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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79章冒天下之大不韪

  华光殿外的卫士并不多,他们出其不意掩杀过去,不消几个回合,就解决得干干净净。</p>

  “陛下,你先在此等候,我带人进去看看再说。”</p>

  樊超粗中有细,对于刘志的安全,他是考虑周全,不敢有丝毫大意。</p>

  刘志点点头,他不是将军,保全自己的性命也就是保全跟随他的人,绝不会逞强好胜的。</p>

  看着手持兵刃气势汹汹闯进来的樊超等人,田娥大吃一惊,起初她还以为是赵戒反悔了,打算来弑杀太后,于是厉声喝道。</p>

  “此乃太后寝殿,尔等休得放肆!”</p>

  樊超一摆手,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p>

  “在下乃是皇帝跟前御前校尉樊超,听闻太后有难,特地过来解救的。”</p>

  樊超立刻拱手表明了来意,一双眼睛却仍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p>

  田娥深居宫中,对刘志身边后来加入的人,都不怎么了解,所以并不认识他。</p>

  “刚才外面乱哄哄的,谣传皇帝大行,你怎么证明自己是陛下派来的。”</p>

  此时樊超已经确定,内殿确实没有什么埋伏,这才放心。</p>

  “陛下已然亲自到了,不知太后情况如何?”</p>

  榻上的梁妠一直昏昏沉沉,层层纱幔相隔,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p>

  “你说陛下来了?”</p>

  田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被弄糊涂了。</p>

  “是陛下来了吗?”</p>

  忽然,在榻上昏睡的梁太后,居然扬声问道。</p>

  “臣樊超拜见皇太后,陛下立刻就到。”</p>

  “田娥,扶我起来。”</p>

  梁太后神智显得十分清醒,眼神也出奇的清明,苍白的脸颊上,还有两团红晕,看起来仿佛好了很多。</p>

  田娥看了却心中酸楚,她很清楚,太后这只怕是回光返照了。</p>

  刘志进来的时候,看到梁太后正含笑半靠在榻上,虽然消瘦苍白,气色却还好。</p>

  “太后,别来无恙否?”</p>

  梁妠微微一笑,“还能见到你,真好,方才外面一片乱嚷嚷,我还以为……”</p>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陛下,左不过就在这两三日,我就要去陪先帝了,我想求你一件事情。”</p>

  刘志面色如水,毫无波澜,“太后请说。”</p>

  他相信,到了如今这般生死相恶的境地,以梁太后的智慧,绝不可能是在为梁女莹求情。</p>

  “我走了以后,请陛下允许女莹去为我守陵,还有,不疑他无心仕途,还请陛下允许他归隐田园。”</p>

  她语气淡然,一双眼中也没有丝毫哀肯之色,仿佛无论刘志答不答应,她已经都无所谓了。</p>

  让梁女莹守陵,这惩罚恐怕比杀了她还残酷,但却为她留了最后的尊严。</p>

  而梁不疑,若是事后证明他完全没有参与反叛,看在梁太后的面子上,他也可以网开一面。</p>

  何况他对梁不疑的才华还是很欣赏的。</p>

  最关键的是,此刻他需要梁太后的合作,这就算是个交换条件吧。</p>

  “好,我答应你。”</p>

  听到他干脆利落的应允,梁太后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她现在已经没有更多的要求了,只希望梁氏不会断绝香火。</p>

  这样她死后,也能面对先父,毕竟,她已经尽力了。</p>

  “如今之势,陛下打算如何做?”</p>

  转瞬间,刚才还柔弱不堪的梁太后,便换了语气,展现了她作为一名资深政治家的素养。</p>

  “赵戒占据了崇德殿,与皇后私自宣布我已经驾崩,但空口无凭,我相信奉诏前来的人,不会多。</p>

  我已经暗地里通知了太尉等人,为今之计,需要太后下一道明诏,言奸贼霍乱,召百官一同讨逆杀贼。”</p>

  梁太后微微颔首,她明白刘志的意思,梁女莹一定是借助了她的名义,才能够格与赵戒联合。</p>

  现在刘志需要她公开表态,将那部分受蒙骗……或者说是以太后为借口的人,再也无法自圆其说。</p>

  同时,也在逼他们表明立场,必须站队,要么反叛,要么誓死追随他刘志,想脚踏两只船,做个墙头草两边得利,没门。</p>

  “可以,陛下着人起草,我来用印吧。”</p>

  此时跟随他的都是些武夫,刘志干脆自己动手。</p>

  “逆贼赵戒,蒙骗皇后,今矫诏欲篡汉室天下,举以丧名,欺瞒百官,实乃冒天下之大不韪也。</p>

  朕今诏令忠义之佐,莫胁于暴虐之臣,失节背义,令身后遗恨,落千古骂名。”</p>

  刚才刘志已经答应了会为梁女莹留一丝体面,所以此时诏书中便特意为她开脱罪名,说成是被赵戒欺骗所致。</p>

  梁太后自然也很满意,立刻让田娥拿来太后金印,亲手盖上。</p>

  随即,刘志自己也拟了一份讨贼诏书,其内容与太后诏书大同小异,同时发布下去。</p>

  赵戒这招瞒天过海,未免也太天真了些,有他这个正牌皇帝活着,又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呢。</p>

  不过,也不是他昏聩无能,只是一再失手,不得不出此下策,赌一把罢了。</p>

  写好诏书,刘志立即让人颁布下去,转头又对梁太后道。</p>

  “这里不安全,羽林军和卫尉,还有执金吾等等都已经叛变,如今唯有虎贲军尚驻扎在城外,按兵不动。</p>

  太后不若随我先去永安宫暂避一时,如何?”</p>

  “永安宫……”</p>

  梁太后自嘲地一笑,“算了,我还是不去永安宫了,这里就挺好的,我已经经不起折腾了。”</p>

  她生性骄傲,郾夫人入主永安宫,虽然是以皇太妃的名义,但她依然感觉到了冒犯。</p>

  所以哪怕是死,她也绝不会去永安宫避难的。</p>

  刘志心中暗叹一声,他刚才是诚心建议,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古人的思想对尊卑看得比生命还重。</p>

  这是时代对思想的桎梏,他也无可奈何。</p>

  正在此时,外面密探来报,司隶校尉派来的兵马已经到了,正在崇光殿救援田晏等人。</p>

  孙怀带领的夏门兵马也顺利占据了皇城门,正在向北宫玄武门发起攻击。</p>

  “既然太后不愿意去永安宫,那么跟随我一起从夏门出去,在京城暂避如何?”</p>

  梁太后也知道,刘志是不会放任自己留在芳林园的,如果再次落在赵戒手里,下场堪忧。</p>

  于是也不再坚持,“也好。”</p>

  “你们赶快为太后准备肩舆,等田晏他们过来,就立刻出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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