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p>
秦石看了老徐一眼。</p>
在地下世界，两人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走在不同的道路和方向上，老徐看到别的什么东西，很是正常。</p>
“……吃人。”</p>
老徐又露出神经质的笑容，这样子很是瘆人：“我看到的壁画，小部分是这种……更多是吃人……各种吃法，活生生的，烤的炸的……很形象，很恶心。”</p>
秦石摆了摆手，示意他没必要说得那么详细。在文明蒙昧之初，食物匮乏，人吃人这种事并不罕见。而到了殷商时期，吃人更是上流贵族的特殊喜好。</p>
“这具尸体……不像死了很久的样子……”</p>
沙蛇警惕说道。</p>
根据秦石的说法，这地方的人工痕迹，最晚也能追溯到差不多两千年前。</p>
就算是制作精良的木乃伊，也不可能在如此潮湿的环境下保存得了这么多年，而吊在树上的这具尸体，除了失水和发黑，几乎是完好无损的状态。</p>
“要不要放下来？”</p>
沙蛇见秦石对这具尸体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开口问道。沙蛇自己的好奇心也很重，他推测这一具尸体应该是近期才被人放上去的，因而想把尸体放下来研究一番，确定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p>
“不用了。”</p>
秦石不想节外生枝。毫无疑问，地下世界壁画所描绘的场景，与这个地方有着莫大的关联，甚至就是这个地方的真实写照。</p>
“这具尸体，不是古代人。”</p>
秦石淡淡说道：“他应该是被王德福绑了放上去的。”</p>
此言一出，所有人心头一惊。</p>
“怎么说？”</p>
老徐也是不解地看着秦石。</p>
老徐跟随了王德福也有一段时间了，对王德福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他知道，王德福干得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p>
可证据呢？</p>
树上的尸体身上并没有衣物，赤裸而干瘪，根本无法辨认其存在的年代。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徐认为，尸体身上的衣物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腐烂干净了。</p>
“不需要证据……这是献祭。”</p>
秦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看过有一些记载……提过相似的献祭。”</p>
从石棺里得到的帛书，大篇介绍了与星象相关东西外，还有一些零碎的，用古梵文写成的琐碎内容。</p>
这些内容并不连贯，很多都只有一两句含糊的话，就如秦石所说的献祭，也是一句话带过。</p>
帛书原文里是说，祭师与神树沟通的手法，便是把神树的树叶喂给献祭者，将献祭者活祭给神树。神树便会通过被献祭者的口中，说出祭司想知道的东西。</p>
类似的记述，有数十条之多。之前几个月，秦石为了弄明白这些前后不搭的句子的意思，着实是耗费了不少时间精力，可依旧一无所得。</p>
但此时，他却豁然开朗，明白了这些话语的真正意思。</p>
“瞿昙悉达不是没有提醒……只是不如之前详细而已！”</p>
秦石心里吁出一口气。</p>
那些他看不懂的话，只要处于特定的环境之中，他就能明白过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p>
这意味着，这一次冒险，秦石并不是只能凭借直觉去做，关键时候，瞿昙悉达留下的信息，也可以让他了解身边的情况，做出准确的判断。</p>
“这里死过不少人……”</p>
刘凡将手中的砍刀往泥泞里一挑，竟挑起了一根小腿胫骨。</p>
“这里也有东西……”</p>
老徐提起脚，伸手往泥泞中一摸，从泥泞中摸出了一个锈掉了大半的军盔。</p>
“难道还真有国民党的败军来过这里？”</p>
老徐也听岩虎说了金窟窿的故事，可他对岩虎所说的话的可信度保留意见。</p>
他将军盔往秦石面前一递，说道：“你看上面的徽章，虽然模糊了，可轮廓还是看得见的。”</p>
秦石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随手将军盔往泥泞里一扔，说道：“这装备……应该是精兵才有的……”</p>
头盔是美式头盔，应该是美国援助国民党的装备，但战争的开始，国民党主力不断丢盔弃甲，最终逃到西南精锐力量已经不多，大多都是杂牌。</p>
拥有美式装备的军队，必然少之又少。</p>
这意味着，出现在溶洞的部队，不一定是败军，很可能是怀有其他目的，特意派遣过来的。</p>
只是不知在溶洞里发生了什么意外，这支精兵最终全军覆没于此。</p>
“这地方，很危险！”</p>
沙蛇的头皮在发麻，声音沙哑。他试探地在泥泞中寻找异物，悚然地发现，脚下竟然堆满了尸骨，不少尸骨年代不算远，他还能摸出完整的臂骨，甚至是颅骨，而更多只能摸到一点点碎骨，轻轻一捏就在手中化为碎泥。</p>
他算是明白，这一方泥泞为何散发着如此重的腐臭味，也弄清楚了这些腐泥的来源，是腐烂血肉、骨头混着泥沙最终发酵而成！</p>
“……好恶心！”</p>
秦石想到的只有这个。</p>
好在他穿着过膝的水靴，没有与泥泞直接接触，否则这时候他怕是要往外面跑了。</p>
“这些人……是怎么死在这里的？！”</p>
所有人心里在发毛，三名佣兵齐齐盯着秦石，想从秦石口中得到答案。</p>
老徐也是紧握着手里的危险，担心身边忽然会冒出可以将他置诸死地的东西。</p>
“幻象。”</p>
秦石环视四周，淡淡说道：“我们周围的编磬乐声，有使人陷入幻境的功能。之前让你们闻过了潜英石和犀角混合的味道，可以抵御这种催眠。”</p>
秦石的话让几名佣兵心头一安。</p>
“不止如此吧？”</p>
沙蛇又问道。</p>
“当然，这地方，还是一个迷宫，但只有在幻境之中，这个迷宫才能发挥出真正的效果。”</p>
秦石点头说着，不再理会悬挂在甘木上的尸体，提步往前走。</p>
“甘木似乎可以散发出一种独特的磁场，可以干扰指南针工作，甚至能对我们的意识造成干扰……如果再加上泥泞和出现的幻象，进入这里的人，很可能会在里面绕一辈子，都走不出去，最终困死在这地方，成为泥泞的一部分……成为甘木养分的一部分。”</p>
秦石说得很平静，只是他内心早已汹涌。</p>
如果没有桃源幻境的经验，秦石也不会这么容易破解得了其中关键。</p>
当然，如果没有潜英石和犀角，就算他知道了秘密，也无法将其破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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