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p>
“县主，您醒了？”</p>
管月刚刚从床上坐起来，外面的宫人就掀了帘子进来。</p>
不知是宫人察觉的快，还是她们原本就监看自己。</p>
这几个人虽然玉春宫的花茵带来的，但完全是生面孔。</p>
根据自己对玉贵妃的了解，如果要派人来，应该会派之前几个熟面孔来。</p>
那么这宫里要监视自己的，首先要数皇帝了。</p>
只是，她想不通，今时今日这个处境，软禁监视的意义在哪里？</p>
昨晚辗转半夜也想不明白。</p>
今天送来的衣服都是素服，白白一片，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p>
但，还是得不动声色穿上。</p>
草草用过早膳，便前往玉春宫。</p>
小院的门一打开，看到玉春宫进进出出很多人，有一身素服的宫女，也有腰间系这白条的太监。</p>
她从一侧跨了过去。往里走，看到阿尤站在廊下。</p>
这个时候，还是表现的一切如常比较好。</p>
阿尤走过来，恭敬的行了一礼。</p>
“县主。”</p>
“嗯，娘娘此时可方便见我？”她问道。</p>
“方便的，娘娘刚用完早膳。现在正歇息着呢。”</p>
管月点头，阿尤又拦住了身后跟着的两个人。</p>
“娘娘不喜人多，两位在此稍候。”</p>
阿尤这句话，虽然听起来没什么不对，但是管月瞬间明白了：这两个人不是玉春宫的。</p>
她没有回头，也不看阿尤，径直进了殿中。</p>
殿内，玉贵妃正扶额坐着，花茵在一旁站着，看见管月进来，弯腰提醒了贵妃一声。</p>
玉贵妃放下手，坐直了身子。</p>
管月看的出玉贵妃很是疲惫。赶紧行礼。</p>
“请贵妃娘娘安。”</p>
“起来吧。”</p>
管月道了声谢。</p>
“月姑娘，陛下今早派高公公传来口谕，要求尽快将齐皇后的丧仪半了。因此，你看的流程不作数了，已经打回去让礼部重新定制了。”</p>
怪不得刚刚进进出出那么多人。</p>
“那陛下要求什么时候让齐皇后入土为安呢？”</p>
“三天后。”</p>
管月一惊，“三天？”怎么会如此着急。</p>
玉贵妃挤出一丝笑容，“嗯，咱们先去坤安宫吧。四王爷已经到了。”</p>
管月跟在玉贵妃后面前往坤安宫，自己在心里盘算着，待会四王爷要是当众让自己下不来台，自己该如何自处，或者自己逆来顺受，毕竟人家母后去了，将火撒在她身上也是情有可原。</p>
因为自己不无辜。</p>
还没到坤安宫，刚进了宫道，就听见呜呜的哭声。</p>
管月抬头，漫天的白色。</p>
虽然说不上十里缟素，但也是白幡蔽天了。</p>
心里暗笑两声，齐皇后活着的时候，皇帝对她是能不见就不见。</p>
这人都走了，老皇帝倒是给足了体面。</p>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p>
坤安宫的人也是全身素白，个个哭的双眼红肿，见到玉贵妃赶紧下跪。</p>
已经有人去通知四王爷。</p>
可等了一会，也没见到四王爷出来。</p>
管月已经察觉到不对劲，现在怎么说后事是玉贵妃在打理。</p>
他四王爷怎么说都是要带着家眷出来跪迎的，可这去了一会了，还没出来。</p>
花茵也看出不对劲，看了玉贵妃一眼。</p>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也紧张着急的不行，不时的回头往里看，看四王爷有没有出来。</p>
玉贵妃也大度，“你家王爷有重孝在身，本宫也是可以理解的。”说完扶着花茵跨过门槛往里走。</p>
那太监什么都没说，拼命的磕了两个头。</p>
管月做了个深呼吸，跟在后面走了进去。</p>
整个坤安宫，全被布置成白色。周围全都是低沉的呜咽声。</p>
走在里面仿佛置身宇阎罗殿，十分压抑，让人毛骨悚然，浑身都不自在。</p>
再往前走就能闻到浓烈的火烛纸钱的气味。</p>
两边都是跪在地上哀嚎的宫女太监，见到玉贵妃，只是给了一个眼神，便将头埋得更低了。</p>
那眼神让管月察觉出不对劲，她仔仔细细打量这些人，又仔细想了想在门口看到的两个小太监，无论从形态眼神，她能确定，眼前在周围的这些人不是宫里的人。</p>
他们的身子崩的直，虽然有呜呜的哭声，但是听不出悲伤。</p>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p>
这个时候，这些人应该是不敢动手的。</p>
除非，四王爷想背上造反的名。</p>
褚宇谦背对着她们跪在灵柩前，即使宫人去通传玉贵妃来了。也依旧没有要起身的意思。</p>
一旁跪着的四王妃也觉得不对，扯扯褚宇谦的袖子，结果对方还是没有反应。</p>
玉贵妃也不想这么耗着下去，冷声道：“本宫理解四王爷丧母，心中背痛，无以言表。这礼数本宫可以不介意，只是希望四王爷以后还要注意，若是在你父皇面前，即使身负重孝也是要守礼数的。莫要让他人看了笑话。”</p>
一番话说完，只有四王妃跪地叩谢，褚宇谦还是纹丝不动。</p>
玉贵妃转身就走，管月刚转身，突然后背被某个硬物刺着。</p>
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浑身鸡皮疙瘩也起来了。</p>
玉贵妃听到动静，回身看到褚宇谦一脸狰狞宇愤怒。</p>
“四王爷，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你母后的灵堂，打扰到她，是大不敬。”</p>
褚宇谦并没有理会玉贵妃。心里的愤怒几乎喷洒出来，</p>
