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都市小说 > 步步为营:凤倾天下 > 第40章 福祉
  一位身负万千百姓安危福祉的帝王,脸翻将的比书卷还快!襄王在时是那么亲和,王爷不过刚走,就,就,如此!

  “对!皇上说对了,嫔妾就是水性杨花,先是对皇上,再是对萧大人,现在又是对襄王爷,就是这样,很简单。”我不住点头,咬着每一个字,赌气吼道,“嫔妾就是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皇上满意了么?”

  甫坐到榻上的沂徵听罢我的话瞠住了,脸色也开始渐渐发绿,我不错眼珠,颓然‘欣赏’着如情节波澜的皮影戏一般变幻的帝王脸色:

  瞠目、不解、而后是震天的气愤。

  “你要做什么”我慌道。

  “不用急着遮掩,朕对你没兴趣,你以为朕今日为何临幸你?”沂徵说着,甚是认真地从头到脚扫了我一个通遍,而后不屑的弃道,“不瞧瞧,自己是什么条件,朕能喜欢?笑话!”

  即便我再傻的看不出他的表情,可也听的出此刻,他的话里话外已经全是浓郁的鄙夷了。

  我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羞侮,一时间如刺哽在喉,半晌,才“呵呵…”凄然说道,“嫔妾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皇上会如此待嫔妾?初进宫时皇上给予了若大的疼惜,而现如今,皇上嫌弃至此,嫔妾痴笨,想请教皇上,是哪里错了?哪里…?”

  我在问话间沂徵的眸底分明匆忙地闪过了一丝不安,虽只那么一瞬,却也让我知晓,很多事儿,他心里分明通透得很。

  沂徵起身,将手中扯住的锦被也随意扔回了榻上,黑起脸,扬声向外间道,“来人啊!”

  然后大步走到窗前,极目远眺,只留给我一个挺拔的背影,却再不言语。

  月到推门而入,见我摊坐榻上,只以帷幔覆身,急奔上前,也忘了向沂徵行礼,她自是取了被沂徵扔下的锦被,裹好我的身子,她一把抱着我,泣道,“小主,是奴婢们不好,让小主受委屈了。”

  我浅笑,捏了捏她厚实地脸蛋,“傻瓜…”

  “行了,你们主仆乐意演戏等回了承福宫愿意怎么演,现在,一刻钟内带着你的丫头从这里滚出去!”不说话的阎罗突然打断了我未说完的话,不尽人情的命令着让我消失在他眼前。

  月到见不得我再受欺负,绷脸想要替我出气,我慌忙捂住她的嘴,摇摇头。

  沂徵,他是帝王,手握泺国万千人等生死之计,惩一时一快,会害了多少人,我怕了。

  我莞尔一笑,不知这笑究竟是在宽慰月到亦还是慰自己的心。

  “月到,服我更衣,咱们这就滚,滚回去咱们不比在这舒坦么?”

  月到默然应了。

  拾掇妥当,我示意月到扶我至沂徵身侧,礼节不能不遵,“嫔妾告退。”

  沂徵没有说话,摆摆手算是知道了。

  步履沉重的踏出东室,金砖扑地,满眼辉煌的元寿殿带给我的,只剩下了无尽的压抑,我欲要让自己飞一般的逃离,低着头,还未出殿,迎面撞上了一堵肉墙,却不想是有孕的何荣华,她的出现,无疑,加剧了我的心痛,这个宫里,我活得真是窝囊。

  “荣华娘娘吉祥。”我屈膝行礼。

  “起吧!”何荣华许我起身,我躬身再谢后,带着月到提步离开,何荣华偏偏挡在我的面前,“妹妹别急着走呀!难道本宫吃人不成?”

  我懒得与她多说,停住步子,不说话,静静立着,由着她在我身边转来转去,阴阳怪气,“今儿真不知道是什么风,能把妹妹吹到了这里,本宫也还是头一次来呢,瞧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劲?谁给你气受了不成?还是皇上又冷言冷语了?”

  月到自知承福宫与毓秀殿早已经闹到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地步,而今何荣华的言语相击,掩映我的隐忍不发,明显的又触动了她。

  “小主,出来时你忘了么,咱们宫中还有事等您处理呢,回去晚了恐怕又得耽搁了,小主…”月到小步侧到我近身处,顺口说道。

  乍听,我有一刹那的呆滞,宫中哪有什么事?才要张口询问,忽然间转过了弯,好借口啊,我忍不住心中浅笑,真是不得不赞许月到的精明了。

  “娘娘,嫔妾宫中还有事,请恕嫔妾先行告退。”我搭上月到的手,曲膝一礼,踱着优雅的步子欲想离开。

  其实,我有预感,何荣华应该不会轻易就这么放我走的,但是,虎豹豺狼尚且还有打盹休憩的时候,说不好,冒险一次,就能如愿离开。

  果然,何荣华是大臂一挥,厉声说道,“慢着!本宫为了你才来这元寿殿,你倒好,急着走么?”。

  我心不禁‘咯噔’起来,为我?心头随之涌上了阵阵担忧,她又要出什么坏主意?

