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都市小说 > 步步为营:凤倾天下 > 第330章 私奔
  “转过身来走向我。

  我相信,离开我的狠话。

  是你自尊的谎话。

  我说不出那样的话,不行。

  我曾经爱过的。

  你,怎么这么容易,这么容易就。

  有忘记一切的自信。

  求求你,我、我。

  如果只是那样。

  请你不要走。

  紧抓住你一动不动。

  即使这样,我也。

  那样的爱着你。”

  她的微笑很冷漠也很妩媚。

  仿佛太阳雨,又若极地光。

  旋转、旋转、摇摆、摇摆!

  眼波潋滟如醉,身体弯成诱惑的弧度,摆肩,反手掠发。

  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动感的节奏,妖娆的舞姿,充满了诱惑的歌词,夹杂着几个性感动作,引来人们的惊呼声。

  致远,今生我只能给你一支舞!原谅我。

  原谅我!

  “好啊,这位姑娘舞的真好!”有人赞叹。

  “能不能再舞一次呢?”

  舞?不会了!她舞尽了自己一生的感动,舞尽他一生的梦。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舞尽一生繁花似锦,她的悦目、秀色可餐,却不是任人品尝。只为君而舞,取悦于你。

  贺兰致远看着她,忽然说了一句,“姐姐,你的腰很软……”

  “嗯?”

  “我是说,你的腰很软,适合练飞絮剑法。”

  贺兰致远上前挽住董婉儿的手臂,“我们走,去练剑。”

  “这就走了?不舞了吗?”有人说。

  “你们明天还来不来?”

  在众人的喊声中,他们相携翩翩离去。

  河水悠悠,柳絮纷飞。

  他一身青衣,神采翩翩,宛若一阙刻在青竹上的宋词。

  贺兰致远手持一根青翠的竹枝,说:“飞絮剑法,剑法阴柔,旨在杀人于无形。”

  他看她练了几招,摇头,“姐姐啊,你练剑也像跳舞。”

  董婉儿停下来,眨着眼,“我练剑像跳舞?”

  贺兰致远嘴里叼了一枝嫩绿的竹叶,样子悠闲,表情却严肃,“我先教一招保命的招数吧。”

  “这一招叫叶底偷桃。就是被敌人制住之后,反败为胜的招数。”

  “来,我教你。”贺兰致远一点儿一点儿压过来,使得她步步后退。

  “你被敌人制住了,右手有剑,左手袖里暗藏匕首,这样,反手一下!”

  董婉儿眼睛发亮,“致远,这招你用过几次?”

  “这招适合女人用,我是男人,一般不用。”

  董婉儿惊喜地说:“致远,你真厉害。”

  “我在军中多年,与敌军海匪作战,正面对敌时我从不暗算。但姐姐你不一样,练剑需要持之以恒,但你先把这招练好了吧。”

  “嗯。”她点头。眼中柔情无限,贺兰致远像是她的亲人,也是最可以信赖的人。

  “多练几遍,来!”青竹枝一摆,顺势压过来,两人面面相对。

  董婉儿的身体被压的一点儿一点儿弯下去,抬眼看到枝头叶子洇成一片延绵的淡青,与远处的天际相接。飞絮缠绕上来,上下翻飞,他怎么看都是一尘不染,董婉儿不明白男子怎么能看起来这么完美。

  贺兰致远收了竹枝,“今天就练到这儿。”

  一叶小舟系于岸边柳树上。影铺春水面,花落钓人头。根老藏鱼窟,枝底系客舟。

  酒,一杯一杯往嘴里灌,贺兰致远的酒杯又空了,他不停地倒,不停地喝,董婉儿见他不见一丝醉意,说:“致远,你不要再喝了。”

  她很担心,这里的酒是不是不好?他怎么喝都不醉。

  贺兰致远说:“自从与你一别,我就练喝酒,期待与姐姐来日共谋一醉。”

  董婉儿叹气,“你想醉吗?一醉解千愁。那可不像你!你不是那种借酒浇愁的男人。”

  “我喝酒不是为了醉,而是为了见到姐姐时候,可以不醉。”

  他的眼光不知不觉落在她的身上――不知从何时起,没有你,太孤独。

  前生多少次擦肩而过换来今生共醉?

  他一杯又一杯地喝着,仿佛喝的不是酒,而是忧伤。

  河水浩然,月影投江,不愿意以己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宁愿碎于水波之间。屈原说:世人皆醉我独醒。可谁愿意清醒的痛苦也不愿在酒醉中麻木?

