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石自有想法。</p>
在之前，他想着带走一块玉牍，完成一些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事情。</p>
只是当玉牍被小玉夺回去之后，他便意识到之前的图谋已经破产。他的想法必须回归于更加现实的层面。</p>
比如老实完成天帝当年与他约定的事情。也是到了这时候，华胥石心里才一阵后怕，他之前抢夺玉牍的行为，实际上已经违背了与天帝之间的约定，这是否会造成严重后果，实在让华胥石感觉到忐忑。</p>
到了这时候，他只想努力去补救之前所犯下的错误，让天帝忽略掉他的过失。</p>
秦石回头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星蛇，见星蛇依旧在原地翻腾不已，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p>
“穷奇呢？”</p>
秦石问小玉。</p>
以他对穷奇的认知，小玉和穷奇之间，应该拥有可以联系到对方的方法。</p>
小玉未必会主动去寻找穷奇，但以穷奇欺软怕硬的性格，意识到这个地方危险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找小玉，抱着这根大腿。</p>
“被危找到了。”</p>
小玉轻描淡写地一句。</p>
秦石一阵心惊。</p>
“它，它没事吧？”</p>
秦石迟疑了一下，又问了一句。鉴于穷奇以往的表现，他可不觉得，穷奇落到大危手里，会有什么好果子吃。</p>
毕竟从大危的角度看，穷奇的行为，实属背主，怎么处理都不为过。</p>
以大危的性格，也容不得穷奇活下去。</p>
“放心……”</p>
小玉的回答依旧平静：“危不会对它怎么样……就算对它做了什么，也是它自找的。”</p>
秦石不由苦笑。</p>
与穷奇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他险些忘了穷奇的本性。</p>
穷奇生性就是欺善怕恶的存在，跟“良善”二字根本沾不上边。之前与他结伴而行，一方面是认定他是所谓的“万恶之源”，另一方面是小玉所给它带来的恐惧。</p>
并不是穷奇想当一头好的异兽，或者改邪归正的表现。它的本性从来就没有变过。</p>
被大危找到，穷奇肯定会毫无疑问地当了墙头草，重新当回大危的坐骑。</p>
“是危月燕，还是大危？”</p>
秦石细问了一句。</p>
危月燕与大危，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p>
当秦石意识到绝地天通背后还藏有许多秘密之后，他对一分为二的大危的认知，便有了新的猜想。</p>
他甚至猜测，危的一位两体，很可能是因为星空之上的力量，与天帝的博弈所导致的结果。</p>
也就是说，如今的危月燕、大危之间的对立，很可能是星空邪神与天帝之间的对抗的直接体现。</p>
但秦石手里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p>
除非能够找到其中一个，与之进行一番坦诚的交流。</p>
但这种情景，想想就知道是不可能存在的。</p>
见到大危或危月燕，如果不是再跟对方拼命，就是其中一方在逃命，不可能会有坐下来慢慢细谈的可能。</p>
“危。”</p>
小玉简短地回应了秦石。</p>
短短的时间没见，秦石觉得，小玉身上又发生了变化。</p>
她看起来，跟普通的人类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皮肤更加细嫩白皙，眼神清澈深邃。</p>
“你身上……多出了一股跟我相似的气息。”</p>
小玉盯着秦石打量。</p>
“你是说这个？”</p>
闻言，秦石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衣服的内袋里掏出了保章凫留给他的玉心。</p>
“……是它！”</p>
小玉的目光落在玉心上，便无法从中挪开了。</p>
“这个你可以用？”</p>
秦石一阵欣喜。</p>
如果小玉能够使用这颗玉心，那是皆大欢喜的事。这意味着，小玉不用从他身上挖出原本属于小玉的玉心，他也可以避免在挖心过程中所承受的风险。</p>
“不能。”</p>
小玉摇了摇头。</p>
“为什么？”</p>
秦石一脸惊愕：“不都是玉心吗？”</p>
小玉从秦石手里接过玉心，摩挲了片刻，又塞回秦石手中。</p>
“这颗玉心，刻下了大巫、星官共同印记，诅咒一切神异族群使用。”</p>
她对着秦石摊开手掌，玉心只是在她掌心里把玩不到几秒钟，但却烙印出了一个淡淡的焦痕。</p>
“这是星官给你的？”</p>
小玉问道。</p>
秦石点了点头。他可没想到，保章凫竟然会在玉心上加持了禁制，连小玉都无法使用。</p>
“那这颗玉心，你可以用。”</p>
小玉盯着秦石的胸口，看了一眼，那目光让秦石感觉到毛骨悚然。</p>
他感觉，小玉这时候就想将他胸膛里的玉心给挖出来，然后把手里的给换进去。</p>
对玉尸而言，换颗心可能不算是什么大事。可对他来说，可能是致命的。</p>
不，大胆一点，对他来说，这就是致命的。</p>
之前小玉给他换心，他之所以能够活下来，那是因为有阴木存在，小玉用特殊的祭祀仪式，将阴木的生命力注入他体内，才使得他存活了下来。</p>
但那棵不知存活了多少年的阴木，却因此而衰败凋零，走向的死亡。</p>
如今没有阴木，也缺乏必要的安全环境，秦石不觉得，小玉给他换了心后，他能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p>
见小玉的目光从身上转移开，秦石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小玉也觉得，这想法并不成熟。</p>
秦石收起玉心，跟在小玉身后。</p>
“我们该往哪边走？”</p>
秦石问道。</p>
这话是问华胥石的。</p>
“之前说过了。”</p>
华胥石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秦石的话：“沿着前面一直走，很快就到了。”</p>
说话之间，他不忘与秦石几个拉开距离。生怕小玉或徐福，会对他进行突然的袭击。</p>
徐福也就罢了，他想动手，是可以轻松对付的。</p>
可小玉不一样。</p>
神人所掌握的特殊力量， 用在她身上根本不见任何效果，反而遭到了更加惨重的打击。</p>
饱受打击的华胥石深刻意识到一点，如果小玉想找他麻烦，他绝对扛不住。</p>
而眼下，他能够感受得到小玉和徐福身上的敌意。</p>
其实两者之间的敌意，还是有分别的。</p>
徐福身上的敌意很明显，是带有情绪的，跟华胥石之前的行为有着直接关系。</p>
但小玉的敌意却是本能的，不带个人感情的那种。</p>
这更为可怕。</p>
这是小玉的天性，对神人带有与生俱来的敌意。</p>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华胥石并不会感觉到害怕。神人之间，很多族群都会带着与生俱来带着对某个族群的敌意，这是生存本能。</p>
但是，对方带有本能的敌意，而自己又打不过，那就更可怕了，华胥石不得不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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