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秦石倒是不急着赶路了。</p>
他得想清楚这其中的关键，至少得弄明白，是谁利用了此处的残垣断壁做了迷宫布置。</p>
最大的可能，自然是最先居住在紫微垣的神人，当年紫微垣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之后，剩余的神人利用了有用的材料和空间，做了一些简单的布置。</p>
只是秦石本能地觉得，这个可能是最低的。以神人的能力，他们根本不屑于做这种事情。</p>
“颛顼帝势力……有没有这个可能？”</p>
秦石开始逐个排查。</p>
绝地天通之前，神人可以从天上回到凡间，凡人也能通过神树上到天上。</p>
绝地天通之后，天地隔绝。但秦石还是相信，一些超凡之人，还是有办法到达紫微垣的。</p>
他们发现紫微垣的颓败之后，为了对抗那些未知的危险，因而做了一些阵法上的改动。</p>
“还有就是……大危！”</p>
秦石想到了最后的一种可能。</p>
大危建造太微垣，并且设法打通了到的紫微垣的道路，他在这里要布置点什么，那还不是轻松不过的事情。</p>
想到这里，秦石心神微微警惕。</p>
“可能性应该不大……”</p>
但很快，秦石便觉得，大危既然已经建造了太微垣之地，这个已经破败的紫微垣，他肯定不可能再耗费心思去重建，而随手构建一些障眼法，也没有什么用处。他的处理方法，很可能会跟遗弃此地的神人一般，什么都不会去做，如果这里还剩下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他只会设法搬走。</p>
“……不对，还有一个人！”</p>
秦石忽然想起，他在作出推断的时候，还是有所疏忽了。</p>
“保章凫！”</p>
秦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p>
危月燕可是确定，保章凫就在紫微垣之中。</p>
而且听他的语气，保章凫还活着。</p>
尽管保章凫距离秦石所生活的年代已经过去了三千年，正常人早就该死去无数年了。</p>
可秦石相信，保章凫或许拥有长生之法，又或者紫微垣之地有着神秘的力量，使得保章凫能在这里存活下来。</p>
保章凫不是神人，必须得拥有更多自保的力量，比如修复一段城墙，建筑一处迷宫，都能让他多几分的安全感。</p>
他做出这种事，完全不意外。</p>
而且……</p>
这地方空荡荡的，保章凫如果活在这种地方，也没啥娱乐，总得找点事情做，鼓捣个迷宫，布置防御阵法，这是可以说得过去的。</p>
只是想起保章凫，秦石心里便浮现一抹阴霾。</p>
他想到了危月燕之前的行为。危月燕可是在他心里种下过意念之种，便是让他来此地寻找保章凫。利用他从保章凫手里拿到什么东西。</p>
当时小玉已经迫使危月燕抹去了意念之种，可危月燕的算计，却并没有就此终止，其他人身上，一样有意念之种。</p>
最让秦石心怀警惕的是，危月燕主动诱使他们接近保章凫，目的究竟为何？</p>
想不清楚这事，才是秦石最担心的。</p>
“危月燕肯定对保章凫不安好心……”</p>
不管危月燕目的如何，但他所想做的，绝不是什么好事。甚至会给保章凫带来真正的危险。</p>
想到这里，秦石心里有了全新的想法。</p>
“不能接近保章凫……”</p>
他握紧了拳头：“可保章凫主动找上门怎么办？”</p>
身为三大星官之一，保章凫肯定能占算到他的到来，而且提前有所布置。</p>
只是保章凫的算力，绝不可能比大危和危月燕更强，他能算到自己的到来，可能已是极限，可大危和危月燕不仅仅可以看到同样的事，甚至可以看到更多，提前做出更多的布局，对保章凫进行一场猎杀，或者其他的攻击。</p>
在弄清楚危月燕的目的之前，秦石确定，绝不能接近保章凫，免得将保章凫带入未知的危险之中。</p>
“得给保章凫留下提醒……”</p>
秦石寻思一阵之后，便左右环视，找到了一处显眼的断壁，从背包里拿出一瓶荧光喷雾，在上面喷写字迹。</p>
“危之局，不可近。”</p>
秦石先是用大篆喷写，可想了想，感觉保章凫未必能看得懂，便用了大籀和甲骨文在下面补充说明。</p>
看着三行闪烁着绿色荧光的字迹，秦石对自己的细心大为满意。</p>
“这样……保章凫应该不会被大为的杀局所坑害了吧……”</p>
秦石低声自语。</p>
“……什么……意思？”</p>
而这时候，他却听到耳边响起一个艰涩的声音。</p>
声音很小，带着沙哑，仿佛这个嗓子早已干涸了不知多少年，勉强发出令人耳痛牙酸的声音。</p>
“啊哈？！”</p>
秦石浑身的汗毛炸了起来，发出一声惊呼，扭头望向身后。在这个过程，他更是浑身蓄力，随时都能发出全力的一击。</p>
只是理智最终还是让他抑制了本能的反应，没有做出攻击。</p>
一个干瘦修长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也没看他，而是盯着墙上发着荧光的字迹。</p>
“这个……是近字？”</p>
身影抬了抬同样干瘦的手臂，指着墙壁上的籀文，问了一声。</p>
“……是的，没错。”</p>
秦石扯了扯嘴角，此时他也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是怎样。</p>
可他在心里很快就确认，这个身体干瘦得不像人形的家伙，就是保章凫！</p>
他在蜃境之中，曾见过保章凫！</p>
眼前此人，跟蜃境中的保章凫判若两人，可秦石还是认出那一双眼睛与他所见过的保章凫有七八分的相似。</p>
“笔画不对……最后两笔，写反了……”</p>
保章凫声音有些不满：“……籀看到你这样……糟蹋他的心血……会生气的。”</p>
“籀？！”</p>
秦石有些反应不过来。保章凫时隔三千年，终于见到了个大活人，却跟他讨论这个？</p>
他写错了个籀文，这有什么值得探讨的？</p>
看出来了，保章凫是个重度的强迫症患者。</p>
“……太史籀又不在这里……”</p>
秦石 在脑子里吐槽了好一会，才憋出了这么一句。</p>
“……年轻人，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p>
保章凫说话很是吃力，一句话都要几次才能完整说完。</p>
“冯相鸠陷落于天市垣之时……”</p>
秦石也试探地说了一句。</p>
他确定他通过蜃境看到了保章凫，可却不能保证当时保章凫可以通过遥远的时空，看到了他的存在。</p>
“……对，想起来了。”</p>
保章凫听到这一句话，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我的确见过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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