了一声，撇过头不言语。</p>
实在是一屋子女眷什么法子也没有，想想也只能让楚氏去奔走。沈王氏便道：“今日的事情，你们也不要太过担心了。信你们祖父的为人，定不会有事的。老大媳妇，你便去宁府走走，跟大姐儿打听打听，看看能否走出个章程来。至于你们，就都回去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切记别闹出什么事儿来，否则我定不轻饶。”</p>
楚氏听得冷笑不止。先前她想去宁府看女儿，却被阻了，可是这一回老爷子出了事，却又要她去宁家奔走。</p>
一屋子人自然是应下了。除了楚氏和沈瑶箐，其他人都陆续往外走。</p>
从柳阳院出来，宋氏走得快，像是后边有人追赶似的，没一会就看不到人影了。</p>
沈双玉慢慢走在后边，三个丫鬟就亦步亦趋地跟着她。</p>
午时，楚氏便带了好些东西，赶去宁家。这一回，沈瑶箐并没有跟着去。只是不到日暮西山，楚氏便回来了。她刚回府，就急急召去柳阳院了。</p>
说是老爷子被带走，并非完全只是因为外边的流言，而是还有证据。有证据证明上一回，老爷子抓的人并不是凶手。</p>
听到有证据证明老爷子并非被陷害，可是叫府里上下的人都大吃一惊，随即便是惶恐。</p>
沈双玉请福婶送些吃食衣服去州府，再问问老爷子一些情况。</p>
可惜的是人没能见到，连东西也送不进去，全部都给带回来了。</p>
当天夜里，很少回府里的大老爷和二老爷回来了。</p>
沈家有一个码头，他们两人素日里混迹在码头，接来行船又送走行船，赚的是出行的通道费和给人卸货送货的费用。</p>
虽然不必他们两人亲自动手做劳力活，可是他们就是管事的。码头那边人来人往，各色的人都有，若是没有能镇住场子的人，哪里能赚得来钱！</p>
他们两人回来之后，挑灯商量了个章程。老爷子是被宁知州派人带走的，那就要去找能跟宁知州势均力敌的人，整个杭州，掰着手指头数也能数得过来。</p>
只是他们不过是布衣，奔走了一天也没人愿意搭理，白白浪费了一日的光景。</p>
沈家大门紧闭。除了老爷子被带走，祸不及沈家其他人，沈家除了关上了大门、有人出去奔走之外，其他的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p>
在府里的人将希望寄在大老爷和二老爷身上的时候，沈双玉默默叫禄雪托人去找人。</p>
她把小金库拿出来，留下一张百两银票，其他的银钱都交给了禄雪，算一算还有六十两银子。</p>
老爷子被带走的第三日，外边的流言蜚语尤其严重。不止是怎么回事，除了议论命案的事情，还有谈论老爷子的私事的。</p>
老爷子前后有三个女人，第一个妻子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生女儿的时候难产，命丧黄泉了。这个女儿也是老爷子唯一的女儿。第二个妻子便是如今的老夫人沈王氏，还有另一个女人则是生了三子沈奇文的一个妾室。</p>
而流言便是，老爷子娶得第一任妻子，是罪臣之女、是逃犯。是自京中逃走南下，跑到这儿来的。而老爷子娶了她，令其生下女儿后，才知道她是逃犯，于是对其下了杀手。</p>
便是说，老爷子娶了一个逃犯，生下女儿之后，才知道妻是逃犯，于是下了杀手。并非是沈家对外说的难产身亡。</p>
这种带着桃色的小道消息，有如春风拂过，没一会就传得沸沸扬扬。</p>
老爷子出了这种事情，除了宗族的一些男子有来帮忙，往日走得近的人都避之不及，以至于沈家大门紧闭，使得来往的百姓笑着走过。</p>
沈双玉知道老爷子的清白，但是这会子，老爷子只是被带去了州府，说是调查，但是至今也没有要提审的意思，也没有要给老爷子安什么罪名的意思。这样放着，反而叫人无法作为。</p>
老爷子在州府里待了几天，府里却是沉寂了几天。</p>
沈双玉打定主意，州府何时对外放出老爷子的罪名，她便何时动作。</p>
对老爷子的事儿来得又猛又急，以至于，沈双玉轻易确定是有人故意针对老爷子。再加上刚传出来的，事关大祖母的流言，这等私密的事儿外传了，就可以肯定府里有人也想害老爷子。</p>
她知道那次命案的凶险，知道死去的人的确是凶手。只是要证明那人是凶手的确是有些难，可并非不能证明。虽说凶手在堂上没有出声，可流言中的“老爷子使其无法开口”完全就是胡编乱造。</p>
只是她在府中，又没有什么人手可用，实在是束手束脚。能轻易证明老爷子的法子，就是那些衙役，这也是最快的法子。</p>
要是被人先行一步，可就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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