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都市小说 > 步步为营:凤倾天下 > 第120章 挺拔
  殷澈站了起来,身子挺拔,振振有词道,顿了顿,他又继续批判道,“儿臣知道,此事若是有父皇出面,母后那边肯定不好交代,若是儿臣出面,好办些。毕竟儿臣近日要娶易家的女儿,一个严惩,一个荣宠,想必多少让他们收敛点,舅舅就算跟母后告状,相对于霓裳成为太子妃,母后多少不会计较过多,毕竟易真是死有余辜,不能姑息养奸他继续肆无忌惮地横行霸道,鱼肉百姓。”

  “儿臣也明白此事若是由儿臣出面,肯定会有很多人坐观,等着看好戏。这就需要麻烦父皇了,近日南边在闹水患,儿臣希望父皇能让三弟出行,去惩治水患。”

  他没说出口的是,不想让殷洛煽风点火,拖自己后腿,不过以魏皇的英明,这话中的深意,想必也听出来了。

  “也好,五日后,等你大婚事毕,就让洛儿去南边。”

  魏皇双眸抹过一道难以解读的情绪。

  “那等三弟离开后,儿臣再办易真,母后那边,若真责怪下来,还得请父皇出面,为儿臣美言几句。”

  殷澈眼神清冽笔直,不以为然的挑起嘴角,遂而举步走到御书房的窗边,可惜由于冬日,碧纱窗被糊住了,丝毫冷风也渗透不进来。

  “若是霓裳进门,茗儿你打算如何安置?父皇真是想不通你当初为何要娶茗儿,父皇还以为你是真心喜欢上她了,若是你不喜欢,那就放了她,没必要娶霓裳。澈儿,要是强求不得,就放了她吧,父皇已经对不起白梅,不想再让白梅的女儿受苦。”

  魏皇威严的眉宇间,多了些许憔悴。

  殷澈怔愣,前头挡着的是被糊住了的碧纱窗,他想要再进,却碍于跨越不过去的障碍物,硬生生抬不起脚。

  心中怅然若失,殷澈又听到了魏皇的声音响起,“澈儿,不要对自己太狠心。”

  “父皇,既然易真这事就这样办了,那儿臣告退。”

  心思被看穿,他不想再呆下去了,怕泄露更多的情绪,一向掩饰得极为妥当的他,也有些惶然,不知道是对现在,还是对未来。

  魏皇摆了摆手,无奈地又叹了口气,殷澈即将走到门口,忽然又听到魏皇咳了一声,“澈儿,白梅那副肖像是你取走了吧。”

  肯定的语气,宛若料定肖像失踪,殷澈是参与的主谋。

  殷澈停住了跨出去的脚步,错愕仅是刹那,恢复了一贯的镇定,“父皇真是睿智,不知需不需要儿臣物归原主。”

  “也罢,原先那东西就不属于朕的,就让茗儿留着吧,是他们白王府的东西。”

  魏皇微微皱了皱眉,如实道,也没有怒意。

  殷澈黑曜石般晶亮的瞳眸闪过了几道精光,“那儿臣代茗儿谢过父皇。”

  心中莫名感慨,他边往外走去,边想着父皇到底是放下了,肯舍得这副肖像图了,确实该舍下了,白梅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他就算缅怀,一副对他来说是死物的肖像,并未起多少作用,反倒容易触景伤情。

  自己主动请缨帮忙揽下易真之案,接下来琐事要忙个不停了,肯定会有人蓄意闹事,不甘心伏法,还有朝中三皇子党跟一些易家的顽固派。

  父皇其实也是不想易家继续坐大,只不过易家的势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虽然自己也明白自己的表哥易陌并没这反叛之心,但不表示易家其他人都没这个心思。对于权势,男人总是向往,并总是想着如何往更高处攀爬。

  舅舅其实不如易陌纯良,舅舅在自己幼年就借母后之手,掌握了魏国的官盐,还有几处重要的魏国经济命脉。

  易家的崛起,离不开母后,父皇早年也是因为亏欠母后诸多,后来察觉易家坐大,想要限制,已经为时已晚,不大好控制了,便也听之任之。自己查了下近些年父皇在朝堂安下的官员,有些是专门针对易家的。

  就拿张光来说,在外人看来,是自己的人,其实还不是父皇暗中嘱咐让自己将他请来的,所以这一次,张光弹劾易真,很明显,父皇也出了不少力,只不过这个唱白脸的机会留给父皇,唱红脸的机会留给自己了。

  不想这些了,朝堂里的事情,花费些功夫,他也都能解决,这些年,还未有真正难倒他殷澈这个太子的,真正为难他的是茗儿。

  告诫自己要远离她,这是为她好,也是为自己好,但身心总是不由自主想要靠近她,她就跟毒素一样,浸入他的骨髓,蔓延至他的五脏六腑,让他欲罢不能,生生的疼痛折磨,让他上了瘾。

