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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沸腾之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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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翼合围?”听到桅杆上传来的旗语,唐森脸上愣了一下,经过刚才一阵猛烈轰击,排列成三角队列的诺德舰队披风破浪的船头,已经在海面上推出一道滚动的白浪,

  整个舰队距离猎鹰舰队的队列不过1200米的距离,此刻选择向两翼移动,不但会让舰队的队形混乱,而且还等于变相惧怕了诺德人的冲击,

  “左转舵37度,我们要从的侧面迂回过去!”就在唐森还在愣神的时候,瑞纳带着几分凝重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作为跟随杜斯特伦凯司令官的老兵,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位上司想要干什么,

  看着一脸困惑的年轻军官,瑞纳神色凝重的解释道“诺德人的风暴海蛇是用最坚固的金刚木打造的,如果正面碰上,就算是我们的龙级也会它的撞击所撞沉,所以你就当它是一头骄横的大笨牛,我们就是灵活的小鸟,先把它放过去,然后猛揍他毫无防备的屁股就可以了!”

  “原来是这样啊”唐森一脸感动的看向瑞纳有些苍白的脸,有些海战上的技巧,没有真正经历过,是无法理解当时做出这样决定时,是何等的一种危机,

  就算是那些被记录在案的有名战例,后人所看到的,也只是当时指挥官下达命令的过程,以及随后取得的战果,

  而却没有任何人,会对于当时指挥官的思绪做出分析,

  这就给很多的年轻军官造成了一种错觉,似乎战争本来就是这样的,结局早就已经注定,布置大军,然后轻巧的击败对手,然后满载荣耀而归,轻松的就像一句话,谈笑间,强敌灰飞烟灭,却很少有人会去想,如果不知道结果,你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战机永远如同划过天空的流星般一晃而过,只有那些目光明锐的幸运儿,才有从中领悟到一丝机会!

  只有那些真正经验丰富的将军,才会从这些看似辉煌,其实痛苦的战例中,看见这些最后的胜利者,那能够捕捉流星的不同凡响的锐利目光,

  能够真正理解军官培训手册上,这句由猎鹰陛下亲自写下的话语含义的人,毕竟少之又少,

  轰隆隆……

  海面上炮声隆隆,硝烟弥漫。

  突然间,唐森听到瑞纳沉重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吼叫起来“噢,快转左!”

  “啪“冰冷的海水打在唐森的脸上,龙牙战舰刚刚行了雷神齐射,整艘龙牙战舰船体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巨大的后坐力,让船身剧烈的向另外一侧倾斜,

  船身刚刚偏斜向右侧,一发从风暴海蛇方向发射来的巨型投石弹,就带着呼啸从船舷外面的海面上射过去,

  “噗嗤”石弹砸进海水里,激起高达十几米的浪花,冲天而起的巨大水柱,甚至让体型较小的龙牙舰的主桅杆倾斜度超过了十五度,整个船体被巨大的浪花撞击的摇摇晃晃,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好像随时都会断裂,

  甲板上的杂物也纷纷的滚落到海水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无数煮熟的饺子,在海面上剧烈的起伏。

  不过说到饺子,猎鹰海军的龙牙战舰和诺德海军的突击群,在这广阔的海面上,也的确像沸腾的饺子,周围都是不断爆炸升腾的水花,将它们完全的笼盖了。

  随着距离的接近,诺德舰队投射而来的投石弹也越发频繁起来,从中间向两侧移动的猎鹰海军当然不能示弱,无数的白烟随着战船的转向,而大量的从挡板炮仓的船舷位置喷射出来,同样用密集的炮弹来还击诺德人。

  “妈的,这些诺德战舰真够厚实的!“唐森听到旁边传来瑞纳舰长的低骂声,眉头也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眼前的局势确实有些不妙,

  猎鹰舰队在诺德舰队的两侧绕行,密集的炮弹划出更低的弧线,飞向远处排成一字长形的诺德战船,虽然有几艘诺德战船被波及打中,开始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倾侧,

