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你个狗娘养的真来了！”傅松下车后就冲过去跟他来了个拥抱。</p>
“哎哎哎，三哥，出门在外，注意点影响，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傅扬一边说着，一边四下打量，好在来来往往的美国人根本漠不关心。</p>
“你又不是娘们儿，以为老子稀罕你？”傅松笑骂道，上下打量着他，啧啧称奇，“算起来咱俩有两三年没见了，你他娘的都开始发福了，瞧瞧你这啤酒肚。”</p>
说着，就伸手在他肚子上用力地拍了拍，“当领导了就是不一样了，肚子里的油水就是比咱们老百姓的多。”</p>
傅扬苦笑道：“我算哪门子领导，其实就是给领导拎包的。”</p>
傅松笑呵呵道：“拎包咋了？这是出国拎包，高人一等，别人打破脑袋都求不来的。你这趟来美国考察什么？”</p>
“港口二期马上要开工，我们出来主要是看看码头的装卸设备。”</p>
傅松似笑非笑道：“香江那么近，你们不去非得来美国？就算是去东瀛、新加坡考察也行啊。”</p>
傅扬尴尬地咳了咳道：“我就是个跑腿打杂的，一切听领导安排。”</p>
国内那些人的花花肠子谁还不知道，傅松笑了笑，岔开话题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纽约？”</p>
“我出国前给老家打过电话，听二哥说的，我就托二哥从嫂子那要来你在纽约的电话。三哥，你现在连大哥大都混上了？”傅扬眼馋地看着他手中的移动电话。</p>
“喜欢？”傅松把大哥大扔给他，“喜欢就留着……，这个不行，吃完饭我带你去买个新的。”</p>
“别别别！”傅扬吓得直摆手，“你可别害我，我们是有纪律的。”</p>
傅松撇撇嘴：“瞧你这点出息。那出来吃饭总可以吧？”</p>
傅扬笑道：“那肯定没问题，我刚才跟领导汇报过了，给我放半天假。”</p>
“你们领导中午没安排吧？叫出来一起吃饭。”</p>
“不用了吧。”傅扬寻思着自己一个人出去吃饭花不了多少外汇，但人多了就不行了。</p>
“行了，别心疼你那几个出国补贴，我请客。在纽约我算半个主人，老家来人了我总得尽尽地主之谊吧。”</p>
“那我进去问问领导。”如果是别人，傅扬还会再客气客气，但跟三哥就没必要客气了。</p>
傅扬进去后很快一个人出来了，“那个什么，我们领导累了，说谢谢你的好意。”</p>
傅松看他笑得勉强，不用猜也知道他领导估计是不屑于出来，不过他懒得揭破，笑着道：“就咱们哥俩正好，中午喝两杯。”</p>
“三哥，不用太麻烦，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就得了。”</p>
“来了这里就听我的。”</p>
傅松不由分说拉着他上了车，吩咐克莱斯回曼哈顿岛。</p>
傅扬在车上坐立不安，屁股扭来扭去，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小声问道：“三哥，这车你租来的？”</p>
傅松不置可否，笑道：“这是公司配的车，这年头出门办事没辆好车装点门面可不行。”</p>
傅扬小心翼翼地摸着真皮座椅，啧啧称奇道：“还真舒服，比我们单位那批普桑强多了。三哥，这车得几十万吧？”</p>
“用不上，也就十几万美元。”</p>
傅扬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老子说的是人民币！</p>
“三哥，你现在是真发达了，啧啧，又是大奔又是司机，就差个女秘书了。”</p>
傅松道：“你怎么知道没有女秘书？”</p>
“啊？”傅扬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真有女秘书？”</p>
“假的！”</p>
“我就说嘛，你不是那种人。我可听说了，外国人找女秘书都是想那个，嘿嘿嘿。”</p>
傅松：“……。”</p>
到了曼哈顿，傅松也没去什么西餐厅，而是找了一家中餐馆。</p>
“这里我来过几次，老板老板娘十年前从国内来纽约投亲戚，闽南菜味道还算正宗。”</p>
“这个好这个好，出来大半个月了，净吃西餐了，还是咱们中国菜好吃。”</p>
两个人找了张桌子坐下，傅松问：“听你的意思，你们之前还去别的地方考察了？”</p>
“旧金山和圣迭戈，领导本来还想去洛杉矶看看，只不过……，嘿嘿。”</p>
“只不过经费有点紧张，所以你们领导想来想去，还是来纽约这个美国最发达的城市考察吧。”</p>
傅扬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p>
本来打算喝点酒，不过傅扬说什么也不喝，傅松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勉强。</p>
菜上来后，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这两年各自的经历。</p>
傅扬毕业后历任港务局装卸机械队机电科技术员，机电科副科长，今年年初升任技术保障部副主任。</p>
他们这趟出国考察，主要是为东渡港区二期工程引进装卸设备，来了一大堆领导，却只有他一个懂技术的，也算是身负重任了，而且他的意见至关重要。</p>
傅松看他吃得满嘴流油，将那盘牡蛎煎挪到他跟前，“慢点吃，没人跟你抢。”</p>
“三哥，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段日子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p>
傅松又给他倒了杯水，问道：“我就闹不明白，东瀛的港机设备不仅便宜，运费也低，你们放着家门口的设备不买，非得绕大半个地球来买美国佬的，真不知道你们领导怎么想的？”</p>
傅扬叹了口气道：“东瀛的设备表面上便宜，但如果算上售后、零配件的费用，成本上并不占多大优势。而且这两年日元升值得厉害，用日元贷款买设备一点都不划算。”</p>
傅松道：“听你的意思，你们来美国买设备能搞到贷款？”</p>
傅扬小声道：“我们打算向世界银行贷款，虽然还没开始谈，但领导说了，问题不大。”</p>
世界银行贷款是政策性贷款，利率低于普通商业贷款，还款周期最长可达20年，特别适合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p>
不过最大的问题是世界银行贷款的资金使用存在不少限制，要求专款专用，原则上不允许贷款人随意支配资金，而是将这笔贷款限额计入贷款人开设在世界银行的贷款账户中，由世界银行监督贷款的使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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