  回到东宫,唤来小桃,小桃说茗儿已经睡下来。

  小桃还说刚才太医都来过了,殷澈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

  沉着一张脸,听完小桃冗长琐碎的解释。

  原来,茗儿的风寒来势汹汹,之前就还未愈,又不听劝阻吹了冷风,回到天阙宫,就一发不可收拾,病情愈发严重起来,太医说一定要静养,不然不易病愈,主要是她长年累月饮食不规律,也不健全,导致营养不良,容易遭到病魔侵蚀。

  太医的话,虽然有几分道理,但“子”噬心丸的效应更大。

  殷澈沉吟了片刻,让小桃的期待落空了,“你回去照顾好你家主子,若有异样,便来向孤禀告。你下去吧。”

  小桃闷闷不乐地走了,殷澈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脑海中有些混乱,他也需要休憩一番。只是到了书房,还未躺上软榻,易陌便从密道进入了书房。

  “你怎么来了?”

  殷澈没心情、也没空招待他,不耐烦地道。

  都要对付易家人了,他也不避嫌,难道他也听说了张光那风声,想要为易真这败类求情?

  殷澈眼睛一眯,坐了起来,打算跟他讲清楚,让他最好不要牵涉其中。

  “殷澈,你这副凝重的表情看得我心慌慌的。”

  易陌走到案牍前坐了下来,一点也不避讳翻阅着案牍上的奏折,他跟殷澈的笔迹相似,这些年,殷澈身体总有不适的阶段,都是他代劳的,亲兄弟不亲,这个表兄弟,殷澈倒是跟他十分的亲近,很少对易陌藏着秘密。

  如今,也有些生分了,两个人中间隔了一个茗儿,不知道还会不会隔着一个易家呢?

  毕竟易陌再不羁,也是易家的人。

  “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殷澈跟易陌谈话,向来不拐弯,有什么说什么,他是真拿易陌当真正的朋友跟亲人看待,以前真是这样,他希望以后还能这样,但能不能维持这样,就不得而知了,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想必易陌也是这么认为的。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了,我在外头刚办完事,风尘仆仆赶来,头一个就来见你了,你没欢迎我也就算了,还摆出这么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来迎接我,我实在是欲哭无泪,吃力不讨好。”

  易陌调侃道。

  事实上,殷澈是真多想了,易陌只是按例过来一趟,以往办完事,他回来第一个见的人,便是殷澈。

  “若真是如此,那便罢了。”

  殷澈乌黑的发散落下来,往软榻上躺去,胸膛微微起伏,还真累了,可能今天咳血的缘故,呆会让小六子熬点汤药过来,补补身子,他还真是眷念这个世界,留一天是一天,不知道她的伤寒怎样了?

  今天刺探小桃过了,多问几次,怕被拆穿,还是免了,明日再询问一番。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所不知的事?”

  易陌瞳眸魔魅乍现,语调却是漫不经心的。

  “是有,我打算办了易真。”

  殷澈面无表情地看向易陌,随意地换了个躺着的姿势。

  空气中淡淡飘散着他身上但发出来杜若香味,施了法似的,萦绕在易陌的鼻尖,久久不散。

  易陌眼眸一暗,目光落到他铺散在软枕上如墨的乱发,并未犹豫,他的声音有些略略的沙哑,“你是提前通知我你要向易家下手了吗?这些年我的忠心耿耿,根本就无法消除你对易家的疑心吗?”

  易陌蠕动唇角,目光深沉中,还是泄露了他的伤感。

  他静静地注视着殷澈,这个他一直敬佩的男人,他易陌的表弟,若不是佩服他,自己也不会从来都没拂逆过他的意见,成为他锐步可挡的左膀右臂。

  “难道我就容忍易真这样肆无忌惮下去?这魏国还有没王法了?表哥,难道你也赞成易真这样为非作歹下去。你明明知道易真这样是不对的,也未见你出手阻止,他这暴戾性子,还不是你们易家的人给纵容出来的吗?就算我不办易真,你以为易真就真的能够逍遥法外了吗?”