  诺德海军也是不断用投石机反射回来,同样在猎鹰舰队旁爆发出阵阵的水柱。

  随着距离的推进,猎鹰海军就发现,这些诺德战船的体积很大,侧面的甲板,也极为聪明的加装了防火湿木,这些杀伤力并不严重的流弹,造成的伤害根本不足以致命,甚至对它们的性能也没有大的影响,

  依据唐森的估计,诺德海军舰队所属的这些战船明显都是经过改造加固的,特别在容易被洞穿的船舷侧面,加上了不少的厚木挡板,远远看去就像披上了一层凹凸不平的黑色鳞片,

  这些厚木挡板的扛爆炸能力非常强,唐森已经有几次看见呼啸而至的雷神炮弹砸在上面,一阵浓烟爆炸之后,依旧像个没事人似的,恶狠狠的向猎鹰舰队扑来

  “这些挡板到底是什么?“唐森也极为不甘心的痛骂道。他不知道这些是诺德海军专门为风暴海蛇设计的配件,

  所谓海蛇,自然不仅仅拥有足以致命的獠牙撞角,还有坚固的能够抗拒外力攻击的鳞片,在上次的费兰海战中,诺德海军发现这种临时研发的挡板,对于阻挡猎鹰海军的炮击很有用,受到启发,于是大规模的用这种简便而有效的办法来对抗猎鹰海军的侧面炮击,虽然简便但很有效

  “瑞阿卡号这个傻瓜”

  瑞纳原本白晢的脸庞泛起了一阵痛苦红晕,在他的目光下,一艘诺德人的风暴海蛇,刚刚正面撞上了一艘来不及躲避的龙牙舰,风暴海蛇巨大的撞击直接撕碎了龙牙舰的侧甲板,厚重的船体直接从龙牙舰的甲板上碾压过去,

  “啪啪“不堪重负的龙牙战舰从中间被压断,这一刻,所有的猎鹰舰队的舰长们的眼睛都红了,连海风里都是被碾碎的嘎嘎声,很明显,这艘被瑞纳成为瑞阿卡号的龙牙舰算是完了,上面的50名水手在慌忙中跳入海中,无数的碎木甲板漂浮在海面上,然后被诺德战船的巨大船身撞的七零八落,巨大的海中漩涡将这些水手卷进去

  瑞阿卡号龙牙战舰的沉没。激起了瑞纳的斗志,他决心要给战友们狠狠地报仇雪恨,海洋的猎鹰海军什么时候吃过这样地亏了?

  龙牙战舰的炮仓在第二层船舱,面积算不上大,一推开门,雷神发射以后产生地浓郁的刺鼻硫磺味扑面而来,瑞纳熟练从仓门后面取下一张早就挂在上面的湿毛巾,

  因为炮击手在激战时是不能够离开炮击仓的,所以当三四轮的炮弹发射过后,炮手们都需要用湿毛巾来捂住自己的嘴巴,否则刺鼻的硫磺味会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瑞纳大人,你怎么下来了?“看见瑞纳一脸阴沉的从外面进来,炮仓的负责人安卡那德有些意外

  “我来指挥亲自炮击。”瑞纳压住心的中翻动,沉静的说道,然后挥手让原来的观察员去帮忙运输炮弹。身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舰长,他毕竟不是唐森那样地新秀,无数次生死之间的大战,早已经磨砺出一颗沉静地面对逆境的心境,只有经历过生死边缘的人才知道,冷静,才是战争中获取最大战果的最有效的因素。

  这一点在海战中尤为重要,茫茫大海不是辽阔的陆地,一旦战船倾没,能够在无边大海中生还的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就算你能够躲开海上的风暴和浪潮,也很难躲掉随着血腥味追来的鲨鱼等猛兽

  作为海军军官,丧失理智的行为绝对是不可饶恕的。这是胖子对于自己看重的猎鹰海军,特别强调的最多的观点,

  “你们的机会只有一次,不是生,就是死!”