  “古来圣人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以后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来,你和我干了这杯。”

  彼此相对,却不能靠近,这样的爱,真不如不爱。

  乌蓬船外细雨斜风。

  两人默默,只一杯一杯地喝。酒化成血里不能平息的潮水。

  忽然,风起了,刮的岸边柳树上柳条四下乱舞。

  董婉儿伸手拉布帘,忽然怔住了――看见河岸上,甲胄鲜明,站了无数铁甲将士。

  她的手扯住布帘,“冤有头,债有主。你是来找我的吗?”

  今生,前世,狭路相逢的一刹那。分不清是缘,还是孽?

  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慢慢移向她的腹部,“孩子呢?”

  “没有了!”

  “我根本就不爱你,不会要你的孩子。”她再咬牙说了一句,“这孩子是你强加给我的耻辱!”

  出乎意料地,欧阳霆没有任何发作。

  “你不要,也好。只要你回来。”

  “我也不会回来。”她说,“我恨你!”

  “恨――我吗?”君王那独有的傲气,冷笑傲然于世间,一身孑然,本是绝不低头,却会于某人面前俯首。

  “你回来,你应该是只有我!”

  “错!我为什么只有你?”董婉儿上了岸,叫道:“致远,今日必然不能善了,你不要有顾忌。”

  “你不回来,是因为他吗?”看着与她并肩而立的贺兰致远,君王的眼中射出冷厉的光芒。

  欧阳霆身后走出来一个人,是一身戎装的薛沐夷。

  “贺兰致远,你鬼迷心窍了,和皇妃私奔?!”

  “私奔?”董婉儿一见薛沐夷就有气,厉声说:“你太无耻,所以才这样想。”

  她说着,再转头向欧阳霆喊道:“我们光明磊落,致远他根本不像你!”

  “叫的多亲热,致远!”欧阳霆的眼神深沉,那是隐约的怒气。

  贺兰致远上前一步,向欧阳霆和薛沐夷行礼,“皇上,薛帅!”

  薛沐夷喝道:“贺兰致远,你诱拐皇妃出走,该当何罪?”

  “诱拐?”贺兰致远眼神暗了一下,说:“没有。”

  薛沐夷眼光如剑如刀,一字一句,“你不必否认,你为了她而出走,不管怎么否认,你的罪名都已经坐实了。”

  “薛帅,我没有。”

  “贺兰致远,你既然敢干,何必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

  在薛沐夷的逼视下,贺兰致远冷静下来,“那么,薛帅,你想怎么样?”

  薛沐夷缓缓举起剑,“以你颈中血,洗清你的罪孽。”

  一阵静默。董婉儿紧张地拉住贺兰致远的衣袖。

  贺兰致远神色不定,说:“元帅,致远无意冒犯,但为了我身后的女人,我要与你一战。”

  “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薛沐夷冷笑,“你身后的女人,还算是我夫人吧?哪里就轮到你来保护?”

  贺兰致远挡在董婉儿身前,看了看她,抬头,“可惜,她如今在我身后。”

  欧阳霆冷冷看着,忽然说:“薛靖海,杀了此人,朕赦你之罪。”

  薛沐夷横剑,“皇上,贺兰致远是我帐下之将,本来就应该由我来清理门户!”

  欧阳霆点点头,说:“好。”

  “元帅,我不想和你打。”

  薛沐夷手中剑平递而出,“今日一战,你避无可避。”

  贺兰致远转身在岸边柳树上折一枝柳枝,柔细的柳条在手里,上面还有片片青翠的柳叶。

  “元帅,点到即止,致远不想见血。”

  薛沐夷脸色铁青,“贺兰致远,你自恃武功高强,就这么轻视我吗?”

  “薛帅。”

  “不要叫我薛帅,在杀死你之前,我还没有官复原职呢.”

  贺兰致远听得出他语中含义。再无丝毫怠慢,神色凝重,正色说:“我不用利器。”

  薛沐夷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眼里泛出冷光,“好。”

  忽然一剑横截,想要削断他的柳枝。贺兰致远手中柳枝就不和他的剑锋相碰,只在剑面上牵引。

  绵云剑法,本身就是以柔克刚,他以柳枝做兵器,并不是故意托大。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只见一团白光裹着一点青翠,或是一团青翠裹着一点白光在摇曳。

  忽听当的一声,一柄长剑飞出,落在地上。薛沐夷后退一步。

  是贺兰致远手中柳枝牵引着他利剑脱手,“薛帅,得罪了。”

  薛沐夷从身边侍董手中接过一柄剑来,脸色很难看。

  “贺兰致远,你是个将才。所以我劝你一句,你还是离开那个女人。”