  殷澈痛心疾首起来,他说得太急,又忍不住咳了几声。

  “这天下,到底是姓殷的,而不是姓易的,你以为我不闻不问,不出手对付易家,父皇就真的视若无睹吗?你这是自欺欺人,我主动接过这烂摊子,就算易家不再大富大贵,至少我可保易家老少性命无忧,只不过易真要成为这杀鸡儆猴的牺牲品了。他作恶多端,这也算是他的报应,死有余辜。”

  易陌抿紧薄唇,目光炯炯,盯着殷澈的眉眼,曾经的熟悉,不知何时,还是生出了些许的生疏。

  易家的荣宠,他易陌未必真放在心上,而是器重他这个兄弟,不想要连从小到大滋生出来情意,就这样淡了。

  他微抬的手还是徒劳的放下,紧紧地握起,悠悠叹道,“易真是该死,但你也拖了霓裳下水,她本不用趟进这趟浑水之中的,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你以为你所谓的选择,对她来说便是最好的吗?或许她偏偏喜欢的就是我帮她做的选择,不信你可以回家问问看,若是她在五日之内反悔,我殷澈就算力压,也定会取消婚事,这是你我表兄弟多年你头一次如此反对的事,我也给你留点余地。只要你能够说服她不下嫁,我可以另找人选替代她入这东宫。”

  殷澈黑眸深不见底,似乎成竹在胸。

  易陌听了他的话,微微失神,脸上魔魅尽数褪去,神色益发凝重起来。

  “那我先告辞。”

  易陌站了起来,他无法劝阻殷澈对易家出手,但至少还能够管制自己唯一的妹妹,他这个做大哥的,很少管教自己的妹妹,不知道家中那个令两位高堂头痛的小妹是否能够听进自己的劝告。

  原本还有些把握,但看殷澈那理所当然自己会无功而退的态度,自己有些不确定了。

  拐入密道,他微微有些失落,这一次来这书房,是有些欣喜的,还有些莫名的期盼,指望见上茗儿一面,没想到根本就没有机会碰上。

  殷澈知晓自己对茗儿的心意,不可能放任自己去见她,估计也不会让茗儿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吧。

  为何茗儿嫁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呢?若是自己,肯定会好好呵护她,爱她,而不是像殷澈那样,伤害她……

  独善其身,为何就是这么难呢?

  易陌离开后,殷澈修长的手指勾起自己的几缕发丝,表哥估计对自己很失望吧?

  其实幼时舅舅待自己也挺好的,但并不否认这也有自己身上流着一半易家的血的缘故。

  五日后,殷洛将离开齐纳,奔赴南边治理水患了,自己到时要睁大眼睛好好瞧瞧到底还有谁出来作乱。

  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同一时刻,茗儿也睡得很沉,染上了风寒,她睡前瞄过那一副肖像图,不由又陷入了魂梦中。

  “娘亲,娘亲……”

  茗儿喊得声嘶力竭,前面的白狐却没听到,依旧跑得很快,茗儿苦苦追赶,结果踢到了一块石头,跌倒了,眼睁睁地看着白狐跑远了,不见踪影了。

  她不由低头去探查摔伤了的脚踝,浑身一震,自己不知何时也幻化成了一只白狐,没有手,她不知所措蜷缩成一团,舔了舔受伤的一只腿。

  这是一片无人问津的荒野,有着遍地的枯草,没有一点郁郁葱葱的绿意。

  她就跟被抛弃的小兽一样可怜,尤其身上还受了伤,连跑也跑不动,站立起来都吃力。

  一阵强劲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白狐茗儿吓了一跳,她打了个寒颤,汗毛直竖,一只双眼冒着幽暗绿光的狼,正朝她靠近,靠近,越来越近,她拖着一条伤腿,连退后两步的气力,都没。

  狼伸出前爪,一道白光闪过,茗儿没有被抓了个正着,她定眼一瞧,狼爪擒着的是去而复返的娘亲。

  锋利的狼爪刺入白狐的肚子,白狐当场血溅四尺,“娘亲……”

  茗儿是被吓醒的,她凄厉的嘶喊,吓得在一旁照顾她照顾到打瞌睡的小桃从椅子上跌了下来,滚落于地,狠狠摔了一跤,疼得直抽筋,却也不敢迟疑,忍痛掀开床帏来查看茗儿的状况。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小桃神色慌张地问道,“小桃,你先下去吧。”

  小桃听到殷澈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冒出,忙不迭告辞,在这睡得太不安稳了,明天还要伺候茗儿,是该回去休息下了,看这时辰,估计已下半夜了。

  小桃一走,就剩下殷澈跟茗儿两个人了。

  茗儿后背冷汗涔涔,额头上也沁出了不少冷汗,是活活被吓醒的,她踌躇着,回想起刚才那个噩梦,还是心惊不已,这是否是个凶兆?

