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管月听着宫中的哀乐一宿没睡。</p>
天还没有亮，一个宫女在外面喊她起床。</p>
她本就没睡，起床也很容易。</p>
今天的日子不适宜化妆，她穿上一身素服，头发也就简单梳个简单的发髻。</p>
天还黑着呢，其中一个宫女在前面打着灯笼。</p>
早上的凉意有些重了，寒气打在脸上让人更加清醒。</p>
宫中处处弥漫着火烛的味道。出了院子，到处都是呜咽的哭声。</p>
这气氛让人压抑极了。</p>
进入大路上，瞬间感觉到了另一个世界。</p>
四周一片白茫茫的，路上来回穿梭的宫人，一边忙碌的小跑着。一边用袖子抹泪。</p>
看样子，大家都在为齐皇后的溘然长逝而难过，但若是真心，只怕没有。</p>
管月挑挑眉。这样做给谁看呢？</p>
坤安宫里，大家都在，五王爷，九王爷等等，还有其他的妃嫔。</p>
这满堂满殿的人，她一下不知自己该站在哪里，玉贵妃和九王爷身边都没给他留位子。</p>
有人咳嗽了一声，虽然声音极低。但还是传到了她耳朵里。</p>
循声望去，是罗真言。</p>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走到他身边。</p>
罗真言客气的让后面的人退一下，让一个位置出来。</p>
后面还有人陆陆续续的到来，找个位置站着。</p>
过了一会，皇帝身边的高公公来了，身后跟着的是礼部的人，还有陶正道等一众老臣。</p>
这样看来，老皇帝是不会来的。</p>
高公公先到灵柩前上了香，又和四王爷客套两句，然后去到了外边。</p>
没一会，外边想起来一阵脆脆的鞭子声。</p>
这是给魂灵开道镇魔的，再一下又是引路的.......</p>
每一道鞭子都是有意义的，总共是1道鞭子。</p>
鞭子甩完了，礼部又开始宣读谥文。</p>
等这一切就绪，高公公喊了一声“大承皇后归天”，顿时哀嚎声席卷而来。</p>
众人纷纷跪下，这呜呜的哭声倒是让管月有了睡意，她刚想打一个哈欠，被旁边的罗真言一把捂住了嘴。</p>
这下倒好，一点都不困了，但也是不敢走神，集中精神中规中矩的跟着队伍走。</p>
一系列的流程走下来，有些气短了。</p>
罗真言低声鼓励道：“很快就结束了。坚持一下。”</p>
管月喘着粗气微微点头，还好他们这些人不用送到跟着去皇陵，那些宫女倒是挺惨的，要走那么远的路去皇陵，有的还要在那守陵。</p>
丧仪结束，皇宫又恢复如常，之前的白幡白布也都以最快的速度撤了下去，让人恍惚的以为皇后的那场丧仪都不存在。</p>
两个人刚准备找个地方坐下，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p>
“县主，罗大人，陛下有请二位去金殿。”</p>
两人互相看看对方，不敢多言。赶紧跟在后面。</p>
他们不过是刚刚找了个地方，陛下身边的人这么快就找过来了。</p>
管月背后不禁出了一层冷汗。</p>
他们在金殿门口又碰到了杨如今。</p>
管月刚想打招呼，对方去轻蔑的将头转向一边。</p>
罗真言见状赶紧道：“陛下找我们可能有急事，快走吧。”</p>
“我又没得罪他，怎么这么骄傲啊？”</p>
罗真言拍拍她。“行了，别计较了。”</p>
本以为还会看见一个有些疲惫的老皇帝，谁知结果出乎意料。</p>
老皇帝精神的很，还笑眯眯的看着他们。</p>
“你们来了，不要行礼了。赐座。”</p>
二人还是行了礼。</p>
“里州传来消息，他们集结了8万骑兵压境，形势越来越严峻。”</p>
8万，骑兵！</p>
管月心里一阵唏嘘。</p>
这。咱们的骑兵还没有动身吧。</p>
“那现在里州的情况很危急，得让忠勇王那边的铁骑赶紧到里州去。”</p>
老皇帝微微一笑，却让人看不透其中的深意。</p>
“恫空山距离里州不足4天的脚程，铁骑只要1天半，但是若有人存心，只怕这这一天半的路程会走出三天或者五天来。”</p>
管月听出来，陛下是担心忠勇王不肯发兵。</p>
但要是想让忠勇王及时发兵，陛下不会没有办法。不然不会这么多年把当年叱咤风云的忠勇王服服帖帖的困在府里这么久。</p>
可陛下说出此意为何？她偷偷的瞟了罗真言一眼，后者也在思考，察觉到她的目光竟然也回头看了一眼。</p>
“陛下，臣听说忠勇王的小儿子，今年才5岁，聪颖可爱，甚得忠勇王的喜爱。”</p>
管月心里忽然冷了下来，陛下这样是把锅推给她们。</p>
“是的陛下，老年得子，忠勇王对小儿子真是百般宠爱呢。”</p>
反正自己已经是臭名昭著了，但罗真言前途无量啊。</p>
罗真言有点生气的看着她，陛下抛出来的自己接就行了。她怎么又接过去了。</p>
陛下笑吟吟的看着她，“这么说，朕是好久没见过那个机灵的小娃娃了，小月。你这两天白天没事就进宫来吧，就进宫带那个孩子玩玩，你肯定会喜欢那孩子的。”</p>
出了金殿，一直走了好远。罗真言才开口，埋怨道：“你为什么要揽那口黑锅？”</p>
她淡然的耸了耸肩，“难道你没看出来吗，陛下是一定要把这口锅甩给我的。”</p>
他突然有些心疼，“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对你？”</p>
管月摇头，“不是针对我，是针对九王爷。”</p>
罗真言突然一愣，然后无奈的摇头，陛下和九王爷，任何一个都是他无法抗衡的。</p>
谁都看出来，陛下是钟情十二王爷，且一心想把大位给十二王爷，现在四王爷已经构不成阻碍了，那一向隐藏很深的九王爷就是老皇帝的眼中刺了。</p>
而她如何能脱身呢？他要好好想一想。</p>
“其实，你有没有考虑投到十二王爷这边？”</p>
管月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一会。缓缓摇头。</p>
“为什么，我不信你不知道陛下是中意十二王爷的。”</p>
管月笑笑，“我知道如果去十二那里，会好走一些。但我永远记得，我去求九王爷带我出醉春苑时，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p>
“如果你当时求十二王爷，结果也是一样的。”</p>
“真言，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十二王爷-”她还是没有说下去，养父母的惨案还没弄清楚，还是先不说了。</p>
罗真言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p>
回到府里，九王爷直到半夜才回来，本想洗个澡，看到她院里亮着灯就走了进去。</p>
“王爷，您回来啦？”</p>
管月正在看书，看到他有些惊喜，赶紧去推了椅子。</p>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p>
“我在等王爷？”</p>
“嗯？”声音低沉又疲惫。</p>
她说了今日忠勇王小公子的事情，褚宇朗沉思一会，淡然一笑：“你且进宫是陪着就是了。”他起了身，“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忠勇王府呢。”</p>
管月福了福身子，待他背影消失在院子里，长长的叹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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