  “嫔妾不知何事能烦劳荣华娘娘来见圣上,娘娘如此说,嫔妾真是惶恐,不过,还请娘娘高抬贵手,放过承福宫的众人。”我已认定以她的为人,必是来落井下石的,我虽失宠,可也不许任何人打我承福宫的主意!绝对不许!

  “娘娘,您还是省着心为自己腹中的龙裔积福为好。”我不屑说道。

  “放肆,你一个更衣怎么能这么对我们主子说话!还不跪下!”何荣华随身一名陌生脸的丫头替主子出气道。

  我因昨夜便没有进食,夜晚奔波,又折腾至这个时辰,早已是腹中空空,颇感饥肠辘辘了,见这个生脸丫头在面前叫嚣,也无力再计较什么了。

  倒是她的主子何荣华,反而没有领她这份情,“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儿,给本宫退一边去!”

  小丫头横了我一眼,终究是不敢顶撞她的主子,只得讪讪的闪到了一侧。

  何荣华放下臂膀,一边扫了扫袖口上的衣褶,一边漫不经心的慢慢说道,“本宫当日曾说过,‘助常在东山再起’,那么今日,本宫就再说一遍,本宫依旧会助更衣东山再起,当然,本宫希望更衣你明白一件事儿,本宫既然帮你,你就得知恩图报,为本宫做事,你愿意也好,勉强也罢,都由不得你不做,更由不得你不从!”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愈听愈厌恶,愈听愈唾弃。

  何荣华说罢,我已铁青着脸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里明明是又急又痛,明明有万千语句,却在此刻因着她的毫不讲理而变得异常空洞苍白说不出口。急火攻心却木讷于一侧,干巴巴忍受着此刻贫瘠的话语背叛自己愤恨内心情感时那种言不达意所带来的痛楚。

  “书倩,昨儿,是不是良嫔侍寝?”何荣华没有过分的再说什么,只回头问随侍的书倩。

  书倩一直静静的站着,没有说一句话,此刻,主子问话,她上前一步,俯身恭敬的说道,“回主子,主子初孕,不宜有房事,所以如今良主子侍奉自然就多了,昨儿也是良主子。”

  何荣华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与我听,“本宫就知道一定是她在捣鬼。什么东西……”

  “不许你那样说杨姐姐,良嫔娘娘就是再不济,也远胜于你,你才不是好东西!”要我与你联手,简直是痴人说梦。

  “呦…呦…行了行了,本宫懒得给你解释,本宫还是给皇上说去为好,更衣请便吧。”

  眼瞅着何荣华昂首向殿内走去,那傲慢的神情,张狂的态度,十足让人看不惯。

  激忿填膺,我一脚便是跺在了元寿殿的金砖地上。

  “小主,小心脚疼。”月到慌道。

  我拂袖一挥,“咱们走!哼……”

  六月的天儿,本就炎热,走出元寿殿,那口憋在胸腔里许久的不快,未及彻底发泄出来,便兀自燃烧成了一股热浪。晌午的日头显得更是炎足似火,整个人都好像被架上笼屉熏蒸的如意糕,喷涌而出的汗珠,就是那熏蒸时散发的水汽。偶尔的一丝清风拂面,必是裹夹着沸腾,让你凉爽至及。

  六月荷花香满湖,红衣绿扇映清波。一路上,再好的景致,我也无心欣赏了。

  丹阳殿中,还是一身湖青色衣裙的藜嫔正在来回的走动,眉头紧锁,看起来很是忧愁,小顺子、问竹、望梅、风来,以及藜嫔的四位宫人耷拉着脑袋默声立于一侧,连着有伤在身的春儿此刻也在外殿的靠椅上斜坐着。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么?

  春儿眼尖,头一个便是瞧见了已经走至殿门外的我,不管不顾的就起身扑将上来,吓得我赶紧扶住她,“你快别乱动,脚还伤着呢。”

  她窝进我怀里泣道,“小姐,你可回来了,吓死春儿了,都怪春儿,春儿…春儿什么都知道了。”

  这么大阵势,自是惊动了犹还忐忑不安的藜嫔,“回来了,回来了,急死本宫了。”

  藜嫔大步走到我面前,紧紧抓住我的手,上下左右仔细的瞧着,满脸的担忧终是在这一刹那消失殆尽了,我被弄得不知所以,瞠目愣愣的看着她吩咐顺子她们,“快,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给你家小主备膳去,欢喜过了头么?”

  “娘娘,娘娘,怎地,娘娘慌张至此?”

  我夜去乾居宫,是不会走露任何风声的,可现在的形势,是大伙都是晓得了,尤其是藜嫔,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不想卷入宫廷倾轧中么?为什么昨日她来过今儿又来了呢,我不禁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