  她心绪不宁,正要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却发现有人伸手已经帮她做了,她抬头,璨然一笑,“谢谢。”

  殷澈黑色的瞳孔中因她这自然而然的一笑,荡开了隐约的波光,整张苍白的俊脸,看上去十分生动。

  “没必要说这话。”

  理智在提醒他快点离去,但看她恍惚迷茫的神色,她纤指紧紧攥着被角,就知道她还未从骇然的梦魇中彻底清醒过来,他生出不舍之心,目光不经意间柔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

  “殷澈,你走吧,我没事。”

  她又躺了下去,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短暂美好的笑靥,只留给他刹那,还未好好珍藏,就被狠心地收了回去。

  可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为什么他的心,却忍不住难受起来。

  “茗儿。”

  喉结滚动,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充满了感情,茗儿手指已经钻入了被窝,颤了一颤,还是攥住了里头的被角,没有抽出来。

  “殷澈,从今以后我唤你一声殿下,你走吧。”

  她还是出声赶人,怕他再呆下去,自己会忍不住扑向他,寻求慰藉,诉说刚才那个可怕的梦。

  殷澈瞳孔深邃不见底,并没有当下盛怒拂袖而去,而是坐了下来,细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动作轻柔暧昧,抚上了茗儿白玉般的脸颊,“你生气了。”

  他很肯定地说道,平静到天经地义她生气的语调。

  茗儿原本只是伤感,这下闻言,是真的生气了,他这么肯定,不就是想要看自己生气的模样么,那她就遂了他的愿。

  “我是生气了,而你便是我生气的主因,你要是速速离开,我就消气了。”

  她小脸涨得通红,挣扎着坐了起来,跟他面面相觑,免得躺着气势上输了人家一大截。

  她咬牙切说,面上的表情丰富,殷澈觉得自己喝了酒似的,醉了。

  殷澈和茗儿后一世的番外:

  熙和五年春,犁泽国大军入侵莫罗国。

  莫罗国军队奋力抵抗,但犁泽大军仍势如破竹。

  三个月后,莫罗国大将军战死。

  莫罗国溃败。莫罗城告急。

  此时的莫罗城已经被围困三天了。

  这天夜晚,莫罗城西南方向十余里外的翠松山上出现了两个身影。只听一名男子悄声道:“说过的话都记住了?妹妹,千万小心!遇事沉着,不要怕。回头我会派人联系你的。”女子道:“是的哥哥,都已谨记在心,哥哥保重!”说完两人没有半分耽搁便一南一北相向分开,摸黑前行。

  这两人,一个是莫罗王子姬武,一个是莫罗公主茗儿。

  两人从王宫的秘密地道里出来,姬武向南,去寻求南郡部队的支持;茗儿向北,独自去蛮国,去请求蛮国出兵。

  围困莫罗城的是犁泽国将军赵牧率的十万大军,莫罗城一旦失守,莫罗国将面临覆亡的命运,这是莫罗国最后的城池。就在白天,莫罗王挑选八百精兵,以最信任的内卫军首领萧子期为头领,冲出城外,抱着与敌军同归于尽的决心,直捣敌营,不料却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

  这八百人,几乎是莫罗城最后的抵抗力量了。莫罗城可称铜墙铁壁,几乎牢不可破,但已经成了一座孤城,失去了外界的供应,粮草断绝,莫罗城也难以捱过多少日子了。

  莫罗公主茗儿与王子姬武出来寻求救兵,这是最后的希望,而莫罗王此等安排,也是为莫罗国一旦沦陷,保存最后的血脉。

  一旦亡国,不知道王室成员还能有几分存活的可能。

  而莫罗王自己,逝与莫罗城共存亡。

  茗儿自动请缨要求去蛮国,莫罗王问其原因,茗儿说南郡需要的是个统帅。她做不了统帅,只有哥哥姬武可以。

  可是,论起凶险,蛮国要比南郡凶险得多。然而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这些似乎都顾不上了。

  蛮国,在莫罗国的西北方向,早已与莫罗国结盟,而且彼此各派一名王子到对方国家充当人质,可是仗打到现在,蛮王却一直迟迟没有出兵。回来的一个个使者没有带回任何消息。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得到面见蛮王的机会。

  莫罗公主茗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山路难行,不时地被荆棘划伤,她顾不得,她的心里万分火急,然而她很快就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藏到云层里,她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有什么路了,也辨不清方向。野兽的吼叫声时断时续。

  摸索着找了个地方蹲下来,她想休息下,等看清了路再走。

  已经走得很累了,她很快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朦朦胧胧地感到脸上有些痒,她用手去挠,还是痒。她突然被一阵狂笑惊醒。

  “哈哈哈!”

  这狂笑像是炸响在耳畔的惊雷。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脸,张着大口的脸,离自己的脸距离不过半尺。她吓得“啊”的一声,却不知道该如何动弹。

  那张脸又发出一阵狂笑。

  天已经亮了。

  她那娇弱的身子被眼前的怪物提了起来。

  眼前的大汉灰头土脸,赤着上身,大汉的身后还有几个人,都怪模怪样,脏兮兮的。“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放开我!”茗儿在那大汉怀里用力挣扎。

  “什么人?哈哈,还没有人问过我牛镇山是什么人,我们不是人。老子今天终于是个人了,今天老子有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