  贺兰致远打断他,“我不会离开她,我也不想离开她。”

  “你,你说什么?”怒焰将欧阳霆的眼睛烧成赤红。“这种大逆不道无耻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皇上,我知道我的决定很对不起你,但我真的不想再离开她了,这种感情无关男女之爱,甚至无关生死,可就是不愿意与她分离。”

  贺兰致远的目光竟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你!”薛沐夷冷哼一声,把剑紧紧握在手中。“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贺兰致远无奈一笑,“薛帅,没想到我们竟要落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薛沐夷苦笑,“贺兰致远,我能杀得了你吗?我武功没有你好,在皇上面前,还有我的一席容身之地吗?”

  说着,他横过剑来,横在自己颈上。

  贺兰致远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制止,“薛帅,不可!”

  他以手指平捏住了薛沐夷手中剑面。

  薛沐夷厉声说:“走开!我一死百了。”同时用力回夺,却无法移动分毫。

  雨丝细密,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想我薛靖海,被称为皇朝的南北双剑。今日既败,必然不苟且偷生于世间……”

  “薛帅……”贺兰致远双手把剑刃平拉,拉得锋刃离开他咽喉处。

  忽然,陡然生变。薛沐夷手一松,剑脱手!袖中滑出一个铁锥,狠狠砸在贺兰致远胸前。

  贺兰致远嘴里一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薛沐夷下手毫不留情,继续一锥横扫,把他打倒在地。

  贺兰致远倒在雨水泥泞里,他想站起来,挣扎了几下,不可置信地看着薛沐夷,见他冷笑:“什么叫败?死的那个人才叫败了!”

  欧阳霆赞道:“好!不愧是薛靖海。”

  贺兰致远受伤极重,那一击伤及肺腑,嘴边流出鲜血,“薛帅,没想到……你也会暗算……”

  “错!”薛沐夷说:“既然是要杀人,自然是什么手段都要用!”

  欧阳霆说:“好!杀了他。”

  “薛帅,你一直教导我……做一个君子,一个大丈夫……”眼看薛沐夷一步一步走过来,贺兰致远说。

  薛沐夷上前,“既然是我要杀你,就算我不是君子,也不是大丈夫,无所谓!”

  薛沐夷再想补上一剑的时候,却见一个人抢上,和身扑来,拾起地上的剑。剑如电,刺了过去。

  火花乱迸,两人交架着剑,彼此对视。

  薛沐夷一看,嘴边露出冷笑,“是你?找死!”

  董婉儿脸色苍白,眼神却明亮,“不许你杀他!”

  “就凭你?!”薛沐夷不屑一顾。

  董婉儿抬起剑,眼神明亮如剑光。“对,就凭我!请赐教。”

  薛沐夷回头看看欧阳霆,见他不置可否,于是举剑,“皇妃,冒犯了!”

  董婉儿脸上表情僵了一下,没有说话。

  欧阳霆目光关切,“薛靖海,不要出手太重。”

  “是。”薛沐夷答应一声,细长的眼睛里轻视之意更浓,“皇上还在怜惜你,你该知足。”

  董婉儿一言不发,一剑斜刺而来。薛沐夷随手用剑架开,说:“姿势不错嘛,是跟你的奸夫学的?”

  董婉儿忍不住了,“薛沐夷!我见过无耻的人加起来,也比不上你无耻!”

  两人过了几招,薛沐夷不耐烦,忽然加重力道,剑相交。

  董婉儿手中剑越来越低,终于被压在地上,越压越低,薛沐夷狞笑,“你还是回到皇上身边去,去求他原谅你。”

  一道电光闪过,董婉儿忽然抽出左手来,以单手交架着剑,右手袖底白光一闪,薛沐夷猝不及防,感觉咽喉处冰凉,血花飞溅。

  他手一松,撤剑后退,眼光既惊诧又恐惧,“你,暗算!”

  董婉儿站了起来,左手握剑,右手握着匕首,“要杀人,自然是什么手段都要用!”

  她抖一抖匕首上的血珠,“我不是君子,也不是大丈夫,无所谓!”

  薛沐夷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咽喉里的血不断冒出来,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身体倾斜,却不甘心倒下。

  当他倒下时,看到飘满雨丝的天空,心里还在怀疑――自己居然死在女人之手?

  欧阳霆脸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你杀了他?”

  见她衣袂随着雨丝一起飘动,“是,我杀了他。”

  血,流淌,渗透入泥土里,分隔出彼此的界限。

  他和她之间――隔着一道锋刃,如霜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