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时候，太史鸿曾猜测，大危所作的一切，甚至不是一个毁灭者，而是一个打破规矩，打破时空循环锚点的开创者。</p>
于是大危范围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p>
只是从秦石的角度来看，大危毫无疑问是一个变态。活在八千年前，却用尽办法，坑害几千年后的人。</p>
被他谋杀的人，甚至从一开始到生命结束，都不知大危的存在。他们之所以上了大危的黑名单，只因为大危在推算星命的时候，觉得他们是时空的锚点，因而将他们破坏掉，借此改变时空无限循环的死局。</p>
可是……</p>
如果危月燕所说的一切是真的，那就非常有趣，而且非常恐怖了。</p>
大危所作的一切，很可能是来自他神格的安排。</p>
而从危月燕的语气看，他并不希望打破所谓的时空循环。</p>
秦石并不知危月燕动机为何，但这一点是可以却确定的。</p>
“上古之时，神，人，究竟是怎么相处的？”</p>
秦石只好试探地问一句。</p>
关于神话时代，历史实在过于久远，无法考证。所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大多以讹传讹，无法当信史使用。而危月燕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p>
“你帮我解决了危的问题，我可以再回答你一个问题……你确定，要问这一个？”</p>
危月燕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p>
“……啊这？”</p>
秦石一愣，随即心神凛然。</p>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可怕的事。</p>
不管眼前这一位，是危月燕还是大危，都是极度可怕的存在。</p>
大危自然不用多想，看到他就想直接把他弄死。</p>
可在危月燕面前，他却没有丝毫对危险的觉悟，就仿佛站在一个老朋友面前，侃侃而谈。</p>
危月燕不仅仅能够从别人眼里读出所经历过的信息，他还能让人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放下警惕的心理，放下敌意，甚至完全不设防。</p>
这是一种变相的催眠。</p>
秦石环视周围，看到周围众人与他一般，似乎都没有最初的警惕，心中担忧更甚。</p>
要知道，他几乎可以免疫一切的催眠，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其他人呢？会不会已经陷入危月燕所编织的幻象之中去了？</p>
“大意了……”</p>
秦石心里暗叨念了一句，看了小玉一眼。</p>
小玉的状态正常。秦石松了一口气。</p>
只要小玉没有中招，那一切还不算太糟糕。</p>
“一个问题？呃……这个不算。”</p>
秦石最终还是想试探一下，危月燕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p>
危月燕微微点头，脸上依旧是一个仿佛亘古不变的笑容，淡定，从容。</p>
只是秦石眼里的余光中，却是看到他脸上的创口，依旧愈合，只有指盖大小的地方，还有森森白骨，但此时也覆盖上了一层筋膜，皮肉生长，很快就会恢复正常。</p>
“当年，你为何指使貳负，谋杀了猰貐？”</p>
秦石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p>
“呵……”</p>
危月燕没有直接回答秦石的话，反问了一句：“你真觉得，是我指使了貳负？”</p>
秦石一时语塞。</p>
在他的认知里，危指使了貳负，谋杀猰貐。而后天帝赐不死药十巫，用以救治猰貐。结果是危说服了巫彭，在不死药里动了手脚，使得猰貐变成了怪物。随后天帝震怒，与人帝颛顼开启绝地天通。而危还利用了这机会，将巫彭拐走，与那些被危所蒙骗的隳星们一起，建造了太微垣。</p>
最后，危顺手把巫彭镇压在太微垣里，成为了太微垣的养料，直到他的到来，才释放了巫彭。</p>
这一段历史，有人证物证——巫彭在几分钟前，还活着的！危月燕想抵赖，这可不成。</p>
“你所看到的……跟真相离得太远了。”</p>
危月燕没有解释，说道：“你应该到紫微垣看一看，在那曾经的天庭之地，亲眼看一看，曾经都发生过什么事。”</p>
“我曾在蜃境，见你杀猰貐。”</p>
秦石顿了顿，鼓起了勇气说道。</p>
“蜃境……”</p>
危月燕笑意更浓：“你确定，你看到的就是我？”</p>
秦石认真地点了点头。</p>
尽管危月燕与他所见身影有着迥异的身形，可眼下的危月燕，也不是当时的身躯。可危月燕的气息，他还是一下子便能感知得到那种熟悉感。</p>
“你确定是这一段时空，这一个我？”</p>
危月燕神色已经恢复平静。</p>
他用手缓缓抚摸了左脸脸颊。脸上最后一处伤口，此时也恢复如初。</p>
“年轻人，你根本不知道，时空轮回了多少次，你所看到的蜃境，可能是原初，也可能是最终，更可能是无数次轮回反复之时，我所做的某一次选择。”</p>
“……可你曾这样选择过，那难道就不是你吗？！”</p>
秦石声音一沉。</p>
“……那你可知道，在很多次的轮回里，杀死猰貐的人，是你？”</p>
危月燕笑眯眯地说道：“无妨再给你一个提示，危，为何要杀你呢？”</p>
“呃……？！”</p>
秦石愣了愣。</p>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危月燕口中，会说出这样的话。</p>
“怎么可能！我根本不认识猰貐，我哪有这种能力？！”</p>
“你怎么不认识猰貐？”</p>
危月燕转身：“已经回答了你很多问题了，每一个问题，我都会要一个回报……等你到了紫微垣的时候，保章凫会找你，不管他给你什么……你都不能拒绝。这是对我的第一个回报。如果你不照做，我会在杀了……玉尸。”</p>
秦石心一沉。</p>
小玉眯着眼睛，握紧了拳头，朝着危月燕走了过去。</p>
它可不觉得，危月燕有杀死它的能力。</p>
哪怕有，它也不接受任何的威胁。</p>
所以，危月燕必须得死。</p>
“想在这里杀我？”</p>
危月燕笑了笑说道：“整个太微垣都是在我的掌控之下，在这里，我是不死的。”</p>
闻言，秦石微微一怔，可很快他就意识到，危月燕是在拖延时间。</p>
他还在吸收太微垣的能量，这时候并没具有太大的杀伤力。</p>
所以遇到巫黑一行人的时候，他没有痛下杀手，而是耐心跟对方胡扯。</p>
自己一行人过来之后，危月燕侃侃而谈，自然也是有这个想法。</p>
此时他脸上的伤看上去已经恢复，可一样没有撕破脸，看样子， 危月燕并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没有将他们一举消灭的能力。</p>
所以才会如此隐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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