  他不希望自己海军的指挥官们也像陆军一样和敌人贴身肉搏。因为海军军官的疯狂,损失的不是他一个人的性命,

  而是整艘龙牙战舰,甚至整个舰队宝贵的全体成员的性命,在顺境的情况下要冷静,在逆境的情况下更要冷静。

  在猎鹰舰队的旗舰上,

  舰队司令官杜斯特伦凯在震惊过后,也立刻恢复了冷静,诺德海军的强势逆转,让他开始将这支舰队当做真正的对手了,

  诺德海军或者没有强力的雷神,但是总吨位和防护能力已经绝不畏死的战斗风格,确实弥补了相对劣势的局面,两支舰队就像是最尖锐的矛撞上了最坚固的盾,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狭路相逢勇者胜,只有用最大的勇气,才能战胜这个强大的敌人。

  “升起我的将旗!”

  关键时刻,杜斯特伦凯沉着的回过头来,向身后桅杆上的人喊道。他看见两翼分开的猎鹰舰队,显得有些混乱,可能是刚才那一幕造成的心理上的动荡

  此刻,自己已经没有选择,就像两个决斗的战士,猎鹰海军和诺德海军,只可能有一个人活着走出这边被誉为角斗场的海域

  在海军的作战观念里,在战斗中升起指挥官的将旗,那就是表明最高指挥官的决心:要和敌人不死不休了。

  果然,随着杜斯特伦凯的将旗升起,两翼散开的三十艘龙牙战舰开始稳定下来,也在轰隆隆的炮声中,升起了各自的战旗,

  这表明所有的战舰,也都会按照最高指挥官的决心一样,和敌人不死不休,即使战到最后一个人,也决不退缩。

  风在海上飘荡,从沉船上散落下来的杂物漂浮在海面上。整排的白烟笼罩的海面几乎看不清100米外的目标,如同在战场的外围裹上了一层白色的帷幕

  跟随在猎鹰舰队身后的胡伦族舰队,在十里处停住了战船,他们都是大型兵舰,很显然,前面正在爆发的大对决,让他们这些擅长短兵相接的胡伦族战船插不上手,

  他们只能远远的看着,远处,诺德舰队虽然暂时占据了上风,但海域的猎鹰海军,带着一贯以来海洋霸主的巨大余威,密集的炮弹和投石弹你来我往,纷纷落在对方战舰周围的海面上,溅起无数的水柱,虽然没有直接命中,可是近失弹依然让双方都承受了不小的损失。

  “左转21度,看见左侧那个风暴海蛇没有,靠过去击沉它“

  瑞纳对着炮仓与舰桥连接的通话通道大喊道,他知道舰桥上面的唐森,一样也看见了同样的机会

  一艘足有一艘龙牙舰般大的风暴海蛇的尾部,此刻正对着23号龙牙舰的炮口,上面的厚实挡板,在剧烈的爆炸中被掀掉了一块大小约5米左右的缺口,破开的洞口甚至可以看见里边的诺德水手在慌乱的奔跑,

  这可是一次可遇不可求的绝佳良机,如果能够在足够近的位置上发动一次齐射,完全可能将这首紧追在已方旗舰身后的大家伙击穿,

  这个家伙太嚣张了,竟然凭借坚固的船体,完全无视两侧袭来的炮火,甚至连正在靠近的一艘龙牙舰也没有发现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声从这艘风暴海蛇尾部的转舵位置传来,碎木横飞,一个巨大的缺口直接撕裂了风暴海蛇的尾部,红色的火焰从船舱内部燃烧起来,它的船身非常的庞大,虽然后半身起火了,可是对于排水量超过一千五百吨的超大型木质风帆战船,这点损伤它还是承受得起的,

  可是,旁边被它挤开的三艘龙牙舰并没有放过它的意思,第二轮炮弹如同雨点般随后袭来,十几发全部命中了这艘超大型的木质风帆战船,即使它再坚固。也不可能同时承受如此暴风骤雨般打击。