“贱人，是你逼死我母后的。”</p>
管月背对着他，虽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但是能感受他的怒气。</p>
虽然手里的刀没有伤到皮肉，但是显然他是用了内力的，并且选了一个寸劲的地方。</p>
就这一下，她额上开始出了冷汗。</p>
玉贵妃急忙道，“四王爷，陛下已经下了诏书，先皇后是病故。你刚才所言，是要旨意陛下吗？”</p>
“少拿父皇来压我。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今日就要用人头来祭我母后。”</p>
他这怒斥声似乎要把人吞没，管月此刻异常的冷静，她用眼角瞥瞥跪在一边的宫人，这些人个个肩膀崩的直，这是准备战斗的状态。</p>
褚宇谦真打算玉石俱焚吗啊？</p>
管月目光一转，看到花茵也开始戒备了。</p>
气氛到了冰点。</p>
管月试着开了口：“四王爷，在齐皇后病故前，我是去见过她。”</p>
“月县主。”玉贵妃喝了一声，让她不要说下去。</p>
但是这个局面，只能她来破。</p>
“贱人。”褚宇谦的愤怒直冲殿顶。</p>
“齐皇后，舐犊情深。”</p>
“你。”褚宇谦咬牙切齿。</p>
舐犊情深这四个字，足以说明一切。</p>
褚宇谦也不傻，饶是再生气，再想报仇也得掂量后果。</p>
慢慢的，抵在后背的剑拿开了。</p>
四王妃赶紧拉过褚宇谦，退了下来。</p>
玉贵妃心口也松了下来，“四王爷。本宫只道是你刚刚是悲伤过度而情绪过激。”</p>
褚宇谦眼睛还是猩红一片，哼了一声。</p>
“陛下有旨，三日后请先入陵。”说完给管月使了个眼色，她便跟了上去。</p>
刚走两步，听到四王妃恭送的话音。</p>
虽然和四王妃接触不多，印象里这个人也是有些彪悍骄傲的。怎么今日这么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心似的。</p>
自己当时也没注意四王妃，这会已经走了，刚刚又发生了这档子事，现在无论如何是不能回头看。</p>
出了坤安宫在往前走了大半段路，玉贵妃才开口。</p>
“月县主，本宫知道你行事有自己的的想法。但是刚才你承认自己是间接逼死齐皇后的人，以后你是褚宇谦最想除掉的人。”</p>
管月先是福了福身子，“回娘娘，当时四王爷盛怒逼人，我若不说先皇后的的遗愿，只怕当时真死在剑下了。”</p>
花茵急道：“你这么说他就认定你是凶手了，接下来你的处境就更危险了呀。”</p>
“多谢花茵姑娘，我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的。”</p>
花茵本来还有些疑惑，看她似乎不以为意，也不再说什么。</p>
管月明白自己的处境，但是褚宇谦刚刚既然放下了剑，自己暂时还安全。</p>
至于这个“暂时”持续多久，她自己也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p>
齐皇后的丧仪缩短，为了弥补，老皇帝又要多加一些陪葬品。</p>
管月又跟着去库房去选东西。</p>
这一次，管月见识到了国/库小巫见大巫，之前进出王府的库房时候，已经感觉自己词穷了，</p>
然而，见到国/库时，直接失语了。</p>
曾经以为九王府的库存是富可敌国，才知道不过是冰山一角。</p>
不过她也只是旁观的份，摸都不能摸一下。守库额宫人可是寸步不离的跟着。</p>
虽然面带笑容，但是犀利的眼神仿佛长了钩子，看得人连手都不敢伸出来。</p>
虽然不能触摸，但是眼福也是饱览个够。</p>
玉贵妃熟练的挑了珍宝，名字都很长，管月是一个没记住，但知道一定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p>
回到玉春宫，发现小欢在宫门口等着。</p>
玉贵妃没等管月开口，“新的丧仪流程礼部还没送来，你先忙你的吧。”</p>
管月心生感激，连忙福了福身子，谢恩。</p>
“小欢。你怎么一个人进宫来了？王爷让你来的？”</p>
拉着小欢到了自己住的小院里。</p>
“姐姐，你是不是被困在宫里了。”</p>
“嗯？”管月一怔，赶紧安慰她，“谁说的，陛下是看重咱们王爷，然后又看重我，让我在这里帮忙，等先皇后的丧仪结束了，我就能回府了。”</p>
“真的吗？”小欢不太相信，心里又是担心又是难过。</p>
管月捋捋她的头发，“你还不相信我吗？我一定会从这宫里出去的。”</p>
小欢点头，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下，从兜里拿出一个一个信封递给她：“姐姐，这时王爷让我给你的。”</p>
管月立即拿过信，看完后立即损毁。</p>
褚宇朗在信上说了西北的形势：忠勇王已经按照原计划带领一半西北铁骑到恫空山去对抗西夏，褚宇尧率领另一部分铁骑守在里州边境。</p>
管月看完后就把信毁掉了。</p>
看来之前是小看十二王爷了，齐书检在里州经营多年，居然没能带走西北铁骑的一兵一卒。</p>
不过到底还是逃走了，带着他儿子和齐开颜。</p>
看来，老皇帝赶紧结束先皇后的丧仪，是为了准备开战。</p>
只是，同时开战，物资和财力都将是不小的考验。</p>
如果能帮忙这个问题，是不是就可以去陛下那求个情了呢？</p>
管月嘴角一勾，“小欢，等会出宫后去找一个罗真言，让他想办法见我一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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