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认知到自己的能耐，是非常重要的事。</p>
秦石在这一点上，做得相当可以。在占星师危的杀局之中，他意识到自己的弱小和无知，在与王德福的对抗中，更是清醒知道自己在信息情报和能力上的弱势。</p>
“古滇国的都城，就是下面这些沙洲？”</p>
老徐表示了怀疑。</p>
老徐并不是历史小白，相反的，他家族学识传承渊博，若不是因为祖辈的执念，或许他会像秦石一般，成为一名历史学者。</p>
毫无疑问，滇国王城的模样，与他想象中有着巨大的差距。</p>
“……王城只不过是我们对它的一个称谓罢了。”秦石无奈地笑了起来：“至少我们可以确信，在一个历史阶段里面，一部分滇人，应该说滇国王朝的掌权者，的确是将他们的权力中枢转移到了这个地方，这也就是我们可以将他定义为滇国王城的原因。”</p>
秦石说道。</p>
老西撇了撇嘴。</p>
按照秦石这一番定义，本质上便是认定，这里就是滇国王城了。</p>
“但可以相信，这并不是古滇国的全部……而且，最早开发这地方的……应该不是古滇国，而是更早时期的人。”</p>
“谁？”</p>
老徐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p>
秦石好奇地看了老徐一眼。他之前可是研究了古滇国好几个月的时间，在那一段时间里，老徐根本处于没有兴趣和完全不过问的状态，一头扎在了玄武玉牍的研究之中。</p>
此时老徐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p>
这也难怪，看到这一幅场景，任何人都会对这地方充满兴趣，何况老徐。</p>
“……我也不知道。”</p>
秦石淡淡笑着。</p>
他说的是实话。从秦石所掌握的信息中，滇国是在西汉时候，感受到了汉朝的威胁，一方面选择屈服内附的同时，另一方面开始着手准备后路。</p>
在短短的，似乎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滇国便成功地消失在汉王朝的历史记录之中，从此不复存焉。</p>
然而看到了溶洞的规模，甘木的生长范围，深渊中的栈道，浮岛和沙洲，考虑这里的地理环境，秦石便知道，以当时的滇国国力，起码也要五六百年的时间，才有可能创造出如此奇迹。</p>
当然，秦石也不排除，在古滇国决定迁徙逃走之前，他们的前人已经在深山溶洞中秘密准备了数百甚至上千年的时间。</p>
然而在当时，乃至更早时候，中原国家对滇国的影响并不算大，甚至他们对外的掠夺行为，对中原国家形成威胁，从这一点来看，他们没有必要做这种未雨绸缪的功夫。</p>
除非另有原因。</p>
这个原因，自然牵涉到了占星师危的布局。</p>
从秦石掌握的信息看，占星师危便是用某种诱因，诱使了西汉时期的滇王放弃了土地和大部分人民，退守深山溶洞，渐渐使得古滇国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之中。</p>
也正是基于这个判断，秦石认为，古滇国并不是第一个来到溶洞的部族人民，在更早的时候，便有人来此地拓展溶洞，移植甘木，最终建成了深渊之中的无数沙洲浮岛。</p>
但不管是怎么样的部族，明显都难以适应溶洞深处的环境，居住在地下的人们，要忍受不了恶劣的环境，最终撤离，回归文明世界，要么就悄无声息地彻底灭绝在这地方，成为占星师危阴谋下的牺牲品。</p>
“秦石，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之前去的地下世界，与这里其实有很大的相似点……”</p>
老徐忽然说道。</p>
“嗯？”</p>
秦石当然知道有很多相似点，因为都是占星师危的杀局所在的地方，同一个人的手笔，自然可以找打很多相同之处。</p>
“树。”</p>
老徐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低沉，说道：“我们在那里遇到的寻木……那一棵会发光的树，而在这里，我们遇到一棵会吸光的树……这两棵树之间，存在什么关联？还有壁画里被挂在树上的人……你说他们是被献祭，可献祭的目的是什么？在甘木上，我们找到了会说话的虫子，姑且说它就是献祭的目的吧，为了让虫子会说话……可在寻木的时候，我们可没找到怪哉虫，上面的尸猴也没给我们信息，反而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p>
老徐说道这里，重重吁了一口气。</p>
秦石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p>
两棵树的异样，秦石自然是有注意到的，可两者之间的联系……他还真没想过。之前他只是将两者区分出来，找到不一样的特性。并没有就两个地下世界的怪树进一步的联想。</p>
这一瞬间，秦石心里忽然便想到了之前接触圆木时，瞬间触电感所看到的幻象。</p>
幻象里也有一棵树。</p>
若是以前，秦石看到幻象，也就觉得不过是幻觉而已。但如今他已经知道，有一种玄妙的状态，叫蜃境。</p>
掌握了天象推步的大能，如李淳风和袁天罡这样的存在，是能够进入蜃境之中，并且能在蜃境在特定的条件下重现，将信息传递到千年之后。</p>
所以秦石怀疑，自己所看到的是蜃境，是真实环境的折射。</p>
然而……那画面实在是过于震撼，如果是真实的话……</p>
秦石根本不敢往下想。</p>
这已经不是超出认知范畴的事了，哪怕他想象力再丰富，也不敢认为这是真实的。</p>
“你说得没错……到目前为止，我们所看到的古怪，着实不少……但这些事情，其实都可以归根到一个原因上去……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p>
“危？”</p>
老徐沉默了一会，说出了一个字。</p>
“没错。”</p>
秦石应了一声。</p>
秦石给老徐、巫黑讲述过占星师危的手段和可怕。巫黑在秦石一次次的洗脑下，已经对秦石的说辞深信不疑。</p>
老徐还是持有怀疑态度的。但此时，老徐已经对自己的怀疑动摇了。</p>
最后，老徐感慨了一声：“如果占星师危真有如此手段……他，他还算是人吗？”</p>
秦石想到了幻境里面的场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对淹没在历史长河里的许多事情，一无所知，只有一步步走向它们，才可能找得到答案，只要我们破开他的杀局，掌握了更多的信息之后，就知道答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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