  “万岁!“

  瑞纳的冒险取得了成功,甲板和船舱内的水手,同时高举起手激动的欢呼,

  轰隆隆……

  持续不断的巨大爆炸声从风暴海蛇的船体内传来,巨大的火光几乎映红了半边天,红色的火焰将整艘风暴海蛇都点燃了,如同一道红色的巨大火把在海面上翻滚着,

  这双巨大的红色手掌,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将一切沾染上的物体点燃,诺德人在甲板上用各种各样的工具,试图扑灭沿着船舷扑面而来的猛烈火焰,

  可惜他们的努力是徒劳的,在燃烧了十几分钟后,这艘超大型地木质风帆战船,只能无奈的消失在海面上了

  海风似乎在这一刻也停顿了一下,在这艘超大型的木质风帆战船沉没的时候,仿佛能够感觉到,对方的诺德海军,也同样处于巨大的震惊之中,或许他们也从来么有想到过,他们依之为希望的巨型战舰风暴海蛇,居然就这样被猎鹰海军击沉。

  “好样的!”舰队司令官杜斯特伦凯内心默默地念道。在这个时候,成功的击沉对方一艘军舰,它的象征意义要远远地大于实际意义,它对于猎鹰海军官兵的士气无疑有着巨大地鼓舞作用,它会让所有的猎鹰海军官兵都深切的认识到,这种坚固异常的超大型的战船同样是可以被击沉的。

  看见己方的旗舰被击沉,诺德海军的势头顿时减弱,虽然还有一艘风暴海蛇在苦苦坚持,但越来越多的炮弹开始越过它庞大的身躯,猛轰其身后的其他诺德战船,双方的炮弹在半空中你来我往,甚至互相撞击爆炸,爆发出绚丽的火花。

  这是猎鹰海军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全部力量,想要将对方完全的吃掉,激战一直从中午持续到下午。

  太阳逐渐地偏西,整片海域开始黯淡下来,能见度也开始降低了,

  可是海面上的战斗却越来越猛烈,双方的攻击还在你来我往,海面上还是沸腾的好像煮饺子的水,到处都是冲天地水柱。双方舰队都开始展露出伤痕累累的外表,侧舷或者甲板上都弥补凹洞,

  猎鹰海军的龙牙战舰虽然小,可是却拥有强劲的雷神,而且操纵灵活,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躲藏对面袭来的投石弹。诺德海军的战船虽然没有装甲的保护,可是它的体积很大,而且舰体非常的结实,

  下午六点二十一分,僵持不下的战局终于发生了变化,诺德海军的另外一艘风暴海蛇终于在猎鹰海军的特殊关照下,摇摇晃晃的船体开始倾斜,它的侧舷终于完全被撕碎了,海水蜂拥而入,几分钟以后,庞大的船体被海水灌满,开始缓缓地下沉,

  它的带有标志性的船头撞角首先沉入了波涛汹涌的大海,然后高高的翘起了船尾,但是遍体鳞伤的船身支撑不了船尾的重量,当船尾升高到更快垂直的时候,船身从之间轰隆一声破裂了,高高的船尾狠狠地砸了下来,建起无数的水花,然后就深深的插入了海水里面,再也看不到了。海面上,只有漂浮的杂物,还有两个巨大的漩涡。

  目睹了最后一艘风暴海蛇的沉没,损失惨重的诺德海军终于动摇了,加上连续四艘大型战船相继在猎鹰海军暴风骤雨般的打击下沉没,一些诺德战船开始无组织的想要脱离战场,还有一些在死战不退的顽固分子,纷纷在炮击中沉入海里

  这时候,夕阳已经下山,海面上变得有点黑茫茫的,能见度也逐渐的降低了。但是,这一切,没有妨碍猎鹰舰队的观察力,

  舰队司令官杜斯特伦凯当即下令,所有战船自由追击,一艘撤退诺德大型战船中弹起火燃烧了,火势相当的猛烈。

  这艘倒霉的战舰燃烧的火光,无疑为猎鹰海军指明了目标,无数的炮弹向它还有它附近的海域覆盖过去,猛烈的爆炸过后,这艘诺德人的大型战船成了一堆燃烧的残骸

  ……