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对我来说，无论是S&P、还是敏行，都是职业经理人。我并不认为自己有全面经营一家企业的能力，所以我选择企业还是看自己的专业能在企业发挥多少、是否企业真正需要。”姜竹西看着张敏儿，声音轻轻的，却沉着地说道。
“敏行需要你。”
“嗯，需要你的专业。”
张敏儿利落地应道。
“其实……”姜竹西语气略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道：“即便在S&P这样成熟的公司，也仍然存在标准与效率之间的矛盾。如何平衡这种矛盾，其实非常复杂。要理解公司的企业文化核心、理解公司阶段性战略目标、理解你的上级需要你做到哪种程度、你需要有多坚持。”
“有时候流程是用来解决问题的、有时候是提升效率的、有时候是为了稽核复盘的便利，有时候是为了风险防犯，而这些并不由我来决定，是由公司高层和我的上级来决定的。”
“那么将这种情况迁移到敏行，可能需要张董您这边非常确定，公司现阶段做程序化管理推进的核心目标、阶段性目标，由于这些核心和阶段性目标的不同，我们的要先推进什么、后推进什么、哪些程序要十分严格、哪些程序可以稍有宽松。”
“这不是专业能解决的问题，需要清晰的战略。而敏行战略......是董事长您一个人说了算吧……所以如果我过来，只能将程序
做得规范、流程图画得漂亮，在与公司发展契合度上，可能会与您有很大的矛盾。毕竟，我没有您的高度，但您又没有我的专业，我们谁来说服谁呢？”
姜竹西说完后，一脸沉静地看着张敏儿，只是余光瞥向办公室门口，计算着黎路还要多久才回来。
她觉得她还不能从容地面对张敏儿。
张敏儿的行业地位原本让她处于一种高度紧张且警觉的对抗状态，但恋人母亲的这个身份又让她必须压制住对抗性，表现出尊重之外的分寸与低调。
这对她来说有点儿困难
“你的意见我听得进去，我很喜欢你的直接。你不必担心我生气，也不需要黎路来给你救场。”张敏儿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扯嘴角，笑着说道。
“董事长，我的拒绝既站在我个人的角度、也站在公司的角度。希望您能理解。”姜竹西轻声说道。
“你刚才的意思，是说我会用战略需求压制你的专业发挥，而我并不懂得如何让专业来配合战略，是这个意思吧？”张敏儿点头，看着她问道。
“我.....的意思.....”
“没有人敢对前辈加长辈的你直接说：你又霸道又强势还不专业吧？”
姜竹西吞吞吐吐半晌，正为难着，黎路拿着三包一次性湿毛巾大步走进来，首先递给张敏儿一个后，玩笑着说道。
“竹西在和你谈恋爱以前，比现在爽朗利落多了，还强悍。”张敏儿
接过毛巾，拆开包装后，慢慢地擦着手指。
“看来是我的错。”黎路笑着，将毛巾递给姜竹西后，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说道：“等晚餐送到了再拆。”
“……哦。”姜竹西看了正擦手的张敏儿、然后又转过头来看黎路，便将手里没拆的毛巾递给了张敏儿：“张董一会儿用这个，我和黎路用一包就行。”
“好。”张敏儿将拆了的那条扔进纸篓后，接过姜竹西递过来的那条放在手边，然后看着刚坐下的黎路说道：“竹西的意思是，战略、需求和程序，要做速度、先后和松紧的配合，你在和咨询公司沟通的时候，注意考察他们这方面的安排。”
“谈咨询公司的时候，我以个人名义请竹西一起参与。”黎路点头，在应了张敏儿后，便一脸笑意的看向姜竹西。
“提前给我时间。”姜竹西点头，轻声说道。
“谢谢。”
“所以张董，对于请竹西这个外援的事，你交给我吧。”
黎路给了姜竹西一个温柔的笑容后，扭头看着张敏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说道。
“你们能相互扶持、相互帮助，那当然很好。”张敏儿皱了皱眉头，盯着姜竹西再问一次：“真不考虑到敏行来？和新公司有磨合期很正常，我们也可以有磨合期。”
“妈，竹西她……”
“是的，现在不考虑过来。”
没等黎路说完，姜竹西便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她到底还是更
习惯自己决定自己的事、自己表达自己的态度，她认为这样更清晰更确定，不至于让张敏儿误会。
“好，那就先协助黎路考察咨询公司，来公司上班的事以后再说。”张敏儿皱着眉头应了下来，但表情仍有几分不悦。
“说好了请外援的事我来安排呢？”黎路拍拍她的肩膀，声音温柔、语气却严厉地说道：“董事长大事小事都要过问的毛病，得改改了。”
“刚才说杜总有行业方面的探讨，是什么事？”张敏儿轻瞥了他一眼，倒也不反驳。
“是说国际高端S&P、国内高端唯尔、国内中端敏行，这三个企业占据了行业中高生态位，以及国内化妆品行业60％的份额，余下那些成千上万的小公司再瓜分40％的市场份额。这样的生态格局非常稳定。但如果在中高端的生态位上一旦有企业掉下去、或者撤出去，那么那些成千上万的小公司就会想办法冲上来，这时候价格战、推广战一拥而上挤进空出来的赛道，就会将行业搅乱，所以希望几个公司在大的方向上能有共识，稳定各自的生态位。”姜竹西简要的将杜曼玲的话重复了一遍。
“杜总看得很远，我认同她的意见。我会找她单独聊这个问题。”张敏儿点头。
“好的。”姜竹西点头。
*
三人聊着，秘书小陈带着一个文员将晚餐送了进来。三个人又边吃边聊，原本对姜竹西 不愿意
来公司的事已经有几分不高兴的张敏儿，在听黎路说到他反省自己在公司这三年，优势专业并没有很好的发挥时，心里的不悦就更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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